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做家事的圍裙,一頭長髮用大夾子固定在頭上,幾繒髮絲凌亂地垂在兩側,而她的手上還拿了一個大湯瓢,跟平日在班上總是綁著馬尾、一絲不苟的形象完全不同。
目光從她的臉緩緩往下打量到腳,再從腳緩緩打量到臉,他玩味地瞧著她呆愕的臉。
「蕊蕊,是誰啊?」
發現女兒站在門口半天沒吭聲,方款款好奇地走過來,只見門口站了個高大的男孩,令她眼睛一亮。
「你是……」
張克維收回目光,禮貌地微笑點頭。
「我叫張克維,是方亞蕊的同班同學。」
「啊,原來是蕊蕊的同學啊!」方款款禁不住細細打量眼前的男生,想不到女兒班上有這麼優質的帥哥。
「你來幹麼?」
方亞蕊好不容易回神,驚懼地瞪著他,一見到他,身上的刺自動冒出來,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張克維依然保持風度,面帶無害的微笑。
「你忘了學生證。」
東西一秀出,她直接搶來,然後立刻關門,沒有客套,沒有廢話,簡單俐落,擺明了三個字——不歡迎,這舉止引得母親低呼。
「哎呀,蕊蕊,你怎麼可以這麼失禮,人家特地把東西送過來呀!」才關上的門,又被母親打開,讓她來不及阻止。
方款款漾著親切友善的笑容,自我介紹。
「我是蕊蕊的媽媽,謝謝你特地送來,進來跟我們一塊吃晚飯吧!」
方亞蕊見鬼地瞪向母親,這女人在說什麼鬼話?
「不行!」她想也沒想地拒絕。
「為什麼?」方款款看著女兒。
「因為……」她不敢看張克維,眼睛只敢對著媽咪。「因為他可能吃過飯了。」
「啊,是嗎?」方款款再度看回這位帥氣的大男生。
「我還沒吃。」張克維很自動地回答。
方亞蕊瞪向他,一臉的不敢置信,這人居然還好意思說,臉皮簡直比銅牆鐵壁還厚。
「太好了,來來來,快進來,今晚菜很豐富,三個人一起吃剛剛好。」
「謝謝方媽媽。」
張克維很大方地受邀入內,絲毫不忸怩,舉止客氣而有教養。
方亞蕊張口結舌地瞪著那兩人,有沒有搞錯?他居然就這麼大刺刺地跨入她的地盤,與她母親話家常,一見如故地攀談起來,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
「蕊蕊啊,你還在蘑菇什麼?來吃飯嘍~~」
她想抗議,但話到了嘴邊,卻遲遲沒說出口。
人都進來了,她還能怎麼樣?跟他吵嗎?似乎顯得她太沒風度,終究,她還是關上門,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回飯廳。
好吧,她倒要看看張克維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她才不怕他呢!
方款款打從一見到張克維,即對這大男生產生了興趣,有男生來找女兒已經很不得了,何況還是大帥哥呢!
「我都不曉得蕊蕊班上有這麼帥的同學哪!」
「謝謝,我覺得自己長得只是普通而已。」他謙虛道。
哼!假惺惺!
方亞蕊沒好氣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家?」
面對她質疑的語氣,他不以為意,涼涼地回答:「翻通訊錄就知道了。」
經他一說,她這才想到班代有幫全班同學做了一本通訊錄,她都忘了這件事。
「我猜,你有一八○公分吧?」方款款笑問。
「一八三。」
耶?這傢伙又長高了?
「哇~~好高喔,很好,男生就要高一點,又帥又高,你有當明星的本錢呢!」
「咳……方媽媽過獎了。」
他是真靦腆,還是假靦眺啊?
方亞蕊一邊埋頭吃自己的東西,兩顆眼珠子輪流地盯著健談的兩人。
「我很訝異,沒想到蕊蕊有個年輕又漂亮的媽媽。」
「咳……咳咳……」方亞蕊猛咳著,「蕊蕊兩個字差點沒把她給噎到,他居然也跟著喚她的匿稱?!
