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條件實在太差了!要青春沒青春,要姿色沒姿色,連成熟的風情都欠奉。當然,不能昧著良心說金寶生長得醜,但也不美就是了。經過這兩年努力不懈地精心保養下來,原本粗黑壯糙的模樣,已經朝細緻的方向改進了;黝黑的膚色也養成了蜜色,她天生不是白皙膚底的人,能養成蜜色已經很不錯了。粗如樹皮的膚質在西瓜皮、小黃瓜、牛奶、珍珠粉等不斷優化的保養品養護下,也有一些滑膩的手感啦,要是螞蟻爬上來,搞不好還會滑上一跌呢!總之,雖然容貌沒法變得更好,但品質是提升非常多的。
能有現在這樣的成果,金寶生已經很滿意了。她當然會希望自己是個美人,但平凡無奇也有平凡無奇的好處,至少……不會有男人來纏;至少……就算跟一個男人抱在一起,也不會被誤會有什麼私情來看待……呃,這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金寶生也很難做出定論。
總之,一個無財無貌的女人跟一個有錢有地位的帥哥跌在一起,在大家眼中,就真的只是不小心跌倒在一起,而不可能有任何旖旎曖昧的風月情事發生。
然後,金寶生就被那個看起來很尊貴的王子給打發了——也是,一個管事之類的路人甲、沒有姿色的中年大媽,哪來的資格可以待在王子駕臨的地方?連服侍都不夠格呢!所以那個王子連看她一眼也沒有,就揮揮手讓人領她出去了。
於是,金寶生很順利地回宮,將一切麻煩丟給趙不逾去應付——看得出來那個王子很想弄清楚香煙是什麼東西。
顯然,跟他說那是驅蚊的薰香,他是不會信的……
啊,不管了,反正最後會有什麼結果,趙不逾都會告訴她,她大可不必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到時看情況怎樣,再一起想因應之策吧!
雖然無意讓煙這種東西流傳出來,但若是沒有辦法藏著自己享用,那就小範圍的公開,然後狠狠地朝那些錢多到沒處花的人宰上一刀!想求得長命百歲不容易,願意短活個十幾二十年還不簡單?!
她曾經為了反煙害而盡過力,已經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黃昏時分,回到宮裡,才踏進自己居住的小院,就見那三名宮奴朝她衝過來,一臉著急的樣子,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大姐!大姐!您可回來了!」
「張常侍姑姑今兒個親自過來找你!是常侍大人啊,大姐!」
「是啊是啊,天大的官兒啊!」
三名宮奴七嘴八舌地陳述著大女官駕臨小院,以及方圓數個院子的宮女慌亂迎接的雞飛狗跳情況。這裡是最下階等的宮女宿舍,平常根本沒機會見到有品級的女官,若是女官那邊有什麼吩咐,也不過是派個人過來叫人去拜見,不會屈尊過來這兒的,所以一大堆低階宮女與宮奴,都不知道該怎麼迎接才算周全了禮數,結果亂成一團,非常地慘不忍睹。
「張常侍?是誰啊?」目前她唯一認得的有品級女官就是金順兒。而金順兒身為從八品的長宮女官,已經是她們這些宮女仰望的偉大存在了,而今天居然來了個常侍!這可是正七品的大女官呢!其稀罕的程度,說是神仙下凡也差不多了。
不過,這位神仙是何方神聖啊?金寶生還是很確定自己不認得。
「後來唐姑姑特地過來說那張常侍是在御服司當管事的,目前職稱是御服副領。本身家裡也是當大官的,說是知府千金呢!當年一進宮來,就是正八品的女官了,才二十歲就已經升到正七品了,真是太厲害了……」
這個張常侍有多厲害又關她什麼事?一向少有往來的唐姑姑也過來了?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就算發生了什麼大事,又怎麼可能會跟她有關?想不通。
金寶生見三名宮奴逕自說起名人的八卦起來,就沒理她們,任她們說個夠,越過她們走進房間裡,走到水盆邊洗手洗臉,讓勞累了一天的身子骨好過一些。
一刻鐘之後,三名宮奴才想起該講的正事還沒說完呢!竟就扯到十萬八千里外去了,而且金大姐兒早就進屋去了。於是趕忙跑進屋子裡,端茶送點心伺候完後,才由講話比較有條理的四玉報告道:
「張常侍大人說了,要你明日午時之前到御服司去找她。」
「瞭解。」金寶生吃著剝好皮切好片的水蜜桃,對水蜜桃的鮮甜多汁感到很滿意。示意七喜再切一顆來。
如今她這小院裡的物資豐富,生活舒適,連帶三名宮奴的生活品質也美好得讓她們連作夢都會笑醒過來。個個被好吃好喝地養得再也不復兩年前那乾巴枯瘦的非洲難民樣,如今健康紅潤得讓人側目,要不是穿著一身宮奴服色,誰會相信她們是宮奴出身?!
