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門鈐突然響起。
「莫非又是那蟑螂似的討債鬼找上門來?」
知道自己不可能有訪客的米嘉嘉,雙眼直盯著門猜測著。
「有人在嗎?請問米嘉嘉小姐在嗎?」門外傳來叫喊聲。
米嘉嘉一聽是個女人,心裡的不安稍稍減退。
她從窗邊的隙縫看出去,心裡忍不住納悶著——這個穿著體面的女人是誰?
「請問你是……」考慮了一會兒,她放膽開門問。
「你是……米嘉嘉小姐嗎?」
「嗯。」米嘉嘉細細打量她的臉,下意識的將門關上一點問:「找我有事?」
「你好。」中年女人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禮貌的遞上名片說:「我是海山法律事務所的律師,能不能跟你談談?」
米嘉嘉接過名片,疑惑的看了一眼,又抬頭望句她。
「律師事務所找我幹什麼?」
「我是為一筆土地所有權的事而來。我們能進去談嗎?」
米嘉嘉點點頭,開門讓她進屋。
一走進大門,女律師立刻推推眼鏡,觀察房裡的一切。
這十坪多一點的房子,光是床就佔了大半。客廳不過是用塊小地毯隔出的空間,上頭有張日本矮桌,也是她的書桌。
女律師不到十秒就把屋子裡的陳設看清楚,她歪斜著身子坐在地上,試探的問:「看來……你的經濟狀況不太好?」
「這不是我們今天要談的話題吧?」米嘉嘉皺起眉。
女律師尷尬的點點頭,打開公事包,拿出一疊厚厚資料放在桌上,抽出其中一本黃皮的翻閱起來。
「米小姐今年二十了吧?」
「嗯,八月就滿了。」
「還有半年?」女律師低頭,邊翻資料邊說:「根據我手上的文件……你只要年滿二十歲,就可以繼承一筆土地。」
「哪來的地?我怎麼從沒聽說過?」米嘉嘉用略帶嘲笑的語氣說:「你要查清楚,這種事搞錯可麻煩了。」
女律師嚴肅的拿起一個紅色資料夾,攤在她面前說:「米嘉嘉,一九八七年八月四日生,父親米坤良,母親陳悅嵐,台灣大學中文系肄業,曾在……」
「夠了夠了。」米嘉嘉阻止她說下去。
女律師則驕傲的揚起下巴回答:「拜訪之前我已經再三求證,所以絕不會認錯人。」
「就算你沒認錯,但事情實在太不可思議。我根本沒親人,就算有,他們躲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送錢給我?」
她一說完,女律師又將另一個藍色資料夾放在她面前。
「這筆土地是你父親二十年前買的。根據合約記載,你一旦年滿二十歲,便可和聶見凱先生共同繼承這筆土地。這份合約是你父親委託我們處理的,我今天就是來請你簽一些過戶的文件的。」
「等等;:你說慢一點,什麼合約?聶見凱又是誰啊?」米嘉嘉皺眉問。
女律師將視線從資料中抬起,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她。
「聶見凱是雷霆集團的總裁,你不認識他?」
「什麼集團?什麼總裁?我連聽都沒聽過。」米嘉嘉不以為然的應道。
「沒聽過?那你怎麼……」
女律師本來打算問問事情的原由,但想到自己的立場,又將話收回去。
「總之……從滿二十歲那天起,你就是這筆土地的主人。」接著,女律師盡責的向米嘉嘉解釋了一些法律條文和她的權益。
她捺著性於聽完,然後問道:「你說了那麼多我沒幾句聽得懂,乾脆直接告訴我這土地值多少錢?」
「ㄜ……」女律師趕緊翻看資料,低著頭說:「照我手邊的資料看來,日前市值至少有三十億。」
「三——十——億!哎喲!」米嘉嘉大聲驚呼,因為急於從椅子上站起,膝蓋不小心撞到桌角。「你在跟我開玩笑?」
「這只是大略的估計,現在那一區是開發中的新商圈,要是再增值下去,利潤難以估計。」女律師微微露出羨慕的神情說。
米嘉嘉雖然知道事有蹊蹺,但她不想再問下去了。
反正父親就快出獄了,與其問陌生人,還不如等他回來再問個清楚。
「米小姐,請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米嘉嘉搖搖頭。
「那……請你把這些資料細看之後,填寫簽名。」
「感謝你專程跑這一趟,其他細節……我想等我父親回來再談吧!」
女律師愣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陣,才問:「你不知道米先生已經……」
「知道啊!我爸就快出獄了。我想等他……」
「不……我的意思是……」女律師面色凝重,語氣充滿同情,「你不知道你父親已經過世了?」
「什麼?」米嘉嘉微微打了個冷顫,不知該怎麼往下問。
「半年前他因肝癌保外就醫,兩個月後就因為病情惡化過世了。」
「你胡說!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人通知我?」米嘉嘉激動的質問。
