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棟熟悉的巴洛克建築,華麗的廊柱就像是一根根扎進她心裡的刺,摧毀了她所有美麗的想像,該是眾人羨慕的奢華國度,她卻只有感到一股喘不過氣來的壓力。
「其實我們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因為我爸媽一定不會接受我們,他們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羞辱人,既然如此,大可不必回去請求他們的認同。」她轉身就想要離開。
她太清楚爸媽的為人,對他們來說,能夠掌握更多的資源,獲取最大的利益,才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目標,至於她這個女兒,勉強只能算是用來換取更高價值的籌碼。
如今,籌碼嫁給了他們名單外的男人,她現在的存在價值,恐怕已經暴跌到連阿貓、阿狗都下如,萬一他們貿然回去,只怕爸媽非但不會領情,還會無情的羞辱飛平,這是她不樂意見到的場面。
飛平的家人給了她無私的愛,如果她不能同等回報,會很內疚的。
一把攔住她,畢飛平態度坦蕩的說:「怕什麼,醜媳婦都見公婆了,醜女婿自然也要來見見岳父岳母。」
說真的,妍蕾的父母接不接受他他覺得不重要,今天來,其實是為了她。
雖然妍蕾早已經對這個家感到絕望,可是他知道,她還是渴望奇跡會有出現的一天,渴望她的父母也能夠正視她的存在,然後打從心裡去愛護她這個女兒。
老爸說過,階級本無罪,庸人自擾之,越是逃避抗拒,就越容易受它牽制,所以這一次他不逃避了,他要勇敢的去面對。
緊握住妻子的手,他按下豪宅的電鈐。
因為已經先行來電通知今天的到訪,對講機裡沒等畢飛平多說什麼,深嚴的門禁已為他們破例開啟。
交換一抹鼓勵的溫馨笑容,畢飛平握住那冰冷的小手,昂首闊步的走入蘇家大中匕。
在客廳裡等了大半天,熬過了度日如年的時問,蘇德標夫婦這才一前一後,態度傲慢的連袂出現。
蘇妍蕾很難過,好幾次她都想要拉著丈夫火速離開,因為她知道,等待,向來是爸媽用來侮辱他人自尊的手段,她不願意飛平遭受這種對待。
是他,是他一次又一次的阻止她逃開的衝動,是他,挖掘了她的耐心與勇氣,才讓他們等到爸媽出現的這一刻。
「岳父岳母,初次見面,這是一點心意,還請你們笑納。」沉默半晌,畢飛平他把帶來的伴手禮送上桌面。
「什麼鬼東西?」蘇母面露鄙夷。
「是我爸媽親手栽種的有機蔬果,營養豐富,而且不含農藥,是他們老人家的一點心意。」
退休之後,畢家兩老就以當都市農夫為樂趣,在住家後方開闢一塊地,栽種天然蔬果,一到豐收期,畢家上下幫傭的阿姨、叔叔們都可以拿回家跟家人分享,附近的老鄰居們也都收過這份自然的心意。
蘇母伸出一隻手指,抽開禮盒上的包裝,冷冷的瞅了禮盒一眼,「呵呵,這是什麼東西,幾顆丑不拉嘰的瓜果,竟然也敢拿到我家來丟人?」
「媽,你說話客氣一點好下好,這是我公公婆婆的一點心意。」儘管說話的是自己父母,但是蘇妍蕾還是很難忍受有人用這樣的語言攻擊真心接納她的公婆。
畢飛平握住她的手,釋懷的對她搖搖頭,安撫她的怒氣,接著淡笑一抹,依然禮貌的說:「很抱歉,因為我的失禮,一直等到今天才來拜訪兩位,如電話裡所說的,我和妍蕾已經結婚——」
「等等,你是從事什麼工作的?」蘇父霸道的打斷。
「我從事發藝設計工作。」不卑不亢。
「什麼?!發藝設計工作?一個大男人成天拿著剪刀,跟在一群女人身邊梳頭搔癢的,這種職業你也敢說出口?」
「爸,發藝工作也是一技之長!」蘇妍蕾激動的緊握雙拳。
「閉嘴,還輪不到你這丫頭來教訓我!」
「沒錯,這份工作服務的對象的確都是一些女性客人,但是,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說不出口的。」