這兩年美好得像是一場夢,如今,隨著金寶生即將出宮的日子進入倒數計時,三名宮奴心中其實是非常恐慌的,但又無可奈何。她們不是良民,一生都是奴隸,就算老了病了不能幹活兒了,也只能被送回奴隸村落等死,沒有其它出路。不過,就算心裡難受,她們也已經很感恩了!這兩年來吃得好穿得好,金大姐兒還幫她們將繡品賣出好價錢,那些錢超乎她們所能想像的多,大大改善了家人的生活,教她們無比感激。所以她們對金寶生是絕對的忠誠,聽到什麼消息都會如實稟報,連來自三姑六婆的嗑牙也當成國家大事一樣的完整轉述,絕不會有一丁點遺漏。
「我們、我們聽唐姑姑說,說……」珊瑚小心地四下看了下,才又道:「好像是因為大姐兒你這兩年幫讓宮女們賺了不少女紅錢,消息傳到了上頭,有人認為你是個懂得經濟的人才,認為應該把你留下來,說要將你高昇上去……」
「然後,唐姑姑走後,隔壁院的宮女姐姐就說,這是想破格將你擢升啊,或許就直接給你女官做了。大姐,你會留下來嗎?」最後,滿是希冀地問著。
如果金寶生願意留下來,她們三個宮奴的好日子就能一直過下去,而不必擔心會回到以前備受欺凌的日子。
「留下來啊……」金寶生吃下最後一塊水蜜桃,將竹製的叉子含在嘴裡,雙手高舉,交握在腦後,抬頭看向窗外的滿天彩霞。喃喃道:「我現在其實比較好奇上頭的人想留我下來,是認為我可以為她們做什麼……」
至於留下來?開什麼玩笑!她好好一個良民不當,非要給人當僕人使喚,又不是腦袋壞掉了。在她沒錢時,就沒考慮留在宮裡繼續當宮女這一條略,更別說如今她乃富婆一枚,趙不逾正在為她打造夢想中的住宅給她享福,就算把皇宮裡最華麗的宮殿撥給她當宿舍,她也是不會心動的。
雖然不希望出宮的事節外生枝出什麼意外,不過這兩年她並沒有把日子過得很低調,要是真招惹到上頭人的注意,其實她也是不意外的。
那個張常侍,雖然宮大,但從她親自過來的行為上可以猜測到,她八成也是奉別人的命令過來找她的,所以應該還有更高位階的人知道了她,而且認為她的某些能力能為她所用,於是派了個常侍過來召喚,面子實在是夠大了。
這同時也表示,需要她辦的事,應該不簡單……
那就,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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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沒有夜生活的古代,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是無可奈何的事。
金寶生每天晚上就算還點燈工作著,最多也是在十點左右就得上床睡覺,而那對古人來說已經是非常晚了。若不是不忍心看那三個非要伺候她的宮奴,總縮在牆角猛打盹,還不時打瞌睡到去撞牆,叫她們先去睡又叫不動,金寶生只好投降,乖乖地跟所有人一樣,每天晚上九點上床,第二天六點左右起床……當然,別人都是四點半起床梳洗,五點半就吃完早餐去工作了。
當她有錢之後,手邊的工作就承包出去了,每天盡可游手好閒地四處晃蕩,這也給了她很多時間去保養自己、或者想些有的沒的計劃,然後順便幫助一些前來求助的宮女,比如幫她們開拓財源等等。而今她處於役期結束,等待出宮的狀態,更是可以理直氣壯地過起米蟲的悠閒生活。
捨得花錢的人,就能讓自己的日子舒心好過。像她從來無意刻意跟誰結交,或討好什麼人,但她出手大方,隨手幫助了人,也不會索恩或索要錢財的回報,於是這兩年來,博得了極好的人緣,讓她在各方面都很吃得開,與她有所往來的人都樂意給她方便。於是想要出宮基本上不用每次都申請令牌了,人家管令牌的小太監直接給了她一塊可隨時進出宮門的令牌;再有,守神武門的宮衛大哥們也總是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逾時歸來,不僅沒通報宮律處處置,讓她順利進宮外,還在登記時間上填寫為正常,讓她不必老是跑宮律處交代自己為什麼逾時歸來,到時罰錢還無所謂,倒是寫檢討報告書會煩死她。
不過,金寶生倒不知道她人緣會好到令宮衛大哥們甘冒丟到差事的危險,充當了一回門房,跑來向她傳報有外人來找的消息!
