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最高興的要算是幾個迷戀許巒智的女孩,因為她們可以近距離接觸心目中的小帥哥。在交際這方面,許巒智比姐姐更會應付,雖然有時會被那些窮追不捨的女孩子們搞得哭笑不得,甚至是有些焦頭爛額,但他總能用那孩子般燦爛的笑容解決問題,既不影響自己的形象,又不傷對方的自尊心。
到達目的地後,他們選擇一幢坐落在山問的大別墅樣式的旅館投宿。
天黑後,他們在別墅前燃起一堆篝火準備燒烤。
幾個女孩子圍坐在一起邊聊天邊串食物。
「巒吟,說真的,你是無可爭議的美女,不知你注意到了沒,剛才在路上那幾個男生一直在偷瞄你呢!」一個女孩指了指那幾個男生。
許巒吟莞爾一笑,沒說什麼。對於這些新朋友,她雖然沒有排斥心理,但仍不知如何才能更順暢的與他們交流,所以她只得被動的回答問題或是聽別人聊天。
「巒智喜歡吃什麼呢?我要給他多串一些。」
另外一個女孩把話題轉到許巒智的身上,她的一番話也引起了其它幾個女孩的興趣,紛紛加入話題中。
「喂,你們這些花癡,怎麼就不知道給我們幾個多串一些。」
竹籐波和杜朗聞聲走來。
「美死你們!」
除了許巒吟之外,其它女孩們一同拋給他們兩人一個大白眼。
「巒吟,你喜歡吃什麼?我給你多串一些。」
杜朗嘻嘻哈哈的擠入女孩們中間,直接坐在許巒吟的身旁,準備大獻慇勤。本來對於她參加郊遊的事情已經不抱希望了,但沒想到在好友的說服下她竟然改變了心意,真是上天給他的最大恩賜。
許巒吟抿嘴而笑,「還是我給你們多串一些吧。」
見到他們那麼開心的樣子,竹籐波心裡忽然湧現一股落寞,沉甸甸的,沒了說話的興致,轉身去找其它男同學。
燒烤開始了,果不其然,女孩們紛紛簇擁著許巒智,而男孩們,除了竹籐波,則把燒烤成品不斷遞向許巒吟,令姐弟兩人應接不暇。
大家暢快地吃著喝著聊著笑著唱著跳著,每張面孔都被火苗映得紅通通的,不禁讓人懷疑是不是集體醉酒。
「給你。」
突然,竹籐波看到從身後伸來一串剛烤好的雞翅膀,然後就是許巒吟那張靈秀的面容。
她坐在他的身旁,「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她看出了他的消沉,在她看來,他屬於那種能帶動氣氛的關鍵角色,但他現在看起來卻像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
「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他接過燒烤,對她慵懶一笑。
「嗯?」她聽不懂他的話。
「沒什麼。」他勉強地笑了笑,吃超雞翅膀。「嗯,味道不錯。」
看他吃得開心,她忽然感到非常滿足,「還想吃什麼嗎?我烤給你。」
「什麼都行,我不挑食。」他嘿嘿傻笑。
現在,他終於有了說話和吃東西的心情。
燒烤過後,其中幾對鴛鴦追不及待地去享受二人世界,剩下的單身男女則三五成群的各玩各的。
獨自在長廊休息的許巒吟突然接到竹籐波打來的電話。
(巒吟,你在哪?)
「別墅後上方的長廊上。」
(一個人嗎?)