蘇母瞟了兩人一眼,「廢話少說,結婚的事情我們是不會承認的,我從來沒有打算把我的女兒嫁給你這種無名小卒,你的條件太糟糕了,以我們蘇家的標準,我女兒要嫁的對象學歷得是博士,從事的職業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也要是一名專業經理人,父母的背景就算不能排名台灣十大企業之內,也要有點來頭,我看你的條件太差了,根本配不上我女兒,你們最好立刻離婚,我不會承認你的。」
「媽,你怎麼這麼說?除了條件之外,難道就不能是真心相愛嗎?」
「哼,你懂什麼真心相愛?本來任何婚姻的結合就是建立在條件基礎上,條件能夠合格,那才算是真心相愛,不能合格,那叫互相欠債!」
「學歷,我的確不符合,職業,我也不合格,但是我對妍蕾的感情是真的,我爸媽也同樣視如己出的疼愛妍蕾,這是金錢或身份所無法換取的。」
「我看你是覬覦我們蘇家的財產跟勢力吧?告訴你,我寧可把這些財產放一把火燒了,也不會給你這個居心叵測的臭小子半毛錢!我女兒笨,那是她的命,以後日子苦了,我死也不會資助她一毛!」蘇母刻薄的說。
蘇德標則以威脅的語氣說:「蕾蕾,如果你肯跟他分手,乖乖的回來,爸爸自然還當你是我的掌上明珠,但是如果你自己不會想,要跟這個低三下四的小伙子在一起,那我們的父女關係就到今天為止,以後要是生活苦了,爸爸絕對不會給你錢,你自己斟酌!」
「我才不希罕你們的錢!」蘇妍蕾憤怒的哭了。
「你這不知好歹的丫頭,我們把你養這麼大,給你用好的吃好的,你不知道感恩,竟然還作踐自己嫁給這麼個男人,真是把我的臉丟光了,我就不信你們的婚姻能夠持續多久,等到他知道從你身上挖不到任何好處,不把你甩了才怪!你以為你很好嗎?那人非愛你不可嗎?他是騙人的,他愛的只是你娘家的錢!」
蘇母永遠不知道,她在貶低畢飛平動機的同時,其實已經深深的傷了女兒的心。
她的媽媽打擊的不是別人,而是她這個孤單的女兒。原來,在父母眼中她一點也不好,一點也不出色,別人對她的喜愛,就只是因為她是蘇德標的女兒!
「別再說了!」蘇妍蕾渾身發抖的阻止那些傷人的字眼,臉色蒼白,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我不會再回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她看著丈夫,哀傷的請求,「帶我走,快點帶我走——」
她幾乎是把整個人的重量都交給了他,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離開那可怕的牢籠。
回到畢家,看著打從心裡對她關懷的公婆,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了起來。
為什麼同樣是父母,有人可以這麼無私的敞開胸懷接受孩子的選擇,但是竟然也有人用殘忍的字眼來攻擊自己的孩子,包括她愛的人。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畢母擔憂的摟著她,不斷的問道。
她猛搖頭,久久說不出話來,她好心疼飛平今天被那麼無理的對待,更心疼公婆的心意被踐踏,他們明明都是那麼和善的一家啊!
「對不起、對不起……」蘇妍蕾不斷落淚,許久,她狼狽的吐出道歉的字眼。
和兒子交換了一個眼神,畢母輕哄,「好孩子,別哭、別哭,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晴,都可以跟媽說,別哭。」
她溫柔的摟著媳婦,把她帶回房,儘管事後聽到他們今天的遭遇,也只是淡笑一抹,還安慰她別放在心上,要寬恕父母的言語,要繼續加油爭取爸媽的改觀。
可即使如此,蘇妍蕾情緒還是低落,她很愧疚,也很心疼,恨不得能幫大家做些事情,傍晚,她自告奮勇的下廚,要用她最拿手的廚藝來向這一家人道謝。
果然一出手,別說是蘇母驚喜讚歎,就連向來飲食挑剔的蘇父都忍下住豎起大拇指,對媳婦的好手藝稱讚連連。
突然,畢飛平放下手中的碗筷,十分認真的開口。「藉這個機會,我想要跟大家說一件事情。」
「唔,什麼事?」畢飛宇忙著夾菜給老婆也忙著吃,隨意的丟出一句。
蘇妍蕾一臉納悶的望著丈夫,眼神不斷的在詢問他什麼事情這麼慎重,她怎麼不知道?