「金大姐,門衛大哥過來說宮門外有人找你!」四玉站在金寶生的工作室外面低聲報告著。
「啊?沒搞錯吧?」有人來找?而且還是一大清早?現在才七點多一點好不好?金寶生從一堆圖紙中抬頭,不知道要為宮衛大哥的大膽行為驚訝,還是更該驚訝於竟然會有人跑來宮裡找她?這裡是皇宮耶!就算宮女區是貴人們一百年都不會蒞臨的地方,但總也是皇宮的範圍,這樣有人隨便來找,可以嗎?
「宮衛大哥說是趙大公子派來的人,不是不認得的人,所以才斗膽地偷偷過來說一聲,怕有什麼繡品上的事要跟你說,耽誤了不好。」
「喔,那宮衛大哥還在外頭嗎?」金寶生有點緊張地問。
「沒有,傳完話很快走了。沒教人看見,不會有事的。」四玉還算知道輕重,更小聲地道。
「嗯。」吁了口氣,起身往臥室走去,「來幫我梳頭吧!誰會想到一大早會有這樣的事,我起床後連早餐都還沒吃呢,又哪還顧得到梳頭更衣……」看來趙不逾那邊是拗不過那位王子的堅持,讓他知曉香煙這東西了。搞不好連他偷藏在辦公室的那點存貨,也被順手拿走了,才會一大清早的跑來,還請動宮衛幫他傳話,恐怕花了下少錢吧。當然,也是她的人緣不錯的關係,不然多少錢都請不動宮衛幫他做這件事,這種事往大了說,可是會殺頭的呢!
雖然現在是女兒身,平常也過得很懶散,但該俐落行事時,金寶生也從不拖泥帶水。一刻鐘之後,金寶生已經朝宮人專用門的方向大步走去。
順利地走出宮門,就見到不遠處的趙平坐在一輛馬車上向她招手,她半跑過去,也不用趙平為她將梯凳擺好方便登車,她左手一撐,身子就輕鬆地跳上馬車,掀起竹簾進去了。
果然趙不逾人在裡面。
這輛馬車外表平凡無奇,比起他那輛滿天都皆知的招搖白馬香車來說,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別。但其實這輛馬車才是趙不逾平常出行時最常使用的,造價上來說,一點也不比那輛白馬香車便宜。裡面佈置得像間小辦公室,沒有太多金璧輝煌,但勝在實用舒適,文具用品應有盡有,甚至還鑲嵌數顆夜明珠輔助照明;各式茶點瓜果另擺了一櫃,絕對不會讓人在辦公得昏天暗地之餘,還要餓著肚子。
金寶生搭乘過好幾次,算是這輛馬車的常客了,所以上車後,就熟門熟路地打開放食物的櫃子找東西吃——
「啊!熱呼呼的肉包子!太好了,我們快趁熱吃!」她笑逐顏開道。
這肉包子是剛才宮衛進去幫他找金寶生時,趙不逾讓趙平去買來的,只因想起金寶生不止一次抱怨宮裡的餐點非常之糟糕,讓她常常覺得沒有胃口,早上起來通常是喝了碗牛乳就作數了。他對金寶生的飲食喜好不甚瞭解,只依稀記得她說過以前沒錢時,最希望可以買一堆肉包子吃個夠。所以,今天就買肉包子來備著了,沒想到她會這樣喜歡。
「來,你也吃!」招呼完後,才想道:「還是你已經在家吃過了?」
趙不逾嘴角抽了下。看著她吃得很高興的樣子,忍不住陰陰地道:
「在經過你昨天那番『抽水馬桶』普及論的荼毒之後,我現在看到食物都很難興起將它吃進肚子裡的念頭。」
「啊?」金寶生這才想起他這個大少爺昨天確實被她噁心得夠嗆。吃完了第一個包子之後,朝他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守恆,我只是要讓你明白,全民衛生的重要性。不過做人就要看開點,像我,要是看不開的話,早活不下去了。但你瞧,我現在活得還不錯,不是嗎?」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很明顯啊,聽不出來嗎?」
「聽不出來。」連對她生氣都嫌浪費表情,趙不逾也就省了,臉皮一直繃著。
「反正我心意到了就好。真的不吃點?」她又夾了個肉包,問。
「你自己吃吧,我喝牛乳吃點水果就好。」這兩年來受她影響——她實在太會扯了,結果一邊唾棄她的胡言亂語,一邊還是不由自主接受了她的謬論,於是在吃食上,也就隨了她了。原本他就不是重口欲的人,沒有特別的偏好,自然就成了她怎麼吃,他也跟著習慣那麼吃了。
「喔,那我就不客氣了。」她決定將四個包子全都解決。「對了,昨天跟那位貴人談得怎樣?竟嚴重到非要你一大早過來找我?」
