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眾人驚訝的是,雷正野竟然還沒有對她厭倦,這可超乎了大家的想像,畢竟他從不曾對一個女人有耐性超過三天。
雷氏一年一度的週年慶宴會即將舉行,大公司的規模就是讓人歎為觀止,也讓在這裡工作的職員感覺到自己真的沒選錯東家。
第一次參加宴會的羅寶兒被雷正野逼著穿上一套剪裁合身,又不會太誇張的純白色小禮服。
這也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穿小禮服這麼隆重的服裝,她很不想穿,不過雷正野威脅說,如果她再敢給他打扮得像個乞丐,他會宰了她,她才噘著嘴不得不屈服,更不敢說出不參加宴會這種話了。
事實證明,經過一番打扮的羅寶兒一出場,果然贏得大票男人讚賞的眼光。
就連平日裡將她視做小潑婦的歐菲利,在見到她後都忍不住吹了幾聲口哨。
當然他的下場少不了挨一頓形式上的暴扁,雷正野哪肯容許他這樣調戲羅寶兒。
不過在這種正式的宴會上畢竟還是拘謹的,不但要時時面帶微笑,吃相更要優雅,羅寶兒簡直就是覺得來這裡活受罪,美食看得到吃不著。
好不容易等到雷正野被一群賓客拉去大談生意經的時候,她正好樂得輕鬆的與陳秘書躲到角落裡,開始猛吃猛喝。
「你笑什麼呀?」觀察陳秘書很久的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從我們坐在這裡後就一直看你在傻笑,發現帥哥了嗎?」說著,她的小腦袋還朝四周亂晃一圈,「在哪裡?快指給我看看。」
「哪裡有什麼帥哥呀,就算有,也比不上總裁啊。」
「他喔。」羅寶兒撇撇唇,「就那張臉能看,個性就算了吧。」
抿著嘴偷笑的陳秘書輕啜了一口酒,「說到總裁,我覺得最近他變了呢,自從你來雷氏後,他都不像從前那樣暴躁不講理。」
她皺起秀眉,「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我猜呀,他肯定是喜歡上你了,才會每次都由著你任性。」
「欸,你怎麼說得我好像是一個不講理的女人似的。」扁扁嘴,羅寶兒想轉移話題,不想再聊他了。她一雙大眼在賓客間亂轉,「人家不是說,在這樣的場合中很容易遇到白馬王子嗎?不知道我今天有沒有這個福分,還真是很期待呢!」
「你這話最好不要被總裁聽到哦,否則我敢保證,那個被你相中的白馬王子一定會被他活活宰了。」
「他憑什麼——」
羅寶兒剛想反駁,忽地一愣,全部的注意力放到前方不遠處,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斯文男子,他的身邊攬著一個身材正點、穿著性感的長髮美女。
好巧不巧的,當她的視線向他們投過去後,那兩人也正好朝她看來。
「羅寶兒?」周麗麗驚訝一嚷,挽著男友興匆匆的走過來,「真的是你?」
「好久不見啊。」趙俊亞的臉上也因為見到她而閃過一抹尷尬的微笑,「你今天好漂亮。」他眼睛一亮。
羅寶兒有些不知所措的朝他們點了點頭,「是好巧啊。」她的聲音細若蚊鳴。
周麗麗上下打量著她,「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該不會知道今天是我們雷氏集團的週年慶宴會,所以攀關係混進來想見俊亞一面吧?」
她不屑的挑挑嘴角,口氣嘲諷的又說:「雖然穿得人模人樣的,不過沒人告訴過你,不是你的東西你永遠也得不到嗎?都這麼多年了還不受教。」
「麗麗。」趙俊亞有些尷尬的拉拉女友,「別這樣。」
「我又沒說錯,這可是雷氏員工還有重量級大客戶才能參加的宴會啊,羅寶兒她是什麼身份,憑她也想來?!」她朝羅寶兒高傲的仰起下巴,「都這麼多年了還不認清事實,俊亞他都已經是我的人了,我要是你,就不會蠢得再來騷擾他現在平靜幸福的生活。」
胸口充塞著一股惡氣的羅寶兒,真是被她氣個半死。這個可惡的死三八!
