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在竹籐鞦韆上,拿著一本小說,她哪兒看的進去,又是清閒的一天。哎,該死的小雪、涵兒也不知怎麼樣了,電話也不打一個,讓她在這兒窮操心。
「叮……」,誒,它還真響了,心靈感應,會是她們嗎?拿起聽筒,原來是蘄。
「不高興?」杜蘄在那邊感應到百合的失望。
「不,有事兒?」
「今晚陪我參加一個舞會。」
「舞會?可我不會跳舞。」
「沒關係,一切都已準備好了。」
緊接著門鈴聲響起,開門後見七八個人站在門外,「你們是?」
「小姐您好,我們是服裝公司的,這些都是杜先生讓我們給您送來的。」
「我們是造型設計師。」另一批人也趕緊補上。
這就是他安排好的一切?
帶這些人領到房間,立刻空蕩的衣櫃被堆的滿滿的,連床上也波及到。她有點無奈的皺起眉頭,多餘,浪費。一點都不喜歡。
「您不喜歡?沒關係,我們馬上給您換一批。」帶頭人真懂得觀色,急忙討好。
「不,很好看。」百合假笑的點頭,全是當今名設計師的時髦款式,她敢說不?「只是,我不知道挑哪一件好?」
「您不用挑,杜先生全買下了。」帶頭人解釋。
「全買了?」百合咽嚥口水,這也太誇張了吧。「好,好,沒你們的事了。」
「多謝小姐,希望小姐下次再光顧。」
天啦,還光顧,這些都夠她受了。還有三個在這兒,造型設計?
哼,隨意的取出一件白色的禮服走進盥洗室。
六點整,百合上了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杜蘄呢?」
「杜先生已經先去了。」
百合靠向後坐,已經到了,她該怎麼辦?從來就沒參加過這種場合,有錢人的規矩又多,女人只會在那兒品頭論足,誰的衣服漂亮,誰的首飾在哪家著名商行買的,一想到和這樣的人種打交道,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你說,舞會可怕嗎?」
「可怕?」這小姐挺有意思的,沒聽說過有誰認為舞會可怕,倒是小姐們為了參加舞會而爭的頭破血流的可怕事件有聽說過。司機有趣的開導回答:「一點也不可怕,那兒很好玩,很多人想去還去不了呢!最主要的會有好吃的。」
吃?百合喜上眉梢,她怎麼沒有想到,香噴噴的食物在眼前晃蕩,嗯,真香,應該去,高尚的享受,不同的風格。多虧他提醒。「你叫什麼?」
「我叫李冬明。」
「冬明兄,多謝指點。」百合抱拳以握。
這小姐還真的不是普通的有意思,好感倍增。兩人倒套起近乎來。
時間過得很快,到了飯店門口,百合還不忘加上一句:「誒,有機會還坐你的車,你真不錯。下次見。」
「小姐再見。」
燈光閃爍,舞曲飛揚,一看便知不是普通場所。百合剛進門,就被一群男士包圍,她不停的對人說著抱歉,「對不起,我是來找人的。」
進也進不去,尋找也沒別人高,正在擔心之餘,強有力的胳膊將她擒獲,瞬間跌入熟悉的胸膛,放在腰際的手把她扶正。
「她是我的。」杜蘄霸道的擁著百合帶離。臉一直紅到耳根,那句話真是羞死人啦,不敢抬頭的埋進杜蘄胸膛。
「我是不反對你這麼做,就害怕你缺癢。」杜蘄調侃。
「都是你。」百合嬌爹責備。忍不住抬起頭,小聲的問龍蘄,「我這樣行嗎?」
淡點桃紅突出細緻的武官,櫻桃小嘴如欲滴的葡萄,白色的禮服勾勒出玲瓏的曲線,一見門口堆積蒼蠅,他就猜測可能是百合。
杜蘄附在百合耳邊低語:「領口這麼低想誘人犯罪。」故意向凹陷處用力吸口氣。
百合的臉紅透了,更增女性的柔媚:「我還特意在領口處別了朵玫瑰花。」只想著快點讓那些人走,穿上禮服才發現問題,又不好意思為這點小事惹他們笑話。
「逗你的,小傻瓜,很漂亮。下次記住……。」
「討厭。」百合更加嬌爹,他越來越不正經,要反省對他的認識,不僅學會笑,還學會那個。
