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次?」耿柏胤雙眼一瞇,仍然沒有鬆手,只是低下頭再逼近幾寸,筆直的望進那雙清澈無辜的眸子裡。
「我說,他是我上輩子的丈夫。」她再次複述。
「上輩子的……丈夫?」他的聲音平靜而危險,額上的青筋猛地一抽。
是的!他對「丈夫」這兩個字產生了很大的反感,就算是「上輩子」的事,他聽了還是覺得很不是滋味。
「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梁靖菱一臉委屈。
「只要有點腦袋的人,都不會相信的。」耿柏胤徐緩地說道。
他每說出一字一句,熱辣的呼吸就撲向她,明指她果真不聰明,就差沒把那個「笨」字直接丟在她臉上。
梁靖菱苦著一張臉,小腦袋瓜子搖了搖。
「那是一個算命師跟我說的。唉!算了算了,你不信我就不說了。」她無力地看了他一眼,連咒罵的力氣都沒有了。
耿柏胤低頭瞪著她,沉默了一會兒。雖然他不想聽,也不願相信,但是看到她有苦難言的表情,就又忍不住心軟。
「好吧!你說,我聽。」他陡然出聲說道。
梁靖菱倏地抬起頭,好奇他竟會想繼續聽下去,他……該不會是想再多罵她幾聲笨蛋吧?「快講,我在等!」俊朗的五官讓人讀不出任何想法,只是沉沉地看著她。搞不懂,他明明不需要陪著她一起變成笨蛋,講些不著邊際的話,但是看著她失望的表情,他就忍不住讓自己也變成了笨蛋……
為什麼就是在乎她的心情?為什麼就是無法不去理會她?該死的!這個女人影響他的情緒太深了。
她只是「演」他的女朋友,他是不是演著演著,就讓事情走樣了?人來人往的騎樓裡,許多人好奇地側目著,默默投予關懷的眼神,看著他們緊緊擁抱著。
終於,梁靖菱確定他的執拗遠勝於她,她只能再次認輸,把那些藏在心裡好久的話,全一股腦兒地說出來。
「之前,我也曾經在某間廟裡遇到個廟公,連他都說我這輩子是來還債的。」「這種話你也信?真的是笨蛋!」銳利的眸子掃了下來,比寒風更冷。
「我剛不就說了嗎?你一定會罵我的。」梁靖菱被罵得有點莫名其妙,心裡很不服氣,不禁一陣氣悶。「早知道就不說了。」
耿柏胤聞言低咒一聲,濃眉緊緊皺起。敢情他還不能表達出他的不悅嗎?只是,看著她無辜的表情,他想罵也罵不出口。
「好,我不罵,你把事情說完。」耿柏胤硬是耐著性子,要她繼續說。
嘴裡說不罵,表情卻還是那麼凶……
梁靖菱在心裡嘀咕著,但也不敢再裝傻,只好繼續說:「他說我的前世嫁了個窮書生,他既沒恆產又體弱多病,結果我不願吃苦,竟然變節去嫁人當了小妾,讓窮書生氣絕床邊,含怨而死,所以我欠他很多,這輩子是來還債的。」
「夠了!你的意思是說,你那個未婚夫,就是那個窮書生?」耿柏胤迅速而嚴厲地制止她的話。
勉為其難來說,窮酸的樣子是很像,除此之外,他不覺得那個男人有哪一點配得上她。
在不知不覺中,他對她的觀念已有大幅的改觀,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梁靖菱的視線仍舊低垂著,並沒有抬起頭來接受他無言的嗤笑,只能握緊雙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沒錯,那個男人就是那個窮書生!所以找這輩子注定要被他拋棄,這樣才算公平,這是我欠他的,是報應。」
她一輩子也不會得到幸福,一輩子都不會……
不安的情緒,靠著自憐自艾的情緒發芽,張牙舞爪地纏繞著她的心,勒緊了她的身軀,叫她怎麼也無法掙脫,瞬間淚霧迷濛了雙眼。
說她迷信也好,無知也罷,但是她卻真的相信了。因為除了這個理由,她就再也想不出為何李強峰要突然拋下她。
她願意相信這是她的宿命,所以縱使李強峰口出惡言,她也只能默默忍受,因為那是她該受的罪。
耿柏胤內心暗自咒罵,克制著想把那個男人碎屍萬段的衝動。
當然,還有那個給她洗了腦的混蛋算命師,跟那個廟公!
