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得出費毅擎的態度在軟化,但她沒多說什麼,對待他的態度像以前交往時一樣,甚至有時候還多了點撒嬌的意味。有時候費毅擎會瞪她,好像在警告她別得寸進尺,但她總是笑笑,用笑容化掉了他的不滿。
其實現在的日子她過得滿開心的。撇去感情的事情不說,他們的生活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穩定狀態。由於費毅擎等於是被綁在行政工作上了,所以每天幾乎都是準時的上下班,不知道是不是他憎恨行政工作的緣故,每天一到下班時間他就離開,也因此她盡量把工作時間調整得跟他同步。
為此,她的經紀人還跟她抱怨過好幾次,說她每次都因此放掉好的案子沒接。不過在旭婕威脅著要全面停止工作之後,小何也只敢嘴巴唸唸,不敢多做批評。她總說旭婕是有了異性沒人性,要男人不要錢,以後會後悔的。旭婕倒是不以為意,隨便她去說,總之她現在的日子過得很滿足。
今天是週末,費毅擎不用上班。
早上吃過遲來的早餐後,他就坐在客廳看報紙,而她晃呀晃,就老是在他身邊晃來晃去,一下子要找客廳抽屜裡的東西,一下子要洗沙發上的抱枕,最後費毅擎終於忍不住了——
「你老是在我身邊摸來摸去,到底有啥企圖?」他放下報紙,盯著她問。
「什麼摸來摸去?說得好像我是色鬼。」旭婕微紅著臉,嘟起嘴抗議。
「對啦,晚上睡覺摸不夠,白天還來。」他涼涼地說。
「哪有啊?我只是要抱著東西才能睡,哪有摸了……摸什麼啦!討厭鬼。」她拿起抱枕扔到他頭上去。
這幾天每到了睡覺時間,她都很厚顏的抱著枕頭去他床上報到。他沒再趕她,所以她就很開心地賴了下來。有時候他們也難免會有親密行為,而旭婕已經越來越習慣身邊有他的感覺了。
以前他像是個可望不可及的夢,雖然愛他,雖然有許多時間跟他相處,但沒有真正住在一起,其實很多小習慣都不知道的。搬來這裡後,他彷彿是從夢想的世界裡落實到人間了,感覺起來更有踏實的篤定感。
以前為了當自由如風的他的女友,她不堅強也要堅強,一切事情都靠自己。而今,她想要開始學會倚靠他。
「裘旭婕!」他抓下抱枕瞪著她。
她終究還是彆扭地跺了跺腳。「好啦,我說。人家……想要你……」
「想要我?」他挑了下眉。「現在?」
她的臉整個漲紅了。「不是啦!我是說我想要去賣場買東西,東西很重你知道的,你可不可以來幫我?」
他做出鬆了口氣的模樣。「早說嘛!」其實有幾秒鐘他是想要拒絕的,但是想到那天她差點暈倒的單薄身子,他怎樣也硬不下心要她自己拿著大包購物袋回家。
「你答應啦?」她開心地跳了起來。「那我去拿錢包,還有購物袋。馬上來喔!」她邊說邊往房間跑。
費毅擎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的心是再也回不到她剛搬來時的剛硬了。
半小時後,兩個人開車抵達大賣場,逛了大約一小時,終於把她清單上的物品都買齊了。
兩個人結完帳,推著推車走進美食區。
「順便吃個飯再回去。」費毅擎表示著。
「你是怕我煮飯太累了,對吧?」她笑瞇瞇地勾住他的手。
他瞪她一眼,把手抽出來。「我是吃膩了。我今天想吃炸雞,你呢?」
「我跟你吃一樣的。」她看著他把推車停在座位區,然後轉身去買食物了。
她等著他回來,兩個人邊吃邊聊天,賣場裡很熱鬧,還有孩子騎著熊貓車跑來跑去。
「對了,我問你喔。」旭婕邊吃著麵包邊問。「你以前壓壞了我一包衛生棉,後來你有買還我嗎?你還記得嗎?」
「三十三公分那個?」他好笑地看她一眼。「說到這個,我差點被你害死。那陣子我好不容易買到一包三十三公分的夜安型衛生棉,結果每次都忘記拿給你。後來乾脆放在公文包中帶來帶去,打算若是有碰到你就拿給你,結果還因此害我出了好大的糗。」
「什麼糗?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她非常感興趣地問。
「就是有次公文包被打翻,那包衛生棉掉出來,讓我的同事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事後這件事被至中知道了,還被那傢伙給嘲笑了很久,說什麼我幾時對女人的東西這麼感興趣了。」說到這些,他還忍不住搖頭呢!