「哎呀,瞧你,都這麼大的人了,吃東西還會噎到。」方媽媽忙拍拍女兒的背,幫她順順氣。
方亞蕊糗大地看著母親,什麼嘛!平常是誰吃東西還會掉飯粒的啊,都是她在後頭收拾殘局耶!
一張紙巾,遞到方亞蕊的面前。
她意外地抬眼,與那雙好看的眸子對上,瞧見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這人哪有這麼好心,他一定是在乘機嘲笑她,一定是的。
「不必。」她不客氣地回絕,引來方款款的皺眉。
「蕊蕊,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沒關係,我習慣了。」張克維淡笑道。
方款款頗為意外。「是嗎?蕊蕊平常對你都這麼凶嗎?」
方亞蕊才要張嘴辯駁,張克維先她一步開了口。
「她看我不太順眼。」
方亞蕊整個人一呆,沒料到他會如此坦白地講出來,害她張著嘴卻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反倒是方款款有話要說了。
「蕊蕊,你真的看人家不順眼?」
「我……哪有!」
「你從來不用正眼看我,有我在的地方,你一定走開,分組報告也絕不跟我同組,從不跟我說話,還三不五時對我擺出厭惡的表情,就像你現在的臉。」
她臉色一僵,被他一指,都不曉得自己的表情該怒還是該笑。
他敘述的語氣輕描淡寫,富有磁性的嗓音依舊迷死人,乍聽之下彷彿沒威脅感,卻字字尖銳,戳得她無所遁形,尷尬得啞口無言。
「蕊蕊,真的是這樣嗎?」方款款一臉詫異。
「這……」
「為什麼呀?」母親再問。
「是呀,為什麼?」張克維也一臉好奇,態度閒適地支手撐著臉,用最輕鬆的語氣逼問她最尖銳的問題。
那暗含威脅的俊瞳盯得她額頭直冒冷汗,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從何解釋,她太意外了,原來張克維從頭到尾都知道。
老天!原來她被人家看透了,而他竟然都沒表現出來。
「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哪裡惹你討厭?」
他越是平心靜氣地說出這些話,越讓人搞不清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形於外的怒氣還不夠可怕,最讓人發毛的是笑裡藏刀,何況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方亞蕊吞著口水,輕描淡寫地回答:「你想太多了,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巧合。」
「你是說,你沒有故意不看我?」
「我只是沒注意到。」
「也沒有故意迴避我?」
「碰巧的吧!」
「分組報告每次都不跟我同一組,也是巧合?」
「誰會去在意那麼細微的事呀!」
「也沒故意對我擺臉色?」
「我生性嚴肅不行嗎?」
或許是不服輸的個性作祟,她硬逼自己直視他的眼睛,閃躲目光,只會顯得自己心虛,他越是指出事實,她就越不想承認。
張克維靜靜打量她,匆而彎起一抹淺笑。「原來是我誤會你了,抱歉。」
那俊朗迷人的笑容,讓她不自在地收回目光,假裝鎮定地吃自己的東西。