「先不談那個。你要的透明水晶和錫箔、硃砂已經給你弄來了,你看看是不是你需要的。」
永盛王朝的極西之地產水晶,一般都用來做成精美的飾品,雖然比不上金玉的價值,不過正因為它較為平價,所以才會成為一般平民用得起的髮飾掛件。這類沒有國家管制的礦產,想要買來多少都可以,但若想買到清透無雜質、又要大塊平滑的水晶,卻得要費一番工夫。零碎小塊的水晶不值錢,但完整的大塊水晶價值就不同了,更別說還要一點雜質也無的透明水晶,就算上貢給皇家,一年也產出不了十塊呢!
趙不逾盡最大能力,弄來了四塊。金寶生見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桌上的一隻木盒,將裡頭的水晶取了出來。其中最大的一塊,大約是A4紙張的大小,另外三塊則只有手掌大,透明度很高,這樣的規格,是金寶生兩輩子都沒見過的。
「哇!真厲害!」她驚呼,小心地拿過一塊,放在眼前,透過水晶看趙不逾,已經相當清晰了,雖然還有不平整的地方,但足夠了。「居然這麼快就弄到了,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
趙不逾壓住嘴角想要上勾的慾望,還是裝得很淡然,很不以為意的樣子。被這樣一個女人誇獎了,有什麼好高興的?他才不要笑!
「這沒什麼。」
「怎麼會沒什麼?難不成永盛王朝出產的水晶都是這麼大一塊的?隨隨便便就可以買到?」那敢情好,也不用想著要怎麼製造出玻璃了,直接把水晶當玻璃用,像他這輛馬車就還可以更奢侈一點,為了采光更優,可以安裝幾片水晶……
正在胡思亂想呢,趙不逾就滅了她的幻想——
「這種精品水晶不可能在市面上買到,這是我向皇家買的。昨天臨川王過來找我商議要事,順便讓僕從將水晶帶過來了。歷來這樣的寶物都歸皇親貴族收藏,雖然沒有大用處,但用來當作賞賜也是合宜的。只要有門路,向皇室購買一些,倒不是太困難的事。」
「問題是,門路難尋吧。」金寶生瞭解地點頭,再次向他道謝:「謝謝你,守恆!讓你為了我這樣的小事去求人,真是不好意思。」
趙不逾心中有點愉快,但嘴巴上可不饒人,哼道:
「你要真有感到一些些不好意思,就不會給我找麻煩了。」
「那是因為我相信你辦得到啊!這世上我只信你!」她很豪爽地拍拍他肩膀。
趙不逾對她大刺刺的舉動已經懶得說什麼了。也伸手拿起一面水晶,問道:「你要我幫你弄來這個,究竟要做什麼?」
「我要做水晶鏡子。」她回道。
「水晶鏡子?一般鏡子不是黃銅做的嗎?」
「雖然磨得很好的銅鏡也可以將人照得滿清楚的,可那顏色真是慘不忍睹!再美麗的人對著那面黃鏡子一照,都要醜上七分。這兩年我是一點也不肯照鏡子的,就怕照出一隻母夜叉來,把自己嚇壞了就不好了。」
趙不逾無力道:
「有人會這樣說自己的嗎?算了!不談這個。」還是說回正題吧。「千百年來,人們都是以銅鏡梳妝正衣冠,從沒有人想要去找出另一種照人的物品來替代,表示大家都已用慣銅鏡,沒有什麼不滿的。怎麼偏偏就你有這麼多的不滿意?」
「等我把水晶鏡子做出來,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會對銅鏡不滿意了。」讓事實說話,好過現在舌燦蓮花。
收好水晶,將一應制鏡物品都交給金寶生,趙不逾等金寶生吃完包子,喝著白開水去掉口中味道時,才說道:
「昨天臨川王知道了香煙的使用方式,非常的感興趣。」事實上是當場抽了起來,還一連抽了三根,直到抽出瀟灑的美感後,方才捲了他剩下的存貨走人。
「他想做這門生意?」
「是有這個意思。」趙不逾點頭,表情有些慎重道:「所以臨川王希望我們能精製出一批香煙,讓他在誕聖節那日進獻給皇上,藉此打響香煙的名號,讓香煙成為全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享用得起的名物。
「誕聖節?這是哪位偉人的生日?」金寶生聽得一怔,差點以為耶穌也在這個時空誕生了,這當然不可能,這裡連孔子也沒有,又哪來的耶穌!
