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懷孕了?」
體重增加、食慾大增、頭暈目眩、噁心反胃……以上種種是懷孕期間的可能症狀,因各人體質而有所不同。
孕婦忌生冷食物,最好也不要搬運重物,少受刺激,情緒波動不宣過大,定期回院做產檢……還有高跟鞋換平底鞋,以免重心不穩發生危險。
有點年紀的婦產科醫生一邊移動超音波,照出羊水中的小黑點,一邊講解注意爭項,以及孕婦該如何保健,確保胎兒與母親都能平平安安。
「為什麼她會懷孕?」
為什麼,這要問他自己呀!
這是傻爸爸問的傻問題,又稱准爸爸症候群,他這話一出,很多人都笑了,除了想把他的頭砸爛的甘寶兒,她覺得非常丟臉。
不過高興得快飛起來的傻爸爸很快發現他說了一句傻話,但是他太開心要當爸爸了,所以一直傻笑,笑得嘴都闔不攏。
他要當爸爸,他要當爸爸了,他要當爸……
呃!等一下,他是不是有一件事忘了做?
啊!他想起來,就是……
莫堤亞小心地扶著心愛的女人,當場單膝下跪。
「寶貝,嫁給我吧!我會用一生來愛你,給你星星般的鑽石,讓你擁有牧場一樣大的家,有你、有我、有我們的小孩,共組一個美滿又幸福的大家庭。」
他已經興奮到顧不得場合,就在診間外大聲求婚,在場的人不論男女,都為他的浪漫舉動而感動,甚至有感性的孕婦偷偷拭淚,羨慕他所愛的人。
或坐或站的圍觀者越來越多,大家都以為在這麼溫馨的場面下,孩子的媽應該會含淚點頭,欣喜若狂的投入俊逸男子的懷中。
畢竟連孩子都有了,孩子的爸也願意負責,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包括莫堤亞本人在內,都認為這次的求婚一定成功,他順利地在她肚子裡播種了。
可是出人意料的,她還是說不。
「不?」
不僅他錯愕,也有不少人大失所望。
「很驚訝嗎?」婚姻,昏姻,她還沒昏了頭朝挖好的墓坑跳。
「你答應我有孩子就跟我共組家庭。」她出爾反爾,不守信用。
甘寶兒拉著一臉不痛快的他走出醫院。「你不是懷疑自己可能不行,所以我才說試試看能不能生個孩子。」
「咦!」她是這個意思?
「現在證明你的生育功能正常,未留下令人遺憾的後遺症,你總該放心了吧!」她表面冷靜,其實心底早就笑開了。
甘寶兒早就看出他的小心機,那場車禍她一直陪到底,他的手術同意書是她簽名的,他的住院和出院手續也是她處理的,跟主治醫生討論他的傷勢和治療方式的還是她,她會不清楚他的狀況嗎?
她不過是順水推舟,和愛她的他在一起罷了,因為這樣他們就不必踏進婚姻裡,又能保持相愛時的熱度。
孩子算是兩人同居生活的附贈品,甚至她也想好了退路,若兩人不再恩愛,至少她還有個血緣至親的孩子在身邊,他或她是屬於她的,沒人帶得走。
「我……我的孩子不能成為私生子。」莫堤亞用牽強的借門力挽狂瀾。
清亮明眸橫睇一眼,「好呀!」
「你同意?」他以為她答應結婚了。
「你找別的女人幫你生,隨你愛生幾個就生幾個,反正你沒有生育障礙,而這個孩子是我的。」
他一聽,臉色變得很難看。「甘寶兒,我生氣了,你明明知道我只愛你一人,你居然叫我去找別人。」
吃定他的甘寶兒可惡的一吐舌,做出「誰理你」的表情。「孕婦的情緒不能太激動,要保持愉快的心情,醫生的交代你這麼快就忘了呀!」
「你……呃,寶貝,我不生氣,純粹是跟你鬧著玩,你還會不會想吐?」他撫著她肚皮,小心翼翼地攙扶,連呼吸的動作都不敢太大。
「有一點。」但她吐不出來,只是很難受,胃袋空空的。
「醫生有說吃點……啊,蘇打餅,吃了會止吐,我馬上去買。」他緊張兮兮的,說風就是時,急著想讓她孕吐的情形改善。
第一次當爸爸的人總是傻里傻氣,不知道該做什麼,把醫生的話奉為主旨。
「不用了,店裡有。」她及時拉住他,不讓他瞎摸亂撞。
聞言,他眉頭一皺。「你還要去咖啡屋?」
孕婦怎能再做粗重的工作,他又不是養不起她。
「人手不足,我總要去顧著。」她斜眸看他,就是他挖走她的晚班工讀生王佑民到他公司上班。
「不能再征幾個人嗎?不然把店面頂出去,我不希望你太辛苦。」他捨不得。
她平靜地說:「咖啡屋的收支有限,請不起太多的員工,而這家店是我的心血,我不可能讓給別人。」
她沒說出口的是這是她養活自己的生計,她不會輕易放棄,若哪天他們分開了,她才有所依靠,不致丟了心又流落街頭。
「我有錢……」請十個、八個都不成問題。
她搖頭,「我不想依賴別人。」
「我是別人?」他臉上微帶受傷神色。
他們的關係親暱到同睡一張床,甚至有了孩子,可在她眼裡,他竟然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外人?
