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就聞知來的說法,這並非公主陵寢的出入口,而是因為時間久遠而造成的土質松塌,才讓深埋地底的陵寢曝了光。
「絕世,我先下去看看,你別……」小九才想自己先下去探路,話沒說完,東方絕世人影一閃,已直接跳了進去。
唉,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攔都攔不住,東方絕世就是這樣,什麼事都橫衝直撞,但要說他不用大腦可就大錯特錯,這個人根本是自信過剩,自認這世上沒什麼是他應付不來的。
無力地翻個白眼,她丟下一條繩索,囑咐四十釘鎖牢固,並在外頭守著,隨即跟著跳進洞穴。
深度將近二十公尺,她拉著繩索,沿著洞的邊緣垂直下滑到底部,輕輕躍下,立刻打開手電筒,發現東方絕世正立在一個棺槨前。
「天!這個洞穴居然位在棺槨的正上方?」她驚訝不已。
「的確很奇怪。通常棺槨都是位在陵寢最堅固隱密的地方,為什麼這個洞會這麼剛好破在棺槨上面?」他仰頭望著上方,在強力光束照耀下,看得出墓穴天庭其實蓋得非常扎實,要破個洞穴直達地面,除非天崩地裂。
「或者,公主是要迎接那個她等待了千年的夫婿到來,等他的一句道歉……」她聽說了,地陷當時,游刀正押著聞知來在此處。
「你在編故事嗎?哪有這麼玄的事?」他嗤笑。
「怎麼沒有?『玄』的事,東方家就有一堆。」她轉頭睨他一眼。
他一怔,無言以對。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難以解釋。」她喟歎。
「難以解釋的就不必要解釋,反正我也懶得找答案。」他冷哼,腳一抬,直接將棺槨上早已殘破的石蓋踢開,石棺的棺蓋倒很厚實,滑到地上,竟未裂開。
煙塵漫漫,一股寒氣微微震盪……
「喂,你這樣不敬,當心又惹來詛咒!」她摀住口鼻急斥。
「哼!這墳塚早已是廢墟了,還怕什麼?」他探了探,回頭衝著她譏笑:
「瞧!連屍骨都不見了。」
她湊上前一見,果然,棺內空無一物,或者,在東方家的祖先來過之後,也有不少盜墓者入侵吧?
「絕世,這個棺……有點大哦!」她發現,這棺槨似乎比一般的還要寬。
「嗯,大概公主是個超級大胖子吧!」他冷笑。
她白他一眼,也沒想太多,倒是記著這趟臨行前,聞知來警告過她,進了陵寢,別亂碰觸任何東西,公主含怨而死,誰也不知她是否在自己陵寢或是陪葬品動了什麼手腳。
「無論如何要小心,陵寢是極陰之地,拍完照片就立刻離開,別久留。」聞知來這般叮嚀。
「我知道。」她當然不想在一個墳墓裡久待。
「還有,你和絕世,兩人務必要一起回來。」
她呆了呆,望著聞知來纖細娟秀臉上的那雙透澈純淨之眼,不太明白她為何補上這一句。
只是,她沒法問清楚,因為聞知來說完就虛弱地睡著了。
「好了,趕快拍照吧,這裡又悶又濕,待久了我會生病。」東方絕世皺眉脫掉外套和帽子,露出他一頭烏黑秀髮和修長優美的身形。
在手電筒的光線下,他更顯得絕艷妖逸,她眩目了幾秒,盯著他那幾乎被劉海遮去大半張臉的模樣,暗暗咕噥。
坦白說,他要是把頭髮剪了,反倒不會這麼像女人,偏偏他認為頭髮能掩住他太過絕麗的容顏和五宮,從小就堅持不剪髮,甚至讓劉海遮住整個前額,那齊眉的髮型,害她第一次見到他,還以為他是「妹妹」。
