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雅支著下巴,忍不住發起呆來。
自從那天兩人圓房之後,毓謹夜裡都會回房過夜,不過只是擁她入眠,沒有再進一步的行為。璇雅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有種微妙的變化,想要更親近對方,但又不想輸了這場戰爭,自然衍生為一場拉鋸戰,她無法不去在意自己的枕邊人,因為一旦動了情,想再視若無睹真的很難,最後就等誰先投降了。
「格格今天已經是第四次了。」喜兒奉上茶點,偷笑地說。
「什麼?」她揚起秀顏。
「格格又在想貝勒爺了對不對?」
「誰說的?我才沒有在想他。」璇雅臉蛋一紅,口是心非地說。「想他做什麼?最好他都別來煩我……你笑什麼?」
喜兒吃吃地笑著。「格格老是愛說反話,奴婢還不知道嗎?如今格格和貝勒爺都圓了房,貝勒爺也把那些小妾送走了,誰也不會來跟格格爭寵,真是太好了。」
「是嗎?」她口中低喃,或許和毓謹之間還缺乏信賴,因此璇雅並沒有喜兒看得這麼樂觀。
「那是當然了,奴婢看得出貝勒爺真的很為格格著迷,格格可得再加把勁,牢牢地抓住貝勒爺的心,讓他再也看不上別的女人。」喜兒說。
聽了,璇雅忍俊不禁地噴笑。「你這軍師當得還真是稱職,每天耳提面命的,你都不嫌累嗎?」
「只要格格過得開心,奴婢再累也沒關係。」
璇雅不禁動容了。「幸好這些年來有你在我身邊,雖然囉嗦了些,老是在耳邊嘮叨,不過我真的很高興。」
「只要格格不趕奴婢走就好了。」喜兒嗚咽地說。
「那只是嚇嚇你,我還捨不得趕你走呢。」說完,璇雅又忍不住問道。「貝勒爺回府了嗎?」
喜兒擦乾眼淚,搖了搖頭。「聽總管說好像是哈勒瑪貝勒差人來請貝勒爺過府一趟,可能要晚一點才會回來。」
「大概是有重要的事吧……」璇雅這才想起出嫁之前聽到的消息,哈勒瑪貝勒的福晉被日月會那些亂黨抓走,為了救回心愛的女人,他不顧危險地只身前往,幸好最後平安無事,心底多少有些羨慕,羨慕哈勒瑪貝勒的福晉能嫁給一個這麼情深義重的好丈夫。「好了,我也有很多事要做,你去把帳房叫過來,帳本上有些帳做得不清不楚,得要他給個交代才行。」
「奴婢這就去。」喜兒福了福身走了。
沒過多久,帳房膽顫心驚地來了,原來他這些年來都在帳本上暗中做了手腳,乾坤大挪移,污了不少銀子,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怎麼也沒料到會讓這個新福晉逮個正著。
璇雅讓府裡的侍衛將他先關了起來,等待毓謹回來發落,總管也因為失職,遭到連帶處分,又將一干相關人等都叫來問話,如此一來,她這個福晉也樹立下了威信,讓府裡的奴僕知道即便貝勒爺不管事,也不能心存僥倖。
直到夜深人靜,毓謹才滿臉倦意地回來,要不是哈勒瑪死命拉著他,不讓他走,真想早點回來抱他的女人。誰想看一個男人發瘋的樣子,只不過是因為懷孕而身子不適,又不是快死了,連御醫也說這是正常現象,真不知道在窮緊張個什麼勁,要不是他那個福晉開口要他放人,自己這會兒還走不了。
待毓謹踏進大門,卻找不到總管,問了小廝,才知道今兒個白天璇雅是如何揪出帳本上一個又一個的漏洞,問得帳房是啞口無言,不得不認罪,接著是殺雞儆猴,連同在府裡一向就狐假虎威的總管也一併懲罰,讓大家知道往後誰還敢背著主子搞鬼,可是會有同樣的下場。
聽完所有經過,他有著為人丈夫的驕傲。