「真的呀?可是我不記得你有給我,那麼那包衛生棉呢?」她拉著他問。
「我沒給你嗎?那大概是被我丟了,它害我丟臉丟大了。」他聳聳肩說。
「唉呀,所以你還是沒賠我衛生棉嘛!」她撇撇嘴說。
「喂,那三十三公分的玩意兒到底有啥了不起?讓你那麼執著?剛剛你怎麼不抱一山,我可以幫你付錢,多買幾包,算是利息了。」他拿起薯條塞進她嘴裡,沒好氣地說。
「我要你自己買嘛!」她咬著薯條,然後咬咬咬,一路咬到他手指。
「唉呀!你這女人。」他吃痛,趕緊縮了回去。
她拿起一根薯條,也伸到他面前。「那給你咬回去。」
他瞪她一眼,然後一口吃掉薯條,接著真的咬住了她的手指,但他可不是用咬的,而是用舔的,舔得她馬上整個臉都紅了。
「啊,你在做什麼?這邊有小孩耶。」她縮回手,趕快把手擦一擦,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費毅擎哈哈大笑出聲。
她偷偷看著他大笑的臉,自從他回來後,第一次看到他開懷大笑。她眼底升起一抹憐惜的眼光,但很快就不著痕跡地移開了。
「吃飽了,我們走吧!」他拍拍手,用紙巾擦淨雙手。
「等等,我們去吃冰淇淋,好不好?」她指著前面不遠處的冰淇淋專賣店,一臉開心地問。
「又不是小鬼,吃什麼冰淇淋?」他反駁。
「不管。你等我,我去買。」她說著就跨出椅子,往冰淇淋店跑去。
「我不吃,你買你自己的。」他朗聲說。
結果五分鐘後她回來,一手各拿了一支甜筒。
費毅擎猛皺眉頭盯著她手裡的冰淇淋。「不是跟你說過我不吃嗎?」
「可是我想吃薄荷巧克力口味,也想吃香檳葡萄啊!」她一臉為難地說。
「所以兩支都你的?那買兩球不就得了,幹麼買兩支?」
「沒有,一支給你的。」她把香檳葡萄塞給他,然後開始吃起自己的薄荷巧克力。
「那你還不是只能吃一種口味?」他好笑地看她一眼。
「你可以分我吃啊!」她算盤打得很如意。
他瞪她。「誰說我要?」
他說著還狠狠舔了口冰淇淋,像是想快速毀屍滅跡,讓她看得到,吃不到。
「啊,不准吃光光。」她跑過去,伸出手去抓住他拿冰淇淋的手,想要制止他獨吞。
但他也硬是不給,當場變成了兩個幼稚的小鬼。結果你拉我扯的,兩個人糾纏成一團。
最後她終於如意地咬到了一口他的香檳葡萄,得意地朝他大笑。
「裘旭婕,你不要太過分喔!」他盯著她粉嫩嫩的嘴唇,咬牙切齒地說。
這女人一點兒都不懂,當她那樣舔冰淇淋的時候,看起來多麼誘人,他不給她吃實在是有苦衷的。誰想到她這麼不怕死,還要吃他手裡的冰淇淋。
「我怎麼啦?」她詫異地問,看著他不爽的臉,一臉困惑。
他緊皺眉頭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伸出手去扣緊她的後腦勺,低頭攫取了她嘴唇上殘留的甜膩。
她詫異地張開了嘴,正好讓他的吻更為深入。
他不知道是要懲罰她還是自己,吻得很重,讓她差點忘情地將手上的冰淇淋沾到他身上去。
這個吻持續了好久,當他終於放開她時,她真的只能眨著眼猛喘息。
「這個……」她微張著嘴說。
「怎樣?」他挑釁地回答,看她敢不敢抱怨什麼。
「我……喜歡你的香檳葡萄。你要不要嘗一點薄荷巧克力?」她問著,拿高手裡的冰淇淋,卻不是拿給他吃,而是自己舔了一大口。
他呆愣地看著她緩慢的動作,然後她站到他面前,勾住他的脖子,將嘴湊了上去。
他嘗到了薄荷巧克力的味道。
他決定他喜歡這個味道,更喜歡吃它的方式。
裘旭婕接到武勝堂的電話時有點訝異,因為她完全忘記這個扮演可憐被拋棄者的朋友了。
今天下午費毅擎照慣例還是去醫院上班了,而她有個拍攝工作,是在晚上六點多,推也推下掉。所以當武勝堂打來時,她就決定利用工作前的一段時間跟他碰面。說實在,她有點愧疚,事情過了好一段時間,她卻都沒打通電話關心一下。
「小武哥,我六點半要工作,那我們就近找個地方喝咖啡吧?」旭婕建議著。
「好啊,你跟我說費毅擎住在哪裡,還是我直接去找你?」武勝堂在電話裡回答。