現在,劉海雖然不再齊平,但更變本加厲地遮過了雙眼,可他大概不知道,這樣反而更加性感妖魅,反而,更誘惑人……
這時,他朝她伸出手。
她很自然地從手腕上取下一條黑色彈性髮束,遞過去。
從小,她的手腕上就一直戴著好幾條黑色彈性髮束,這是為他戴的,因為他工作或揍人時會習慣扎頭髮,有時扎個馬尾,有時則紮著公主頭。
而她,喜歡看他扎頭髮,那會讓他美麗的臉孔一掃陰沉,露出整個漂亮的輪廓。
他俐落地束個公主頭,發現她正望著他,皺眉道:「幹嘛?」
「沒事。」她聳個肩,心裡卻暗暗喟歎,人的習慣真的很可怕,這一年來,即使她不曾和東方絕世一起行動,手腕上的發圈仍從未卸下,舊了,壞了,立刻換新,始終保持五條。
她啊,這輩子大概得認命當他的跟班了。
「聞知來也交代不能久留,你拍這裡,我去裡面拍。」說著,她逕自往一個幽暗的通道走去。
只是才跨一步,東方絕世就拉住她。
她回頭。
「你留在這裡拍,裡頭我去。」
她看著他,誇張地道:「那怎麼行?萬一有煞氣怎麼辦?我得走前面為你擋煞耶!」
他眉一挑,冷哼:「我早已經不需要你幫我擋煞了,你啊,替你自己擋吧!免得又受傷,連累我。」
說罷,他進入通道,走向另一個密室拍照去了。
她瞪著眼,心想,再體貼的話經他的口說出來就變調了,字字帶著刺,倒像在笑諷她能力不足。
低聲咕噥著,她將棺槨周圍仔細拍完照,正準備進去和他會合,上頭就傳來一陣打鬥聲。
她心一凜,有人來了,而且人數不少,四十可能擋不住。
回頭望了通道一眼,她決定先別打擾東方絕世,自己先上去看看,只是才拉住繩索,一群黑衣人已魚貫地跳進了墓穴,她急忙退開,蹙眉盯著這些不速之客。
他們個個身穿勁裝,蒙著臉,虎背熊腰,來勢洶洶。
而且,奇怪的是,他們在陵寢內看見她,竟然一點都不驚訝。
她懷疑,這些人該不會早就盯上她和東方絕世,尾隨而來?
「你們來錯地方了,這個陵墓早被盜空,已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她故意說得輕鬆,但暗自數了數這票人馬,一共有十人,八個在前,有兩名則立在後方。
看來,關鍵人物是後面那兩人,其中,那個比較削瘦的似乎才是老大,因為從所有人站立的位置看來,都在保護著他。
「我們不是來盜墓的。」站在最前方的一名黑衣人道。
「不是盜墓,那你們來這裡幹嘛?」她挑眉,心想這些人的打扮的確不太像盜墓者。
「我們……」
那人話才說一半,一道銀光就從通道裡射出,旋向他的脖子,嚇得那人急閃,但他身後的人來不及躲開,當場鎖喉見血,狂呼倒下。
對方陣營一陣錯愕,小九卻沒轍地歎口氣。
總是這樣,絕世從不聽對手囉唆,他完全懶得問什麼前因後果,劈頭就打,總是先扁再說,寧可錯殺,也絕不縱放一個。
「幹嘛和他們囉唆?闖入者,殺無赦。」東方絕世冷斥一聲,又是朝敵人猛攻,招招致命,一點都不手軟。
小九認命,也跟著殺人敵陣,如影子般貼在他身後,聯手出擊。
那群黑衣人見他身手不凡又猛狠蠻橫,都凜然備戰,但當他們定眼看到他那絕艷無雙的美色,卻個個像遭雷擊,傻眼閃神,直到他的凌厲刀鋒劃傷了幾人,才從驚艷中嚇醒。
「專心點!」護著瘦小黑衣人的大漢急喝一聲。
眾人急收心魂,立即展開反擊,群起向東方絕世圍攻,只是,他們卻似乎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小九。
咦?
