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快速地跑了進去,只見裡面正在大吼大叫的男人是她名義上的父親程家偉,他一副怒氣沖沖地瞪著坐在一邊不敢吭聲的母親喬靜亞。
「我在問你話,你到底聽到沒有?」
見對方一臉的無動於衷,程家偉控制不住脾氣地上前一把扯住對方的雙肩,「外面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個沒用透頂的工程師真的在追求你?」
喬靜亞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望著對方,「家偉,你冷靜一點好不好?我已經無怨無悔地跟了你這麼多年,可是到頭來卻連一個名分都沒得到,不只如此,出門在外還要忍受你老婆的白眼和歧視……」
說到這裡,喬靜亞流出委屈的淚水。
「我也是一個正常的女人,也想有一個家,有一個男人可以真正關心我、疼愛我;可是你問問你自己,我們每個月只見一兩次面、吃一頓飯、聊幾句天,這豈不是對我很不公平嗎……」
「正常的女人?」程家偉的怒火更盛了,「喬靜亞,不要忘了,你現在吃的、穿的、住的都是我給你準備好的,你是我用錢養出來的女人!身為一個情婦,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對我說這些?有什麼資格背著我和外面那些不相干的男人胡搞?」他更狠地抓住對方,眼神中露出一抹殘忍。「我警告你,夠聰明的話就馬上給我和那個工程師一刀兩斷,否則我就宰了你們,讓你們兩個好夫淫婦做一對地獄夫妻,不信你就試試看!」
再也看不下去的喬雨從大廳處走了進來,「放開她!」
這個飽含磁性的嗓音雖然不是狠狠地發出來,可是其中卻也夾雜著某種嚴厲,程家偉與喬靜亞同時愣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程家偉在潛意識中是有些懼怕這個不喜歡按牌理出牌的女兒。
他的父親,也就是程氏集團的總裁程震凱自從見過這丫頭幾次面之後,就有意無意的告訴他,別看這個喬雨表面上不愛出聲,可是她的骨子裡絕對是一個厲害角色。
聽父親的口氣,他似乎還有意要栽培這丫頭做程氏的接班人。
有沒有搞錯?讓這個丫頭來做程氏的總裁?真不知道父親是不是秀逗了。
可是程家偉對於自己父親的命令向來是敢怒不敢言,所以對於喬雨,他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忌憚的。
慢慢放開喬靜亞,他仍舊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看看你媽幹的好事吧,竟然敢背著我在外面找男人!豈有此理,她當我死掉了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想我媽她是有權利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喬雨冷冷地橫了自己父親一眼,隨即又鼓勵地看向母親。
「媽,有些事情你不必太在意,喜歡和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不用管其它人的看法,只要你自己覺得開心就好。」
聽到這樣的話,程家偉頓時怒火攻心,「喬雨,你在講什麼鬼話,我是你的親生父親耶,你的腦袋是不是也不清楚了,竟然鼓勵這個女人紅杏出牆?」
對於父親的怒意,喬雨只是無畏地笑著。
「紅杏出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呀,這證明我媽至少還有人欣賞,總比做人家一輩子情婦光彩一些。爸爸,你在外面養了N個女人,就算放過我老媽一個,我想你也不會吃虧多少的,不是嗎?」
「你……」
「況且我覺得你將我媽交給別人來養,還可以為你省下不少錢,免得你家那隻母老虎總是抱怨你在外面的開支過度。」
這邊程家偉氣得暴跳如雷,另一邊的喬靜亞似乎受到了鼓舞,她突然走到程家偉的面前,一臉認真地道:「沒錯,小雨說得對,既然事情已經演變到今日的地步,家偉,咱們之間已經沒有必要再堅持下去了。」頓了一下子,喬靜亞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的確是喜歡上了別的男人,而且我們也有結婚的打算。家偉,跟了你這麼多年,我永遠都是一個情婦的角色,這樣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如果你給不起我幸福,那麼就放了我吧,咱們好聚好散……」
啪!