他幹麼突然對她笑啊!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她討厭他的笑容,更討厭自己不規律的心跳。
在一旁觀察他們許久,方款款似是看出了什麼,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蕊蕊和他之間似有若無的曖昧,令她感到很新鮮。
這兩人之間似乎會發展出什麼令人期待的事,禁不住會心一笑,她心底有數了,於是插話打圓場。
「火鍋料都煮熟了,你們快吃呀,來,克維,多吃點,別客氣喔!」方款款笑道,還不時親切地為他挾菜舀湯。
「好的,謝謝方媽媽。」
一旁的方亞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傢伙吃她煮的飯、喝她煮的湯,和母親有說有笑,比她更像自己人。
蝗蟲入侵,沒一會兒工夫就掃光三分之一的食物,令她恨得牙癢癢,卻拿他無可奈何。
然而,這熱鬧的氣氛也令她迷惑,感覺很奇妙,有多少年家裡沒這麼熱鬧了,以往都只有她和媽咪兩人,人丁單薄了些,如今多了一個人,似乎連空氣也暖和了此一。
想不到這傢伙也會搞笑,跟母親還真有話聊,從電視節目聊到籃球比賽,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模樣,彷彿他們兩人才是同班同學,而她只有在一邊旁聽的分。
她靜靜地吃著飯,不時偷瞄著他,心跳的頻率,從頭到尾都沒正常過。
期末考的結束,等同於宣告了寒假的正式開始。
別人是三五好友一約,徹夜玩到瘋,去KTV瘋狂K歌,歌頌他們的青春,吼出他們的活力,來—段人不瘋狂枉少年的歲月,為自己寫下輝煌的人生紀錄,但方亞蕊完全沒有這時期的少女該有的樣子。
她芳華二十,不瘋夜店,不交男友,不熬夜,人家是朝九晚五地玩,她卻是「朝五晚九」地讀書,從小學到大學,一貫作風,還是獎學金的常勝軍。
正常作息是她的習慣,唸書是她的本業,她還計劃要考證照,好為自己累積多一點就業的籌碼,才大二,就已經在規劃畢業後的略了。
她不承認這是嚴謹古板,而是把握時間就是金錢的真諦。
考試結束後,她慶祝寒假的方式,便是繼續過她規律的生活,作息照常,書照念。
晚上九點,她已經準備好要就寢,正當快進入夢鄉時,卻被樓上刺耳吵雜的聲音吵得無法入眠。
有時候,是重物摔地的聲音。
有時候,又變成東西在地上磨擦的聲音。
不管如何,那噪音就是有辦法穿透屋頂、穿透棉被,震動她的耳膜,而且暫時沒有中斷的意思。
「吵死了!」方亞蕊低咒一聲,憤怒坐起身,決定下床找樓上的人理論去。
她循聲來到樓上,站在門前重重按下門鈴,等了一會兒,沒人應門,於是她用力敲門,卻發現門居然開了,裡頭傳來重低音喇叭聲,震動了整間屋子。
她悄悄把門推開,發現地上堆滿了箱子,散置的櫃子擋在中間,遮住了裡頭的景象。
「有人在嗎?」她大聲問,依然無人回應,顯然音樂蓋過了她的聲音。
好吧,她決定走進去,告訴屋子的主人,他的音樂不只吵,他製造的噪音更吵,現在是睡眠時間,他沒有權利干擾別人的安寧。
困難的跨越各種不同的障礙物,她試圖從滿地的箱子和凌亂的雜物堆裡找出一條可通行的路。
「有人嗎?」她又喊了一次,那音樂震耳欲聾,硬是比她的嗓門大,令她不由得心想,會放這種舞曲,又故意弄這麼大聲的人,大概也是很隨便的那一型吧!一點都不為別人著想,只要自己爽就好。
有夠倒楣的,這種人竟然搬到她家樓上,為了以後的安寧,她—定要嚴正向對方抗議。