小九輕蹙著眉,對他們莫名其妙地「忽略」她感到有些納悶。
「他們幹嘛不打你?」東方絕世也發現了,猛踹一人肚子之後,不悅地問。
「或許,他們不打美女。」她伸腿橫掃,逼開兩人,很認真地猜測。
他冷哼,瞪她,朝她揮出拳頭,將她身後一名欺向她的黑衣人擊倒。
「怎麼?不好笑嗎?」她轉頭看他,扮個笑臉,對著他踢出腿,將一名正要撲向他的黑衣人踹得仰跌。
「難笑得要死。」他啐道,一個轉身又將兩個黑衣人摔飛。
「嘖,你真沒幽默感。」她吐槽,同樣趁機將一個黑衣人的臉打歪。
「他們如果不打美女,應該只打你才對。」他冷譏。
「什麼?你說什麼?」她皺眉。
「嘖,你也沒幽默感。」
「你這不叫幽默,這是諷刺。」她抗議。
兩人你來我往,嘴上互鬥,手腳卻沒閒著,照樣打得俐落流暢,而且兩人身手極佳,互為攻守,不但不會彼此干擾,反而能互相掩護得天衣無縫,那種絕佳的默契,就算雙生子也比不上。
躲在角落的那個清瘦的黑衣人,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們,眼鏡後的目光浮起了一抹陰怒。
打了一輪,黑衣人以七對二,卻始終佔不了便宜,反而受傷慘重,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不過他們強壯耐打,仍緊纏著東方絕世和小九不放。
他們身上有槍,卻不用,表示他們想活捉咱們。小九遞個眼神給東方絕世。
哼,活捉?那得看他們有沒有本事。東方絕世回給她一記桀騖媚眼。
別和他們再打下去了,陵寢禁不起破壞,想辦法先出去再說。她又看他一眼。
你是叫我逃?他怒瞪她。
另一個說法,叫撤退!
哼!撤他媽的退啦!
東方絕世不耐煩了,眸露殺氣,陡地縱身躍過幾名黑衣人,手中蝴蝶刀飛出,直刺那名一直躲在最後的瘦小男子。
擒賊先擒王,他早就看出,那小子就是這票人的老闆。
黑衣人一陣驚慌,瘦小男子身旁的大漢急急將男子推開,避開蝴蝶刀,迎上前接招。
其他人則集中攻擊東方絕世,但他無視於後方的來襲,仍凌厲地朝男於猛攻,背後的防線,則交給小九,他知道,只要有她在,誰也無法傷他一分一毫。
那大漢拚命保護那瘦小男子,但東方絕世形蹤如鬼魅,一個閃步掠過大漢,手中蝴蝶刀已旋向那男子,眼見那男子命在旦夕,所有黑衣人,包括那大漢同時拔槍,槍口都瞄準著東方絕世。
「別動!」
小九臉色微變,立即住手。
東方絕世的刀尖則停在離那男子脖子三公分處,冷冷地看著他。
「你果然是他們的老大,不過,卻只是只病貓。」手是停了,毒舌可忍不住發飆。
「東方家四少爺,還真如傳聞所說,是東方家四狼王裡最凶狠猖狂的一隻。」那男子微怒地輕哼。
「你是誰?」東方絕世玉眉一蹙,眸光冰寒。
自己底細被人摸清了,他卻還不知道敵人身份,這讓他非常非常不爽。
那男子不答,反而將目光轉向小九:「讓一個女生跟著這麼凶狠又沒有口德的一隻狼,太危險,也太糟蹋了。」
小九同樣雙眉擰緊。
怎麼,這傢伙是衝著她來的?
「你究竟是誰?」她眼神全是敵意。
男子緩緩解下蒙著口鼻的黑巾,露出一張年輕,但清瘦蒼白的臉孔。
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有種病態的斯文。
「喜歡我送的玫瑰嗎?『東方九』。」他對著她微微一笑。
小九呆住了。
這傢伙……就是送玫瑰花的人?
