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就算你忘了組織的規矩,但我相信在你的潛意識裡,仍會深刻地記住組織是如何懲戒背叛者的,所以,你若想活命,就把早先咱們已經擬定好的計謀給徹底執行。
也就是就,你若不幸被抓回去,就必須盡快完成任務,那便是,設法讓「這頃名為三星鑽案的計晝破局,讓殷氏集團在台灣商界全面潰敗,甚至於……消失。」
這些話,是郭義在機場洗手間對她所說的。
看樣子,無論她做與不做,鷹會或殷聞風似乎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小蔭!」
女子的叫聲傳來,但是,柳蔭沒回頭,甚至連娥眉都不曾動一下。
「小蔭,你怎麼都不理睬我?」蘇心雲悄悄來到她身邊,沒經過她同意,便擅自坐入貴妃椅的另一頭,噘嘴說道。
「你來做什麼?」
「小蔭你好凶呦!」蘇心雲有些嚇一跳,小嘴嘟得更高。
「如果你看不慣就回去。」反常地,柳蔭的表情聲音皆冷淡至極。
「你!」蘇心雲急忙捺住太過拔尖的單音,硬逼自己露出無辜狀,「小蔭,你怎麼突然變個人似的?」
「我這副模樣,應該才是你所認識的柳蔭吧!」她大膽推測,冷然斜睇明顯僵了下的蘇心雲。
「小蔭,你、你都記起來了呀?」蘇心雲問得好小心。
她會這麼問,就代表她失憶前後的性情果真差很多。
「蘇心雲,我希望你別再來了。」她下逐客令。
「為什麼?」蘇心雲驚跳起來。
「因為我討厭你。」為逼走蘇心雲,她必須狠下心腸。
「小蔭你……你不會以為我想搶走你的殷總裁,才趕我走吧?」可惡!
還是被她看穿了。
柳蔭錯愕,原來蘇心雲也對殷聞風……哈!她真是有夠遲鈍。
「我不是笨蛋,豈會看不出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這下子,柳蔭說話更是不留半分餘地。「小蔭,你怎麼把我的好意當成是——」
「你刻意親近我,只是為了討好聞風,看在曾是同事的份上,我也不想讓你太難堪,總之,你最好別再拿我當你的煙幕彈。」
「小蔭你……哼!既然你都撕破臉了,我再委屈自己遷就你,也未免太浪費時間。沒錯,一切就如你所說,你只是我接近殷總裁的跳板而已,為博得他的好感,我必須迎合你這個討人厭的女人,一旦有機會,我絕對會設法取代你。」
柳蔭冷嗤,像是取笑她的不自量力。
走了謝子聆,又來個蘇心雲,就不知,日後還會有誰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柳蔭,你現在儘管笑吧!男人的心雖不比女人善變,但是,依你現在這種死德性,殷總裁也不可能留你太久。」
「就憑你。哼!蘇心雲,我只是不想把醜話說盡,不過,倘若你不死心,妄想取代我,那我為了確保自己的地位……」
「你想說什麼?」蘇心雲的心猛打一個突。
「我只要在聞風耳邊煽動個幾句,你猜,不甘我受辱的聞風會對你父親的事業採取什麼行動呢?」
「柳蔭你……你竟然這麼卑鄙!」蘇心雲大驚。
「我卑鄙,我恐怕還不如你蘇心雲。」
「你!你……哼!反正優秀的男人又不只殷總裁一個,你放心,殷家我是絕不會再踏進來了。」
雖然有點可惜,但面對殷氏集團強大的勢力,她的確是開罪不起。於是,蘇心雲只能面對現實,離開。
誰說只有她善於偽裝,蘇心雲亦不逞多讓啊!
只是,有些話蘇心雲倒是說得不假,依她現在這副死性子,有誰敢領教?