「或許是通知不到吧!其實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你,要不是你以前工作的老闆……」
「你走。」
「什麼?」女律師不懂她的意思。
「你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帶著你的資料離開我家。」
米嘉嘉抓起散落在桌上的文件,胡亂塞進她懷裡,然後將她推至門口。
「米小姐,我很遺憾你父親過世的事,但這有幾份過戶的文件必須請你簽名,我才能回去交差。」
米嘉嘉不聽,硬是將她推出門外,混亂間,女律師手中的文件紛紛掉落。
女律師用盡力氣堵在門口,只想把話說完,「你父親的事我很遺憾,這是雷霆集團總裁聶見凱的名片,如果需要,我隨時可以陪你去見他。」
「我不要見他!」米嘉嘉忿忿的將名片丟回去,然後關上門。
女律師無奈的搖搖頭,彎身撿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米小姐,你保重,我等你的電話。」臨走前,她還是將名片從門縫底下塞進去。
米嘉嘉無力的坐在地上,想起父親過世的事實,只覺得心像被挖空似的,她哭不出來,萇至連難過的感覺都沒有。
她呆坐了一會兒,突然想出去走走。手一往地上撐,剛好摸到那張名片。
聶見凱。
她在心裡反覆念著這名字,只覺得莫名其妙。
這時,她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跟這個男人緊緊繫在一起了……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雷霆集團大樓廣場前,側身跨出車門的人就是集團總裁聶見凱。
他一跨出車門,就邁開大步朝大門走去。
突然,他的電話響起。
「總裁,聯合集團的史密斯先生在會客室等您。」電話那頭是他的秘書。
「史密斯?」聶見凱放慢腳步,「你是說威爾森總裁的特助史密斯?」
「是的。」
聶見凱停下腳步,深思幾秒後,用從容的口氣對秘書說:「去告訴他,我馬上就到。」
「是。」秘書接獲命令,便掛斷電話。
而在走進大樓,搭乘專屬電梯直達頂樓這段時間,聶見凱已經思索好應對之道。
一走出電梯,他便右轉直接走向會客室。
「史密斯先生,真是稀客。」見來人,聶見凱主動伸手,用流利的英文說道:「怎麼突然想到台灣來?」
留著濃密鬍子,身材微胖的史密斯站起來,面露微笑的望著聶見凱。
「本來這次日本的視察行程是滿檔的,並沒有訪台的計劃,但昨晚臨時接到總裁電話,他交代我,一定得抽空拜訪一下聶總裁。」
「原來是這樣,來,我們坐下慢慢談。」
這時,秘書送上熱咖啡,待她離開後,將近三十坪大的空間中只剩下他們倆。
史密斯先客套的詢問近況,聶見凱則從容的應對。
聊了一會兒,史密斯終於按捺不住,開口說道:「我想聶總裁應該猜到我這次來的目的。」
聶見凱微笑,等著他說下去。
「威爾森總裁特地要我來問問……因為有消息說,商業城的購地行動似乎有點阻礙,恐怕不能如期動工。」
「這消息從何而來?」
「這……」
「我想史密斯先生的消息來源有誤,土地的購得不但沒有問題,我還正準備跟威爾森總裁聯絡,然後發出正式的邀請函,邀請他來台主持動土儀式呢!」
史密斯一聽,立刻睜大眼睛,頓時說不出話來。
聶見凱喝了口咖啡,一雙眼微慍的瞪著他。
「其實您不用擔心,簽約的時候條文寫的很清楚,無論是計劃有所更改還是延誤,所有損失雷霆集團都會全部負責。」
「哼,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拿雷霆集團的聲譽做保證,我們絕不可能在台投資。我只是提醒你,只要計劃稍有改變,我們就會按照合約,將地點改到北京。」
聶見凱一聽,不但不驚訝,反而面露微笑的說:「我知道您跟中國方面的友好關係,也得到不少他們給的好處,所以您幫他們說話……我並不意外。」
「你不要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您心裡清楚,說開了……彼此都難堪。」
「你!」
「回去告訴向伊良,這一局他輸了。若不服氣,我們可以另辟戰場,重新開始。」
史密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一會兒才恢復冷靜說:「既然聶總裁這麼有把握,我就等你的奸消息了。」
聶見凱看看表,暗示談話到此為止。
史密斯也很識相的放下杯子,起身告辭。
「那你忙,我不打擾了。」
聶見凱應酬的虛應兩句,便請秘書送他出去。
史密斯走後,他獨自站在窗前,回想剛剛的談話。
表面上看來,事情其實挺簡單。
自己已經擁有一半所有權,只要條件談妥,順利取得另一半應該不是難事。而所謂的條件,不過就是結婚而已。
他該妥協嗎?