就在他倆談話問,一個四十多歲頂著啤酒肚的人朝這裡走進。開口就是令人討厭的官腔。「是杜兄啊,好久不見啦,還請多多關照啊!」
賊眉鼠眼的盯著百合上下亂竄,「這位小姐是……」
瞧那淫穢的眼神.看著百合只想吐。杜蘄摟緊,點頭致意:「王經理,對不起,失陪!」任誰也不敢在接到冷硬的警告後還敢追問的,王經理早已冒出冷汗。
「那人真討厭。」百合嘟起小嘴。
杜蘄微笑,「這世界就是這樣,存在各種討厭的人。去跳舞。」執起百合的手,進入舞池。
「放輕鬆,有我。」杜蘄感覺到百合的緊張,不停的在耳畔輕語,「笑一個,不是最愛笑的嗎?」
百合淺淺的露出笑痕。「這樣多好,記得教我笑時有個要領——自然,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的確,百合的舞步輕盈不少,沒有了先前的僵硬,多虧了杜蘄這位好師傅。百合偷笑。
舞池中央的人渾然不覺從他們上場開始就已受到一雙眼睛的注視,充滿著嫉妒與憤恨。難怪她像大海撈針似的找不到人,原來跟他在一起。為什麼?這本該是屬於他的。
一曲終了,百合攤倒在一旁。真是受不了,那些舞女是怎麼堅持的?佩服,看來她又少了一個第二職業,不是吃這行飯的料。哎,行行都有狀元郎,這話一點也不假。
杜蘄被一個服務生叫走,正好休息。無聊的用手當扇子,左瞧瞧右看看,突然被眼前的人影怔住。「李大哥?」
沒等李緒文開口,百合就已認出他,這不就是那個在「琉璃園」裡送花給她的人嘛!他怎麼也在這兒,不是說離開了嗎?「你,不是走了嗎?」百合問出心中的疑問,不對,好像在說不該來。「不是,我是……」越說越糊塗。
李緒文欣喜的瞅著百合,他就喜歡見到這個天真、純情的模樣,她還記得他,並不如想像的那麼糟,很好。
「我早就從香港回來,去『琉璃園』找過你,一直沒見到,我還以為……最近過的好嗎?」
「這……還不錯。」總不能說做了別人的情人吧。
李緒文維持該有的笑容,他的心裡早就恨的癢癢的,仍用著柔和的嗓音,「有空出來坐坐。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在香港遇到你的朋友。」
「真的嗎?」百合興奮的抓住李緒文的手,完全忘了先前的戒備。
音樂聲響起,李緒文伸出邀請的手,「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百合一心想知道林雪、葉涵的下落,沒有拒絕的步人舞池。
魚上鉤了。李緒文恢復最自然應有的笑。
豪華房間的一面牆上安裝著超大頻幕的監空器,可以巡視到舞場的每一個角落。而室內沙發上的三個人正是『紅葉』組織的三大首腦,
這個組織來去自由,游離黑白兩道之間,沒人知道它的真正來歷,甚至於頭目外人知曉的也寥寥無幾。它充滿了神秘色彩,誰會把他們想到一塊兒。
杜蘄背對熒屏。看來這次事情還不小,石一凡、原棘竟然一起出動。「什麼事?」
原棘丟給杜蘄一個塑料帶。「把他趕回香港,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和凡。」語氣中帶著與杜蘄相同的冷漠成分,不同的是加了層更為冷酷的寒冰。
「就只這些?」這點事需要他們親臨。
「不要把事情想的過於複雜。我們是兄弟嘛,只是來看看你。」石一凡動用他的家傳武器磨起嘴皮。「好兄弟就要互相幫助,這裡的男主角和你有一點點關係,不是直接的,間接上有點關係。按照法律上來說,有線索就不能放棄。他曾經去過『琉璃園』,曾經見過百合,在你之前。至於你要怎麼做,我們只是提供機會。是好兄弟吧!」
總算講完廢話,和楊臘一樣長篇大論完了才會有主題,不得不聽完前者。這兩個傢伙來這估計是看戲來著。「人呢?」
「在你後面。」石一凡努努嘴。
杜蘄回頭。螢幕裡的百合正偎依在某人的臂彎中。
門開了。接著是疾步的腳步聲,再接著可以聽到交錯的笑聲。「好戲開場了。」此行目的達矣!