他整個人被憤怒的情緒刺激得完全失去理智,未曾嘗過的情緒,銳利而激烈,簡直就像是在心疼她。
他瞇著眼睛,因為她哀怨的表情而感到心煩意亂!
在他的眼中,她是敢對他大聲嚷嚷的小女賊,也是能機智她用幾句話就讓羅天妮氣得說不出話的聰明女孩,不該是眼前這個受困於宿命兩字,無辜的心淚人兒。「夠了!那個混蛋不值得你如此!」瞧她無聲淚流的哭泣臉龐,教他整顆心都揪緊了。
耿柏胤環圈住她纖細的腰,將她嬌小的身軀拉到懷中,緊捏著她的下顎,筆直地看入她的眼睛裡。
「把那些毫無根據的話全忘了,那些話根本不能相信!」他低頭凝著她,心中翻滾著某種陌生的情緒,他討厭她為了另一個男人傷心淚流的模樣。
「我不知道要相信什麼。」梁靖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隱約地感受到他的態度變得好奇怪。
「相信我。」耿柏胤咬牙說道,連這個都不知道,她真是哭糊塗了。
一看見她眼角的淚水,嘴裡低咒了幾聲,皺起眉頭替她擦去,那舉動看來意外地溫柔。
「什麼叫公平?」耿柏胤扣住她的下顎,不許她轉開頭逃避。「不是被拋棄才叫公平,也不是眼睜睜看著幸福溜走才叫報應,照你所說,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你何必在意?」
「我不知道。」梁靖菱難得感到茫然,軟軟的嗓音裡還有著讓人心憐的顫抖。「前世」這兩個字,好像在隱隱約約中,對她有著莫大的影響力,她似乎真的背負著什麼,似乎真的對不起誰,教她一遇到這些,就完全無法招架。
「你不知道,我來告訴你。」耿柏胤皺眉看著她,視線幾乎無法移開。「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那個混蛋不懂得珍惜你,那是他笨,不是你欠他,跟什麼宿命完全沒關係!再說,那個嫌貧愛富的男人,哪一點值得你用心對待?哪一點值得你傷心淚流?」
梁靖菱聽出他話語裡的用心與溫柔,一雙盈盈大眼困惑地望著他。
是她多心了嗎?還是她哭花了眼?為什麼她會覺得,他深遂難解的黑眸裡,夾雜著許多的心疼,像是很捨不得她哭泣一樣?「可是……」梁靖菱顫抖地搖搖頭,擠出一朵無奈的笑花。「我做不到。」「做不到我陪你!」耿柏胤衝動地開口。「我們現在就去!」
梁靖菱瞪大了眼,訝異道:「去哪兒?做什麼?」
耿柏胤危險地瞇起眼睛,望著剛才那兩人離開的方向。
「我們去找那兩個人聊、一、聊!」他一字一頓地說著,簡單的幾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教人不寒而慄。
語畢,耿柏胤握住她的手,就要急奔而去。
「等等,我的攤位。」梁靖菱慌張地喊著。
耿柏胤黑眸一掃,朝著隔壁已經看了好一會兒戲的攤位同業,大手一揮。「麻煩你幫忙看一下,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那人趕忙也跟著舉起手,往胸脯上一柏,做了保證。「沒問題,交給我!」耿柏胤微點頭一小意,握住她的手,迎著風,狂奔起來。
風吹亂她的發,讓她有些困惑,讓她看不清兩人十指緊握的指間,傳遞過來的感覺是否可以稱之為溫柔。也讓她迷惑,當他回眸時,那眼底唇邊的笑,是不是帶上了一絲寵溺?沒有花費太多工夫,他們就找到了李強峰和方雅倩,耿柏胤大步一跨,直接攔住兩人的去路。