「柳蔭,你又在玩什麼花樣?」殷聞風突然出現。
柳蔭紅唇忍不住一撇。
忍了這麼天才來找她,足見他也在仔細琢磨該如何處置她。
「不管我想玩什麼花樣,你都能從容不迫的應對不是?」就算是偶爾的失控,他也能迅速導正。
「是我根本不瞭解你,還是你的心緒轉變得太快?還記得,在不久前,你還抱著頭狂喊你不想當情,可方才瞧你對蘇心雲的態度,好像又漸漸找回做情的樂趣了。」殷聞風沉沉盯視她。
「我也提醒過你,留下我,就等於是留下一顆不定時炸彈,如果你不想被我炸得支離破碎,就趁早放了我。」
「我也說過,倘若你有本事,就算炸掉我,我也無話可說。」
「你!」戴在臉上的僵冷面具險些崩裂。
「郭義對你說了什麼?」他進一步追問。
韶明曾質問過郭義,可他口風太緊,再加上他手頭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讓他低頭認罪,所以他只得往柳蔭身上下手。
「郭義不信我,哪有可能對我說什麼?」她一驚,言辭閃爍。「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瞞我?」他語氣轉厲。
「我是真的不曉得。」她倏轉身,明顯想逃開他。
忽地,殷聞風大掌如鬼魅般驀然攫住她手臂,硬是轉過她僵直的嬌軀,不准她背向他。
「別背著我說話。」
「你……」他氣力之大,活像要拗斷她的手臂似的,她面露痛楚。
殷聞風確實很想扭斷她的手臂,可在捕捉到她的眼神後,他反倒……
他將她抓進懷裡,粗暴的托起她下巴,像是要報復她似的,盡情蹂躪她的紅唇。
柳蔭非但沒抵抗,還全身放軟,任由他重重的啃噬、吻咬,或許這樣她才能源深感受到自己是被他所愛的。
不知過了多久,當熾熱的深吻漸漸轉為溫柔又纏綿的廝磨時,柳蔭緊閉的雙眸竟忍不住凝聚起水霧來,就在她驚覺自己有可能會在他面前掉淚的同時,她忽地將雙手抵在他胸膛,猛力一推。
沒料到她會突然推開他,殷聞風腦中確實有瞬間的空白,不過,才一眨眼,他即半瞇起一雙銳冽的眸子,衝口道:「難道區區幾小時,你就被郭義那傢伙給洗腦了?」
「我……」
「是我給你的愛不夠多,還是你信不過我有保護你的能力,所以你寧願跟著郭義走,也不願為我停留?」
「我……」她嘴角一抽,對他能夠毫無芥蒂地對她說出「愛」字,而撼動不已。
「把你交給謝子聆確實是我的失算,然而,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讓她無話可說,誰知被她一攪和,卻反倒將你推離更遠。」說到後來,殷聞風竟也嘲諷起自己來。
「不要再說了!」她霍然抱住他,小手死命抓扯他的衣衫,一張泫然欲泣的小臉緊緊挨在他胸前。
「你自己不肯說,卻又不讓我說,柳蔭,你究竟要我怎麼樣,才能卸下你的心防?」他禁不住吁出一口長長的郁氣。
「我……對不起……」縱使心裡藏有千言萬語,但張嘴好半晌,仍僅有一句歉言來表達她內心複雜又無措的情感。
「我不要你說抱歉,我只要求你的信任。」
「信任……」
「我不會再讓鷹會有機會帶走你,所以,再信我一次好嗎?」他垂眸,啞聲低道。
咚!緊閉的心房被重重敲了一記。
「不!不是這樣的,我相信你,可是我卻不相信我自己啊!」她陡地猛搖頭,不再壓抑地嘶喊。
「柳蔭……」他錯愕,雙臂卻有自我意識地環緊她。
「我並不害怕鷹會會對我採取什麼可怕的報復行動,但我
卻非常恐懼一旦恢復記憶,我也會跟著變回原來的冷硬無情,到時候……以組織為重的我,說不定會對你做出——」
沒說完的話全數被毆聞風給吞沒,他纏吻她許久,直到快要克制不住身體反應,才放開被他緊緊扣住的後腦勺。
盯住被他吻得嬌艷欲滴的紅唇,及一張迷濛卻美的勾人心魂的臉蛋,殷聞風險些又要……若不是怕嚇著她,他鐵定會在當不要了她。
「柳蔭,你聽好,我不怕你傷我,假如真有這一天,我敢向你保證,你的心、你的人絕對會站在我這一邊。即使你真的變了,我也會用盡各種手段,讓你回到過去那個深愛我的柳蔭。」他捧起她憂茫的臉蛋,沉著的語氣蘊含著教人臣服的磅礡氣度。
「殷聞風你……」聞言,柳蔭泛紅的姿顏不自禁地釋放出美麗的光彩來。
「我准許你喊我的名,至於姓,你就省下吧!」
「我已經夠慌了,你還欺負我。」她羞澀地嗔道。
「真要欺負你,你早就躺在床上了。」
「聞風你——」她漲紅臉,粉拳就要往他身上撾去——
就在這時候,她的背脊又無端爬上陣陣的寒意,「可是,我不認為鷹會會就此罷手,再加上你又擒住郭義,鷹會勢必不會放過我們。」
「我已經放走郭義了,而條件便是鷹會從此不再有情這名女間諜。」殷聞風突然一笑。
「這……這是真的嗎?」她瞠大眼,不敢置信心中堊凝就這麼迎刀而解。
「你又懷疑我?」殷聞風俊臉沉了沉。
其實,對鷹會這麼快就答應他所提出的交換條件,他也甚感狐疑,但,倘若鷹會也抱持不想把事情鬧大的心態,便可以解釋的通。
更何況,帶回失憶的情對他們來說,只會多一個累贅。
「聞風,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她踮起腳尖,環抱住他的頸項,再將一張有笑又有淚的小臉深深埋入他頸窩。
她終於解脫了!