她剛剛要開口反擊,不料下一刻自己忽然被霸道的攬到一具帶著迷人味道的懷中。
「誰准你們跟我女朋友這麼說話的!」
和客戶應酬完回身卻找不到羅寶兒,他梭巡一圈看到她之後走過來,沒想到才一接近就聽到有個醜女人在跟她嗆聲,他當然忍不下這口氣。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目睹公司大老闆尊容的趙俊亞和周麗麗,幾乎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眼,「女……女朋友?」
他們太驚訝了,沒注意到羅寶兒也是一臉瞠目結舌的樣子。
周麗麗顫抖的伸出手指向羅寶兒,目光卻還是死死的盯著雷正野,「你說她是……總裁你的女朋友?」
「怎樣?你有什麼意見嗎?」他一臉蠻橫又霸道的,鄙視的瞪了她一眼,「敢這樣同我的女人說話,你們不想活了嗎?」
「這不是真的,這肯定不是真的……」她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不過這是不是表示,三年前我可以輕易的從她手中搶走俊亞,三年後也能從她手中搶走……」
她癡迷的看著雷正野俊美迷人的英俊面孔,可他卻回了她一記殘忍的凌厲眼神,頓時,她嚇得噤了聲,臉蛋上也漲滿紅潮。
「那個,我意思是說……」
被強行攬在雷正野懷中的羅寶兒掙脫他的掌握,「周麗麗……」
「閃邊去,這件事我來搞定。」雷正野一副保護小佳人的姿態,可是下一刻就被羅寶兒推開。
「搞定個屁呀,你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能發生什麼事,一看這個男的就知道是你從前喜歡過的敗類,這個女的是那個第三者。」
「咦,你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
「呿,這麼陳舊的爛戲碼,本少爺用腳指頭都可以想像得出來好嗎?」其實是歐菲利的調查報告非常詳盡。驕傲的仰起下巴,他冷哼了哼,「都被他們欺負到這步田地了,你還有膽給我忍,平日裡你這小蠻女不是很能同我吼的嗎?」
「喂,是你多事好不好,我剛剛才要反擊的。」
「等你想到要反擊的時候,我看你這笨蛋都已經被他們給生吞活剝,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雷正野!」她忍無可忍的吼了起來,「夠了哦,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
「你不用怕麻煩我,電視中不是都這麼演的嗎?當自己喜歡的女人出現狀況時,身為護花使者的男人就應該挺身而出,所以我怎麼能眼看著你被兩個惡人欺負而無動於衷呢?」
「護花使者?」她看著他,一臉他根本不可靠的樣子。「哈,不要變成摧花魔人就好……咦,等一下,我沒聽錯吧,你剛剛說你喜歡的女人?」
「沒錯。」他一臉自大,「快謝主隆恩吧,感謝本少爺我竟然肯給你機會當我的女朋友,」
「你意思是說,我是你喜歡的女人?」她粗魯的揪住他的衣領,像警察審問犯人一般凶神惡煞的。
「如果你不是用這種態度質問我的話,那麼,答案,是的。」不過就算她再潑辣他也喜歡啦,只是這種話不能跟她講。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被像你這麼惡劣又自大的壞傢伙喜歡?」
羅寶兒真的快要暈了。方才見到自己的初戀情人時的震撼,根本不及現在的十分……不,百分之一。
對於她的表現,雷正野氣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從來都沒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一個女人表白。
生平的第一次,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結果,可惡,她是白癡嗎?他可是全台北女性眼中的最佳情人耶!