「聽說,剛剛你們去找我女朋友的麻煩?」耿柏胤環起手臂,以極佳的身高與氣勢上的優勢,壓迫著眼前的兩人。讓他們一下子怔在原地,不曉得何時得罪這號凶神惡煞。
李強峰愣了好一會兒,隨後才發現了站在耿柏胤身後的梁靖菱。
「她是你的女朋友?」李強峰露出了驚詫的表情,沒想到她竟交了個男朋友,而且看樣子身材、家世都不輸他……
「沒錯!她就是我的女朋友。」耿柏胤大手一伸,就把躲在身後的梁靖菱,一把撈了出來,親密地摟靠在他胸前。
屬於一種極舒服的安全感,頓時包圍了她,加上入鼻的男人味,讓某種奇異的騷動流竄過她的血液,使得她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其實,她是有些慌的。
剛才在奔跑時,耿柏胤對她簡略說了找他們兩人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想替她出口氣,平平冤屈。他一定要讓他們兩人像啞巴吃黃蓮般氣在心裡,卻有口難言。她雖心慌意亂無所適從,但不可否認的,一瞬間,心中滑過一道溫熱的暖流,如同收到一項珍貴的禮物。
知道有人肯替她出頭,這對她來說,是多麼感動的事。
方雅倩率先回過神道:「我們沒有欺負她,你別聽她亂講,我們只是到攤子上買東西而已。」見到帥哥後,方雅倩一改之前的尖酸,態度丕變。
「她什麼話都沒講,是我親眼看到的。」耿柏胤徐緩的聲音充滿威脅,微微地傾身,逼得方雅情別無選擇,只能暴露在他凌厲的目光下。「尤其是你的態度,我看得「特別」清楚。」
方雅倩的表情愕然,沒想到會被當場捉包,也不再多做掩飾,馬上翻臉。「我的態度怎麼了?我是打了她?還是罵了她?」方雅倩一點都不想承認。
「沒,你無辜得很,什麼都沒做,只是叫個沒什麼肩膀的男人,替你把事情都做盡了。」耿柏胤嘲諷地開口,還不忘睨了她身旁的李強峰一眼,鄙夷的臉色全掛在臉上。
李強峰倒吸一口氣,沒想到會當場讓人給噱了一頓。
「什麼叫沒什麼肩膀?」李強峰咬牙說道,雖然自己的身材比眼前的男人差一點,但氣勢可不能輸他。
「被女人一恐嚇,就嚇得什麼缺德話都說出口,這不叫沒肩膀,又叫什麼?」耿柏胤勾起嘴角問道,黑色的眼眸裡閃爍著可怕的怒氣。
一想到他毫不留情地出口傷害不回嘴的靖菱,他肚裡的人就愈燒愈烈。
「我、我、我……我說的都是實話。」李強峰依然強辭奪理,態度傲慢。「她本來就小氣巴拉,一副窮酸樣,我說的哪一點不對?」
「你嫌靖菱窮酸?」耿柏胤的嘴角帶著冷酷的微笑,決定用最苛刻的態度,來對付這個不厚道的傢伙。「哦!我倒想問問你,不知道你的身家比起她來,又是如何?」
一句問話,果真就讓李強峰啞口無言。
不過,方雅倩可見不得自己的男人說不出話來,趕忙替他出聲。「他有我。」方雅倩護男友心切,半點兒也不覺得這樣的話講起來很可笑。
不過,耿柏胤倒是咧嘴笑了開,對著李強峰嘲諷道:「你還真是有肩膀,還是『好大』的一個肩膀呢!女朋友幫你出頭,真是有面子。」
他並不是尖酸刻薄的人,但是如果有人要傷害靖菱,那他就不會客氣。
「你帶著他來是什麼意思?」說不過耿柏胤,李強峰便轉過頭,冷冷地瞪著梁靖菱。「交了新男朋友,想帶他來耀武揚威?」
聽出他話裡的羞辱,梁靖菱血色盡失,整個人僵在當下。
怎麼都沒想到,李強峰是這樣一個男人,也不想想,剛剛究竟是誰到她面前耀武揚威的?!