毓謹早就知道自己娶的這個福晉不是一般庸脂俗粉,而是有頭腦有思想的女子,就算璇雅騎到他頭上,他也會縱容,只為了想知道她有多大的能耐,思及此,便擺了下手,要小廝不必伺候了,然後迫不及待地往寢房走去。
才推開房門,正打著瞌睡的喜兒連忙起身,這才在毓謹的示意下歇息去了。
來到內室,就著燭光欣賞著炕床上的海棠春睡圖,因為天氣漸熱,璇雅身上的內衫襟口敞開了些,露出誘人的鎖骨和雪膚,毓謹目光轉濃,這幾天之所以沒有碰她,是擔心她的身子還沒有恢復,今晚應該可以再讓他得逞才對。
想著,毓謹已經動作迅速地脫下身上的袍褂和靴子,旋即溜上炕床,總算可以軟玉溫香抱滿懷了……
「哇……」他居然被一腳踢下了床。
璇雅聽見叫聲醒來,納悶地問:「你躺在地上做什麼?」
「你該問是誰把我踹下炕的。」毓謹哼了哼道。
她想了一下,總算會意過來了,笑得雙肩不停抖動。「我說過不習慣有人睡在身邊,會一個不小心把他踢下去的。」
「我以為你只是隨便說說,想不到居然來真的。」他哀叫兩聲,一副痛苦的模樣。「我的腰好像閃到了,坐不起來……」
「真的嗎?」璇雅趕緊下床,過去攙扶他。「要不要緊?」
毓謹就等她過來,一把將她撲倒在地。「看本貝勒怎麼報仇——」
「你……耍詐!」她嗔惱的撾著他的肩頭,想推開壓住自己的男性身軀,身子因這親暱的舉動而滾燙起來。「快點起來……唔……」
小嘴被結結實實地吻個正著,教璇雅的嗔嚷漸漸變成嬌吟,整個人猶如化成了一攤春水,由著他予取予求……
「福晉,今晚可以了嗎?」男性大嘴離開那張被親得微腫的小嘴,接著含住璇雅的耳垂,煽惑地低語。「不行也得行,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原本璇雅還聽不懂他的暗示,直到他牽著她的小手來到那早已『性致勃勃』的部位,小臉霎時紅得快燒起來。
「你……要是我說今晚正好碰上女人每個月都會遇著的事,那該怎麼辦?」她就是不想這麼快就順了他的意。「我可不想掃了貝勒爺的興。」
聞言,毓謹涎著賊恁兮兮的笑意,望進璇雅充滿挑戰意味的秀眸中。「真有這麼巧的事?讓我摸摸是不是真的……」
「你不要亂來……我騙你的……不准摸……」見他真的伸手就要往自己的腿間探去,璇雅又羞又窘。
毓謹挑眉斜睨。「原來是騙我的,你好大的膽子,可得接受懲罰才行。」
「什麼懲罰?」她咬著唇問。
「當然是今晚誰也不准睡。」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將璇雅抱上了炕,卸下她身上僅有的衣物。
「你以為自己很神勇嗎?」璇雅哭笑不得地瞪著他。
「這句話對男人來說可是一種挑釁,我就讓你瞧瞧我有多神勇。」毓謹哼了哼,很樂意接受這種挑戰。「看本貝勒的厲害!」
她尖笑著推他,不讓他得逞了。
兩人就像孩子似的,打打鬧鬧的,直到玩笑的氣氛被情慾的感官所取代,只餘肢體的摩擦,喘息和呻吟……
「呃……」璇雅的指甲掐進男人堅硬的背部肌肉,才得以承受一次又一次巨大而有力的推進。
毓謹睇著身下那張暈紅的小臉,在每一次進入那緊窒而濕膩的甬道,欣賞著她的反應,當她露出歡愉的表情,便湧起男人的虛榮心,想要討好她,讓她快樂,繼而讓她……愛上他,雖然知道這招很卑劣,可是除了這個法子,他不知道該怎麼讓璇雅交出心來。