深思之後,他決定暫時不去想。一切就等見過米嘉嘉之後,再進行下一步。
他撥了分機,將找人的事交代給一個信任的下屬去辦。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還有件事得先解決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該把安瑀這段關係好好做個了斷。
幾天後,聶見凱主動約安瑀到PUB見面。
「我好想你。」提早到的安瑀坐在吧檯前,一見聶見凱出現,立刻跳下椅子衝過去,給他一個道歉的吻。
聶見凱冷冷的緊閉雙唇,拒絕她的熱情。
「還在生氣啊?」
「生氣?為什麼?」
「一個星期不聯絡,電話也不接……不是為那天晚上的事生氣,那是為什麼?」
「不接電話是因為忙,沒別的意思。」聶見凱推開她,緩步往吧檯走去。
他點了杯酒,面無表情的望向舞池。
接下來的時間,不論安瑀怎麼熱絡的示好,聶見凱總是冷漠以對。
最後,她只有拉下臉來道歉。
「好啦好啦!那天算我任性,是我錯,行了吧?」她雙臂攬上他的肩,語帶暗示的說:「今晚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聶見凱拉下她的手,單手打開煙盒,抽出一支細雪茄,點了火,緩緩吐出口煙,然後轉過身來,面對著她。
「安瑀,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什麼?」安瑪一臉疑惑,似乎不太懂這話的意思。
「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還說你沒生氣?要是你有重要的案子處理,儘管去,我不會煩你的。」她撫摸著他厚實的胸膛,將臉貼近他說。
聶見凱卻撇開頭,再度移開她的手,認真的說:「安瑀,你是聰明的女人,非要我說的這麼明白?」
「你說啊……」
聶見凱挑眉,毫不在乎的說:「我們到此為止。」
「你要分手?」聞言,安瑀失控的大叫著。「為什麼?為什麼?你說啊!」
雖然她的音量不小,但還是大不過PUB裡的音樂聲,所以並沒引起注意。
「安瑀,其實你很美,也很聰明,很早就知道我們並不適合。」聶見凱緩聲的解釋:「愛情對我面言可有可無,對你來說,卻是生活中的必需品。你應該找個專情,以你為主的男人才對。」
「我只知道我愛你,只要能陪在你身邊,我什麼都能改,這還不夠?」
「當然不夠。若要找個事事配合的女人,我何必要你?」
「你說什麼?」她又再度激動起來。
她這一叫,終於引起旁人的側目。
聶見凱一向不喜歡在公開場合招搖,權衡之下,他決定先離開,讓安璃好好冷靜一下。
「你太激動了,我想我們還是改天再談。」他迅速按熄了煙。
「說我激動?我想是你心虛吧?」
「我心虛什麼?放手!」
聶見凱離開椅子,準備走人,但安瑀卻死命抓著他不放,似乎打算把事情鬧大,讓他難堪。
聶見凱甩開她的手,安瑀不肯甘休的追上去,硬是將他拖住。
「我不管,你要跟我說清楚!」
兩人的劇烈拉扯,引起越來越多人的圍觀。
聶見凱見狀,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脫離這局面,於是他使盡全力一掙,力氣之大,當場讓安瑀被撞至一旁——
這時,米嘉嘉正端著酒走過來,被安瑀撞個正著,她手中的托盤整個翻落,酒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安瑀因為急著想拉住聶見凱,便將雙手用力往後一撐,藉以迅速起身——
而被當成墊背的米嘉嘉,被這麼一壓,雙手也往後一撐,剛好撐在滿是玻璃碎片的地上。
「啊!」
米嘉嘉沒叫,倒是身旁許多見到血的女人嚇得花容失色,驚聲尖叫。
安瑀也被這突來的情況搞的不知所措,失神的站在那。
場中的燈光一瞬間全亮了,音樂也戛然停止。
工作人員一擁而上,其中兩個大男生連忙扶起米嘉嘉,檢查她還有哪些地方受傷,其他人則連忙驅開人群,清出一條通往大門的路。
「阿牙,去發動機車,快!」一個男生站在門口喊。
聶見凱一聽立刻上前說:「我有車,我送你到醫院。」
「謝謝……」身邊的人連忙道謝。
但米嘉嘉卻緊皺雙眉,忍著掌心的刺痛,說:「不用了,我朋友有車,謝謝你了!」
「可是你傷成這樣……」
「沒關係。你是客人,還是不要麻煩。」
米嘉嘉說完,立刻對同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往門口走去。
看她這麼堅持,眾人也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聶見凱則呆站在原地不動。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算不習慣被人拒絕,他也不需要這麼在意啊!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在耍個性,逞強而已……
沒多久,場中燈光漸漸轉暗,音樂也再度響起,客人接續剛剛的熱鬧情緒,又開始舞動起來。
聶見凱一回神,女瑀也若無其事的迎上前來。
但她伸出的手還沒碰觸到聶見凱,他便立刻閃躲開來,並和她拉開距離。
「我跟你已經沒什麼好談的。」
「可是我們……」
聶見凱不等她說完便轉身推開PUB的門,大步朝停車處走去。
坐上駕駛座,他發動引擎,卻沒有開車。
他坐在駕駛座上,想著方纔的情況。
第二次見她,那對清透的大眼睛依然這麼吸引他,尤其在明亮的燈光下,她那倔傲的神情,更深深牽動了他沉睡已久的征服欲。
「真是的,這陣子到底怎麼了?」
他用手掌按著太陽穴,試著讓自己清醒些。
他怎麼會對一個小女孩念念不忘呢?
