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你可不要輕舉妄動,壞了我的好事。」夜嵐咬牙道。
「等你殺了他之後,我們馬上回去。」格努幾乎要等不及了。
「嗯,我知道,先這樣。」不再理會格努,夜嵐轉身閃入夜色中。
沉吟地看著夜嵐離開的背影,格努神色陰險的沉了下來。
***
「死了?」媗陽聽著侍衛的回報,驚訝的揚高聲音。
「是的,在破廟中發現了他的屍首。」侍衛回答。
「我知道了,繼續密切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媗陽吩咐道,同時不忘提醒,「叫大家要更小心自身安危,別再輕舉妄動,我不希望再聽到噩耗。」
「屬下謹遵懿旨。」侍衛應聲之後告退。
「出人命了啊!公主,此事非同小可,我看還是稟告皇上吧。」銀睇聽到有人喪命,整個人冷汗直冒。
「不行,這件事我非得親自查清楚不可。」沒想到那男人竟會為了隱藏行蹤而殺人滅口,可見這其中內情絕不單純。
「那個男的本來就陰陽怪氣,絕非善類,公主,你可不要往危險裡鑽啊。」銀娣擔憂的道。
「放心,我可是公主呢,諒他也不敢對我輕舉妄動。」媗陽安慰銀娣道。
「可是……」
「別說了,這件事你千萬不許告訴父皇,否則我可不理你。」媗陽警告著。
銀娣無奈的扁嘴,「是……」
「不知道夜嵐跟那個男的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為什麼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偷偷摸摸的碰面?」媗陽咕噥。
「公主,你覺得他們在商議什麼呢?」銀娣也不解。
「我也不知道,總之我有不好的預感。」媗陽輕鎖眉頭,在桌邊踱了幾步之後,按捺不住的道:「不行,我要去向天那邊看看。」
「公主,你還要去啊?」銀娣滿臉不贊同,「你去只是又被他欺負而已。」
媗陽頓了下身子,但還是繼續跨出腳步。
「公主……」銀娣追上前,卻差點撞上突然止步的媗陽。
「你不用跟來。」她不希望銀娣見面對又燕向天無禮。
「不用跟?不行,公主,我怎能讓你一個人出宮?」銀娣猛搖頭。
「這是我的命令。」媗陽板起臉來道。
「我知道了……」銀娣一聽,只能不甘願的止住腳步。
媗陽微點頭,又繼續邁開了腳步。
這該怎麼辦才好?她怎麼能讓公主一個人出宮去冒險?可是公主又不許她跟……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銀娣掙扎著不停踱步,想跟又不敢,心中有股不安的感覺盤旋不去。
走走停停的動作重複了好幾次,她還是會聽不定主意,乾焦急到不斷冒汗著……
「公主?」燕府門房乍見媗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咳,我來找向天。」媗陽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的道。
這裡每個人都知道她愛燕向天,也同樣都知道燕向天並不接受她的情意。
「呃……當家的不在。」門房趕緊回答。
「是不想見我嗎?」媗陽直覺這麼想,心頭又好像被針刺了下。
「不是不是,當家真的不在,他受劉公子之邀過府去了。」門房急忙解釋。
「那夜嵐姑娘在嗎?」她想了想,又問。
「她在。」門房回答。
「嗯。」媗陽點點頭,道:「那我進去等向天回來。」
「是。」
「不用招呼我了。」媗陽阻止一旁燕府僕人的帶路,逕自走進府內。
她原本是想先去找夜嵐探探對方底細,但又怕打草驚蛇,索性走向主屋,斥退所有丫環僕人,吩咐他們不要打擾自己,才輕輕推開房門走進去,在桌旁坐下來。
屋內還充斥著屬於燕向天的氣息,讓她忍不住深吸口氣,感覺彷彿他就在她身旁似的。
她輕輕趴在桌上,想像著他平日在這張桌前夜讀的情景,唇角忍不住微微揚了起來。
燕向天雖然貴為一代首富,但房內擺設卻不見奢華,風格反而小品精緻。
房內隔成前廳跟睡房,比起宮中的規模當然小了些,但比一般富有的人家,又已大上許多。
媗陽伸手撫了撫他曾經秉燭夜讀的桌面,站起身往裡頭走去,情不自禁的在床沿坐下,拿起折疊整齊的被單,貪戀的用臉頰摩挲著充滿著他氣味的柔滑絲綢。
她像是個小偷似的,趁四下無人,竊取著她平常無法得到的親暱滋味。
她輕輕將身子倒向床上,闔起眼睛想像自己身旁躺著他……直到一陣悉索的聲音傳來,她才趕緊自床上跳起,彷彿做壞事被逮到,倉惶的走向前廳。
可才跨出一步,她就敏銳的發現房門只是半掩,來人的動作似有遲疑,感覺有點古怪,索性又縮回腳步,隱身在角落的屏風後。
下一刻,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窈窕的人影閃入門內,轉身帶上門扉,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透過屏風往外望,媗陽的眼睛微微瞠圓……是夜嵐?她想做什麼?