「我給你地址,但是我們約在外面,我跟你說,那附近有個公園,在公園對面有家咖啡店……」旭婕開始指示路怎麼走。雖然費毅擎去上班不在,但是讓小武哥到他家好像不太好,畢竟他對她訂婚的事情還是不能釋懷。
「好了,我知道地點了,我大約二十分鐘就會到了。」武勝堂說。
「給我多一點時間吧,四十分鐘好嗎?我想順便整理好,等一下直接去工作。」
旭婕稍早已經打過電話給費毅擎,告訴他晚上要工作,不能煮飯給他吃。他也沒說什麼,只說知道了,要她別在外面待到太晚。費毅擎對她的態度真的好了許多,或許再過一陣子,等他真正釋懷了,她可以介紹小武哥給他認識。
「好的,沒問題,咱們四十分鐘後碰面,待會兒見。」武勝堂掛了電話。
旭婕抓緊時間,趕緊衝回房間,找出適合今天工作穿的衣服,然後飛快地上妝,打扮妥當。雖然她今天要進棚拍攝廣告,到了那邊一定得再化妝、換造型用衣眼的,但是平時並不作繁複打扮的她,去到工作場所也是必須有基本的禮貌,總不能素顏出現吧!
四十分鐘後,旭婕穿著一件到大腿一半的金蔥色上衣,搭配上寬版編織皮帶,素色而貼身的小喇叭長褲,再搭上細繩編織的優雅高跟涼鞋,整個人看起來時髦又漂亮。
「哇啊,你也未免太厲害,四十分鐘就化好妝,打扮妥當了。」武勝堂看到她走進咖啡廳,馬上站起來。
「小武哥!」旭婕開心地定過去擁抱他。「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說起來真慚愧,她逃婚的事情已經快一個月了,她整天忙著費毅擎的事情,根本都沒想到去關心一不好友。畢竟她那天的行為一定會為他帶來很多困擾的。
「我很好,你幹麼看起來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勝堂幫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然後伸手跟服務生要了菜單,遞給她。
「我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啊!」旭婕愧疚地看著他。
「這麼說我今天說什麼,你都得照做嘍?」他說著,抬頭看她猛點頭。不禁笑了出來。「那我要點兩塊蛋糕給你吃,讓你長點肉。」
武勝堂還真的跟服務生點了兩塊蛋糕,然後旭婕也要了杯咖啡。
「居然說要給模特兒長肉,果然有壞心。」旭婕忍不住瞪他。
「旭婕,你太瘦了。那姓費的是不是虐待你,你本來就夠瘦的,最近更是不長肉,你媽要是看到了肯定傷心。」勝堂忍不住念她。
「你可別跟我媽講!」旭婕趕緊制止他。「我本來就是瘦瘦的,哪有什麼太瘦的問題,別忘記我的職業很需要瘦子。」
「好啦,你就是愛那姓費的,怎樣都要維護他就對了。反正你也不肯變心愛我,算了吧!」勝堂重重地歎了口氣,頗為誇張。
「你別再胡說八道了。」旭婕好笑地看他一眼。「對了,後來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我都沒給你打電話,把事情都扔給你處理,真是對不起了。」
「對不起什麼?你本來就是幫我忙的。記者那邊我已經想盡辦法壓下來了,否則你以為會這麼風平浪靜嗎?若真的放他們亂寫,恐怕你要被寫得很壞,然後以後都接不到案子了。」
「對喔,好像只看到零星的報導,原來是你處理的,小武哥,其實你真的是個可靠的人耶。」旭婕感激地看著他。
「拜託,我再怎麼可靠,也比不上姓費的。好了,不說他!」看到旭婕又在瞪他,勝堂趕緊改口。「我不處理可不行,那些記者要是繼續追,發現你逃婚後跟別的男人住在一起,你想想,你這個模特兒還幹不幹?」
聽到這邊,旭婕才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都沒把這些事情考慮進去。當初她看到費毅擎出現,滿心只裝得下他了。對一個剛得到奇跡的人來說,其它毀譽一點都不重要,只是若是因此把勝堂拖下水,那是絕對不應該的。