不知踩著了什麼,她一個不穩,驚叫一聲,整個人就這麼直接撲進一堆雜物裡。
「痛……」她噙著淚,揉著撞疼的腿,心想這下慘了,一定會有不少瘀青。
她掙扎著想起身,忽而眼前出現一雙腿,不由得一怔。
這雙腿又粗又結實,還很修長,沿著腿緩緩往上瞧去,待看清對方後,她整個人呆掉了。
站在面前的,是張克維!說得明確點,是只穿一條短褲的張克維,如巨人般龐然地立在眼前。
她看傻了眼,此時的張克維,顯露出她從沒見過的一面。
顯然是剛洗完澡出來,他頭髮微濕,身上沾著點點發亮的水珠,看起來既性感又迷人,斯文的臉龐多了一分狂狷不羈,露在外頭的精壯胸膛,有著鍛煉有素的肌肉,蘊藏著野性的力量……
張克維有趣地瞧著她,唇角勾著笑。「你在幹什麼?」
「我——」音樂聲很大,她的聲音很小,說出的話,他聽不清楚。
「你說什麼?」
他蹲下來,那張俊臉突然靠得好近,令她屏住了氣息,急著想退後,不過才爬了半步,驀地身子一輕,她整個人騰空,被抱在他有力的臂彎裡。
「啊,你幹什麼呀!放開啦!」她羞急地要離開他的懷抱,被他的行為嚇到了,何況他沒穿上衣。
她慌亂的反應,讓張克維眉頭一挑,想不到她這麼保守,見到他的上半身就害羞成這副德行,臉都紅了。
儘管把她嚇到了,但抱歉得很,他並不想就這麼放開她,因為,他是故意的。
「你要帶我去哪裡?快放我下來啦!」她想推開他,卻在碰上那結實的胸膛時,又像燙著似的縮回手。
張克維任由她掙扎大叫,完全沒有要放她下來的意思。
「張克維!你再不放我下來,我要叫了!」
「你擅闖我的地方,我都沒叫,你有什麼好叫的?」
她呆住。「你說什麼?」
張克維一邊抱著她,一邊拿起遙控器關掉音響,屋裡霎時恢復了安靜。
他再看回懷中的她,慢條斯理且字字清晰地對她重複一遍:「這裡是我的房間。」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她的神情更為震驚。
「你的房間?」
「是的。」
「怎麼可能!你騙人,這裡本來住的是一對夫婦!」
「他們租約到期,不打算續租,昨天就搬走了,我是新房客,也是你的新鄰居,從今天開始,請多多指教嘍。」
她張口結舌,這個消息太震撼了,張克維搬來這裡成了她的鄰居?就住在她家樓上?
張克維發覺自己很喜歡看她慌張無措的模樣,她這樣子,比冷淡的態度可愛多了。
原本在學校附近租屋的他,上回還她學生證時無意中得知樓上的住戶要搬家,突然心血來潮,立刻和房東連絡租下了公寓,和她做鄰居,這麼一來,整個寒假都不無聊了。
本來,他打算等房間整理好,再找機會讓她嚇一跳,想不到她自己找上門來,看見她如此震驚的表情,讓他更想逗她了。
不過,當他注意到她膝蓋上的破皮後,眉頭禁不住擰緊。
她被他突然的變臉嚇了一跳,搞不懂這人怎麼陰晴不定?說變臉就變臉。
「我要回去了,放我下來呀。」她掙扎著要離開。
但他沒放手,反而抱著她,長腿一跨,輕易走過地上重重障礙,把她放在一張椅子上,然後突然單膝跪地,這個舉動再度嚇到她。
「你做什麼?」
她神情警戒,一副怕他吃了自己的樣子,她沒忘記,這人可是有「前科」的,何況現在只有他們兩人,她會緊張是當然的。
張克維眼睛閃過詭異的光芒,問他想幹什麼?那還用說,當然是對她伸出魔掌……
「啊!你你你——別碰我啦!」
方亞蕊不敢相信這色狼竟又對她毛手毛腳,不但鉗制住她的腳,還在她腿上——咦?他在幹什麼?
