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靳偌雲帶著韓洛梵來到醫院時,另外兩個兄弟早已等在病房外頭。
「情況還不是很清楚。」靳偌亞一臉平靜,眼底卻也有著掩不去的擔憂,「志敏發現媽咪暈倒,第一時間就送她進醫院了。」
「我哥哥,我弟弟。」靳偌雲拉過一臉不安的韓洛梵,隨意比了一下,「站在我哥旁邊的是我大嫂——徐志敏。」
怎麼也沒料到,她與傳聞中的三胞胎是在這個情況之下見面,同一個時間看到三張一模一樣的五官出現在眼前,實在太震撼了。
「韓洛梵。」靳偌雲向自己的家人介紹她。
徐志敏擠出一個笑容看了韓洛梵一眼,要不是情況特殊,她一定會好好的歡迎她,但是現在她的心思都在病房裡的李明洛身上,就連一向多話的靳偌文也只是對她點了下頭,沒有太多反應。
「出來了!」原本斜靠在牆上的靳偌文一看到門開啟立刻迎了上去,「丁悠,我媽咪怎麼樣?」
丁悠——外人眼中的夜之神!俊美的五官似乎帶著蠱惑人心的魅力,他受人注目,不單因為他的外貌而是他總是在黑夜出沒,有著獨特的個性!
身為一個醫生,卻總是留連於酒酣耳熱的俱樂部裡,他甚至擁有一家夢幻俱樂部,出入都是財富權貴。
他的醫術高明,只在夜間出來替人看診,所以被人稱為夜之神。
他並不屬於任何一間醫院,卻能自在的遊走各大醫院之中,他最為人樂道的不只因為他的神秘,更因為他從未失敗的治療。
不過因為個性古怪,所以就算拿著大筆金錢來求診的病人多如過江之鯽,他卻總隨著心情喜好,不論權貴,有興趣才接。
他與三兄弟之間的交情匪淺,所以只要一通電話,根本毋需談論條件,他便義無反顧的前來。
「丁哥,情況很糟嗎?」徐志敏看到丁悠的神情,感覺自己的肚子就像被打了一拳,幾乎不能呼吸。看來婆婆的狀況比她想像的嚴重許多。
他愛莫能助的聳聳肩,口氣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最好有心理準備?!」她的眼淚忍不住掉了出來,「只是暈倒不是嗎?」
靳偌亞伸出手,把老婆擁入懷中,神情嚴肅的看著丁悠,「是怎麼回事?」
「肝癌末期。」他輕歎了聲,「很抱歉!發現得太晚。」
韓洛梵倒抽了一口冷氣。雖然跟阿姨只有幾面之緣,但她真心的喜歡這個爽朗的長者,她看起來是那麼陽光而快樂,怎麼會得了絕症?!她的眼眶忍不住也跟著紅了起來。
靳偌雲一臉嚴肅,手輕搭在她的肩膀上,無聲的安撫著。
「肝癌末期?!真是荒謬,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靳偌文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這個消息,「我媽咪一向都很健康的!」
「對!」徐志敏也在一旁點著頭,「一定是檢查報告出了錯!」
「志敏,冷靜點。」靳偌亞輕聲在她耳際低語。母親肝癌的消息來得太突然,他實在無心再應付老婆任何可能的情緒失控。
三胞胎的父親早就過世,他們的母親——李明洛,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兒子,接手丈夫的事業,一介女流卻也帶著不輸男人的膽識,一肩扛起靳家的事業並做得有聲有色。
在財經界打滾多年,她不僅僅延續丈夫留下來的事業,更進一步成為財經界的女強人。一直到四年前,她才將手中的事業轉到三個兒子身上,退到幕後,過著清閒的生活。
只是悠閒日子才沒過多久。竟然就出了這個意外狀況。若說是造化弄人未免也太不公平,辛苦了一輩子到頭來,得到的到底是什麼?
