一整個早上,戚小衛被這個即將到來的事實糾纏,只見她蜷曲著身子窩在床角,焦慮地啃著指甲,定定盯著隨日照移動的樹影——
時辰差不多了,她知道。
反正她被禁足了,無法出門去送他——不,應該說,就算沒有被禁足,她也不會去送他的。不過就是出門去談生意嘛,沒啥特別的,有什麼好去送行的,不是嗎?再說,他又不是不會回來,見到他也只會鬥嘴吵架,惹一肚子氣罷了,算了,她還是繼續待在房裡還清閒些……
各種理由在戚小衛心中千回百轉,只為說服自己——她並不想去送他。
「冉哥哥差不多快啟程了吧。」
赤顏看著窗外的陽光,幽幽打破靜園裡的靜寂,也讓戚小衛的心狠揪了一下。好不容易建立的堡壘,一句話就輕易崩毀了。
「早該出發了吧。」她悶悶道,指甲也早被啃禿了。
赤顏淡淡看了她一眼,默默遞上一條手絹。「你的手快流血了。」
戚小衛心不在焉接過手絹,雙眼仍盯著窗外,喃喃道:「或者,還沒走吧……」
「現在去可能還來得及。」
「真的嗎?」戚小衛收回視線望向赤顏,偏著頭思索了下,隨即挪身跳下床,衝到木櫃前翻出衣衫換穿。
「你決定要溜出去了?」赤顏似乎並不感意外。
「嗯。」在他出發前想見他一面的念頭如此強烈,終究還是壓抑不住。
「好吧,這裡我替你擋著,你快去快回。」赤顏不疾不徐整理被褥,視一切為稀鬆平常。
「嗯,赤顏妹妹,你真好。」
戚小衛迅速換裝,溜出靜園到馬廄,偷偷牽出愛駒直奔冉府。一路上,她猜想冉歲寒或許會等她一下,說不定他還有沒說完的話,等著跟她說呢……
策馬狂奔來到冉府,戚小衛完全顧不得可能在此碰上哥哥們的危險,跳下馬正想直衝府內時,才從守門的奴僕口中得知,此刻靜俏悄的冉府裡不再有冉歲寒的身影——他已經離開了。
她仍舊遲了一步。
戚小衛像是被抽乾全身的氣力,失望又無助地站在原地,只能愣愣問出一句:「小財子他……也跟去了嗎?」
「是的,四小姐。」冉府的老僕見戚小衛一臉木然杵在大門口前,不免有些擔心。「四小姐,您還好吧?」
戚小衛沒回話,只是逕自轉身離開。她沒進冉府,也沒立刻回家,只是牽著她的馬,像個遊魂一樣毫無目的在街上遊蕩。
「戚……姑娘?」
大街上,有人喊住她,定神一瞧,是柳絮雅!