「別動!」他探向她纖細白皙的大腿,不准她逃跑。
「你……吼什麼吼啊……」
他沒理會她的抗議,轉身打開一個醫藥箱,拿出棉花棒和雙氧水,用沾了雙氧水的棉花棒,輕輕在她膝蓋上的傷口消毒。
她呆呆地望著,這才發現自己的膝蓋破皮了,是適才跌倒的傑作,而她自己都沒察覺,他卻注意到了。
原來,他是要幫她搽藥。
她受寵若驚,也忘了掙扎,呆呆地看著他輕柔的動作,料不到這人塊頭雖大,卻是個細心的人,而她剛剛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思及此,禁不住小小的過意不去,但這也不能怪她呀,誰叫他什麼都不說就突然抱起她,任何人都會嚇一跳的。
她乖乖的不敢動,連眼睛都不敢亂瞄,因為他沒穿上衣,雖然穿了短褲,但也夠讓人噴鼻血了,不過他好像不介意,一點尷尬的表情都沒有,難道他常在女生面前裸露?
她禁不住開始亂想,他長這麼帥,又這麼受女生歡迎,性經驗應該不少吧?才會沒穿上衣也能處之泰然,想到這,她有些生氣,但又覺得自己氣得莫名其妙,他性經驗多少,根本不關她的事呀!
禁不住苦惱地自問,為何面對他時,總是沈不住氣呢?
「為什麼進來?」
突然的問話,令她一愣。
「啊?」
張克維依然保持單膝跪地,兩隻手撐在她座位的兩邊,目光與她平視,這高度,讓他得以細看她清麗秀致的臉,突然發現她其實長得很不賴,奇怪自己平常怎麼沒注意到呢?
「你為什麼進來?」他又問了一次。
從她適才的反應來看,她應該不曉得他搬進來才對,然而,是什麼原因讓她直接闖進屋內來?他很好奇。
經他一提,方亞蕊總算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了。
「這全要怪你啊!」
「怪我?」
「對呀,你在屋裡乒乒乓乓的,搞得噪音都傳到樓下了,害我無法睡覺。」
他揚著眉,煞是意外,好笑地問:「你九點多就睡覺?」
這不像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大學生會做的事,只有年紀大的老公公、老婆婆才會這麼早睡。
「我九點睡覺不行嗎?又沒礙著你,是你吵到我耶!」她不服氣地反駁,他這是什麼表情啊,好像她是怪胎一樣。
她越是表現得不甘心,他的笑意就越深。「你的作息真正常。」
「人本來就該早睡早起,依我看,你一定是那種拖到天亮才會上床睡覺的夜行性動物吧?」
他沒回答,不承認也不否認,讓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方亞蕊被他瞧得很不自在,忍不住質問:「你為什麼不回答?」
他聳聳肩。「我在心裡佩服你。」
「我才不信,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取笑我,你!不准笑!」她氣呼呼地規定,想到他在取笑自己就無法忍受,不想被他當成書獃子。
張克維的心情更好了,他從來都不曉得,原來她嘟嘴時這麼的可愛,而她的情緒很容易被挑起,跟她鬥嘴更是一種享受。
當他嘴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深,她的耳根子也越來越熱。
她不要看到他的笑臉,因為心跳會莫名亂掉,也不要看到他沒穿上衣的胸膛,因為會不由自主地全身發熱,更不要繼續待在這裡,因為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了。
「我……我要回去了!」
她站起身,一心想逃離他的地盤,誰知腳才一踏出去,又被地上的雜物給絆倒,一時情急,反射性地伸手抓了個東西,才沒有讓自己跌得太重。
「呼……好險。」她跪在地上,慶幸自己這次反應夠快,及時抓住了——咦?
她抬起的臉,視線的高度正好與他的腰下對個正著,同時驚恐地發現,原來她隨手抓的是他的短褲,連帶將他裡頭的內褲一併拉下來,當然,也將他男性傲人的天賦異稟看得一清二楚。
在狠狠倒抽一口寒氣後,她用著顫抖的唇辦,喊出這一生第二次失控的尖叫。
「啊——」
她連滾帶爬驚慌失措地奪門而出,一路尖叫揚長而去。
張克維怔了好半晌,目送那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後,才緩緩拉上褲子,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意外。
他對天發誓,這一次真的不關他的事喔,他才是受害者。
不過,他一點也不難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