「我知道一時之間你們很難接受,但是很抱歉,我愛莫能助!阿姨已經醒了,我也已經把情況告訴了她,」丁悠平穩的看著三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她知道之後反應很平靜。你們進去看看她吧!」
靳偌亞攬著徐志敏緩步走向病房,靳偌文也一臉凝重的跟在他們身後。
「二少?!」丁悠不解的看著一動也不動的靳偌雲,「你不進去嗎?」
他面無表情的回視他的視線。
這個眼神彷彿要看穿一個人的靈魂,不過他丁悠也下是省油的燈,他不帶懼意的回視他。
「有事?」他微挑了下眉。
「古怪!」靳偌雲緩慢的說,雖然擔憂自己母親的情況,但又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母親一向著重養生,每年的健康檢查更是從不馬虎,若她真有癌症,早該在之前健康檢查時,第一時間就檢驗出來,哪會有機會讓它等到末期才被發現。
可是母親雖然一向喜歡做些無聊事,但總不至於拿自己開玩笑,詛咒自己得絕症吧?!
丁悠聳了下肩,「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
「別跟我打官腔!我不想聽那些安慰人的話,我只相信我的眼睛。」靳偌雲打斷了他的話。
嘴角微揚起一個弧度,他注意到一旁眼中含淚的韓洛梵,「你是韓小姐吧?」
她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俊美男人,要不是因為身旁有個靳偌雲,她真會忍不住讚歎。
「你認識我?」
微笑點頭,「你好。」他對她伸出手,「丁悠!」
「你好!」她伸出手與他的手一握。
「我聽阿姨談過你。」
「我媽咪為什麼要跟你談她?」靳偌雲很快的抓到重點反問。
「就閒聊嘍!」不置可否的聳肩,「你明知道我跟阿姨是忘年之交。」
銳利的眸光直射著他,「別讓我發現你搞鬼,不然我將會非常生氣!我進去看我媽咪,稍後再談。」
丁悠聳了聳肩,比了個請的手勢,微側過身,讓路給他。
早就知道靳家三兄弟,除了靳偌文腦袋比較單純好騙之外,另外兩個可沒那麼好打發!
事實證明果然如他所料,因為有失控的徐志敏在一旁,所以騙過了靳偌亞,至於靳偌文一向不在他擔憂的範圍之內,而靳偌雲對李明洛得癌症的事,果然抱著懷疑的態度……
不過這一點都不關他的事,反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雖然他也搞不清楚李明洛為什麼要詛咒自己得絕症,但如果有好戲看的話,就當開個愚人節的小玩笑!雖然今天不是愚人節,不過誰在乎呢!就當是明年的份,今年先用掉吧!思及此,他的嘴角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看來他俱樂部的服務生人選可以多一個人,雖然韓洛梵長得不算太漂亮,但是憑他「閱人無數」的功力看來,她有一副不錯的身材,只不過寬鬆的衣物把曲線給遮住了。
現在的女人,漂亮一點都不稀奇,但有型或有獨特味道的卻是難找!
韓洛梵——還不錯!
「其實我一向很驕傲有你們三個孩子。」
靳偌雲進入病房,就聽到李明洛用著感性的聲音訴說。
「媽咪,你別想太多。」靳偌文露齒一笑,雖然因為母親的癌症而心情沉重,他依然強打起自己的精神,「有丁悠在,一切都不會有事!」
「丁悠醫術是OK明,雖然被稱為夜之神,但他畢竟還是個凡人!」李明洛幽幽的歎了口氣,「他可沒辦法連絕症都能治,這世上本來就有生有死,沒什麼好爭也沒什麼好在意。」
「媽咪!」靳偌文皺起了眉頭。
這真的是他這輩子所遇過最糟的情況,他曾以為這世上不論天大的事,只要他們三兄弟聯手,再大的難關他們都能闖得過去。現在此刻的他為什麼會有茫然的感覺?在死亡的面前,他變得如同沙塵一般渺小。
「沒關係,」李明洛臉色有些蒼白,她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你乖!只是我真的不甘心。」
靳偌亞的眉頭微皺,「媽咪,你別想太多,休息最重要。」
「是啊,媽咪!」徐志敏忍著眼眶的淚水,坐到了婆婆的身旁,「你不要想太多。」
「現在靳少有你照顧,我是不擔心,就是二少和三少,」她幽幽目光看著一旁的靳偌文又看向靳偌雲,「你們什麼時候才會定下來啊!」
「緣份到了,自然就定下來了。」靳偌文出聲安慰。
「還說呢!」李明洛不認同的看著最小的兒子,「二少都有女朋友了,反而是你——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我看得眼都花了!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對象,在死之前,我若沒看到你們三個成家,我怎麼也不甘心。」