狠狠的一記耳光落在話還沒講完的喬靜亞臉上,一個踉嗆,她被打得趺坐在沙發上。
「你敢再說一句試試!」程家偉霸道地吼出聲,「我告訴你,喬靜亞,這輩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和我分手,你休想!」
見到母親被打,站在一邊的喬雨怒火頓時竄上腦門。她上前狠狠地瞪向自己的父親,「如果你現在向我媽道歉,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短短的幾個字,卻充滿了即將要爆發的憤怒;似乎在她的眼中,這個多金的男人是她的仇人,而非親生父親一般。
程家偉被自己女兒這個表情嚇了一跳,這張美麗面孔的背後,究竟有著怎樣駭人的魄力呢?他不想認輸,他不想讓自己在這母女二人面前顯得軟弱,於是挺起胸膛,他擺出了一臉的狂傲。
「道歉?你在講什麼鬼話。現在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打算要背叛我!」
「背叛?」被打的喬靜亞氣得大叫:「程家偉,當初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口口聲聲說可以給我一個家、給我一個名分,你說過你一點也不愛你的老婆;為了你,我付出了青春、付出了愛情,甚至還為你生下女兒,你將我一生最寶貴的東西都奪了去,到後來你卻說我背叛你?」
「這都是你的命!」程家偉惡劣地吼道:「既然當初你決心要做我的女人,就該給我演好情婦這個角色。喬靜亞,你不要忘了,你只不過是我程家偉的一個情婦而已!」
「這樣的話還真是讓人頭疼呢!」
喬雨突然輕笑了一下,引起程家偉的側目。
「本來只要你肯向我媽道歉,我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但是現在看來,你似乎已經浪費了我給你的這個機會。」再次看向程家偉,她的眼裡流露出一片冷漠。「惹火了我,你真是太不應該了!很多時候,人是應該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的。」
「什……什麼意思?」程家偉一愣,面對這張玩世不恭的面孔,他強迫自己鎮定起來。只是一個黃毛丫頭,她能怎樣?
「很快你就會知道的。」喬雨輕輕扶起母親,「媽,我們上樓去。」
說著,兩個纖細的身影逐漸在程家偉眼前消失,直到那抹強烈的不安在心底逐漸擴大,他才知道自己好像是惹禍了。
自從那天喬雨和唐逍發生過一次親密接觸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就變得比較複雜了;雖然見了面還是像從前一樣彼此連個招呼都懶得打,可是班上不少同學還是看出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情愫在漸漸滋長。
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可是唐逍真的變了,至少他不再像從前那樣與不同類型的女孩子交往,每天下課後就專心去練團,日子一如既往地過著,好像這個世界又恢復到最原始的平靜般。
下午的課程才剛剛結束,教授和大票學生都已經離開了教室,因為這幾天頻頻熬夜,喬雨在課還沒上完的時候就呼呼睡去.正當她趴在桌子上做夢到一半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擾人的吵鬧聲。
「她死不死關我屁事,想自殺、想喝藥或是想上吊都別來找我!」是唐逍嚴厲的口吻。
「可是唐逍,她說今天如果不見上你一面,她還會選擇再度輕生的,你就看在好歹大家也是同學一場的份上,去見她一面吧!」一個女孩子乞求的道。
「那你可以讓她去死。」
喬雨有些頭疼地從課桌上抬起頭,迷迷糊糊地揉了揉雙眼,漸漸地,她看到唐逍正在收拾桌上的課本,對於恭敬站在一邊的其它班小女生根本是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對方因為他的拒絕而顯得有些難過。
「我知道自己的請求很過分,可是婉菲她真的很可憐,自從與你分手後,她天天都以淚洗面,我們勸了她好多次,她都不肯聽;現在她父母怕她再出事,打算要移民去加拿大,可是她說如果臨走前見不到你,她會再去死一回的……」說到這裡,她顯得有些無助,「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好可怕哦!當我們去她家看到她的床上和被子上全是鮮血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死了……」
「真是煩死了!」聽到這裡的唐逍有些不耐煩。
他俊美的面孔上表現出來的不是同情也不是憐憫,而是一抹嘲諷和不屑,戴在他左耳上的那個白金耳飾更是增添了他的無情,這樣一張俊俏面孔,也難為那些愛做夢的小女生為他癡狂、為他傷心了。
揉著發痛的眉心,喬雨看不下去地瞟了自大的唐逍一眼,「人家都為你自殺一次了,發揮一下你的同情心會死是不是?」