東方絕世則臉色沉斂。
看來,小九早就被人盯上了,只是,能一路盯到這兒,可見這人不簡單——
不,或者,這個人不是跟蹤,而是早就在這裡等著小九了。
「最近在這一帶破壞陵寢的,原來是你啊!」他冷騖地瞪著男子。
年輕男子定了一秒,回頭看著他,喃喃地道:「東方四少反應真快,一下子就拆穿我的把戲。」
小九這才恍然,什麼宋陵一帶的騷動,全是這個男子的計劃,是他故意把她引來的。
「之前在上海偷拍我的人,也是你吧?」她沉下臉,起了戒心。
懂得用陵寢當誘餌,這人似乎對東方家的事知悉不少。
「呵……真聰明,沒錯,是我。」男子慢慢踱向她,笑著承認。
「為什麼以我為目標?我並不認識你,我想,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過節。」她確信,她從來不曾見過他。
「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啊!」男子在她面前站定,一雙眼睛充滿了熱切。
「你認識我?」她微怔。
「是啊!從你一出生,我就認識你了,我們的關係非常密切呢。」他笑著道。
「什麼意思?」她蹙眉。
「你啊,是我的新娘,是打一出生就和我訂下婚約的新娘!」
這個意外的答案讓小九和東方絕世都呆住了。
婚……婚約?
「你原本複姓公孫,單名是個『久』字,永久的久。你我兩家是世交,你父母出事之後,你下落不明,我們薄家就一直在找你,找了十多年……」
她姓公孫?公孫……久?
小九震愕傻眼。
都十九年了,卻突然有個人跑來告訴她她真實的姓名和身份?突然有個人……出現在她面前,說是她的未婚夫?
太扯了吧?
「現在終於被我找到了,所以我這趟是專程來帶你回去的。小久,跟我走吧。」他笑著伸出手,撫向她的臉龐。
小九正呆愣中,完全忘了抵抗,但一隻手很快地橫了過來,如鐵夾般扣住男子的手腕。
男子錯愕抬眼,對上了東方絕世鑠芒如刀的艷瞳。
艷瞳裡,有著濃濃的警告,以及……被人侵犯了所有物的惱怒!
同一時間,所有槍齊聲上膛,槍口全對準了東方絕世的腦袋。
小九猛然回神,急喝:「絕世,別亂來!」
「對,別亂來哦,東方絕世,否則你的腦袋會被轟成蜂窩。」男子冷笑。
「在那之前,你會先死在我手裡。」東方絕世惻惻地道,渾然無視那些槍。
「真是的,本來想念在你們東方家撫養了小久十多年的份上放過你,既然你想死,我就不客氣了。」男子哼道,以眼神示意手下動手。
東方絕世大怒,陡地放開男子,回身掃踢,搶在他們開槍前先出手攻擊,並迅速奪下一把槍,丟給小九。
彷彿早已演練了千萬遍,小九接住,突然伸手扭住男子的手臂,一個靈巧反折,將他擒勒住,手中的槍已抵住他的後腦。
這一變化快得令人目不暇給,讓所有人都呆住了。
「如果不想你們家老大受傷,就讓開!」小九神色冰悍,惡猛的姿態一點也不輸東方絕世。
「小久,你已經被東方絕世帶壞了……你難道不明白,你這是在幫個外人哪。」男子見她在這種時候還緊守著東方絕世,臉色一沉。
「對我來說,你才是外人。」她冷哼,用力扭緊他細瘦的手,不過心中卻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
這男的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那味道,輕輕觸動著她的思緒。
「唔……」他痛得皺眉。
「宗主!」那大漢急喊,黑衣人們更將槍口逼近小九和東方絕世。
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男子歎口氣,忽然下令:「全部把槍放下,別傷了小久。」
「可是宗主……」
「放下!」男子又道。
眾人猶疑了幾秒,那大漢卻先行收了槍,也指示其他人把槍放下,退開。
「這樣可以了吧?」男子看著小九。
「叫你的手下全滾出這裡。」小九可沒那麼容易放人。
「江石,叫大家都出去吧!」男子很配合地對著那大漢下令。
「宗主……」那大漢擰著眉。
「沒關係,反正我這次的目的只是想見見小久,今天這樣就夠了。」男子淡淡地道。
江石不再多說,一揮手,黑衣人立刻架起地上的屍體,集中到洞穴口。
小九這才放開男子,將他推開。
他踉蹌幾步,竟是站立不穩,退後幾步,手扶著公主的棺槨喘息,江石很快地上前攙住他,似乎很擔心。
「我姓薄,叫薄少君,小久,我會在北京等你,等你自己來找我……」男子對著小九笑了笑,只是說話時已顯得很喘。
「她不會去的。」東方絕世一臉陰騖沉晦,早就被他左一聲小久、右一聲小久叫得火氣直冒。
叫得真親熱,他還真以為他是小九的未來老公?