「好熱。」百合用手扇著,李緒文遞過一張面紙。「謝謝。」拭著額頭上的汗珠,恐怕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運動。跳過幾曲後,沒有先前的畏懼,還小有興趣,看來還是缺乏鍛煉的原因。
正在這時,握在李緒文手裡的手被趕來的杜蘄奪回到自己的手中。
「蘄,你回來了,去了這麼久。我給你介紹,他是李緒文,他是……」
「我知道,杜蘄,久仰大名。」李緒文接過百合的話,微笑的伸出手,「興會,杜先生。」
「彼此彼此。」杜蘄也伸出手。
兩隻手交錯的那一刻雙方加重力道,面部仍維持著應有的笑容。直到緊握著的拳頭由正常轉成暗紅。
杜蘄首先放開,「李先生,以後『會』有機會再聊聊。」
百合不明的讓杜蘄拉去跳舞,她很想休息,「蘄,我很累。」
「跳的不錯嘛!真是師傅調教有功啊。」
「我很聰明。」百合想改善氣氛,借用調皮的語句緩和。
杜蘄並不領情,她越是這樣他就越生氣,你的確很聰明。見百合含笑的對李緒文打招呼,杜蘄低吼一聲:「專心跳舞。」人在他的懷裡,還要對外勾三搭四,恨不的把他踢出去。這該死的傢伙。
百合十分委屈的收回目光,他從來沒這麼凶過,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令杜蘄心煩?
「阿蘄,陪我跳舞。」時髦女郎界入他們之間,沒等百合反映,人就隨她走了,只有她那空洞抬起的雙手證明剛才她確實在跳舞,只是舞伴沒了。
杜蘄居然答應?居然什麼也沒說的把她一個人留在舞場的中間。她受不了,受不了這種尷尬,受不了旁人投來的異樣眼神,更受不了他不留一句話的把她丟下,為什麼還要站在這裡?
李緒文帶離百合到一旁。「我送你回去。」適時解困,上天賜予他的機會,脆弱時給予安慰,能收到更好的效果。這樣的場面她一定不想再留在這兒。
「讓我靜一靜。」百合冷靜的說。
李緒文有一絲尷尬,原本準備來一出英雄救美。看來她對他的感情不淺啊!咬緊牙關,握緊的拳頭縮到背後,仍一臉笑意的說:「好吧,休息一下,我給你拿杯水。」
百合癡癡的注視著舞場的中央,他倆跳的多好。蘄,一定有原因的,你一定是有原因才會這樣做,對嗎?蘄,我等你,我等你,等你跳完這曲,你就會回來。
樂曲在百合的盼望中結束,卻沒能如期的盼回杜蘄,在百合的目送下去了另一個地方。
會的,他會過來,這首曲子結束就會回來。卻又一遍遍告訴自己,他是不可能過來,只是仍一首首的等。
哭,眼淚,不,不能讓這個遺留在臉上,蘄會不高興的,他最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她不要他討厭。誰說她哭了,這是太累,真沒用,站這麼一會兒就累,蘄還在跳舞呢。
他們跳了幾首?她又站了多久?
「小姐,能請您跳支舞嗎?」
百合有所意識的搖搖頭,那人識趣的走開。
「喲,小寶貝,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杜蘄呢?」順著百合的方向,王經理會心的一笑:「哦,原來杜蘄另覓到佳麗啊!那可是他的老相好了。沒關係,小寶貝我來陪你。」說著要拉百合的手。
「王經理,請放手,她現在是我的舞伴。」
「哦,原來如此。不愧是杜蘄調教出來的,連李先生都……不打擾。」王先生諂媚的離開。
「百合,沒事吧?」
「李大哥,我想先走了,失陪。」她是再也忍受不了這痛苦的氣氛。
「我送你。」李緒文放下手中的杯子追著百合出去。
「誒,別忙,先聽我把話說完再走也不遲嘛!這個話題你一定感興趣。」麗娜要緊不慢的勾搭住杜蘄的脖子,她很有把握。
「最好是這樣。」
「怎麼,著急她啦,人不會跑的。」麗娜和杜蘄換個方向,情味挑眉,「放心,我不會騙你。我知道你最近在搞一項工程,需要趙氏的那快地,只是呢,我正好是他們的代理人,所以嘛!」
「開條件。」攀上趙氏,又是誰躲不過她的溫柔鄉,杜蘄冷哼出口。這件事情是有點麻煩,趙氏那邊不知是什麼原因一直不肯讓出,但還不至於需要受人要挾,既然她有興趣,他就陪她玩玩。
「別急嘛!來,休息一下。等會跳舞再談,那我才有興致。」把手搭在杜蘄的肩頭,故意磨蹭。
「阿蘄,我都說了不用擔心你那位小朋友,她有人陪,不會寂寞的。」
一直都是麗娜對著百合的方向使得杜蘄不知百合的行蹤,剛藉機側過去,正好對上百合與李緒文雙雙出門。放掉麗娜的手。
「噯,我們還沒談完。下次我可不一定有時同啊。」杜蘄仍沒有回頭的跡象,氣的麗娜真想上前不顧一切的拉住他。可她畢竟是個交際花,怎麼能壞了自己的名頭?