歐菲利看好友臉紅一陣青一陣的,出口想找個台階讓他下。「我說二位……」
「滾開!」
哪知雷正野和羅寶兒一同朝著他吼道,他頓時有些不滿的咕噥著——
「我可是好心欸,你們兩個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嗎?而且我說正野,追女孩子是應該拿出一些耐心來的才是,你這樣子太霸道了也不對啊!」
「我有問你意見嗎?」
他摸摸鼻子又看向羅寶兒,「其實正野這傢伙除了脾氣不太好以外,人還是滿不錯的……」
「要你多事,我才不會喜歡上一個沒事亂吼亂叫,自以為是,認定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的自大狂!」
狠狠瞪了雷正野一眼後,羅寶兒逕自轉身離去。
他沒好氣的也跟著離開會場,不理會現場的議論紛紛。
英雄救美變成告白失利,峰迴路轉的讓眾人看得直覺比八點檔還灑狗血啊。
「正野,你還在生氣嗎?」
酒吧內,鋼琴師彈著悅耳動聽的世界名曲,坐在吧檯前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酒的雷正野發現自己火大到了極點。
自從上次的宴會後,他與羅寶兒的無聲冷戰仍持續進行著。
這可害慘了雷氏集團內一票可憐員工,大老闆心情不爽,遭殃的當然是身為人家的下屬,其中之最有兩個,其一是自以為美艷無敵的周麗麗。
她跑去跟雷正野大膽告白,本以為一定手到擒來,哪知對方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還不打緊,糟的是這一幕還被男友趙俊亞看到,當場就跟她提分手,害她兩頭空的欲哭無淚。
而另一個苦主,就是這個星期裡被罵次數最多的歐菲利。
沒辦法,誰叫他與雷惡人從小一起長大,承受炮火的抵抗力也一定比較強,大家自然把接觸大老闆的機會全都讓給他。
為了解除高壓警報,今天下了班後,歐菲利不負重望的將雷正野從辦公室中強行挖出來,打算對他進行一番心理輔導。
只是才剛剛開了個頭,他就慘遭一記凌厲的白眼攻擊,
「如果你不想死得很難看的話,就把嘴給我閉上,現在我不想聽到有關那笨女人的事。」
「好吧,既然你反抗的情緒如此強烈,那我們就換下一個話題好了,下個月日本……」
「她憑什麼不喜歡我,我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眼鏡男啊?而且她還不准我開除那對不要臉的男女,說什麼要公私分明!哼!」猛喝一大口酒的他不爽的捏緊拳頭,「我最瞧不起那種斯文敗類了,她真是氣死我了!」
「人家都說初戀是最美的,或許寶兒……」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女人,歐菲利你想找揍挨嗎?」他的拳頭都快飛過去了。
「我不說、我不說。」面對他即將爆發的戾氣,歐菲利立刻識相的再換個話題,「要不然你有時間出國散散心也好——」
「我真是搞不懂,羅寶兒那女人整天都在想些什麼東西?本少爺我從來都沒有對一個女人下這麼大工夫,她竟然敢對我這麼跩……」
「我覺得寶兒——」
「歐菲利,我已經警告過你很多次了,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可惡的臭丫頭!」伴著一聲怒吼,雷正野瞇起眼。「你沒長記性是不是?」
「喂,你夠了噢!」再也忍不下去的歐菲利沒好氣的瞪著他。「是你自己三番兩次的提起羅寶兒好不好,警告我不准提,可是從我來到現在,你說到最多的就是她的名字,你要嘛就給我閉嘴,要嘛就大大方方的談她,羅寶兒這個名字喊出來又不會讓你死。」
「喂……」
「叫也沒用,像你這種霸道的態度本來就該改改了,我忍了你二十幾年早就習慣你的這副怪脾氣,不過寶兒憑什麼忍你啊?再說,見到初戀情人的時候心情複雜也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該軟言相勸而不是像王子吼女僕一般亂吼人家。」
「我哪裡有?」雷正野感覺很冤枉。
「我哪裡有?」歐菲利不客氣的學著他的口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表現出那麼霸道的樣子出來,你都沒有問問寶兒的意見嗎?事實上,我覺得寶兒對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只是她和你一樣都是屬於那種脾氣超恐怖的種類,所以才會在宴會上跟你吵起來。」