「我不幹模特兒也可以活,但是你肯定受不小影響,小武哥,我欠你的還不清了。」旭婕是真的很難過,此刻的她感覺到自己是個自私的人。
「喂,你可別哭了喔!」勝堂趕緊阻止她的感傷。「我很好啦!現在我在我爸媽跟我爺爺面前就是個天涯傷心客,所以他們已經絕口不提結婚的事了。我真得感謝你,往後我繼續扮演傷心人,可能可以得到好幾年的緩刑,哈哈哈!真是意外的收穫、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啊!」
這下旭婕真的瞪他了。
「你如果是想安慰我,恭喜你,達到目的了。」她翻了下白眼,受不了他。
「開玩笑的,但是我真的滿謝謝你的。只是你跟他……沒問題嗎?他對我們訂婚的事情不介意嗎?」
「你覺得費毅擎像是那種會不介意的人嗎?」旭婕苦笑。其實說穿了,他就是嫉妒,不相信她完全對小武哥沒愛意,否則幹麼一直無法釋懷呢?嫉妒這件事是很不理性的,但偏偏就是會蒙蔽人的眼睛。
雖然勝堂沒見過費毅擎,但是聽旭婕說過很多他的事情,所以對這個男人也有點基本的瞭解。
「我就是覺得他應該會介意,才擔心你的。今天才想說無論如何也要來看看你,現在記者都沒再繼續追我們的新聞了,不然我還怕把記者引來呢!」
「我還好啦,他……是不諒解,但是我也盡量解釋了。」旭婕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兩人之間那種微妙的感情變化,有時候很難用簡單的言語交代清楚。
「需不需要我出面替你解釋?」看著她眉宇間的輕愁,他也感覺得到事情還沒有完整處理好。她跟費毅擎之間,肯定還沒和好如初。
「我看不用了,我怕事情越弄越擰。其實信跟不信只有當事人心裡最清楚,愛情這種東西又不能量化,也不能拿出具體證據來,所以強辯又有什麼用呢?」旭婕不是不知道費毅擎心中還有芥蒂,但是這些真的不是靠她,而是得靠他自己才有辦法解決。
「其實他應該是嫉妒我吧?如果你告訴他,我喜歡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那麼他應該就可以接受了。」勝堂皺著眉頭說。
「你喜歡什麼人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隱私。我並不覺得喜歡的性別有什麼重要。我不想拿這個嘗作什麼證明,去跟他解釋。他必須學會信任我。」
武勝堂是因為喜歡的人不為世俗所接受,而他又出身世家大族,武家的生意做得很大,長輩們一旦知道他愛的是男人,恐怕會鬧到雞犬不寧,所以才會需要她幫忙。而旭婕既然答應幫忙,就絕對不會把他的隱私說出去,哪怕是這樣可以替自己脫困。
「還有他憑什麼對你生氣,他不知道你這一年過的是什麼生活嗎?」勝堂聽了還真的替她抱不平。「如果你真要變心,這一年根本就不會自我虐待,越說越氣,我真想扁他。」
「別氣了啦!」旭婕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會努力解決的,如果最終還是無法繼續,那我……再考慮嫁給你好了。」她開玩笑地說。
「不行,你受的委屈太多了,跟我走吧!不要再待在他身邊了。」勝堂怎麼想都不安,覺得費毅擎若真的對她不好,旭婕也不會訴苦的。
「唉呀,勝堂你冷靜點。」旭婕看著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這兩個忙著爭執的人完全沒發現,有個高大的身影已經站在店外看了他們很久了。而當他們兩個開始拉扯時,這人冷著一張臉,直直走到了他們的桌子旁。
「她說得沒錯,你冷靜點。不過我看你還是跟他走吧,要不要我幫你收拾行李?」費毅擎雙手插在口袋,身穿他慣有的翻領毛衣外加西裝外套,臉上宛若寒霜覆面,可說涼到了極點。
「毅擎?」旭婕訝異地看著他,看到他的臉色,她的臉也跟著變蒼白了。他怎麼會來這邊?他聽到了什麼?還是該說他認為他看到了什麼又聽到了什麼?