「嗯。」
(等我。)
她還來不及拒絕,竹籐波就把電話掛斷了。
不一會兒,他喘著粗氣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多不安全啊,周圍除了樹就是樹,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剛剛去房間找過她,卻不見她的人影。
「沒人才更安全,巒智呢?」見到他來,她收起剛才有些慵懶的坐姿。
「和杜朗他們熱火朝天地談論電腦遊戲呢!」他緊挨在她的身旁,就像剛才燒烤時杜朗挨著她時那樣。
「你怎麼沒有加入他們?」她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有意和他保持距離。
「你看看手錶,現在幾點了?」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快十二點了,怎麼了?」
他凝視著她,笑得意味深長,「每天這個時間,我們都在一起,不是嗎?」
經他這麼一說,她不禁尷尬起來,避開他的炯炯目光,轉而看向夜空中的那輪霄。
伴隨著草叢中的蟲兒們的輕聲演奏,兩人陷入了沉默。
忽然,他抬起手臂攬上她的肩膀,不顧她反對的執意將她拉入懷中,身體向後一靠靠在木柱子上,結結實實的溫香軟玉抱滿陵。
緊貼在他胸前的許巒吟感到很彆扭,想要掙脫他的束縛,可她越是掙扎他就越加重力道,令她束手無策。
「你就不要再亂動了,我是不會鬆手的。」他得意地看向她發窘的小臉。
「好吧,我投降,但是你能不能讓我轉一個方向。」她無可奈何地說。
他頑皮一笑。「請自便。」
得到批准後,她在他的懷裡移了個方向,背靠著他,全身僵硬的坐著,她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紅窘迫的樣子。
「今天開心嗎?」他隨意問著,情不自禁地解開她的髮辮,鼻子埋在她的髮絲中汲取著植物香精的芬芳。
「嗯,還好。」她的心跳隨著頭頂傳來的熱度又加快了。
「幹嘛不待在房間裡聊天,非要一個人跑來這裡看月亮?」抱著她軟軟的嬌小身體,他感到一陣心神蕩漾,恨不得在這裡和她發生一些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他十分清楚自己不能這麼做,他和她的身體接觸只能停留在這種程度。
「我喜歡靜悄悄的感覺,對我來說只有這樣才算是休息,才能想一些事情。」
「想什麼?將來嗎?」
「不,是過去。」
她輕緩的聲音讓他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對她的過去根本一無所知。「可以告訴我嗎?」
「不值得一提。」她覺得那些瑣碎的回憶對外人來講根本毫無意義,只有她和巒智才能體會其中的酸甜苦辣。
他微微一笑,在她的頭頂印下一個吻,「那麼,我給你想要的靜悄悄。」
他那低沉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猶如一股暖流沁入她的心間,由背部傳來的體溫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此時,她的整個人被他的氣息所包圍,她並不討厭,反而從中獲得了可以稱之為安逸的感覺。全身一軟,就這麼任由自己在他的懷中放縱身心。
竹籐波靜靜地抱著她,不禁望向夜空,總覺得月亮所散發出的光輝與寒氣同陵裡的小女人的氣質頗為相似。
巒吟,我不想放開你,一刻也不想?!
他默默對自己說,心口不由得一緊,他該怎樣做才能真正擁有她呢?
杜朗,很抱歉,我沒能堅守住自己的意志,愛上了這個你喜歡的女孩?!
「請問,許巒吟今晚來上班了嗎?」
凌晨前,竹籐波照常來到Blue Night了卻沒有看見許巒吟的身影,而且給她打電話也沒有接聽,這讓他很不放心,不得不向服務生詢問。
「巒吟啊,她和刺蝟剛才被警察帶走了。」服務生心有餘悸地說。
「什麼?」他驚得瞪大了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才有一個客人對巒吟動手動腳,結果就被刺蝟狠狠修理了一頓,對方傷勢不輕,報了警。」
「哪個警局?」
「就是這個街區的警局。」
「謝謝!」竹籐波匆忙離開酒吧,奔向警局,心裡七上八下的。
到了警局之後,他見到了錄完口供的許巒吟,稍稍鬆了口氣。
「巒吟,你怎麼樣?」
「我沒事,可是刺蝟他……」看到他的出現,讓她像看到救兵到來一樣,滿目焦急,整顆心都繫在仍在錄口供的刺蝟身上。「籐波,我該怎麼做才能幫他?他把那個人打得很慘,所以他一定會吃官司的,說不定還要坐牢。」
她那一副快要急哭的樣子令他也跟著心急起來,腦海中飛快思索。一剎那間,他突然想到一個人——杜朗,更進一步的說是杜朗的老爸。
「巒吟,你先別急,我去給杜朗打個電話,他可能會有辦法。」
「好,那就麻煩你了。」
此時的她心神不寧,已經焦急到有些亂了心思。如果刺蝟真的因她而坐牢的話,那麼她欠他的就太多了,這份人情是她一輩子都無法償還的。
「對了,警方聯繫他的家人了嗎?」
「恐怕聯繫不到,他一個人在這裡生活?」
「這樣啊,那我現在先給杜朗打電話吧。」
他撥打好友的電話,快速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杜朗二話不說便應下此事。
「怎麼樣?」許巒吟上前追問。
「杜朗答應幫助刺蝟。」
「他真的能幫忙?我的意思是他有什麼好辦法嗎?」
竹籐波笑了笑,「他沒有,但是他的老爸應該可以。」
「是嗎?」她的心裡還足有點不安。
「我們等杜朗的電話吧,不過在這之前可能要委屈一下刺蝟了。」
許巒吟有氣無力地點點頭,疲倦的雙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但願一切順利。」
他扶她坐在走廊內的椅子上,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那個無賴傷得怎麼樣?」
「還在醫院裡呢,聽說肋骨斷了很多根,手指骨也斷了幾根,口鼻冒血,還有輕微的腦震盪,恐怕也受了內傷。」許巒吟一想到刺蝟毆打那個中年男子時的狠勁就感到一陣驚悸。有那麼一刻,當她看到那個男人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時,還以為他一命嗚呼了!