「我脾氣超恐怖?!」他對於這樣的評價流露出一臉不滿,「不知有多少女人都巴不得——」
「夠了,你口口聲聲說多少女人怎麼怎麼樣,正野,如果寶兒也跟那些你從前見過的女人一樣,你還會對她另眼相看嗎?就是因為她的與眾不同,才會吸引你雷大少的眼光,所以從今以後,如果你想讓她對你另眼相看就給我學著收斂脾氣,沒有一個女人喜歡自己的男人是一個惡霸的。」
「我……」剛剛要開口為自己辯解,手機就傳來擾人的鈴聲,雷正野抓起電話不耐煩的按下接聽鍵,「哪位?」
一聽對方的聲音,就見他的臉色一陣緊張,「寶兒你說慢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好,你在那裡等我,我馬上過去接你。」
收了線,他起身就向門口而去,身後的歐菲利忍不住叫住他——
「正野,寶兒怎麼了?」
「回頭再說,你把帳付了先。」說完,理也不理他,雷正野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酒吧內。
「這也太誇張了吧,剛剛還恨得牙癢癢,現在又緊張成這副德行。」歐菲利自言自語的搖搖頭,「看來愛情的魔力果然恐怖。」
雷正野開著跑車一路狂奔到目的地後,果然看到穿著睡衣的羅寶兒披頭散髮的坐在路旁的長椅上,可憐兮兮的抱著膝蓋獨自飲泣。
纖弱的肩膀因為哭泣而顫抖不止,腳丫子上趿著一雙泛舊的拖鞋,模樣狼狽不堪。
「寶兒。」下車後,他來到她面前:心疼的問:「你還好吧?」
抬起頭,她露出一張淚流滿面的小臉,在見到他一副擔憂的表情後,她想也不想的就撲到他的懷中,盡情的放聲大哭,「老爸好可惡,他都不要我了,哇……」
被她突然摟住的雷正野一邊興奮著自己的飛來艷福,一邊不捨的拍著她抖動著的瘦弱肩膀。
「別哭了,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爸爸為什麼不要你了?他不是很疼你的嗎?」
「他在外面有了女人,說要給我找一個新媽媽回來,還叫我從此以後最好學會自立,不能再黏著他……」邊哭邊說的羅寶兒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他說要一輩子好好照顧我的,可是現在他又說話不算話,竟然偷偷與我們家鄰居那個劉寡婦來往,真是丟臉死了。」
「就為了這事,你剛剛在電話中就嚷著自己不想活了,還要跳河自殺?」雷正野為之失笑,「寶兒,你也太誇張了吧?」
「什麼誇張啊,想當年我老爸那麼愛我老媽,肯為她放棄一切金盆洗手,可是現在他竟然給我在外面找女人,還叫我自立。」她委屈的抹抹眼淚,「我才是他的親生女兒好不好,他憑什麼要對別的女人好?!」
「你都二十三歲了,將來早晚要嫁人,總有一天會離開家的。」
「我不管,反正他不准對別的女人好。」
「寶兒……」雖然說著任性的話語,但她那抽抽搭搭哭泣的小臉還是惹他心憐呀!
「我要離家出走,我以後都不要回家了。」她可憐兮兮的仰起小臉,「我要讓他知道沒有我陪在他身邊,他會有多孤單寂寞,我就是要他擔心我,要他後侮今天這麼對待我。」
雷正野無奈的搖搖頭,大手輕輕的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是不是真的要離家出走?」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隨便去什麼地方都好,我發誓我以後都不要再回去那個家了。」
「好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暫時收留你。」見她挑動眉頭,他又淺淺一笑,「放心,我不會趁人之危。走吧。」
羅寶兒緊抿著唇想了一會,這才下定決心般的想站起來,但不知是不是同一個姿勢維持過久,腳竟麻了,她皺著眉頭呀叫了一聲。
「怎麼了?」他回頭看她。
她有些生悶氣的指著自己的腳,「腿麻了,站不起來。」說著還輕輕一碰,酸刺的感覺立即讓她難受的齜牙咧嘴。「嘶~」
雷正野見狀,小心翼翼的將手環過她的膝蓋,等她的刺麻感稍微好一點後,才打橫將她抱起,來到自己的車內。
「我真是服了你了,竟然穿著睡衣就給我跑出來,難道你不怕路上的人笑話你嗎?」
被他一說,她這才發現自己此刻的穿著有多狼狽,她尷尬的將小臉埋進他的懷中。難怪剛剛一堆路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真是丟臉死了!