「你是戚姑娘……對吧?」柳絮雅細細打量一身女裝的戚小衛,有點不確定。戚小衛直覺想否認,卻仍是點了頭。
「呵,真巧。」柳絮雅掩不住欣喜。
她剛才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竟會看到長相和戚公子幾乎一模一樣的姑娘,她猜想兩人必定有血緣關係,果然沒錯!難怪有時哥哥也會誇她聰明呢。
「你和你哥哥……呃,我是說戚公子……是孿生兄妹嗎?」柳絮雅好奇問,因為兩人實在長得太相像了。
戚小衛點了頭,隨即又猛搖頭。「柳姑娘,其實我——」
「啊?你知道我?」柳絮雅驚喜喊道,反應天真而單純。「是戚公子跟你提起過我嗎?」
「關於戚公子,其實——」
「其實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柳絮雅好在意地說,她只是跟哥哥柳絮風說過她的心情,沒想到哥哥竟會找人去說媒,她也是嚇壞了,不明白哥哥為何會這麼做。「如果給戚公子造成困擾,我感到很抱歉——」畢竟是他們冒昧前去說媒,被拒絕也是理所當然的,她能夠體諒和理解。
「困擾是不至於,只是……」只是她現在心情正難過得緊,沒有什麼事比冉歲寒離開更讓她困擾了。
見戚小衛一臉心事,柳絮雅感覺出似有事情發生,忍不住關切問:「你哥哥……呃,我是說戚公子,他……還好嗎?」想知道又不敢洩漏太多姑娘家的心思。
戚小衛直覺想點頭,卻忍不住搖了頭。
「不好?」柳絮雅緊張起來。「他怎麼了嗎?」
「他……不舒服……」
說著,她再也壓抑不住失落的心情,忍不住落下淚來。
「啊,戚姑娘,你別哭呀!戚公子到底怎麼了?生病了嗎?」見她成串的淚水怎麼都止不住,柳絮雅也慌了。「是什麼樣的病?很嚴重嗎?」
「大概是心病吧……」此刻她的心,真的不大對勁。
柳絮雅不疑有他,只深深認定了戚家公子必定病得很重,她才會哭戍那樣。「戚姑娘你別哭,不管什麼病,戚公子他會沒事的,他是個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不,他不是好人……」
「不,他是好人!」柳絮雅很堅持。
戚小衛哭著承認道:「不,他壞透了……老是騙人……騙別人也騙自己……」
柳絮雅皺起眉。「戚公子是你哥哥,他都生病了你還這樣說他,他未免也太可憐了……」
「這是他應得的……」她不只是被哥哥懲罰,說不定連老天爺都看不慣她,才會故意讓冉歲寒離開。
「戚姑娘,你在語無倫次了。」柳絮雅輕拍她,企圖安慰。
她本該為這些詆毀戚公子的話感到生氣,但見她哭得實在傷心,怎麼也無法生出一絲火氣。她想戚姑娘一定是哭昏頭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好可憐。
「戚姑娘,你有傷心事盡可以對我說無妨,雖然我常常聽錯人家的話,可我很會安慰人的。」
嗚嗚……她只想找個地方獨處,什麼都不想講——尤其是對一個老是聽錯話的人!
十八生辰之喜,嫁人否?
十八歲生辰時,戚小衛終於收到冉歲寒從遠方捎來的第一封信息。那是在他離家四個月又十四天之後,雖然只是一張短箋,她已經開心得三日三夜沒辦法合眼睡覺。
那是他專程寫給她的,可見他仍關心她的事情,這令她萬分欣喜。
為何欣喜?她沒細細思量過,只知道他不在的日子,她真的無聊得要命,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對於自己是否能在十八歲之前成親,贏得賭約,她已經不是那麼在乎了,現在她所有心思幾乎都在等待得到他的消息——
然而,第二封信,卻讓她足足又等了八個月又二十三天。
他告訴她,他準備回臨安了。
之後,整整半年,就再沒有一丁點他的消息了。
「按路程,早該到了對不對?為什麼這麼久還沒到呢?」戚小衛兩手撐頰倚在窗前,皺眉看著樹上的小鳥跳上躍下,一顆心也七上八下。冉歲寒遲遲未歸,讓她很是心神不寧。
「或許有什麼事耽擱了吧。」一旁,正在看書的赤顏抬頭說道。