「媽咪,別擔心我,」靳偌文安撫著,「如果你要媳婦,我明天就娶一個回來給你!」標準的靳偌文風格,說些甜言蜜語把人給捧上天,但這話聽聽就好,因為他根本不可能做到。
「最好是這樣!」就算知道是假的,但是李明洛還是露出了笑容,「二少,你呢?」
「我?!」靳偌雲挑了挑眉,「什麼?」
「跟洛梵啊!」
「我跟她八字還沒一撇!」想算計他,還早得很!他想做什麼,他自己決定時間表,別人休想左右,就算對方是自己的母親都一樣。
聽到他的話,韓洛梵有些遲疑的咬了下唇。不知為何?心頭因為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口氣而覺得沉悶。
「你不會真的喜歡那個傅希璃吧?」李明洛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
「媽咪,你好好養病,我的事,你不用管。」
「怎麼可能不管?」她激動的說:「你是我的兒子,洛梵跟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看到你結婚,我死不瞑目。」
他的眼色轉為深沉。真是夠了!現在竟然連「死不瞑目」四個字都出來了。
「阿姨,你不要激動,」韓洛梵忙不迭的說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我沒勉強任何人,」李明洛說:「他送你包包。」
「媽咪,」靳偌雲對天一翻白眼,「那個公仔包不過兩萬多塊!」
韓洛梵這麼大一個人,難道就只值區區一個兩萬多塊的Gucci公仔包?真不知道他媽咪在想什麼!
「重點不是多少錢,而是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的送東西給女孩子!」李明洛一針見血的說。
靳偌雲的嘴一撇。這輩子他確實從未主動而且親手買過任何東西給女人,但偏偏這個白癡女人……他神色不善的冷瞄著韓洛梵。還不想要他送的東西!
聽到李明洛的話,韓洛梵感到受寵若驚,不過一看到他銳利的眸光直視著她,她心頭才冒出的喜悅泡泡又消失了。
「被我說中了吧,」李明洛一臉的得意,「在我死之前,你們結婚吧!」
韓洛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靳偌雲的反應則是鎮定多了,他平穩的視線看著他母親,「媽咪,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他意味深長的說。
李明洛被他肅冷的神情震懾了下,但是她可是水裡來火裡去的女中豪傑,依舊平穩的回視著他,一副不懂他話語所傳達的意思的樣子。
「如果你愛她、她也愛你的話,你們是可以結婚啊。」徐志敏在一旁天真的幫腔,「媽咪的願望,我們得要替她完成!」
這個少根筋的大嫂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說什麼話!靳偌雲沒好氣的看向大哥,就見他沉默的好似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對啊!」靳偌文也點頭,「結婚——聽起來不錯。」
聽起來不錯?!那他為什麼不結?靳偌雲瞪了小弟一眼。看別人去送死總是比較容易。
「媽咪,」徐志敏撒嬌的拉著李明洛的手,「二少一定會聽你的話,不過,你也要說話算話,你要好好養病,出院之後,帶我去日本歌舞伎盯看現場秀,不能食言喔!」
「媽咪怎麼會食言,可是——」她的口氣有點委屈,「靳少不准我帶你去。」之前偌亞還為此差點跟她斷絕母子關係,反正他滿心以為她這個當媽的會帶壞自己天真的媳婦。
「現在哪有他說不的權利!」想也不想的把自己的丈夫給拋到一旁,「靳少,我可以跟媽咪去日本看秀對吧?」
靳偌亞一臉的凝重,一方面是因為李明洛的身體狀況,一方面則是她口中所言的現場秀——那是個小劇場,有各式各樣的表演,會隨時隨地指定客人上場,直截了當與演員上演真槍實彈的春宮秀,那裡的環境,他實在不想讓老婆出入,但現在……在她眼神的逼迫下,他勉為其難的點頭。
他一點頭,徐志敏立刻開心的說:「媽咪,你看,靳少答應了!」
「好!」李明洛伸出手摟了摟她的肩,「等我可以出院之後,我們就出發,洛梵也跟我們一起去!」
韓洛梵紅著眼眶看著她。阿姨熱絡的態度,就好似她真的是靳家的一份子似的,她也想像徐志敏一樣可以自在的坐到她身旁,但她不敢,不論她對她多好,她畢竟還是個外人。
「媽咪,你要洛梵跟你去日本可以,」靳偌雲的大手輕搭在她的肩膀上,「但是現場秀就大可免了。」