一手開著車,一手握著她因不安而主動攀著他的小手,雷正野發現這些日子以來的陰霾竟然一掃而空。呵呵,原來被自己喜歡的人需要的感覺,真的很幸福哪。
第一次來到雷家大宅的羅寶兒,感覺自己似乎來到了美國白宮。這宅子未免也太過誇張了吧!
一個大廳大到讓她足足轉了七分鐘之久,來到這間所謂客房內,她發現窮人和富人果然是有區別的。
她就像愛麗絲夢遊仙境般,房間內的擺飾、設備,樣樣都讓她驚奇不已。
在雷正野的帶領下,她來到浴室先洗了個熱水澡,第一次用這麼寬大,這麼舒服的浴缸,還有按摩的功能,她根本不想再走出這個豪華可愛的空間了。
直到雷家的傭人在她玩水玩到忘我之際,送來一套乾淨的純白色浴袍,她才驚覺自己此刻所在之處是別人家而不是澡堂。
梳洗過後,她穿著大浴袍緩緩的走了出來,剛剛來到臥室內,就看到茶几上放著一大盤還冒著熱氣的食物。
坐在床邊打著電話的雷正野看到她後,急忙收了線,對著她扯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洗過澡後舒服多了嗎?」
「嗯。」不知是剛出浴的熱氣抑或是對此刻處境的尷尬,羅寶兒臉上綻放一抹害羞的紅暈,「謝謝你肯收留我。」她小聲的說。
「傻瓜,說的這是什麼話呢。」他拉著她坐到床邊,「餓了吧,先過來吃點東西。」
看到一桌豐盛可口的食物,她感覺自己的淚水竟不爭氣的流了出來,這可嚇壞了雷正野,他擔憂的伸出手指為她抹去淚珠。
「又怎麼了?」
「這個世上除了我老爸,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這麼奸,可是他現在都不要我了……」
「是你先不要你老爸的吧?」他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剛剛他打給羅大福,對於女兒的離家出走,他緊張得差點沒邀兄弟去找人。
當羅大福知道是他收留了她後,這才放心下來。看來這寶兒大概是從小到大都被人寵慣了,才會一時間接受不了她老爸的第二春而已。
羅寶兒嘟著嘴坐到茶几前,看了看滿桌的料理,接過他遞給她的筷子夾了一口菜放到口中,吃著吃著,眼淚又叭答叭答的掉下來。
「我老爸都不疼我了,哇……」
她怎麼像個小娃娃似,說哭就哭,哭得他的心也都快擰出水來。
歎了一口氣,他柔聲哄著,「他沒有不疼你,可是你想想,你老爸也是人,他也想被人疼,況且你現在也長大成人了,應該給他足夠的空間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對不對?」
「可是……」
「好了,你先不要想那麼多,要生氣也要先吃飽才有力氣呀。」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發脾氣,我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卻說不出來。
只是吃醋嘛。雷正野微微一笑,「我都瞭解,來,先吃口菜。」
他拿過她手中的筷子,夾了一口菜放到她的嘴中。
「都瘦成這樣了,平時你一定都不注意自己的飲食習慣。」
咬著他送過來的青菜,接著又張嘴皎了口肉片,她問:「那你猜他會不會擔心我啊?」
「任何一個做父母的都會擔心自己的子女,更何況你老爸他又那麼疼你。」
「哦。」一口接一口讓他喂,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到打了一個飽嗝,她才驚覺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吃下桌子上三分之二的東西。
意識到這點,她的臉上倏地閃過一抹臊紅,抹抹唇角的油漬,她有點難為情的低下頭,「那個……我……我好像吃飽了耶。」
見到她竟然會臉紅,雷正野忍不住扯出一記迷人的微笑。「對了,你怎麼會想到打電話給我,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她頓時臉更紅了。「也……也不是很討厭啦,人家那天是在氣頭上才會那樣子說,況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跑出來後一個人坐在街頭時就是很想見到你,雖然你總是喜歡吼人,還會亂發脾氣,可是我知道你人其實不壞……」