「關你什麼事!」唐逍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睡你的覺去,我的事你少管。」
「你們吵那麼大聲,我睡個屁呀?」喬雨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要不然就滾到外面去吵,下課了你還不走,留在教室裡幹嘛?」
聽她這樣一說,原本就一肚子火的唐逍更加怒不可遏。剛剛他本來想趁著同學們都離開之際想要對這個熟睡中的丫頭偷吻一番的,可是沒想到半路殺出這麼一個程咬金,還大聲嚷著要他去看那個為情自殺的蠢女孩,真是壞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唐逍……」被晾在一邊的小女生幾乎要哭出來了,「我拜託你……」
「滾!」沒等她說完,唐逍便粗暴地吼出聲,「本少爺早就和那個笨蛋分手了,如果她真的想死,你們就成全她好了,再多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可……」
「是不是聽不懂我說的中文啊?」他俊臉一繃,嚇得對方退後了一小步。
「那你給她打一個電話,關心一下好不好?」
「關心個屁!」唐逍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他火大地將桌上的幾本書掃到地上,也成功地將對方嚇得跑向門口處。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惹你了。」說著,那小女生像是背後有鬼追她一樣衝出了教室。
「該死的!」他忍不住低咒一聲,像是火氣沒發出去一樣想要找一個人好好的算上一帳。
支著下巴坐在一旁看好戲的喬雨一臉無法苟同的表情。「你也太殘忍了吧?有女孩子為你自殺,就算不為人家感動,你也至少過去安慰一下子嘛。」
一道可以殺死人的目光頓時射到她的臉上,「你想打架嗎?」
「敬謝不敏!」她趕忙收起看熱鬧的心態,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我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聽說脾氣太過暴戾的人都會有自殺傾向。」
「你!」
唐逍剛剛要發火,就看到她大小姐已經非常瀟灑地拎起背包走出教室的大門。
他用力地槌了桌子一記,本以為上一次自己在得到她之後,彼此之間的關係會有些改變,可是到頭來她依然將自己當成隱形人般。
女人不是都很在乎自己的第一次的嗎?難道她真的對他一點都不在意?
這是不是就叫得到了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可是他究竟又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呀?這個問題困擾得他都快要瘋了。
這段日子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喬雨,他拚命地想要贏得她對自己的注意,可是強大的自尊心又逼得他不敢貿然對她主動,矛盾的心情一天強過一天,到頭來喬雨卻連正眼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看著她連頭都不回一下的背影,唐逍鬱悶得只好跟在她的身後也走出教室。
兩個人一前一後,好像不認識對方一樣:這種關係真是奇怪,明明連肌膚之親都有過了,可是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兩個陌路人。
這天夜裡,手機鈴聲在寧靜中驟然響起,正趴在大床上睡得正香的喬雨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機忘記關機了。她迷迷糊糊地從被子內伸出手將放在床頭的手機拎了過來,閉著眼睛按下接聽鍵,懶洋洋地輕應了一聲。
「誰啊?」
(喬雨,我是唐逍。)彼端傳來唐逍富磁性而又清醒的聲音。
「哦……天亮了嗎?」她將頭蒙在被子內問道。
(現在是半夜十二點四十五分。)
「靠!」她粗暴地吼了一聲.「那你可以去死了!」說完,她掛斷電話又開始繼續自己未完成的睡眠。
沒一會兒。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躺在床上的喬雨恨恨地接起電話。
「你到底想幹嘛?」
(喬雨,我很想你!)黑暗中,傳來他低沉的嗓音。
「我不想你!」她吼道。
(我想見你。)
「我管你去死!」她狠狠地將手機重重關上,然後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再次投入睡眠中。
當一個接一個的夢境闖入腦海中時,喬雨感覺到自己的臉和唇被一股熟悉的味道所包圍,不知足幻覺還是真實,她的渾身上下都被一個力量壓住,好像有一隻大手在她身上不停地移動,接著,她感到那隻大手的存在愈來愈真實。
冷不防的一驚,喬雨在黑暗中張開眼睛,當她觸摸到那雙大手的時候,她本能地拾腿狠狠一踢,敏捷的一拳也隨之揮出。