「那也該寫封信說一聲啊。」就算不寫給她,也總該告訴他的姊姊們吧。他向來重視家人,總不會做讓他家人擔心的事。「我要去冉家問問。」
「你昨兒個才去過。」
「是嗎?」怎麼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如果真有來信,他們不會不讓你知道的。」
「可是……」
「你要不要出去逛逛?我聽說今日兒個市集有西域來的賣藝團。」赤顏提議道,想轉移她的心思,只見戚小衛搖搖頭,意興闌珊。
「我改去萬花樓走一道好了。」戚小衛站起身,改換男裝準備出門。
「你又要去?」
「嗯,我想去找炙大哥聊聊。」冉歲寒離開這段日子,她偷偷去過萬花樓好幾次,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炙絕似乎清楚冉歲寒的動向。「一起去吧,我看炙大哥好像很開心見到你。」
聞言,赤顏的眉頭微皺。「別瞎說。」她跟他根本沒說上幾句話。
「你不去?那我就一個人去嘍。」
「不行,我也去。」赤顏正色道,她不可能讓衛姊姊一個人去萬花樓,說什麼她都要跟。
兩人甫走出靜園,即見到小豆子慌慌張張跑來。
「小姐、小姐——」他攔下戚小衛和赤顏,上氣不接下氣道:「那個……回來了……」
「冉歲寒回來了?!」戚小衛驚喜道。
小豆子搖頭。「是剛才那個冉家的家僕過來請少爺走一趟……然後我就跟著太少爺、二少爺一起去了冉家,然後……」
「是冉歲寒來信?」戚小衛再急問。
小豆子又搖頭。「是冉家二小姐和少爺們談話。他們關起門來不讓我們進屋,後來我就跑去窗戶邊偷聽……因為太遠聽不清楚,我就跑去另一邊的窗戶……」
「說重點!」戚小衛急著打斷他。
「天財回來了。」
「嗄?」戚小衛怔了一下,才急切叫道:「小財子回來了?那冉歲寒呢?」
「冉少爺沒有回來。」
「沒回來?為什麼?」小財子是冉歲寒的貼身跟班,沒道理不一起回來。「有問小財子原因嗎?」
「他現在沒辦法說話。」
「為什麼不能說話?」
「他受了重傷,還沒醒。」
「什麼?!受傷?!」戚小衛大吃一驚。「怎麼會受傷的?那冉歲寒呢?」
「不過,小財子雖然不能說話,但駕馬車送他回來的小伙子倒是說了一些。」
「臭豆子。」是存心想急死她嗎?「說、重,點!」她急得想一拳揍昏他。
「聽說冉公子他們……」小豆子頓了下,神色怪異地看了戚小衛一眼,才道:「遇襲了。」
「遇襲?」戚小衛呆愣住,心裡有個不好的念頭。
赤顏也從小豆子的表情看出些端倪,趕緊追問道:「是遇到山賊打劫嗎?冉哥哥也受傷了嗎?為什麼沒一起回來?是失散了嗎?」
「也算是失散吧……」小豆子戰戰兢兢再看戚小衛,深怕會刺激到她似的,只敢小聲說道:「聽說是……凶多吉少了。」
冉歲寒失蹤了。
戚、冉兩家都派了人前去尋找。冉歲寒的大姊冉曉松哭了許多日,也因此病了,她的丈夫戚衛城比任何人都心急如焚,甚至私下動用在朝廷的人脈和資源,協助冉家找人。
可兩個月過去了,仍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根據駕馬車逃命回來的馬伕轉述,他們在回程途中曾經在一間山莊借宿,因冉歲寒和山莊主人相談甚歡,便留下來多住了幾日,豈料,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前一天夜裡,山莊突遭山賊侵入,對方行徑凶殘,嗜血屠莊,山莊主人奮死抵抗,力保冉歲寒能全身而退,就在他駕著馬車帶著冉歲寒一行人順利逃離山莊沒多久,那幫山賊的頭子竟然追趕而來。在驚險的逃命追逐中,冉歲寒為了保護他們這些跟隨他的下人們,自己反而身受重傷,摔落斷崖——
他們都說冉歲寒可能已經死了,偏偏戚小衛就是不相信,完全不信。
「他受了重傷,說不定因為養傷沒辦法動,所以才會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戚小衛平靜地推測道。
那傢伙嘴賤命硬,機伶得很,怎麼可能說死就死?
「那也該托人捎封信回來,報個平安才是。」怎會一點音訊都沒有?