「我收下你的感謝,不過,我更希望我這個依靠,能夠帶給你一個全新且無憂無慮的柳蔭。」
聞言,她含笑點頭,主動吻上他性感的薄唇。
真正的雨過天晴之後,柳蔭整個人看起來不僅神清氣爽,就連笑容也變多了,而且,原本還對她有些排斥的劉管家及傭人們,對她的態度也變得和善許多。
這日,柳蔭笑盈盈地來到以玻璃隔成牆的美麗溫室裡,房裡所栽植的各式稀有嬌貴、姿色瑰麗的蘭花品種,據說是聞風母親殷夫人的最愛。
「劉管家,我想留在花房欣賞這些花卉,你若有其他事要忙……」
「柳小姐要喝點什麼,我叫人送過來。」
「不用了,劉管家,我是說真的。」
「可是,大少爺要我隨侍在柳小姐身邊。」
只要大少爺人在公司,便會要他守在柳蔭身邊,當然,對她的芥蒂並非莫名的冰消瓦解,但是,他看的出大少爺對她用情至深,所以在愛屋及烏下,他便以尊敬的心來侍奉未來的大少奶奶。
「對我,他總是放心不下。」她填道,可卻笑得好甜美,「劉管家,我只是待在溫室裡,不會有事憂。」
「那好,若柳小姐有事喚我,那邊設有電話,我會馬上趕過來。」劉管家似乎也意會到她想一個人獨處,遂不再堅持,退出溫室。
待劉管家一走,柳蔭也多了抹悠閒自在,她翩然來到素有蘭花之王美譽的加多利亞蘭前方,湊近,深深嗅聞著。
這時候的她,並未察覺到溫室裡突然多了抹懶懶的邪氣味兒。
這時候的她,更沒發現到溫室外,一雙藏於灌木叢裡的陰森眸光。
以至於,當事情發生的如此教人措手不及時,她的喉頭立刻卡死,連一丁點的呼喊都發不出。
匡匡!
滅音手槍的弔詭聲與玻璃裂開聲幾乎是同時響起,也許,
若不是她早那麼半秒鐘被人及時抱住且翻滾在地,她深信自己絕對活不過今天。」
「赫!你你你……你不是新來的園丁小陳,啊——」
—名手捧托盤的女傭正巧行經灌木叢旁,而她口中的小陳卻驀然將槍口指向她,接著,獰笑,開槍——
砰!
在女傭中槍倒地後,另一記槍響卻在小陳欲要轉身逃離的剎那,精準的射入小陳後背。
小陳雙眼暴凸,滿臉不甘地倒地不起。
「在這裡!快叫救護車……加派人手……快!快!」
槍擊聲與女傭的尖叫聲終於引來其他傭人的注意,甚至連負責顧守殷家的安全人員也大驚失色地趕過來。
忽地,有人注意到溫室的玻璃被射破,剎那問,眾人臉色是又驚又黑又慌,紛紛衝向花房。
而這一連串的意外雖只有短短的數分鐘,但對柳蔭來說,卻彷彿經歷一場生死交關,尤其當她聽見那記槍響時,她竟感覺中彈的人活像是她,禁不住地,她毛骨悚然了。
難道,所謂的雨過天晴,只是個假象?
鷹會,根本不容許她活在世上!
柳蔭眼前頓時一陣天旋地轉。
「喂!你不會這樣就嚇破膽了吧?」
軟坐在地,一顆心彷彿失去著落的柳蔭,驟然回神,呆呆瞅視住及時拉她出鬼門關的人。
有別於殷聞風的冷峻凝肅,男人是恣意的,散發出一股瀟灑的野性,而一身率性的黑衣牛仔褲,更襯托出他獨樹一格的帥氣挺拔,尤其當他調侃起人時,眉宇間更漾出一股淡淡的邪氣。
「你是……」說到眉宇間,她發現他竟然與聞風有些神似。
「站得起來嗎?」男人的聲音,夾雜著濃濃的促狹。
「我……你是——」
「二少爺!柳小姐!你們沒事吧?」與保全人員一塊衝進溫室裡的劉管一家,慘白著一張老臉,高聲顫問。
「劉管家,你老要保重點,不要我們沒事,你卻先倒下。」殷赤風懶獺奚落起被嚇到險些翻白眼昏厥的老管家。
二少爺?