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他還能用這種冷淡的口氣說話!韓洛梵立刻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他冷冷的挑眉,神情不善的睨著她,「有意見?」
「你真的不是人!」她不悅的直視他銳利的黑色眸光。
她從小媽媽就過世,她是多麼羨慕有媽媽的小孩,卻沒想到這個沒血沒淚的傢伙,要他結婚,他不肯也就算了!畢竟婚姻大事本來就不可以兒戲,但是現在阿姨不過是要她去日本看個秀,他竟然反對?!自己母親癌末的一丁點小要求他都不打算成全,真是個不孝子。
竟敢說他不是人!靳偌雲的臉一沉。而且還是當著他親近的家人面前,她該死了!
「隨你怎麼說,」他的口氣讓室內的氣溫更冷了好幾度,「總之,我說不准就是不准!」
「靳偌雲,你到底以為你是誰?」她啐了一聲,「一直以來我尊重你,但我不是怕你!你不要以為給你幾分顏色,你就真的可以開起染坊來,你真以為你很偉大嗎?全世界都得繞著你打轉!你說的每字每句,我一定都要照著做嗎?才怪!根本沒這回事!我是成年人,我有自主權,我想幹麼就幹麼,你根本管不著,聽到沒有?你這個沒人性的傢伙。」
靳偌雲聽到她一連串的字句,頓時有些傻眼,「韓洛梵,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
「當然知道!」她回得理所當然。
「媽咪,我等一會兒再來看你。」他一把拉住了她,就要往外走,他與她有些私人恩怨得解決。
「我不會跟你出去!」她慌亂的掙脫出手,拉住了一旁的靳偌亞,「三少,救我!」
靳偌亞歎了口氣。把他當成靳偌文?!這女人連人都搞不清楚,還要他救她,省省吧!
「我是老大。」他冷冷的指正,一邊還不忘把她的手從他的手臂上扳開。
「阿姨——」
李明洛還沒來得及開口,韓洛梵就被拖走了。
「現在……」徐志敏有些發楞,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什麼情況?」
「二少生氣了而已。」靳偌文聳了下肩。
「二少?!他會生氣?」她一臉的困惑。印象中的二少,一向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現在竟然會生氣,真是新聞。「洛梵不會有事吧?」
「就我所知,二少沒有打女人的紀錄。」他撫著下巴說:「可是這女人會不會開創先例就不知道了。」
聞百,她立刻彈跳了起來,「媽咪,我去看一下!」她一向熱心助人,當然不能讓自己的小叔去欺負女孩子。
「你別去,洛梵不會有事的!」李明洛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媳婦,「二少會有分寸的。」
徐志敏聽到婆婆的話,只好坐回原位。
才一個小插曲,竟然讓原本虛弱躺在床上的李明洛,彷彿迴光返照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靳偌亞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她不會這麼無聊拿自己得癌症的事開玩笑吧?!撫著下巴,懷疑的種子在他的心中開始發芽。
「我反悔了,」他淡淡的說:「志敏,你要陪媽咪去日本我沒有意見,但是現場秀就免了!」
「為什麼?」她幾乎揚聲尖叫。
「沒有為什麼。」
「你們做大事業的人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徐志敏沒想到老公竟然跟靳偌雲一樣。
「為什麼不行?」靳偌亞理所當然的反問,「你現在見識到了,其實做大事業的人,出爾反爾就跟吃飯一樣平常。」
「靳偌亞!」
「我要去找丁悠!」他對么弟打了個手勢,「三少,媽咪跟志敏就麻煩你了。媽咪,」他嚴肅的看著她,「你好好休息,等我搞清楚狀況後再來看你。」
靳偌亞嚴肅的眼光讓李明洛心虛的斂下眼眸。
三個兒子一向是她最大的驕傲,只是有時,她還是有點扼腕,不知道自己幹麼生出這麼精明的兒子?似乎她做什麼,他們都能一眼看穿似的,一點都不好玩。
她抬起手,拍了拍靳偌文的臉頰。還是這個兒子乖,不管她做什麼,他都全力的配合!被騙了一次又一次後卻依然會上當,真是個乖孩子——
「你要帶我去哪裡?」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色,韓洛梵的心中有不安,但是卻倔強的不想流露出來。
靳偌雲沒有回答她,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她瞄了他僵硬的側臉一眼。看來他正處於盛怒之中,真奇怪,初識他時,他明明就是個沒有溫度的男人,可最近她卻發現,他哪裡是沒有溫度——他根本就是個暴戾鬼!