聽到這裡,竹籐波心裡重重打了一個冷顫,雖然他早就看出刺蝟那小子對於打架很有一手,但也未曾料到他出手竟如此凶狠,想必他當時是異常憤怒。不過,如果自己當時也在場的話,毫無疑問會和刺蝟聯手出擊。
啐,那個不識好歹、活該挨打的無賴。
「巒吟,我先送你回家吧。」
「不,我要在這裡等,我要見到刺蝟平安無事。」
「沒用的,他現在正被隔離審問,我們能做的只有等杜朗那邊的消息。」
她思忖片刻,同意了他的想法,「那好吧,我們回去等消息。」
臨走時,她向關著刺蝟的那個房間深深望了一眼,看到他正用一副無所畏懼的神態面對審問的警察。然而他的這種不以為然令她的心疼了又疼,歉疚如同洶湧翻滾的海浪一般朝她襲來。顯然,他根本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可他這又是為什麼呢?為了她這樣做根本划不來呀!
次日上午,在焦急中等待的許巒吟終於盼來了一線希望。
在杜朗連夜的央求下,杜父終於耐不住兒子的央求,同意出面幫忙解決刺蝟的事情。
為此,許巒吟向學校請假一天,竹籐波和杜朗也蹺課一天,三個人外加杜父的律師朋友一同奔向警局。到達警局以後,律師便急忙去和警方交涉,之後又和刺蝟本人談話,表明來意,但出乎意料的是刺蝟竟然拒絕了他的幫助,這令律師感到非常為難。
「能讓我見見他嗎?」許巒吟深知刺蝟的脾氣,但不管他再怎麼倔強她都要說服他。
「可以,我帶你去。」律師帶她走進了刺蝟所在的拘留室。
當她見到刺蝟的一剎那,心擰得又緊又疼,淚水險些衝出眼眶,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努力平復激動的心情,隔著桌子坐在他的對面。
她的出現令刺蝟柔和了冷峻的神情,「巒吟?!」
「笨蛋!」她氣急地打斷他的話。
「你怎麼生氣了?」
「刺蝟,你別再讓我擔心了好不好?」她幾乎是在懇求他,好似他們的幫助是那麼的廉價。
他輕輕一笑,「巒吟,別為我擔心,我沒事的。砍頭就當風吹帽,更何況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
他的從容及不以為然令許巒吟一陣沉默,她找不到合適而有效的詞語說服他,但她絕對不能認輸。
「巒吟,回去吧,別擔心。」
「你是不是在懲罰我?你是不是想讓我自責一輩子?」她哽咽起來,難過的迎上他的目光,「你可以不擔心自己,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為我而受苦。刺蝟,你怎麼一點都不理解我的心情呢?為了你的事,我、籐波和杜朗一夜都沒有睡,而你卻……該死的!」說著說著,眼淚管不住的跑了出來,一滴滴落在光滑的桌面上。
「巒吟,別哭了,為我掉眼淚……不值得的。」帶著手銬的雙手輕輕覆在她柔軟的手背上,溫柔地笑了,笑容在他的臉上格外的罕見,卻也格外的漂亮,其中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灑脫。「我不想看到你為我哭,巒吟不是最堅強的嗎?」
「刺蝟,你是我最重要也是最值得珍惜的朋友,如果你也當我是朋友的話就聽我的,把事情交給陳律師來處理。」
巒吟啊巒吟,我豈止把你看作是朋友呢?你簡直就是我的命!對啊,你就是我的命!如果我把自己囚禁在這間陰冷潮濕的小房間內,又該如何繼續保護你呢?