「她會的,如果她想知道她是誰。」薄少君挑釁地看著小九,一臉肯定。
小九迎著他的目光,冷然不語。
「倒是……東方四少最好別跟來,因為我專門降妖除魔,你那妖魅的天姿絕色若是進了我家,恐怕對你不太好。」薄少君瞄向東方絕世。
混帳!東方絕世怒火狂燃地往前跨一步,右手已凝聚殺氣。
小九很快地拉住東方絕世,現在對方手中有槍,再打下去不但沒有勝算,還可能會破壞陵寢。
況且,她也注意到這個叫薄少君的蒼白臉色,其實從剛才的挾持接觸,她就看得出他瘦弱得不堪一擊,而且,好像還病了。
「期待下次再見了,小久……」薄少君說罷,無力地靠在江石身上,江石扛著他,在黑衣人的護衛下,攀著鋼索離開了陵寢。
「你幹嘛攔我?你怕我殺了那只病貓?」東方絕世掙開她的手,忿然轉身瞪她。
小九沉默地望著洞穴口,陷入沉思。
薄少君?薄這個姓很少見,要調查這個人的來歷應該不難……
「你在想什麼?」東方絕世蹙眉,美顏微慍。
她沒吭聲。
「你不會笨得相信他的鬼話吧?有個男人隨隨便便說你是他的新娘,你就信了?」白癡!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查個清楚吧?」她拉回目光,望著他。
「當然要查,而且,絕不能放過。」他冷哼。對方都自動跑到他眼前撒野了,不出手除掉,就太對不起自己。
「這件事關係到我的身世,就由我自己來。」她立即道。
「什麼身世?這都是那傢伙瞎扯的,他卯上的是我們東方家,不是你!再說,你有空做這種事嗎?三天後就是東方瓷非賣私藏品的展覽會,你回去準備保全事宜,那個管他姓厚還是姓薄的混帳,交給我來處理。」他殺氣騰騰地道。
「展覽的保全一向是十叔在處理……」她一怔。
「現在開始我命令你處理。」
「可是……」
「我叫你回去,你就回去。」他強勢地下令。
瞎子也看得出姓薄的目標是小九,想到此,他心裡莫名地起了一堆毛球。
媽的。
小九仰起臉看著他,隨即笑咪咪地問:「怎麼,你就這麼怕我去查我的身世啊?難道,你擔心我離開東方家嗎?」
他麗瞳低垂,冷蔑地睨著她,嗤聲道:「你想太多了。我是怕你太蠢,中了別人的計,到時惹上麻煩,還得連累我幫你擺平。」
她笑容消失,沒好氣地反譏:「但根據以往的經驗,惹麻煩的都是你,被連累的都是我。」
他蹙眉不悅,視線又正好掃過她剛剛被那個姓薄的傢伙摸過的臉頰,胸口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忽地發起脾氣。
「少囉唆了,總之這事不准你插手,你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去洗洗臉,髒死了!」他火大地丟下這句話,直接拉住繩索,躍上地面。
小九呆了呆,用手摸摸自己的臉,再看看掌心,不解地咕噥:「幹嘛突然叫我洗臉?我的臉沒髒啊……」
搔搔頭,她聳個肩,尾隨他之後,攀出了陵寢。
當所有人都離開,墓穴內又陷入了黑暗,此時,公主的棺槨上,剛才被薄少君碰觸的地方,浮現了一個青色咒印,在一片沉暗中,隱隱散發著不祥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