他竟是聞風的二弟!
柳蔭雖是心魂未定,卻想到自己一直欠他一句謝,就在她要出口前,卻驚白了張俏胎。
「二少爺,你跟柳小姐沒事就好,否則,我真不曉得該如何向大少爺交代。」劉管家頻頻擦拭冷汗。
「你、你的手……」柳蔭顫聲,纖白手指直指殷赤風的手臂。
由於殷赤風是著緊身黑衣,所以一開始根本沒人注意到,直到不斷溢出的鮮血從手臂處往下滑至大掌再滴落下,柳蔭才發現他受了傷。
「二少爺,你流血了!」劉管家才緩下的臉色再度死白。
「沒事沒事,只是被不長眼的子彈給劃過而已,死不了人的。」殷赤風大而化之地聳肩一笑。
「快……快快!快把二少爺扶上救護車……」劉管家面無血色地欲扶著殷赤風往外走。
「上救護車?拜託,劉管家,你也未免太誇張了。」殷赤風失笑,指了指臂上的傷口,「把急救箱拿來敷一敷就沒事。」
「這怎麼可以!」見二少爺仍是一臉無所謂地回道,劉管家乾脆一把抓住他沒受傷的臂膀,強拉著他走。
殷赤風見老管家真的嚇壞了,只好勉勉強強地移動長腿,隨著焦急的眾人速速離開花房。
他畢竟是聞風的弟弟,他們會這麼緊張也是理所當然的。
再加上,他又是因為她而負傷,倘若在這種時候她還跟他們計較為什麼連回頭問她一聲……
柳蔭驀然抱住頭。
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了,柳蔭!
也許事實真相是……那人原本要襲擊的對象是殷二少爺……啊!柳蔭,你別再推卸責任了,罪魁禍首明明就是你,你居然還想賴到二少爺的頭上去?
柳蔭用力拉扯頭髮,以疼痛來懲罰自己的壞心。
「柳小姐!你怎麼在扯自己的頭髮?」一名匆匆趕來的女傭乍見她的舉措,當場看傻了眼。
柳蔭的動作頓時一僵。
「柳小姐,你的臉色好難看,快跟小霞走,醫師馬上就趕過
來了。」小霞連忙攙扶起她,往外步去。
原來,她還是沒有被遺忘。
「你這回出場的氣勢倒是很與眾不同。」
幸虧二弟回來得及時,要不,柳蔭她……殷聞風深深吸口氣,為自己的大意而懊惱。
他還是失策了。
鷹會不僅背信,還打算殺柳蔭滅口。
「喂喂!大哥,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要不是本二爺及時現身,你的小美人非吃子彈不可。」
坦白講,會遇到這種情況他也始料未及,這趟回來,他只是單純地想看看讓他大哥神魂顛倒的女人,究竟是向模樣,哪曉得會湊巧救到未來的大嫂。
幸虧他有練過,否則,這下子若沒有救到人,他鐵定會被親愛的大哥給修理得很慘。「這倒是。好吧,為了表達我的感謝,我打算將我名下的——」
「等等!大哥,我們可是親兄弟,幹嘛這麼見外?」
夫!大哥真賊,竟然想把自己名下的企業轉給他打理。
他是工作狂,他卻不是。
「你確定?」
「嗯嗯。」殷赤風笑得好虛假。
然而,當殷聞風戲譫的眼神,再度調向他已經裹上繃帶的臂膀時,他眼神掠過狠冽。
「查出來了嗎?」
「其實你早就心裡有數,跟鷹會掛鉤的人,正是普勒財團那個成老頭。」
殷赤風懶洋洋地盯住大哥益發陰冷的面龐。
「大哥,成老頭好應付,可鷹會卻不好對付。」
「你是在提醒我,你對付不了鷹會嗎?」
「大哥,鷹會要是這麼好對付,早就被整垮了。」
這世上可是有不少知名大企業都吃過鷹會的暗虧,換言之,鷹會若沒有堅強的實力做後盾,恐怕早就被那些大財團給圍剿了。
「好,那鷹會由我對付,成老頭就交給你了。」
「呃!」
「怎麼,又哪裡不對?」殷聞風瞪向二弟。
「大哥,你真不瞭解我的意思嗎?」愛情,果真會讓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在瞬間變低能。
「我以為我已經夠瞭解了。」殷聞風不以為然的瞇起眼。
「大哥,你要注意的該是嫂子的反應吧!」
殷聞風愣了下,旋即輕嗤,「這不用你提醒。」
「是、是。」殷赤風撇嘴訕笑,然後,就見大哥頭一轉,快步踏出他的臥房。
嘖嘖!還說不急,這會兒,大哥可有的忙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