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夫妻倆自是不用說,當然不會覺得驚嚇,但李政宇和秦洛琳的反應就讓人疑惑不解了,他們乍聽此言,竟是在雙雙呆愣了一下之後隨即大笑出聲。
「哈哈……」
樊初語愕然的雙目圓睜,既感到不知所措,又有些難堪與難過的看著他們。
難道說和賀子擎是夫妻的這件事真有那麼好笑、那麼令人難以置信嗎?
「老婆,你終於決定公開我們的關係啦?我好開心!」
沒注意到她心情低落,賀子擎欣喜著狂的將她轉向自己,當眾給了她一記響吻,然後就這麼對著她呵呵呵的傻笑。
她低落的心情因他毫不掩飾的愉悅而平復了一點,但仍無法擺脫心裡的在意。
「看看那傢伙,笑得像個白癡一樣。」
「是呀,還好我沒有迷戀上他,否則現在肯定會夢碎。」
輕鬆揶揄的聲音突然從樊初語後方響起,令她無法遏制的轉頭看去,只見李政宇和秦洛琳兩人正並肩站在一起,臉上儘是調侃的笑容,沒有一絲嘲諷或惡意。
她愕然的眨了眨眼,命令自己再看仔細些,剛剛還在嘲笑她的人,怎麼會是這種表情?
「你們倆羨慕就直說啦,哈哈……」賀子擎驀然對那兩人得意的哈哈笑道。
「這又不是什麼值得羨慕的事,我要找個伴會比你難嗎?」李政宇哼聲道。
「問題是你找得到願意和你白頭偕老的女人嗎?」
「是我不願意而已好嗎?」
「意思一樣,總之你就是找不到一個兩情相悅、可以共度一生、像我和我老婆這樣幸福的伴侶啦,哈哈……」
賀子擎張狂的哈哈笑道,態度囂張到讓人很想海痛他一頓。
「樊小姐,如果你受不了這個傢伙的話,隨時都可以甩了他。我可以伸出援手幫你,保證你這輩子不會再受這個痞子的騷擾。」李政宇對她說得煞有其事。
「真是謝謝你的好意呢,我和我老婆會相親相愛白頭到老,然後手挽著手一起去參加你的告別式的。」賀子擎說。
「你這混蛋。」李政宇呆了一下,禁不住笑罵道。
一旁的秦洛琳聽見「告別式」三個字,頓時噴笑出聲,笑不可遏的背過身去,肩膀仍抖個不停。
眼前情勢發展實在太超出樊初語所能理解的範圍,她睜看一雙大眼睛,迷惑的看著這一切,然後茫然的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謝謝你讓我們賺到一份頂級松板牛排餐。」李政宇微笑著對她說。
「賺到?」樊初語眨了眨眼,仍是一臉疑惑。
「其實是達成任務的獎賞。」秦洛琳補充道。
「任務的獎賞?」她依舊愣愣的重複對方的話尾,然後慢慢地,一個令她難以置信的想法鑽入腦中。她轉身面對賀子擎,指控的脫口道:「你沒有遵守約定?」
賀子擎立即皺起眉頭。「我沒有遵守什麼約定?」
「公開我們結婚的事,你說決定權在我。」
「沒錯,決定權的確在你手上,而你剛才已經親口把它公開了,不是嗎?」他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反問道。
「你都事先告訴別人了,怎麼會是我公開的?」她反駁。
「我哪有事先告訴別人?我告訴了誰?」他問她。
「他們不是嗎?」樊初語立刻轉身,指證歷歷的伸手指向李政宇和秦洛琳兩個人。
「他們?」賀子擎的眉頭皺起。「你們兩個,」他對那兩人叫問道:「我有告訴過你們我已經註冊結婚、娶了這個女人嗎?」
李政宇和秦洛琳頓時張口結舌,雙雙圓瞠著眼,露出一副被嚇到的表情。
「什、什麼註冊結婚?」李政宇驚愕的瞪著他們,結巴道:「意思是,她是你真真正正的老婆,不是女朋友?你們真的結婚了?是對夫妻?」
「真的嗎?賀子擎,你真的結婚了?死會了?」秦洛琳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緊盯著他們問道。
樊初語又茫然不解了,怎麼他們倆的反應,現在才像是剛聽見他結婚了的消息似的?之前的十分鐘,他們不是一直都在說這件事嗎?