畢飛平和老爸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認真的說:「我決定了,婚後要在台灣定居,不回日本了。」
「啊?」蘇妍蕾一臉錯愕。
「真的嗎?」畢母不可置信,喜上眉梢。
「那很好。」畢飛宇笑著點頭。
「豈止是很好,簡直是太棒了,以後我們夫妻倆三餐就到你們家搭伙吧!」傅雅妍幽默的說。
「今天跟爸爸談了一下,很遺憾。我和妍蕾的婚事沒能得到她父母的認同,我當然可以拍拍屁股不理會就離開,但是爸爸說我是個男人了,要學會解決問題,尤其是和我老婆有關的事隋,所以我決定留在台灣,繼續爭取岳父岳母的認同,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
話還沒說完,蘇妍蕾的眼淚就先落了下來,「他們那樣對待你,你還願意繼續努力,那……髮廊的工作怎麼辦?」
「我剛剛跟織田聯繫過了,其實我們一直有展店的計劃,現在正好可以把計劃移到這兒,所以,我們決定在台灣開第二家『漾』髮廊。」
「加油了,老弟!」畢飛豐和弟弟以拳頭碰擊,藉以表達支持。
「謝啦,老哥。」
「老二,你真的長大了,媽媽很開心。」畢母很自豪的望著兒子。
「那意思是說,以後我的頭髮不需要飛到日本,不需要事先預約,也不需要跟那些砸錢不手軟的日本貴婦搶時間,就能夠有首席大師的服務嘍!」傅雅妍期待的睜大眼。
「很抱歉,除了可以省下機票錢,其它預約動作一律照舊,頂多就是九折優惠。」
「才九折?老公,你弟弟好摳門喔!」傅雅妍馬上垮下臉告狀。
「兒子,那老媽可以打折嗎?」
畢飛平豎起手指,指著母親,不忘擺出最帥氣的模樣,「媽,你可以享有百分之百的優惠,保證免預約。」
畢家的餐桌上,又是一陣笑鬧。
蘇妍蕾覺得好窩心,老天爺奪走了她一份溫暖,卻給了她另一份溫暖,不能說沒有遺憾,但是,她覺得好滿足。
規畫了接下來的路,畢飛平開始忙碌的找店面、談租金,向來無所事事的傅雅妍也自告奮勇的想要來參一腳,嘴裡說是要打造最時尚、舒適的髮廊名店,其實是想要跟畢飛平爭取全年度的服務優惠。
「沒辦法,飛平的手藝就是讓我喜歡!」兩肩一聳,她莫可奈何的說。
開幕當天,織田率領日本總店的同仁一起來台灣給予祝賀,甚至,就連那些被畢飛平服務過的日本高官夫人及名媛貴婦,都私下特地推選代表飛來台灣出席開幕剪綵。
有了這些貴客的加持,硬是讓髮廊的身價瞬間翻了好幾百倍高。
當天的新聞報導甚至洋洋灑灑的佔了好幾個版面,記者把身為首席設計師的畢飛平大大讚美了一番,更把他這些年在國際舞台上拿到的發藝比賽成績大書特書,經過這些免費的宣傳,光是指定預約就已經排到半年後了。
儘管忙碌,畢飛平還是不忘每個禮拜都到蘇家拜訪一趟。
當然,下場還是免不了被甩門驅逐、言語羞辱,好幾次還把禮物扔出門外,常常把他折騰得灰頭土臉。
不過沒關係,想他畢飛平也不是可以等閒視之的角色,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攔阻他,反正心受傷了,回家有老婆愛的呼呼,所以他一點都不覺得委屈,甚至還挺熱衷的上蘇家門拜訪的。
這會時間一到,他又上門了,管家一開門,便無奈的對他苦笑。「畢先生,你怎麼又來了?」
「岳父跟岳母在家嗎?」
「老爺不在,夫人也準備要出門了。我說畢先生啊,我知道你很有心,可是,你確定以後還要來嗎?」
瞧老爺跟夫人每次見到人的抓狂狠勁,他很難理解為什麼有人還有那個勇氣,三天兩頭的上門來討罵挨,難道他都不怕嗎?
