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洗澡了。」盛泛快步走進浴室,一方面想藉冷水澆熄他體內奔騰的慾火與渴望,另一方面則不想讓張珈尹瞧見他的內衣褲。
雖然他外表上的裝扮十分的女性化,可他實際上卻是一個百分之百的男人,所以他的內衣褲當然也是純男性的選擇,沒有任何一點蕾絲與花邊,也沒有任何一點女人的味道。但這會洩漏他的「真實性別」,而他還沒打算那麼快就告訴她他是男的。
經過他的深思熟慮之後,為了不讓她太過驚訝而影響到保護任務的進行,他只得暫且隱瞞這個秘密。
若讓她知道他是男的,卻以女人的身份欺騙她,他可以想見她會如何的大發雷霆、勃然大怒,磨刀霍霍、舉刀向他恐怕是必然的。但他現在必須全心全意的應付天一堂的侵襲,哪來的精力去應付她所有宣洩情緒的舉動?因此他決定等到任務結束之後再告訴她真相。
毋庸置疑的,他會使盡一切手段撫平她的憤怒,讓她心甘情願的履行她說過的話——如果他是男的,她會喜歡他。
冰冰涼涼的水嘩啦啦的自頂上衝瀉而下,他已摘去了頭上的假髮,恢復他本來的斯文短髮。
呼……總算排解掉一些燥熱感了,被那女人挑起的陣陣情慾差點將他焚燒成灰。
或許是他搞錯了,與她共枕的這夜並不是老天爺送給他的大禮,而是對他的一種折磨與酷刑,只怕好不容易才降溫的情慾,一又會再度攀高而到達他無法控制的燃點。
神啊,救救我吧!別考驗我的自制力,我的自制力禁不起考驗啊!
盛泛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吶喊著。
但,盛泛的吶喊顯然沒有上達天聽。
當他將頭髮吹乾,重新戴上假髮,又把衣服穿戴整齊走出浴室時,他看見的是上天給他的殘酷考驗——一個身穿薄紗睡衣的迷人女子在對著他微笑。
Oh,MyGod!讓我死了吧!
盛泛發覺全身的血液奔流不息,下腹隱藏的慾望已然沉不住氣,亟欲投奔自由了。
張珈尹卻絲毫不察他沉潛的痛苦,還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
「盛泛,你怎麼連頭髮都吹乾了?本來我還想幫你吹頭髮呢,沒想到你卻不把這個服務的機會留給我。」張珈尹的手很自然的就攏住盛泛的腰,嘴巴則頗有微辭的抱怨盛泛已干的頭髮。
「我習慣洗完頭就馬上吹乾頭髮,這麼一點小事不需要麻煩到你。」他盡量不把視線放在她頸部以下的部位,但身體卻無可避免的在有意無意間和她做了近距離接觸。
「哦,原來是這樣,只是你穿這麼多不會太熱嗎?」張珈尹疑惑的打量盛泛一身保守的長袖、長褲睡衣。
「我怕吹冷氣睡覺會太冷,所以我習慣穿多一點衣服睡覺,以免著涼。」幸好他有準備這類型的睡衣,否則他非穿幫不可。
因為平時的他睡覺向來是一絲不掛的,畢竟裸睡比較符合健康概念,又能達到完全放鬆的效果。
「你這一點還真跟我不一樣,我覺得睡覺就是要穿得越輕鬆越好,而開著冷氣、蓋厚棉被睡覺則是我認為最棒的睡眠方式,所以我的睡衣都是這麼輕薄透風的。」她像展示服裝般在原地轉了個圈,輕飄飄的睡衣因而飛揚了起來。
在薄紗婆娑間,盛泛瞧見了她未著胸衣、僅著一件貼身小褲褲的美麗同體,全身的血液立即衝上他的腦門。
「呃……睡衣很好看,但要小心著涼。」他困難的潤了潤唇,使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目光別了開去。
「盛泛,我還是覺得你穿得太多了,你看你都流汗了。」張珈尹無比溫柔的幫盛泛拭去額上沁出的細細汗珠。「我把我的睡衣借給你穿吧,好不好?」
「不用了,我們還是快點上床睡覺,你明天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忙?」盛泛心慌意亂的急忙拒絕。
「真的不用?我覺得你的汗好像越流越多耶。」她不明白盛泛拒絕的原因,因為她觸摸到的濕潤跟眼見為憑的汗水在在都顯示出一個事實——她很熱。
「我說不用就不用,快點上床睡覺了。」慾火攻心之下,他的語氣不免有些急躁與煩悶。
「好吧。」張珈尹有些受傷的縮回她的手,自動自發地上床躺平,把自己蜷在棉被裡。
或許她真是太雞婆、太愛管閒事,才會惹盛泛不高興吧?