「你就是費毅擎?」勝堂終於放開手,此時正瞪著費毅擎看。
費毅擎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冷地轉身,推開店門走了出去。
一陣冷風吹進店裡,讓愣在原地的兩個人都僵在現場。
「他那什麼表情?他平常就是這樣對你的?」勝堂不滿地說。
「小武哥,這件事置是我來處理吧!你不用擔心了。」 旭婕的心理雖然直髮冷,但還是維持很平靜的狀態。
「你……唉!」勝堂歎了口氣,知道在人家的感情上想插手,有時候會越幫越忙。「那你好好跟他說,如果他不聽……可惡!」
「不用擔心啦,我們又沒說他壞話,你幹麼這種臉?」旭婕安慰著他。
勝堂猛搖頭。「是沒說他什麼,但你看他那個臉色。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回家去跟他談談?還是要直接去工作了?」
旭婕喝完了咖啡,看了下表。「還有點時間,我先回去一趟吧!小武哥,我改天再打電話給你。」
「好,沒問題,你不用擔心我。你先走吧,賬單我來付就好。」
旭婕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真的謝謝你,你比我親哥哥還好。」
武勝堂聽了還微微紅了臉,朝她擺了擺手,算是道別了。
旭婕拿起皮包,開始往回走,沒幾分鐘就回到費毅擎的公寓。
她把大門關上,費毅擎正站在陽台抽煙。她歎了口氣走過去。「你……生氣了?」
「有什麼好生氣的?」費毅擎的聲音很冷。
對啊,有什麼好生氣的。當初她變心想嫁給別人,那個別人正是今天那個男人,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告訴他晚上要去工作不能煮飯,他還擔心她太累。因此提早回家,想送她去工作,卻在咖啡店外看到她打扮得很漂亮,跟一個男人在喝咖啡,兩個人的模樣很親暱,他還看到她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那個動作擰痛了他的心,狠狠地將他痛醒了。
看來他這陣子的掙扎根本是自尋煩惱,畢竟無法放下的就是無法放下,他還是介意那個男人。儘管她已經取消了婚約,儘管她說過並不愛武勝堂,但他就是很介意。
他對她的愛很純粹,也不希望她的愛有任何雜質。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才發現,他在乎她的程度遠超過他願意承認的。之前用恨意掩飾,用憤怒遮蓋,但當這些緩緩退去,他才明白,原來自己對她已經傾心太久。
「我說過勝堂就像是我的哥哥,他只是關心我,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是老朋友,我不會為了你誤解我而不跟他來往。當然,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心,我也無法證明。」她緩緩地說。
費毅擎不曾回過頭看她,只是僵著身子不回答。
她繞到他面前,定定地看著他的雙眼,凝視著他。她坦然地面對他,把自己心裡的所有愛都毫無隱藏地表現在眼神中。
「是的,我沒辦法證明我的心,但你若願意聆聽……」她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頭,讓他的手感受到她心臟的跳動。「你的心會告訴你答案,會給你證明。」
他望著她略帶悲傷的眼神,表情是一片空白冰涼。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回應,僅是那樣像是看待陌生人似的冷淡地看著她。
她緩緩放開他的手。「我……去工作了。」
她轉身,略微停頓了一下,彷彿希望他開口說些什麼。
但是……什麼也沒有。
他又退回到某個點,某道牆外,在她碰觸不到的地方。一抹濃濃的愁緒攏上她的心,她想哭也沒了眼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她離開了,出門去工作了。
但是她並不知道她離開後,他望著自己被她握住的手發呆,然後他緩緩將手掌貼靠在自己的心臟上。
心會證明嗎?
他悲哀地發現,是的,他的心證明他無法不愛,卻也無法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