「當然,我還是會每個禮拜都來的,這個是給岳父岳母的有機蔬果,請他們享用,這一份送給管家先生,謝謝你每次都幫我開門。」
「這……」管家突然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他一個小小的管家,也能受到這樣的重視,要不是老爺夫人不准,他真想喊他一聲姑爺。
畢飛平還是持續的來,不過不知道蘇家夫婦是不是詞窮,漸漸的,言語辱罵少了點,禮物也勉強願意收了,雖然還是不肯承認他,但是畢飛平已經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轉變。
這天,蘇母和幾個貴婦相約喝茶聊天。
姍姍來遲的楊太太一進門,大伙的話題就一直兜在她的髮型上。
「又去做頭髮啦?喝個茶也弄得這麼美,我們都要被你比下去了。我說楊太太啊,你怎麼每天都有大把的耐心去髮廊耗上好幾個小時?」李貴婦問。
「哪有,我剛剛一接到蘇太太電話,頭髮連梳都沒梳就趕著換衣服出門了,哪有時間上髮廊。」楊太太嬌笑不已。
「騙人,明明都晚一個小時了,我看你這髮型根本是精心造型過的。」陳貴婦虛笑駁斥。
「欸,真的好看嗎?」楊太太很不好意思的問。
「好看的不得了,都把我們比下去了。」李貴婦羨慕的說。
聽見大家羨慕的誇讚,楊太太也不多說什麼,就只是神秘的笑著,對自己的髮型頗為自得。
一旁的蘇母聽著大家的對話,全然沒有搭腔的興致。
老實說,每天都做同樣的事情,還真是枯燥無聊,聚會才進行一個多小時,她就覺得悶。
左手邊的李貴婦看看手錶,「喔,時間要到了,我今天要先走。」
「你要去哪裡?我們也才聊了一個多小時而已啊?」蘇母詫異的問。
不能走、不能走,這些姐妹淘走了,她就得回家對著牆壁發呆,與其這樣,她還寧願坐在這裡悶。
「你知道那家新開的漾髮廊吧?就是上過新聞報導,日本的官夫人特地來幫他們剪綵開幕的那一家。」
蘇母暗暗挑了眉,給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初聽到那個窮酸小子要開店,她還當著她們蘇家一干下人的面,砸了幾十萬塊錢要打發他,誰知那小子一毛錢也沒拿,還笑嘻嘻的邀請她出席開幕酒會。
呿,她怎麼可能去出席小髮廊的開幕儀式,好歹她是上流社會的貴婦,當然一口拒絕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吃錯什麼藥,那天出門的時候,司機好死不死的把車子開過髮廊門口,讓她大吃一驚,沒想到現場竟然來了那麼多媒體,尤其是握著剪刀準備剪綵的貴婦群裡,竟然有幾個還是她一直想要認識,卻苦無管道的日本官夫人。
早知道她就可以認識那些官夫人,說不準還可以幫忙拓展丈夫的政壇人脈,為了這件事,她被自己的老公罵了好幾天,平白損失這樣一個大好機會。
「我跟你們說,我前些天用了不少關係,好不容易終於爭取到一個預約的時間,待會兒,我要去讓那個年輕的首席設計師幫我做造型。」
右手邊的張貴婦跟著搭腔,「不會吧,我的預約還得排到下個月欸!不管,我要跟你一起去,我就要去看看那個首席設計師的功力是什麼模樣,想我也是捧著大錢上門的客人,竟然敢讓我苦等這麼久。
對面的楊太太嬌笑道:「拜託,都開店幾個月了,原來你們還沒去消費一過啊!人家我早在第一個禮拜就去過了。你們看,這還是上上個月剪的頭髮,到現在我只要出門前隨手抓一抓,依然是自然有型,不但大大節省我上髮廊仿造型的時間,美麗卻一點都不打折喔!」楊太太不自覺的攏攏頭髮。
「啥?原來你第一個禮拜就去過了,難怪你最近髮型特別好看。欸,真的技術這麼好,不需要天天上髮廊整理,就可以保持髮型美麗嗎?還是說你今天根本也是上過髮廊才來的吧?別唬弄我們,快給我們老實招來——」張貴婦急著打聽。
「對啊,快跟我們說說,那個年輕設計師真的很了不起嗎?還是幫你服務的其實是其它設計師?」陳貴婦酸酸的問,「我聽說他一天只服務五個客人,想要指定他,簡直比登天還難呢!」