心裡有種酸疼的感覺,像小螞蟻般爬啊爬,悄悄地佔據了她的心口。
她真是瞎了眼,怎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難不成真是上輩子欠了他?耿柏胤只須瞧她一眼,就知道她又陷入那種自憐的情緒裡,瞇緊的黑眸裡,迸出火焰。
「其實,要來耀武揚威的人是我。」耿柏胤緩慢地說著。「靖菱說了,不需要跟狗計較,但是叫我放任瘋狗狂吠,我沒那種雅量。」
「柏胤……」梁靖菱望著他,慌亂不安地低喚著。
「放心,我不會任人欺負你,我會保護你一輩子。」耿柏胤無限溫柔地說道,甚至輕輕啄吻了她的肌膚。「你是我的女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他捧起她美麗的臉龐,一字一句地訴說著,那認真的模樣,像是在看著最珍貴的寶物。
梁靖菱的臉在轉眼間漲紅,她咬著下唇,頓時傻了。抬頭看著他,心裡忍不住產生許多驚疑。
這、這、這是演戲吧?他的溫柔眼神,他的傾心愛語,都只是他的計策而已。而她竟然因為一個眼神而心慌意亂,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梁靖菱咬著唇,迅速地否定一切,強迫自己的理智清醒,不再允許自己想像那種情況。
演戲!只是演戲!
只是一想到這不是真實的,梁靖菱的心還是忍不住泛起疼痛。
「少在這裡肉麻兮兮的,她只不過是強峰不要的女人,有什麼好寶貝的。」方雅倩口出譏諷,不願接受眼前這個俊朗的男人,竟會拜倒在梁靖菱的魅力下。「那是他瞎了眼。」耿柏胤毫不留情反諷回去。
「你!」方雅倩氣憤極了,語出威脅道:「你最好控制一下你的嘴巴,不要為了這個女人,被我告上法院。」
耿柏胤的回答,則是一聲重重的冷哼。「你才需要控制好你自己,要不然你明天就能收到律師寄去的律師函。」耿柏胤皺著眉頭,連唇也緊抿著。
「你少唬我,我不是被嚇大的。」方雅倩的態度仍舊倔傲。
「我沒打算唬你,你自己可以去打聽一下,「耿氏」在貿易界的地位。哦!對了,忘了向你們倆自我介紹,我叫耿柏胤,多多指教。」他冷冷地開口,黑眸掃過兩人。
李強峰不是商業人士,不知道這名號有多響亮,但方雅倩多少有插手父親的事業,自然聽過耿柏胤這號人物,當場嚇得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你、你、你是耿柏胤?」方雅倩臉上血色盡失。
耿柏胤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將梁靖菱攬得更緊。
「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們倆最好離她遠一點,尤其是這隻小狼狗,叫他別再亂咬人,否則到時候,別怪我找人拔掉他的牙。」耿柏胤陰狠地笑著。
「可、可是……不可能,耿氏企業版圖驚人,怎麼可能讓女朋友在夜市擺攤?是你養不起她?還是她天生骨頭賤?」方雅倩怎麼也無法相信,黃金單身漢挑上的女友,竟是男友不要的女人?耿柏胤站在原地,瞪視著不改鄙夷口氣的方雅倩,無法想像一個人怎麼可以那麼惡毒。
「她只是自食其力。」耿柏胤緩慢地說道,低沈的聲音意外的平靜。「跟你身旁的男人比起來,我的靖菱實在太優秀了。」
方雅倩哼了一聲,不予置評。