哼,走著瞧!杜蘄,有你的。她會讓他親自來找她。嘿嘿!不過,她還就是喜歡他這種男人,夠狠,夠味。
黑暗中寂靜的可怕,透露出無人的信息。風兒,你回來了嗎?還是跟李緒文走了?不會的,不會有第二個答案。
杜蘄跑上樓,在百合的門口處停住。緊張猶豫要不要進去,小心推開房門。探視。
杜蘄輕舒一口氣,一個小身影蜷縮於上,安心的走到床前,輕觸臉頰,移至額頭,「晚安,我的天使,祝你有個好夢。」穩步的退出房間。
百合的臉上流露著甜蜜的笑容,是的,蘄回來了。
叮叮咚咚的風鈴聲充斥著百合的耳朵。這聲音真好聽,好久之前的印象。
咕……肚子又在殺風景的響起,討厭。起采吧!保肚計劃要緊。百合不情願的睜開朦朧的眸子,眼前的事物還不太清楚,隔著窗簾迷濛中有東西在那兒晃動。咦!她還能聽到風鈴聲,她不是醒了嗎?
好清晰,清脆的碰擊聲,不會錯。
爬起床,穿著睡衣走到窗前,扒開簾子,水晶做的風鈴在風的吹拂下,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奇特的光芒。
她跟著叮咚聲癡癡的傻笑。
這聲音有交錯感,不止一個,來自……
匆匆跑下樓,下一刻驚呆了。
每一扇窗子上掛著一個水晶做的風鈴,按照不同的排列順序,不同的排列方式展現著各自的風采。每一串小水晶的形狀雕刻成水果的樣式。有蘋果、橘子、草莓,都是她愛吃的。
走到第一扇窗前,輕輕碰一下風鈴,叮……叮……叮……;又來到第二扇,水晶上叉著個小水晶棒,拾起,用它敲出來的聲音更好聽。接著是第三、第四、……扇窗,直到把所有的風鈴敲響,直到所有的風鈴一個接一個的響起,直到滿屋子迴盪風鈴的聲音。
風來的很是時候,它也加入了她行列,陪著她玩著風鈴,有了它的參與,『叮咚』聲更有節奏,一首美妙的曲子正在進行著。
「小天使,醒了。」杜蘄知道聲音的製造者發現了它們。
「蘄,你醒了。」仍敲著她的風鈴。
「被你這麼一鬧,我還睡的著嗎?」他抓住滿屋跑的百合。「滿頭大汗,還不休息一下。」
「啊,好累。」百合喘息著,「它們真調皮。」
輕笑,調皮,有誰能比的過她?本想作為禮物送給她,卻沒想到會是賠罪的東西。
還穿著睡衣,也不怕病了。帶著責備與寵溺的語氣:「小傢伙,就怕你生病才安風鈴讓你聽,你看你。」
「蘄,你真好,我好喜歡你。」百合鑽進他的懷裡。蘄,真希望能多陪陪你。
每個做情人的都會像她這樣幸福嗎?
想蘄的時間在增加,這是否就是說她已完完全全愛上了蘄?如果真是那樣,她也願了。當初在「琉璃園」彈起那首曲子時就有一種奉獻的感覺,似乎代表著她的全部生命,等待著為他付出。這是冥冥中的安排。
涵兒說她很浪漫,有一個浪漫的愛情傳奇。傳奇,真實的成分含有多少?是否如廊橋遺夢過眼雲煙;又或如玲姐那樣守侯一分等待;又或是傳統老劇本不知過多久之後就會有人來代替她。
女人,一旦得到她所需要的感覺,就想抓住更多,享受更多,擁有更多,這些只歸結到一點,男人的愛。是可悲亦或是奢望?
她很傻。珍惜擁有,記住這美好的每一天,等到離開時,就好有內容回憶。到了那天,她會傷心嗎?唉,人還是逃不開這些問題。
電話鈴。很好,停止想。
「百合是嗎?」
傳來女人的聲音,她怎麼會不熟悉呢?第一個讓她有緊張感的人。
說什麼呢,擺明了來找她。
「我知道是你。其實你也知道我是誰,舞會上我們見過。」
「對不起,我的記性不大好,不知道你是誰。」百合冷冷的回答,她不想和她有任何關係。
「不可能。」女人在那邊尖叫,稍微恢復正常,大概整理了思緒才開口,「我是麗娜,知道了吧。」
「抱歉,沒印象,況且我也沒必要認識你。」
「你——好,等著瞧,不要太得意,馬上就有人來代替你。哼!」
「哼」,你哼她就不會「哼」了。蘄對她這麼好,她擔心?癡人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