「好吧……」他緩緩吐出這兩個字。他不是膽怯,也不是逃避,而是想繼續履行自己的義務,他要守在她身旁,默默的守護著她。
他低沉而又略帶沙啞的聲音令許巒吟為之一振,抹去淚水,欣慰地笑了。「那你可要積極配合陳律師,不可以再任性了。」
他笑著點點頭。
「陳律師,剩下的事情就拜託您了。謝謝!」
她對陳律師投去信任的目光,年逾不惑之年的陳律師應允地笑了笑。
暫別刺蝟,許巒吟匆忙去找還在外面等消息的竹籐波和杜朗。一見到他們兩人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他們也心領神會,長舒一口氣。
三人來到警局外,呼吸著新鮮空氣,放鬆放鬆心情。
「杜朗,你是用什麼辦法說服你爸爸幫忙的呢?」
此時,許巒吟對杜朗是心懷無限感激。
杜朗的臉上露出一個略微尷尬的笑,「巒吟,在這件事上我很對不住你?!」
「對不住我?怎麼了?」
她疑惑地看著他,又看了看竹籐波,後者雖然已經知道原因,但並沒有開口。
「我對老爸說一個朋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相助……」
「然後呢」。」
「唉,這麼說吧!巒吟,我對我爸說你是我的女朋友,在工作中遇到無賴想欺侮你,然後你的朋友就挺身而出將那男人痛揍一頓,哪知下手過重就惹出了點小麻煩。我就說我這個做男朋友的怎麼能袖手旁觀呢?所以,我老爸就幫我聯繫陳律師了。巒吟,我很抱歉給你扣上『我的女朋友』的這頂帽子,但總要有個可以說服我老爸的理由。」說完,杜朗長歎一口氣。
聽後,許巒吟沉吟片刻,隨後一笑,「我明白,杜朗,謝謝你和你的父親,籐波,我也要謝謝你。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如果沒有你們,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對了,光看見咱們幾個人在這裡,刺蝟的父母呢?為什麼沒有來?」杜朗忽然間意識到這一點。
許巒吟的眼中蒙上一層無奈與悵然,「刺蝟他有難處?!」
雖然她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但那六個字和深深的歎息也足以形成某種暗示。
「放心吧,刺蝟肯定不會有事的,我爸會和警方說一聲,而且陳律師是非常出色的律師,這種案子對他來講是小意思。」
「是啊,巒吟,你就放心吧。」竹籐波安慰她。現在,他心裡很不好受,覺得自己毫無用處,一點忙都幫不上她。他既不是為她解圍的刺蝟,也不是出力的杜家父子,更不是能夠解決問題的陳律師。他,只能像個陪襯似的杵在這裡說一些真心的?!但聽起來卻有些冠冕堂皇的話。
「謝謝,謝謝。」此時,許巒吟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彌補語言的空白,「我也代刺蝟謝謝你們。」
「別客氣。」杜朗發現自己現在在她面前變成了一個謙謙君子,沒有粗口,沒有任何不文明的舉動,反而感到有那麼一些不習慣,或是說不自在。
「巒吟,到時候別忘了把刺蝟介紹給我認識,這位兄弟實在太猛了。」杜朗在心中對這個未曾謀面的男人感到幾分敬佩。雖然打架並不值得稱許,但也絕對是一種本事,一種能體現強弱之分的本事。
許巒吟莞爾一笑,「刺蝟他不善言詞,卻是一位靠得住的朋友。」
「就憑你為他盡的這份心,我也能猜出他是一個講義氣的人。籐波,你認識這個刺蝟嗎?」
經過今天的事情,杜朗已經知道了許巒吟在酒吧打工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了好友幾乎每晚去接她下班的事情。對此他感到有些不滿,但他不想在許巒吟面前暴露一點蛛絲馬跡,因為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不過,現在看來有些事情是有必要說一說了!
「認識是認識,但不太熟,他不太愛講話。」
竹籐波不是傻子,他能感到出現在自己和好友之間的陰霾。他不把這看作是誤會,因為這根本不是誤會。雖然許巒吟曾求他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她在酒吧打工的事情,他也答應了,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欺騙了好友,畢竟他的確產生了想一個人佔有她的念頭,越來越想了!
杜朗深深看了好友一眼,竹籐波因為愧疚而避開了他的眸光,看向許巒吟。
「巒吟,我突然有點事,先走了。杜朗,有什麼我能幫上的就給我打電話。」
既然待在這裡也是多餘,不如自己識相一些,主動退出的好。
語畢,他轉身離開,都沒等他們說一聲再見。
他感覺身後足一條理智與情感匯成的洪流,朝他急速翻滾湧來,而他自己就像是慌不擇路的逃難者。
杜朗望著好友漸漸遠去的背影,眼神愈發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