「你真是可悲,活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裡,看不起所有的人,卻偏偏挑了個最差的男人當寶貝。」耿柏胤諷刺地說道,靜靜地看著方雅倩,替她感到悲哀與難過。耿柏胤看了一眼自始至終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的李強峰,然後低頭將臉埋入梁靖菱溫熱的髮際,呼吸著她身上美好的香氣,擁抱著她嬌小的身子。
「看清楚了嗎?這個男人不會是你的幸福。」他開口說道:「他的惡劣,是他幼稚,完全無關乎前世。你沒有欠他,他也不值得你傷心、傷神,更不值得你為他流淚。」耿柏胤緊緊地擁著她,用盡所有的力量護衛著眼前的小女人。
無法解釋是什麼原因,但是他就是不願見到她哭泣。
「好,不哭、我不再哭了。」不管是不是演戲,她都不管了。梁靖菱只是溫順地任由他抱著,靠在他的身邊,嘴裡說著不哭,卻仍然感動落淚。
他怎麼可以……這麼溫柔呢?倚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她心裡隱約放下了某塊沉重的巨石,不再喘不過氣來。
某種說不出的感覺瞬間洶湧而出,無法解釋。
她竟覺得……她認得他熟悉的味道,認得他溫暖的懷抱,認得他承諾要守護她一生時的深遂眼神。
只是,在感動的同時,她的胸口也感到一陣空虛,似乎有一處空白始終沒有填滿,甚至還因他而挖空。
那低沈的怒吼、那憤怒的詛咒、那刻骨銘心的傷痛、那回眸時,見著的書生的臉……
「靖菱,你怎麼了?」耿柏胤凝望著她,察覺她再次變得蒼白的臉色。
梁靖菱說不出話來,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這、這怎麼可能?那模糊的畫面,那書生的臉……
是他?!
許多的畫面,雖然一閃而逝,但竟然異常清楚。
梁靖菱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顆又一顆地落下來。
她是不是被他的眼神搞瘋了,發神經了,竟然會產生幻覺,將他的臉孔與夢裡的窮書生重疊。
一定是他太溫柔了,讓她不由得衷心希望,他就是這輩子要償還情債的對象。她嗤笑自己一聲,無法克制臉上的潮紅,輕輕抹去臉上的淚水。
卸下所有心上的包袱,她的心情變得異常地輕鬆。「我們走吧!不要跟他們浪費時間了。」梁靖菱輕輕笑著,在耿柏胤的引導下,將那長久以來莫須有的沉重,一併丟到九霄雲外去。
「要走了?」他還沒罵過癮耶!
「嗯,我們有我們的日子要適,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梁靖菱盈盈大眼中滿是認真的神色,跟幾分鐘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耿柏胤微挑眉,看著帶著笑意的她,聽著她說出口的話。
我們?乍聽之下,這兩個字有些突兀,但細細思量之後,卻又覺得這兩個字,聽起來舒服極了,當場就將他胸口躁鬱的憤怒給完全撫平。
「好,那我們回家吧!」耿柏胤笑容滿面,無限溫柔地靠在她耳邊說道。像是刻意表現的親暱,卻也有些著迷於她的馨香。
或許,這場戲演著演著,已經失去原來的本意,進而激發出某種暗藏的火花。他們兩人並不是毫無所覺,但是卻沒人想主動阻止這一切。
畢竟,他們是「情侶」,更是「同居人」,所以,對彼此有好感,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所以,她喜歡他的體溫,正常!
所以,她喜歡他的氣息,正常!
所以,她喜歡賴在他的身邊,正常!
那……
她一輩子都不想離開他的身邊,算不算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