赤顏憂心忡忡看著戚小衛,她原以為戚小衛會在聽到這個惡耗時哭得比任何人都激動,但她沒有,一滴眼淚也沒有,
「或者,他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也忘記回家的路了,就像小財子那樣。」
身受重傷的天財轉醒之後,對發生意外當日的事全然不記得了,根本無法完整說出事情全貌,她猜想冉歲寒或許也有可能這樣。
「再不然,他可能被那山賊綁走了,所以沒辦法回來。」戚小衛雙手托腮,看著靜園裡的花花草草,面無表情提出第三種可能。
「用意是什麼?」
「錢啊。」
「但冉家沒有接到任何要求付錢贖人的信息。」
聞言,戚小衛的心微微抽痛了下,赤顏的話像把利刀,一再殘忍地提醒著冉歲寒可能已經遭到不測的事實。
她似乎想到什麼,忽然勾起嘴角。「赤顏妹妹,你說有沒有可能,就是那個山賊頭子其實是個『採花賊』——」
「採花賊?」
「說不定他其實是看上了冉歲寒的『美色』,所以才會窮追不捨,硬是要將他擄回去當山寨夫人,哈——」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且笑得一發不可收拾,甚至笑到眼泛淚光。
再這樣下去,她就要被自己無窮的想像先折磨透了。赤顏默默看著戚小衛,心裡有著無比的心疼,卻仍然強迫自己說了最殘酷的一句話,逼迫她面對。「衛姊姊,我想我們都應該要有準備了——」據她所知,冉家那裡已經做出最壞打算。
聞言,戚小衛慢慢止住笑。「他還活著!」她堅持道。
「衛姊姊……」
「小財子他身受重傷,不也一樣回來了?」只不過是先來後到的差別而已。「他肯定是被事情耽擱了。」
她一直深深堅信冉歲寒仍然活著,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說她堅定的信念沒有絲毫動搖是騙人的,可她就是不願意放棄任何希望。
「赤顏妹妹,你相信信念嗎?」
「什麼信念?」
「我相信,只要我堅定信念,認定冉歲寒沒事,那麼,它就會化成一股力量讓老天爺感受到,然後老天爺就一定會讓他真的沒事。」
這是赤顏第一次看見戚小衛散發前所未有的篤定與堅強,她深受感動,用力握住戚小衛的手,相互打氣道:「嗯,那麼,也算我一份,讓我的信念一起加入,冉哥哥會沒事的!」
「嗯,一定會沒事的。」戚小衛用力點頭,嘴角滑過一抹傷感的笑,很淺、很淡,赤顏還是注意到了。
「衛姊姊,你覺得……我們該不該走一趟萬花樓?」不知為何,在這樣的時刻,向來最反對戚小衛去萬花樓的赤顏,竟突然想到了炙絕。
「對,炙大哥!」戚小衛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怎會沒想到他呢!以他和冉歲寒「神秘的交情」,說不定他那裡會有她們不知道的消息。
「走,說走就走!」
以戚小衛說風就是雨的性子,當然是一刻都不耽擱,立刻拉著赤顏趕到萬花樓,可萬萬沒想到,她們得到的竟然是另一個令人無比震驚的消息——
當家花魁炙絕姑娘已經離開萬花樓了!
而且已經離開一個月了,無人知曉「她」的下落。
「怎麼會這樣……」威小衛完全被攪糊塗了,先是冉歲寒生死未卜,現在連炙絕也下落不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該不會恰巧和冉哥哥的事有關吧?」赤顏問道。她的直覺告訴她,炙絕的突然消失,很可能和冉歲寒的事脫不了干係。
「好姊妹,真有默契,我也正這麼覺得!」戚小衛重新整理心緒,忽然有個念頭在腦中飛快成形。
兩人才一走出萬花樓,赫然見到一抹鮮艷的紅出現在大街的人群中。
「戚姑娘!」葉茵紅也瞧見戚小衛,出聲喊她。
「紅姐姐。」
「真巧,碰到你們,」葉茵紅臉上堆滿笑意,隨即想到什麼,連忙收住笑。
「很遺憾,歲寒的事我聽說了。」她不是不明白戚小衛和冉歲寒的「特殊交情」。
「戚姑娘你可別太難過……」
她曾經偷偷將戚小衛和冉歲寒的八字拿去給城裡問卜論命最神准的張鐵拐看過,明明是連張鐵拐都鐵口直斷的一對佳偶,怎知會遇上這種生離死別的憾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唉,看來這回張鐵拐是看走眼了……」葉茵紅感歎道。
張鐵拐?