一個低沉的悶哼聲由黑暗中傳來,她利落地打開檯燈,才看到自己的床下竟然狼狽地坐著一個俊美男子。
「唐逍?」她幾乎不敢相信地叫出口,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鬧鐘,指針剛好指向了一點半的位置。「你怎麼在我的家裡?你怎麼進來的?」
被她的長腿踢坐在地板上的唐逍一邊揉著自己的膝蓋,一邊難過地站起身子,「你什麼時候學了防身術?好痛!」
「該死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有些失去耐性地吼道。
一把鑰匙瞬間出現在他的手上,「上次從你家離開後,我偷偷配了一把在身上,以便隨時過來與你溫存。」
邪惡的笑容爬上他的臉,唐逍一點愧疚之意都沒有。他欺上她的身子,霸道地想吻她的臉,卻被喬雨輕易地打到一邊。
「我可以告你私闖民宅。」
「誰會相信你啊?」他笑得像個惡痞。「我們之間都已經有了非比尋常的關係,你想那些警察會去管這種無聊透頂的事情嗎?」
喬雨只是冷冷地瞪著他。「你大半夜的不在家裡睡覺,跑來我家的目的就是想告訴我你已經輕易拿到了我家的鑰匙嗎?」
不客氣地跳上她的床,唐逍懶懶地躺在她的身邊,一手還像色狼般地環住她只穿了一件睡衣的細腰。「只是突然睡不著,所以才過來看看你。」
「你有病啊?」她想伸手打掉他的大手,不料他卻像個任性的孩子般死都不肯將手從她的身上移開。她不耐煩地歎了口氣,「現在看完了,你是不是可以滾開了!」
她才說完,唐逍便反身將她撲倒在自己的身下,不理會她的反抗,一路將吻從她的額頭印到頸下,直到由她的口中傳來性感的嬌喘聲,他才漸漸軟下身子將頭埋在她的胸部上。
「喬雨,告訴我,我在你的心中究竟算什麼?」
正享受著他給自己帶來的種種快感的喬雨微閉著雙眼,「不知道。」她老實回答。
「那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
冷笑一聲,「你半夜跑來問我這種問題,不會覺得很無聊嗎?」
「是不是你不再相信愛情了?」他問得像個無助的孩子般,這樣的唐逍和白天耍酷的唐逍還真是判若兩人。
見他已經停止了熱情,閉著雙眼的喬雨從床頭摸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裡,燃上火,她的臉上閃過一抹嘲諷。「那你相信愛情嗎?」她反問。
從她的胸部上仰起俊俏的臉,唐逍此刻的樣子像一個十九歲的大男孩,他身上所有的暴戾和霸氣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目光中有的不再是冷冽和嚴厲,而是一種讓人心疼的稚氣。
「喬雨,我結交過無數個女友……」
「我知道.」她的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他凌亂的發,隨即,指頭調皮地把玩著他耳朵上的金飾,吐了一個煙圈在他臉上,那副樣子真是玩世不恭到了極點。「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孩子。」
「可是你卻從來也不肯多看我一眼。」他的口氣中充滿了抱怨。
「我沒有與人爭奪的習慣和耐性。」
「她們都不是我真心想要的。」唐逍的樣子有一瞬的痛苦。「我可以拒絕全天下主動向我獻媚的女子,這些都只是為了你。」
「沒那個必要。」她深深吸了一口嘴裡的香煙。「你大可不必為了我一個女人而去得罪學校裡那些愛慕你的女生,她們對你都是真心的。」
「那麼你呢?」他眉頭深鎖,「我們之間的關係又如何解釋?」
「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呀?」她攬住他的頸子,「唐逍,就像是你經常對那些被你甩了的女孩子說的,兩個人在一起追求的無非是一種肉體上的快樂,至於感情那東西,根本是一些虛無縹緲的假浪漫,我們都是同類人,你忘了嗎?」
聽到她這樣一說,唐逍的心情有些攀百的複雜。
他喜歡她呀,為什麼她就一點都看不出來,難道這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嗎?在他傷害了那麼多女孩子之後,上天也讓他體會這種明明愛著對方,可是卻得不到對方回應的痛苦?
見他這樣,抽著香煙的喬雨將抽到一半的煙丟至一旁,俯下頭,她挑逗地用舌尖輕吻著他長長的睫毛,殘留在她唇內的煙味籠罩著唐逍的面部神經。
他喜歡唱歌,為了保護嗓子,他從小到大都對煙酒敬而遠之,可是自己被她這樣輕吻著,甚至從她的口中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淡淡煙草味卻像毒品一般侵蝕著自己的靈魂。
他克制不住她的誘惑回應著對方的熱情,即使心中有再多對她的不安和不滿,他也不想去破壞這一刻的幸福。
如果說喬雨是罌粟的話,那麼他已經無可救藥地中了她的毒、戀上她的狂,甚至足迷上她給自己帶來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