「那是比喻,我是怕太依賴某個人,要是有一天那個人不在了,我該怎麼辦?」她永遠也忘不了失去父親的茫然與煎熬,天下之大,她竟無所依歸。
「我不會不在的。」他強調。
「可是你也說過人事無常,像你經歷的那場車禍,如果你沒撐過來呢?」她用他的話堵他。
明知道她說的是對的,莫堤亞仍有些鬱悶。「你什麼時候才要嫁給我?」
「世界末日那一天。」她給他一個答案。
「寶貝,你想逼我在你對街開一間規模更大的咖啡廳是吧!」他壓低聲音警告。
看他被她逼得青筋快浮出表皮,她忍不住笑出聲。「世界末日的前一天總成了吧?」
看,她還是很好商量的,沒有為難他很多。
莫堤亞想生氣,但是看到她嬌艷的笑顏,表情無奈又寵溺,從她身後抱住她。
「說,幾時嫁人?」
他不停盧她,直到咖啡屋門口,他還是像跳針一樣追問不休,被他煩得耳朵快生繭了,她才敷衍地說了一句——
至少要生出一支足球隊才肯結婚。
這下,有人開始苦惱了。
還要再十個?
她或他的家族都沒有生雙胞胎的基因,就算一年拼一個也要拼十年,為什麼他得等上那麼久?
莫堤亞絞盡腦汁想變通辦法。十年真的太久了,他也不能保證一定能生齊十個,那他這輩子想結婚不是遙遙無期?
「咳!你那個男人怎麼回事,終於被稱遇瘋了?」居然拿頭撞牆,還鬼上身似的喃喃自語。
前陣子莫堤亞車禍住院,再加上出院後的休養,分身乏術的甘寶兒只好再請個會煮咖啡的左右手幫她撐著這家店。
當過秘書的沉靜玉剛好被裁員,她煮了一手好咖啡,所以兩人一拍即合,一個多了幫手,一個找到新工作,還能順便照顧兒子。
「沒什麼,只不過我懷孕了。」她輕描淡寫的說,口味異常地嚼起苦澀的咖啡豆。
「什麼,你懷孕了?」沉靜玉訝異地看向她尚未隆起的小腹,不敢相信她要當媽媽了。
「所以他有些歇斯底里,你不用理他。」接下來他會很忙,忙著煩惱如何生出一支足球隊。
她笑著搖頭,「手下留情,別太欺負人家了,像這麼專情的男人已經絕種了。」
要是小軒的父親有他一半的好,她也不會獨力養大孩子,到處看人臉色。
想到過去那段錯愛,她的笑變淡了。
「你哪只眼看見我欺負他了?」她很少對一個男人和顏悅色。
「兩眼。」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很惡質,仗著那男人對她的愛為所欲為。
她啐了一聲,「你被收買了。」
甘寶兒指的是沈少軒的掌上遊戲機,莫堤亞送的。
「那是因為我有正義感。」她說著,自覺好笑的笑起來。「席娜,他很愛你。」
「我知道。」但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打上問號,能愛多久?
「要懂得珍惜。」若有個男人這般深情守候,她會義無反顧地奔向他。
她點頭,表示知曉。
「還有,你到底有多餓,你已經把一整袋的咖啡豆吃到快見底了。」沉靜玉不禁憂心她會不會吃出問題。
低頭一瞧,她頓時驚愕地睜大眼。「我以為是杏仁果。」
兩人同時傻眼,笑不出來。
而不遠處的男人還在煩惱他何時能把孩子的媽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