媗陽屏住氣息,窺探著對方的舉動。
接下來,只見她動作輕巧的走近窗旁的高腳幾前,打開放在几上的薰香盒,自胸前取出一包粉狀的東西就往裡頭倒。
「住手!」媗陽快步自屏風後頭走了出來,喝止她道。
夜嵐身子一震,緩緩的轉身望向她,「你怎麼會在這裡?」該死!她明明打聽過了今天燕向天會晚歸,所以才想趁機先在他房內放迷香,待他回房後昏迷了再解決他,怎知卻被人撞見。
「這你不用管。」媗陽不答,看向她手上的東西,質問,「那是什麼?」
夜嵐瞥了眼自己手上的粉末,揚起一抹邪佞的笑容,「我同樣不需要回答你的問題。」
「你想害向天對嗎?我早就發現你有些古怪。說,你跟那個外族男子到底有什麼關係?」媗陽沉不住氣的問。
夜嵐蹙起黛眉,「原來是你……你派人跟蹤我們?」
「沒錯,那個男人行跡詭異,絕非善類,你跟他頻頻私會,想必是在密謀什麼要對向天不利,沒想到真的被我猜對了。你的目的……是想謀財嗎?」
「沒想到你這公主還算有腦袋,不是被養在宮中的金絲雀。」夜嵐嘲弄的扯起紅唇,「不過你只猜對部分,其他的,你就下地府去問閻王吧。」
夜嵐說著揚起手,手上不知何時突然多了把短刀,在昏暗的房內閃爍著森冷的光芒,趨身刺向媗陽。
媗陽一驚,身子勉強閃過刀鋒,逃進了內房,「你為什麼要恩將仇報?莫非連一開始的賣身葬父都是假的?」
「哈哈哈。」夜嵐追了進去,忍不住輕笑出聲,「沒錯,這全都是我為了接近燕向天所設下的圈套。」
「你好陰毒,太可惡了!」媗陽怒罵道。
「你儘管罵吧,否則等你死了之後,想罵都開不了口。」
「放肆!我可是一國公主,你若傷我一根寒毛,也想有活路。」
「你以為公主就了不起嗎?告訴你,我就是要殺你這個公主!誰教你撞見我的好事,只能怨歎你自己倒霉。」
看來她是不會罷手了。媗陽體認到這點,決定跟她一拼高下,好歹或許還有生機。好險宮中的師傅曾傳授一些基本防禦功夫,所以自己不至於處處挨打。
不等夜嵐行動,媗陽主動撲上前,想奪走她手上的刀刃,一個不小心,被刀刃劃過了手臂。
「該死的媗陽公主,你就乖乖受死吧。」夜嵐滿意的看著血色染上媗陽的衣衫,舉刀又朝她刺去。
媗陽抓住她的手,不斷掙扎,可惜功夫畢竟敵不過受過訓練的奸細,身上已多處被刺傷,整個人轉眼被壓制在地上。
「你就別做垂死掙扎了,我會一刀給你個爽快。」夜嵐佔了上風,跨坐在媗陽身上,惻惻的笑著。
「救命呀!來人、來人……」媗陽放聲想求救,但沒想到燕府僕役早被她遣離這附近,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屋內的異狀。
她握著夜嵐持刀的手,逐漸失去力氣,眼看刀尖就要刺進她胸口。
「受死吧!」夜嵐的雙眸,在夜色中閃爍著嗜血的興奮光芒。
她感覺到死亡氣息近在眼前,自己真的就要命喪在此了嗎?
身上的力氣一點一滴減弱,令媗陽幾乎就要放棄抵抗。
不行,如果她現在死了,誰來提醒向天夜嵐的狡詐陰險?如果她就這樣死了,他們接下來要對付的,一定就是向天。
她不能就這樣放棄!
紛亂的思緒閃過媗陽腦海,下一瞬間,她鬆開了手,探向自己盤起的頭髮,抽出金釵,在刀刃刺進自己胸口的同時,也猛地朝夜嵐的胸前狠狠刺進去。
錯愕的神色取代夜嵐眸底原本的邪佞,美麗臉龐痛苦的扭曲起來,「你……」
媗陽慘白的臉漾起一抹笑容,虛弱的道:「我們一起見閻王,說分別吧……」
旋即緩緩閉上美目。
「不可能,我不可能會死……」夜嵐手摀住作品,跌跌撞撞的想走出去,但才走沒幾步,整個人就癱軟在地上。
沒多久,寂靜的夜空突然雷聲大作,房門霍地被打開,衝進一個嬌小的身影。
「天呀!公主……」乍見房內的慘狀,銀娣整個人幾乎快暈厥過去,「公主!公主……」她撲上前,跪倒在媗陽身邊,淚水狂流,冷汗直冒,「有刺客!有刺客!快來人啊——」她驚恐的崩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