盛泛見她不發一語的就上床睡覺,雖然心知肚明是自己說話的語氣傷到她,但為了不再讓她無心的引誘與挑逗有機會摧毀他的理智與自制力,而讓他真的變成一頭色心大起的狼,他還是勉強自己按捺住安慰她的衝動,回頭把燈關了,然後上床睡覺。
只是,他躺的位置是在離她最遠的角落。
不過他好懷疑,今晚他真的睡得著嗎?
可想而知,盛泛當然睡不著。
雖然他已經盡可能的讓自己置身在一個比較安全的位置,一個離她最遠的角落,幾乎已與床緣貼齊。若一個不小心,輕而易舉的就會在翻身之際,和地板來個完全無空隙的擁抱。
雖然他不會去接近張珈尹,並不代表她也不會去接近他。
睡相超差的張珈尹睡著後,不但把整床棉被都捲走,還越睡越靠近盛泛。最後她甚至像八爪章魚似的把他當成洋娃娃一般的緊緊纏住,讓他動彈不得;因為他若輕舉妄動,絕對會連人帶被的一起摔到地板上,而他就是那墊被,被壓在最下面的那一層。
當墊被是不要緊,他最怕的是吵醒她。
累了一天,體貼的他當然希望讓她好好睡個覺,不要破壞了她的美夢。
瞧她唇畔浮現的那朵笑花,是那樣的甜蜜與開心,不知是夢到什麼快樂的事?
只是她睡得舒服不代表他也睡得舒服,漫漫長夜,他根本是張眼到天明。
沒有燈光的房間,他雖然看不見緊擁著自己的她,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豐滿的胸部擠壓著他的胸膛,那柔柔的觸感、熱熱的體溫、香香的氣息,讓他全身堅硬如鐵,更是動也不敢動,宛若一個木乃伊似的,保持同樣的姿勢撐到天亮,熬到了她清醒的時刻。
好痛苦喔!身體都麻掉了。
一陣陣的筋骨酸痛像在嘲弄他,為什麼他要如此君子?竟可以擁著一個身材曼妙、體態撩人、衣著清涼而且是他喜歡的女人一整夜,卻沒有一絲一毫輕薄的舉動。這種情操簡直就跟柳下惠有得比,想起來,他都不免要佩服自己,但這有什麼好佩服的?太過壓抑慾望是對身體有害的。
他現在一心一意只想趕快解決手上的這件棘手事,好正大光明、隨心所欲的和他喜歡的女人親熱,不必苦苦壓抑忍耐,實在好痛苦喔!
他的痛苦,張珈尹當然不可能理解,她睡得舒服得很,還做了一個她自認極荒謬的夢。
夢裡,有她、有盛泛,只是盛泛竟然變成男的,不但是一個英挺俊美的男人,而且還深情款款的對她訴說他的愛意,甚至還親吻她。
天啊!這個夢是否意味著她慾求不滿,還有同性戀的傾向,才會莫名其妙的做了這麼奇怪的夢呢?
張珈尹一張開眼,看見的便是盛泛的紅唇,這讓她想起夢中的情景,臉立刻紅得像抹上了胭脂一樣,心也沒來由的怦怦狂跳不已。
「你醒啦?」盛泛笑笑的直視著她。
總算熬過這痛苦的一夜了,好不容易。
「嗯。」她的心依然跳得好急。
她是怎麼了?快點恢復正常,不過是一場夢而已,而夢與現實往往是相反的,盛泛是女人、不是男人,而她也不是同志。
「那起床吧。」她酡紅的面頰令他不解,不過他沒心思去探索原因,他只希望她快些離開他的身子。
畢竟軟玉溫香在抱,卻必須以「莊敬自強、處變不驚」的態度對待,是很不人道的,更何況他已經以此姿勢熬了一夜,就別再考驗他了。
「好啊!」張珈尹無法減緩自己的心跳,只好把視線挪移至別處,這才發現她是抱著盛泛睡覺的。「對不起,對不起。」張珈尹慌慌張張的想坐起身子,手肘卻冒冒失失的硬是往盛泛的胸膛撞去,然後把他推落床下,自己也順勢跌在他的身上。
這一摔,她的唇和盛泛的唇就這麼湊巧的貼在一起,而兩人的瞳眸同時錯愕的大睜。
「對不起,對不起!」張珈尹迅速的彈跳而起,隨後而至的便是一連串的道歉聲。
不會吧?她和一個女人接吻了!
夢再也不是夢,是事實,是如假包換的事實!
她在做什麼啊?
只是盛泛的胸好平喔,難道是因為這樣,她才穿這麼多睡覺嗎?
在自己剛做了這麼一件離譜的事,在這麼尷尬的氣氛中,張珈尹好笑的發現她竟然還有空閒想到這麼無聊的事,她的神經或許錯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