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十八了。」
「二八?二十八?」他面露驚奇。
「幼稚得像十六。」的確是二十八,不是二×八啊!
「咳!」餵奶的女孩重咳了一聲,「說人壞話時請小聲一點!」講那麼大聲是恨不得全天下都聽見嗎?
蘇樵竹抿緊嘴笑,看了下手錶道,「快四點了,我把這些羊奶處理一下,晚上就有冰淇淋可吃了。」他將裝滿羊奶的桶子裝上車。
「還有冰淇淋耶!」羊奶冰淇淋,她還真沒吃過。
「你從進來到現在都像個鄉巴佬,什麼事都新奇。」她怎麼可以一直保持這麼高昂的情緒,讓設計這項行程的他,因她毫不掩飾的開心而充滿成就感!
「我不是鄉巴佬!」她瞪他,「我這叫城市俗!」
「好啦,你們別鬥嘴了。」蘇樵竹接過向瑤遞過來的空奶瓶,「初籬,你不是要帶向瑤去騎馬?」
「對!我要騎馬!」她高聲大喊。「我還沒騎過馬,我一定要騎!」
「快去吧,天黑了就不適合了。」
「好吧!」
他裝作一臉無奈,向瑤才不放在心上,拚命催促,「快走啊!短腿!」
「矮我二十公分的人敢說我短腿?」
「比你矮不見得比你短啊!」她做了個鬼臉。
「哪裡比你短了?」他一把將她拉過,腿貼上她的,「看到沒,比你長這麼多!」
雖然著牛仔褲,當兩人腿貼腿時,那牛仔布的厚度好似不見了,她心思紊亂的將他推開。
「好啦!你比較長就比較長!愛計較!」
「死鴨子嘴硬!」
「小氣鬼!」
「好男不與惡女鬥。」
「你乾脆直接說我輸了!」
他瞪她。
她裝作沒看見。
地上參差不齊的長著嬌小的黃色花朵,她矮身拔了一朵,在指尖上轉著。
「喂!你帶過幾個女朋友來這?」她希望她的語氣沒有任何刻意探究的痕跡。
王初籬偏頭覷她,「我記得以前有人說過,不過問情史的。」
「我就隨口問問,又沒逼你一定要回答!」幹嘛酸她。
「就路巧芝一個。」
她曉得路巧芝曾是他最愛的女人,那他這次竟帶她來……她用力咬住下唇,警告自己不要亂想。
她沒路巧芝的本領在第一眼就讓他鍾情,即使是現在,他們之間也不過是在搞曖昧而已,曖昧的濃度越來越濃,是因為兩人單獨相處多天,等回國就會恢復平常,戲還是要照著劇本走的。
她很清楚,所以常常告誡自己要從奇妙的氛圍中抽離,像個局外人冷靜分析,只是她對於抽離方面,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她很怕,真的很怕。她太瞭解自己一旦陷入時,是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爬出來,所以這五年來,她遲遲不敢去談戀愛……
「向瑤!」大手搭上她的肩,她如電擊般跳起。
「什麼事?」
「在想什麼?馬廄都過了!」他指著入口。
「喔,沒什麼。」她忙轉入馬廄。「真的有馬耶!」
馬廄裡頭大約有七、八匹馬,黑的、棕的、白的都有,只只健壯英挺,即使被關著,亦難掩意氣風發。
「我可以騎哪匹?」她充滿期待的問。
「你騎這匹吧。」他帶她來到一匹白馬前,「這匹馬是母的,個性溫馴,適合初學者。」
她望著馬兒,心想路巧芝說不定也騎過它。
「好啊!」她點頭。
「來。」他給她一顆方糖,「喂它吃,摸摸它的頭,跟它建立一下感情。」
她嗅聞一下,「這是糖?」
「馬喜歡吃甜的。」他朝她眨眨眼,「看好。」
他兩手負於後,將糖藏在其中一隻手裡,再兩手握拳同時擺放在一匹高大的黑馬前。
她好奇的看著,黑馬似在思索的靜默了一下下,鼻子頂了頂他的左手。
王初籬攤開,果然藏著方糖,馬兒看起來十分開心的將他掌中的方糖吞嚥了。
「你也玩玩看。」
「好!」
她學他讓白色母馬猜方糖藏於哪只手,可惜白馬猜錯了。
「再一次。」他說。
「我們再一次喔!」她輕聲對白馬說。
這次她一樣藏在右手,而馬兒猜對了。
「好棒,你猜對了!」她開心的摟了摟馬頸。
「培養感情完畢,出來溜躂吧!」王初籬拉出白馬與黑馬,分別上好馬鞍與韁繩。
「戴上。」他將帽盔丟給她。
「好重!」這比騎摩托車時的安全帽重多了。
帽盔不只重又大,幾乎壓到她眼睛了。
她將扣子扣好,他扶她上馬。
「用你的中指勾著馬韁。」
「不是全手抓喔?」她照著他的指示,感覺有些奇怪。
「不是。」他幫她調整了一下手勢,讓韁繩夾於食指與中指,中指與無名指間。「另一手可以扶著馬鞍。」
「好。」前傾的頭盔壓著了她的視線,她忙扶起來。
「你沒調整好。」他拉短帶子,「你頭太小了。」
「它好重。」她撅嘴。
「真材實料啊!太輕沒有保護的作用。」調好帶子,他從頭檢查一次,確定她的裝備、姿勢都正確,才翻身上了旁邊的黑馬。「稍微輕扯韁繩,我們先散步走看看。」
「好。」她心頭充斥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韁繩輕扯,馬兒果然往前走了。
「它走了!」她興奮的喊。
「城市俗小姐,小聲點,等等它被你嚇到,狂奔起來你就慘了。」
「喔!」她忙掩嘴,但仍掩不住滿眼笑意。
他走在她身旁,照看著她。
「你膽子很大。」他說,「很少人第一次騎馬,笑得這麼開心的。」完全看不出任何懼意。
「是真的很開心啊,我第一次騎馬耶!」她摸摸馬的頸子,又摸摸馬鞍,忍了一會,還是憋不住想探究的衝動,「路巧芝也會怕嗎?」
「她根本不敢騎。」靠近馬三步就嚇得眼淚汪汪了。
「是喔。」她力持嘴角的平整,以免讓他看出她比上馬時更為愉悅的奇妙心境。「你們來過這幾次?」
「一次。」
「難怪繪理子一臉不太確定我是誰的樣子。」
「我忘了交代。」他故意笑得眉眼彎彎,「下次我會特別叮囑。」
她微昂下巴,語氣不覺發酸,「免得你的新女友不爽是吧?」
「吃醋了?」
「我幹嘛吃醋,我又不是你的誰!」她撇過頭去。
明明一臉氣呼呼的模樣,還說不吃醋!他真快被她笑死了!
「我可以跑跑看嗎?」她轉過頭來問。
「小跑步嗎?」
「對啊!」
「你可以試試看有沒有辦法讓它跑起來。」
「不是扯一下就好喔……」
話還沒說完,向瑤眼角餘光發現有個黑影自草叢中竄出,她才想定睛瞧是啥,臀下的白馬受了黑影驚嚇,嘶鳴一聲,邁腿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