她抬起眼看著他,「你還生我的氣嗎?」
「生什麼氣?」
「就是那天在宴會上的事,我在那麼多人面前吼你,還讓你當眾下不了台。」
「當然會很生氣啊,不過……」他笑咪咪的攬住她的肩膀,「全天下大概只有你敢當著我的面吼我,為了表示對你的勇敢嘉獎,我決定對你既往不咎,夠寬大了吧?」
「臭屁。」她忍不住咧開嘴巴笑了出來。
「說到那天,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個人啊?」他問出困擾自己好幾天的問題。
「呃?」羅寶兒有片刻的迷惘。
「就是那個眼鏡男啊。」
「你是說趙俊亞?」
「我管他是什麼俊亞丑亞的。」酸溜溜的口氣顯示他對於這號人物很感冒。
「我們小時候一起長大,他一直都對我很好,所以我以為他應該會這麼一直喜歡我下去,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告訴我說,他有了真正喜歡的女孩子,就是那個周麗麗,讀書時她就什麼都喜歡跟我爭,沒想到她連我喜歡的男朋友也奪了去。」
她的口氣平靜得像是在說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或許潛意識中她早已經不在乎了吧。
現在想想,那天在宴會上看到俊亞,她只是湧起許久沒見到老朋友的震驚,她現在對他其實已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那麼我呢?」雷正野深深的看著她,「你從來都沒發現過一直以來我都是很在乎你的嗎?」
對於他突然的告白,羅寶兒微微一怔,看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英挺面孔。
這樣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俊美男子,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女人都巴望著他的垂青,他說他在乎她……對了,他還說他喜歡她,當她是他的女朋友……
那她對他呢?她對他的在乎和喜歡,是不是早就比自己所意識到的多更多了呢?
自從與他不打不相識到現在,她發現她越來越習慣他在自己身邊,就像剛剛她一路從家中跑出來後,所想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小玉、不是陳秘書、不是歐菲利,而是這霸道、沒事只喜歡吼人的壞脾氣太少爺,難道這是因為她也喜歡上他了嗎?
「我……」
「噓,你現在什麼也不用說,等你真正想清楚了再告訴我也不遲。」
出奇溫柔的聲音讓她的心都快融化了。
「寶兒,我想你一定是累壞了,先躺下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有什麼事等以後再說吧。」
他低沉的嗓音一定有種魔力,讓人不由自主的聽從他的一切指示。她點點頭,乖乖的鑽入被中。
雷正野幫她蓋好被子,動作中流露出的疼寵,幾乎可以醉死任何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她突然想起一事,「對了,我住在這裡方便嗎?你家人……」
「我父母都在國外,一年到頭也不見他們在家裡待上幾天,你不用擔心,更何況——」他俯下身子,愛憐的撥了撥她飽滿額頭上的劉海,「你是我喜歡的女人啊,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願。」
「你……」天哪,這男人凶起來像頭野獸,溫柔起來卻比蜂蜜還甜。
「好了,睡個好覺,明天我們一起去公司。」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他幫她關掉燈,「晚安,寶兒。」
「晚安。」看著他離去,羅寶兒發現自己竟然有種很不想跟他分開的感覺。
閉起眼,她真的累了,但心裡卻滿滿的。這種被人疼的感覺真的好好哦,帶著一抹安心的笑意,這一夜她睡得好沉、好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