「你們不知道他已經和我結婚的事嗎?」她不由自主的出聲問道。
那兩人毫不猶豫的立刻搖頭,就像仍處在震驚之中,只是憑著本能回應她的詢問。
「那你們說的達成任務是什麼任務?」
「子擎說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卻不知道在猶豫害怕什麼,不敢接受、承認對他的感情,所以要我們幫忙。」李政宇仍帶著些許回下了神的怔忡回答她道。
「我負責引發你的醋意,看你會不會有所反應。」秦洛琳接聲道,語氣跟李政宇一樣呆愣。
「我則陪他演出情敵出現分外眼紅的戲碼,看你會不會上當,然後表露情感。結果你果然中計了。」李政宇又接著說,而後眨了眨眼,回神瞪向賀子擎抱怨道:「你這傢伙幹麼欺騙我們呀?都答應要幫忙了還騙我們,你這算什麼?」
沒理好友不滿的瞪視與抱怨,賀子擎只在乎老婆的想法和反應。
「聽見了嗎?我並沒有告訴他們,我有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他認真的對她說。
「對,」她點頭,接著一臉嚴肅的看著他說:「但你沒遵守規則。」
「什麼規則?」他挑眉問道。
「你設計我。」
「問題是,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項規則?」他無辜的道,其實根本是在耍無賴。
「既然公開的決定權在我,你就不能用這種方式逼我公開。」她義正辭嚴的對他說。
「唉,親愛的,你是不是搞錯了?」他眨了眨眼,以更加無辜的表情,假裝歎息的對她說。
「什麼?」她愣然的問。
「我是在跟你談論今晚打賭的事,你在說什麼呀?雖然我使了計還賭輸有點遜,但你願意公開我們已經結婚的事真的讓我好開心。」他說著突然吻了她一下。
「我愛你,老婆。」
樊初語瞬間漲紅臉,但卻不知是羞紅還是氣紅的。他好卑鄙。
「原來如此……你這傢伙還真是有夠卑鄙無恥的。」李政宇替她說出了心裡的話。
在一旁聽半天,他終於把前因後果搞清楚七八成了,就像他聽說的,賀子擎還真是有夠卑鄙無恥,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只是那個目的,有點好笑就是了。
「哈哈……」愈想愈覺得好笑,李政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老在女人面前無往不利的傢伙,原來也有這一天呀?哈哈……」娶了老婆,老婆卻不願公開與他的關係?太好笑了!
秦洛琳也在一旁跟著笑了起來。
「不過還是要恭喜你們結婚了。」她邊笑邊說。
暫時撇開對卑鄙老公的惱怒,樊初語將目光轉向美麗自信、令自己相形失色的秦洛琳小姐。「請問……」她欲言又止的看著對方。
秦洛琳微笑的看向她,臉上全是友好的神情,沒有一絲敵意或嘲諷。「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叼?」她柔聲問。
她點點頭,略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向道:「你們好像很熟?」
秦洛琳驀然輕笑一聲,揶揄的看向賀子擎說:「你老婆在吃醋了,這下你高興了吧?得意了吧?」
「對,我開心到快飛起來。」賀子擎咧嘴道,模樣確實開心不已。
樊初語的臉紅了起來。
「我們三個是大學同學。」秦洛琳笑著對她說。
大學同學?原來如此。
樊初語終於解除心裡的疑惑,但也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設計好一切,讓她呆呆的掉進他的陷阱裡卻不知不覺。
他真的是很卑鄙。
但是……唉,怎麼她卻一點也沒辦法覺得他討厭,或者是想生他的氣呢?
愛情果然會讓人盲目呀。
還好發表會後的隔天是周休假期,否則樊初語還真不知該如何到公司面對同事們。
她一點也不懷疑,她和老闆結婚的事會在最短時間內像野火般蔓燒至全公司,畢竟他們是間公關公司,消息本來就特別靈通。
唉,光想到星期一要到公司上班面對大家,她就一整個好哀怨,真的好哀怨。
忍不住的,她伸手槌了身旁正在翻看雜誌的男人一舉。
「噢!老婆,你想謀殺親夫呀?」賀子擎裝腔作勢的呼痛出聲。
她當作沒聽到,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視而不見的凝望著前方,煩惱著星期一要如何面對同事這件事。
「唉,老婆,你在想什麼?怎麼可以一整個早上都無視你迷人俊帥、性感魅惑的老公?」他驀然伸手輕輕將她的臉轉向他,可憐兮兮的柔聲問道。
「還不是你害的。」她狠狠地瞪了他一記,忍不住又撾他一舉。
「噢!」他再度假仙的痛叫出聲,「原來我娶了一個潑辣老婆呀。」
「如果我是潑辣老婆,那你就是卑鄙老公。」她瞪眼說。
「嘿,老婆,你老公我哪裡卑鄙了?我可是公認的正人君子耶。」他將雜誌放到茶几上,嚴正的抗議道。
「正人君子會為了輸贏設陷阱使計?」話話一頓,她乾脆點明道:「昨天晚上。」
「你知道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意思就是偶爾不做正人君子也行,因為他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面對說話這麼滑溜、歪理一大堆的賀子擎,樊初語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除了無言以對外只能瞪他,用力的瞪他。
「老婆,你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真可愛。」他輕笑出聲,情不自禁地傾身吻她一下。
「喂,我在生氣。」她著惱的瞪著他叫道。
「你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他出其不童的又吻了她一記。
「喂!」她再打他一下,好氣又好笑,真的是快要受不了他了。
「我愛你,老婆。」他抓住她的手,然後與她十指交握,深情款款的對她說。
她的臉紅了紅,忍不住瞠他一眼,咕噥的說:「你真的很卑鄙,就知道轉移話題。」
「唉,這全是誤會,我哪裡有要轉移話題?不過,「他突然換上一臉正經的表情,「請容你老公我不恥下問一下我們剛才的話題是什麼?看我有多愛你嗎?答案是很愛很愛。」
他厚臉皮的自問自答,逗得她忍不住笑出來。
她真的、真的很受不了他,也受不了自己太愛他了……這感覺真的有點可怕。
「怎麼了?」注意到她臉上笑容隱沒的方式有些不尋常,他關心的柔聲問她。
「我們真的能夠相愛一輩子,白頭到老嗎?」她問他,臉上有著面對未知未來的膽怯與憂心。
「當然可以。」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真的嗎?」她發現自己愈愛他,就愈覺得害怕。
「當然。」也斬釘截鐵的說,「別的不說,光看我們倆身上都有父母專情、相愛、從一而終的基因就知道了,我們倆肯定能相愛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