「你說的是飛平吧?我一直都是指定他來幫我服務的啊!他確實是一天只服務五個客人,人家他可是很講究服務品質的,手藝專業做人又很貼心,常常一個眼神就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很不錯的一個年輕人。」
「真的嗎,好可惜喔,要不是我已經結婚,我拚了命也要倒追他,畢竟這年頭,還有誰能夠這樣瞭解我們女人?」李貴婦頗為感慨。
「來不及了,人家他已經結婚,為了能夠兼顧家庭與工作,他才會訂下規定一天只服務五個客人,要不是他已婚,我還真想把我女兒嫁給他。」楊太太扼腕的說。
「哎呀,既然這樣,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了,反正他們貴客包廂很寬敞,去看看他也開心。」
幾個婦人像小女生的呼朋引伴,就只為了一睹畢飛平的風采。
「欸,蘇太太,你不去嗎?」
蘇母矜貴的啜了一口茶,「只是個髮廊小弟,有什麼好看的。」
「誰說他只是個髮廊小弟?我說蘇太太,你一定不知道他是誰。」楊太太冷冷的笑,帶抹神秘。
「怎麼,有什麼驚人的消息嗎?」陳貴婦問。
「飛平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孩,他的父親是畢氏綜合醫院的榮譽院長,出身醫生世家,母親正是已故知名畫家的孫女,今年在拍賣會上,那畫作可是天價呢!小時候家裡也是栽培他學小提琴,朝醫生的路子走,可是飛平是個有自己想法的孩子,才不管我們老一輩的想法。你看,現在還不是挺有成就的,賺的錢會比我們那些靠家裡吃家裡的傻孩子少嗎?」
「王太太,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我兒子跟飛平是國中同學,那孩子很貼心,這麼多年不見了,我一上門就是楊媽媽長楊媽媽短,一點架子都沒有。」
就在這些言語交流之間,蘇母儘管很不願意,還是被那些姐妹淘拉了去。
遠遠的,她就看見畢飛平朝這兒走來,趕緊別開臉,不想叫人發現。
「楊媽媽,今天怎麼有空來?快上來喝杯茶,我開個包廂讓你們坐。」
「哎呀,飛平,不好意思,是這些阿姨們想要看看你,我拗不過她們,一群老太婆們就冒失的上門來了。」楊太太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
「楊媽媽,別這麼客氣,進來坐坐。你們每一位氣質都這麼高雅,又對我們髮廊這樣捧場,我真的很感謝。快請進來,昨天我老婆買了一些茶,我泡給你們嘗嘗味道。」
朝店裡打個招呼,助理人員就趕緊來幫忙引領這些貴婦,突然,在這群婆婆媽媽裡,畢飛平看見了一個躲躲藏藏的身影。
「媽,你也來啦!」
蘇母當場漲紅了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擔心這個小子會記恨,給她一頓排頭吃,不料他竟然主動接過她的外套。「媽,怎麼沒先打電話,我好親自過去接你,可惜剛剛妍蕾才離開,要不然你們可以一起喝喝茶、說說話。」
「蘇太太,他、他是……」貴婦們吃驚的瞪著眼前這一幕。
「女婿。這是我的岳母。」畢飛平介紹了彼此的關係。
蘇母表情很尷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什麼都沒對我們說,我說蘇太太啊,你該不會是看我們這樣苦苦等預約,在心裡笑我們吧!」李貴婦嬌聲埋怨。
「李太太,我哪有……就……」蘇母支支吾吾。
「既然都是我岳母的好姐妹,也就是我的長輩,如果不嫌棄的話,今天就讓我親自來替大家服務。」畢飛平神色自若的對大家說。
「太好了!真的可以嗎?我們沒有預約欸!」
「身為晚輩,沒道理讓岳母的朋友也預約吧?快請進。」
這一次,畢飛平給足了蘇母面子,讓她在這些貴婦姐妹淘之間享受了空前的風光。
消息就在貴婦群裡一夕之間傳開,每個人都上蘇家攀關係,只為了能夠早點預約到首席設計師的服務,這也讓蘇母備受社交圈貴婦們的尊重,連帶的,從來沒給過畢飛平的笑容,就像沙漠的一滴水,來得彌足珍貴。
因此畢飛平相信,再過不久,他那媲美頑石的岳父也會對他點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