戚小衛頓了一下,勉強憶起這號人物,那個曾在多年前裝瘋賣傻耍得她大嫂團團轉的算命仙?
「什麼意思?看走眼?難道你拿冉歲寒的八字去給他算過?」戚小衛抓住葉茵紅的語中玄機,連番追問。
「呃,是去合過八字沒錯。」葉茵紅點頭承認。「他曾經肯定告訴我,歲寒會在二十歲那年娶妻生子,可如今……」
「真的?他真那樣說過?!」戚小衛叫道,雙眸一亮。這是否表示冉歲寒有可能福大命大,安然活過二十歲,然後娶妻生子?「那個張鐵拐現在還在城南市集幫人算命嗎?」
「嗯,不過最近他換了間酒樓。」
「在哪?帶我去!」
印象中,張鐵拐瘋瘋癲癲的,怪的是,城裡的人偏愛找他算命。算了!就算是個胡言亂語的瘋漢,只要能問出一丁點名堂、一絲希望,她都願意賭上一回。
葉茵紅帶著戚小衛和赤顏來到城南市集,這裡多年前曾經發生大火,燒掉層層疊疊的老木房舍,大火後的重建工程是由冉家承包,在與朝廷的合作規劃下,新房樓有計劃地以石材建料興建,以往雜亂無章的城南市集,如今井然有序地呈現了另一種風貌。這是冉家和戚家第一次合作的實例。
「到了!」
三人下了馬車,由葉茵紅領著進入一棟三層高的酒樓裡。
一走進店裡,戚小衛即刻見到了有點熟悉的景象——窗台邊,一個瘸了腿的男子,喝得酩酊大醉。
「喂,張鐵拐,生意上門了。」葉茵紅喊他。
醉漢緩緩睜開眼,看見三人,茫茫然笑了。「呵,來送錢的。」
「什麼送錢?來算命的。」戚小衛直接坐定在張鐵拐面前,遞上備好的冉歲寒八字。「請你看一下,這個人現在有危險嗎?」
張鐵拐滿面通紅,渾身酒氣,提起酒瓶,瞄了一眼八字。
「危險……嗯,還真危險……」
聞言,戚小衛緊張起來,赤顏也忍不住湊上前。「什麼樣的危險?」
張鐵拐喝了口酒,沉吟道:「嗯……十八歲時紅鸞星動,正是成親的大好時機……如果十八歲沒結成,那就要等二十了……如果二十再沒結成,那就……」
「我是在問這個人的安危!」戚小衛大喊道,耐心宣告耗盡。
「咦?你不是要問姻緣?」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問姻緣的?!」戚小衛急吼道。
「不是嗎?」怪了,姑娘家來不都是問姻緣的嗎?
「當然不是!」戚小衛瞪著張鐵拐。為了冉歲寒,她願意耐著性子,再給這個醉漢一次機會。「這個人失蹤了,我要找他。」
張鐵拐喝乾最後一滴酒,神情一凜,忽然變得無比認真嚴肅,道:「這個人有危險,要救他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戚小衛緊張問。
他指著她。「你!」
「我?」
「對,你。」張鐵拐呵呵笑了兩聲。「你,請我喝酒,我就告訴你!」
除了冉歲寒之外,生平第一次有人能夠直接把她給惹毛逼瘋,她真想拿酒瓶把他直接打昏了痛快!
到底是哪個人說張鐵拐很準的?她連帶一起打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