而到底是她的出現引發了他內心深處的狂怒基因,還是因為他本來脾氣就不好呢?她到現在還是不得而知。
「阿姨現在生病,你應該陪她而不是帶我出來!」
依舊沒有反應。
「靳偌雲,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這次他的反應是哼了一聲。
她嘟起嘴,重重的靠在椅背上。要生氣——大家一起來!她也有脾氣,他想要左右她的一切想法,一點都不尊重她,她才是真的該發脾氣的人吧?
「這裡是哪裡?」車子開進一棟大宅。
車道上燈光明亮,但是韓洛梵心情卻是七上八下。
「談談。」他瞄了她一眼,終於開了尊口,不過口氣森冷。
要她選擇,她還情願面對沉默。
韓洛梵不太情願的推開車門,走向站在前頭等待她的靳偌雲。「長得好看就更應該柔和臉上的神情,這樣我看了才會有如沐春風的感受!」
「我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把你掐死!」他一把將她給拉過來,「我為什麼還要讓你有『如沐春風』的感受?」
她得要極力壓抑自己,才能克制住不面露恐懼的伸手撫著頸子,「反正我本來就欠你一條命,你想怎麼樣就隨你!」她有些賭氣的說。
「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件事。」靳偌雲直接把她給拉進屋子裡。
感覺有點世界末日的感覺,她盡可能的想要離他遠一點,不過,不管她怎麼努力,他總是黏在她的身旁。
「二少,你回來了!」聽到聲音趕忙出來的下人陳媽急急地問:「太太怎麼樣了?」
「她很好!」靳偌雲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都癌末了,他竟然說很好!韓洛梵雙眼指控的瞪著他。這個不孝子!
「這位小姐是——」
「韓洛梵。」冷冷的丟下一句,就當是介紹,他拉著不太情願的她上樓。
不明白他幹麼要把她帶來他家,還把她丟進房間裡——
她根本沒空去看這屋裡的擺設,他突然吻住了她柔軟的唇,動作迅速得令她根本來不及閃躲,整個人被他按在床鋪上頭,兩人之間的姿勢親匿又曖昧。
兩人之間的吻一向很有熱力,但她隱約知道這次不同以往,他的動作多了些狂妄與肆無忌憚,對她的佔有慾一覽無遺。
「給你三秒鐘,你可以選擇留下或離開!」
三秒鐘?!一時之間,她無法動作,他指尖傳來的溫度滑進了她的T恤底下,她的心跳如雷。
「我給你機會了。」他深沉的目光專注的看著她。
聞言,她的胸口一窒。這樣的他是她所陌生的,他該是冷靜而自制,但現在他臉上的狂野卻令她感到無措。
在他的碰觸下,她彷彿不再是自己,有一部份的自己正在被撕裂。與他發生關係之後,面臨的問題將會變得更多,她的理智要自己醒過來,拒絕他,但是偏偏在他灼熱的眼神底下,所有的理智根本無法發揮作用。
他再度霸道的吻上了她,在這麼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理智被拋開,世界只剩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