「歷任在位的皇帝的誕生日,即是誕聖節……」趙不逾額頭的黑線隨著冷汗一起冒了出來。這金寶生怎麼會沒常識到這種地步?!虧她還是在皇宮裡混了十三年的老人了,怎麼會連這都不知道!
「啊?是哦?那是哪一天?」
「每年的八月初三,即是我皇的誕聖節,今年又是六十整壽,自是要大大操辦……我說,你好歹還住在宮裡,難道沒有注意到宮裡從年初起就在忙著這件大事嗎?」他都注意到了!甚至全天都也都為了皇帝的六十大壽而整頓起市容,動員起來了。
「我是真沒發現……」她一個給宮人種菜的宮女,皇帝生日向來沒她什麼事,反正也不會因此叫她多種幾樣菜上貢。而她們這樣被定調為粗笨的宮女,也不會被抽調去幫忙佈置宮廷,所以金寶生沒有任何感覺是合理的。
「總之,如果可以,你快點搬出宮來吧,我們也好合計合計。就算你的宅邸還要整理一陣子才能完工,那也無妨,你可以先住在我那兒,而無須擔心名節的問題。如今鴻賓別館已有明確劃分,右翼全都歸為女眷住所,每個院門都有幾個媳婦婆子守著,不會有閒雜人等闖入。
「名節什麼的都是小事。倒是這麼多婆子盯著,行動多不自由。你還有別的房子沒有?就小小的,有兩三間屋子一個院子就夠了,不必太大。」
「是有幾處平日備來給遠道而來的管事暫住的地方,但都極為簡陋,你恐怕不會喜歡。」他對她喜歡舒適享受是非常瞭解的。
「只是暫住,我不需要喜歡,能得到清靜比較重要。再說了,製作香煙這東西,並不是太難學會,目前我們還是隱密一點的好。可別我才將配方交給你,轉個身而已,就被全天下的人都學去了。」
「你在說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他的地方豈是任人來去的?
「你敢保證你住的地方沒有商業間諜?你敢保證你那些來依附的弟弟們裡沒有你嫡母派來的臥底?你幾樣獨門生意都快賺盡天下人的錢了,眼紅你的人又怎麼可能放過你?所以,我的結論是——但凡你待的地方,都是最不安全的。」
「你認為我會一點防備都沒有?」趙不逾不喜歡被她看扁的感覺。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啊。」金寶生對於香煙配方總有一天會被外人探知,是很有心理準備的。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東西,就不會外洩出去。」
「你哪來的自信?」她哼。
「這個。」趙不逾突然從袖袋裡抽出一張紙,展開給她看。
「這是什……咦?!我這張紙怎麼會在你那兒?」金寶生目瞪口呆!這不是她寫的硝酸銀製備方程式嗎?那時也只是寫著好玩的,趁機緬懷以前學化學時的美好時光,沒其它意思的。
「這張紙夾在你那捆圖紙裡,被我撿到了。」
「喔……」無言。
「這是阿拉伯數字,我知道。」趙不逾指了指數字,點頭。其實他的機密帳冊早已改用阿拉伯數字記數。然後指著英文字母道:「我猜,這種文字,也是有規律的是吧?本身甚至是特指著什麼事物,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