他點起一根煙,想讓尼古丁驅散這些雜亂的念頭。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有了結論——一定是因為自己間接害她受了傷,引發了內疚感。
對!這一切只是內疚感在作祟罷了。
他決定全盤負擔她的醫藥費,他相信,撫平這種感覺後,自己便不會再為這件事費神了。
想是這麼想,但一投入工作,聶見凱便把醫藥費這事兒拋到腦後去了。
這天,他追查著找人的進度。
「還沒找到?」聶見凱抓著話筒輕拍桌面,語氣微慍的說:「都一個星期了,你是怎麼辦事的?」
「總裁,不是我為自己辯解,事實上……米嘉嘉這幾年來居無定所,工作也不穩定,所有她工作過的地點我都去找過了,但全都撲了空。」
「居無定所?她的家人呢?」
「她母親沒有消息,父親米坤良幾年前因詐欺罪入監服刑,本來應該在下個月出獄,但是……幾個月前保外就醫時去世了。」
「什麼?」這結果實在太令人詫異了。
聶見凱沉默了一會兒。要是父親聽到這消息,不知會有多傷心。
助理接著又說:「米嘉嘉小姐應該還不知道她父親過世了。」
「你為什麼這麼有把握?」
「因為米先生的遺體至今還沒有家屬出面領回,根據我最新查到的消息,她因為躲債才剛搬了家,現在在LONG NIGHT PUB工作。」
「什麼?」接二連三令人意外的消息,讓一向冷靜的聶見凱都忍不住發出驚歎聲,「你確定她在LONG NIGHT PUB?」
「嗯,非常確定。我已經打電話確定過,今晚我會過去一趟。」
「你繼續查,直到查出她住處為止。至於PUB那……我親自過去看看。」
「是,總裁。」
電話一掛上,聶見凱就急忙看表確定時間。
下午四點,到PUB是早了點。
於是他按照行程開完了會,將手邊的公事全都處理完,將近七點,便直奔PUB。
走進店裡,剛開始營業的店裡已經有不少客人。
聶見凱環顧一下店內,然後走向吧檯,問道:「顧哥在嗎?」
「老闆還沒來。」一個長髮男孩應。
「那……」他又將視線轉向場中走動的服務生,問:「那米嘉嘉在嗎?」
「聶先生,你找米嘉嘉幹嘛?」一個染了金髮,上了時髦濃妝的女人走過來說:「她請假,可能要下個月才會回來上班。」
「請假?一請請半個多月,不會不做了吧?」他開玩笑的說。
女人好奇的打量他一會兒,笑著將酒遞到他面前說:「不會,她是因公受傷,顧哥特別破例留職停薪。ㄟ?那天晚上你不也在嗎?」
「什麼?」聞言,聶見凱被嘴裡那口酒嗆到,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我聽他們說,你主動要送她去醫院卻被拒絕了。」女人笑說:「別在意,她脾氣就是這麼拗。」
「你是說……上禮拜被安瑀撞倒,手掌受傷的人就是她?」
「嗯。」女人點點頭。
「那……你知道她住在哪?」
「這我就不知道了。她挺神秘的,知道她住處的只有顧哥。」
聶見凱點點頭,放下酒杯,抓著電話往門外走。
憑著兩人多年交情,他毫不費力就問到米嘉嘉的住址。
坐回車裡,聶見凱望著那寫著地址的紙張發呆。
花了一星期的時間還調查不出來的事,竟然不費吹灰之力,用一通一分鐘的電話就搞定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將紙條塞進上衣內袋,決定明天親自去拜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