仔細想想,他可以面對刁鑽難纏的敵人,但是一旦面對感情,卻束手無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真是枉費別人總是誇他足智多謀,其實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多聰明、多迷人,那只是用來掩飾他的弱點罷了。
「愛我嗎?」他嗄啞地問。
「我才不愛……」璇雅低泣一聲,倔強地不肯服輸。
「好……不愛就不愛……」毓謹折磨著她,也取悅著她,聽著璇雅哭喊著、求饒著,只有在床第之間,自己絕對會是贏家。
這場以愛為名的戰爭會持續下去,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許久之後……
「懲罰還沒結束呢!」男人的低笑教女人有些羞惱。
「不准再來了。」他行,她可不行。
毓謹親著她昏昏欲睡的臉頰,咧嘴壞笑。「福晉這會兒是我床上唯一的女人了,當然要『傾注所有』才行。」
這次璇雅可聽懂他的雙關語了,又嗔又瞪,心念一轉,便佯裝出柔順可人的模樣。「要不要我幫貝勒爺找個小妾來分擔?」
他笑咳一聲。「不用、不用,我怕福晉再也不讓我上這張床,那可就得不償失,還是維持現狀就好了。」
璇雅假笑一聲。「貝勒爺別跟我客氣,我可是很好商量的。」
「我當然不會跟福晉客氣了。」毓謹沒笨到以為她是在說真的。「從今以後,本貝勒只抱福晉一個女人,對其他的鶯鶯燕燕不感興趣。」
「少來!」她嬌嗔。
「天地為監,我這話全是肺腑之言。」他捧心歎道。
「我信、我信,現在可以睡過去一點了嗎?」璇雅推了推他。「全身都是汗,很不舒服……」
毓謹馬上露出色色的表情。「那咱們來洗個鴛鴦浴,可以增加夫妻之間的情趣,福晉認為如何?是不是很棒?」
「一點都不好,誰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她咕噥,斜睨了他一眼。
他索性更往她的纖軀上磨蹭,故意把汗水都沾到璇雅身上去。「這樣黏黏的會更睡不著吧?來洗鴛鴦浴好不好?」
「你怎麼可以這樣?」璇雅著惱地嬌吼。
「那你就快點答應。」
「你好可惡!」她一臉好氣又好笑。「好啦、好啦,要洗就洗……」
「太好了!」毓謹歡呼一聲,馬上翻身跳下床,撈起棉褲套上,便打著赤腳奔到房門前,開門喚來等在外頭伺候的小廝,要他去準備熱水。
見毓謹樂得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璇雅卻覺得這樣孩子氣的他比賣弄男性魅力還要讓她心動,可以毫無顧忌,不必使上心機的和他打打鬧鬧。
「到底哪一個才是你?」他讓她迷惑。
「你喜歡哪一個?」毓謹站在床前,瞅著將錦被拉到胸口上,只露出因歡愛而益發嫵媚的臉蛋,撩撥著他的心。
「都不喜歡。」璇雅才不會承認,不然自己會先輸了。
他將才剛套上的棉褲又扯下,想要她的慾望已經很明顯了。「好吧,不喜歡就不喜歡,但是你喜歡我碰你吧?熱水還要再等一會兒才會送來,既然咱們身上已經都是汗了,再多一點也無妨。」
「你……你不要過來……」她拚命地閃躲,又叫又笑。
「咱們這次可以『速戰速決』。」毓謹撲了上去。
璇雅拗不過他,又被吃得一乾二淨,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等到熱水送來,只能由毓謹將她抱進浴盆中,親自伺候她沭浴。
「你的肩膀好緊,我來幫你捏捏。」他坐在她的身後,從頭到腳都很服務周到。
「我想睡覺……」她已經累得眼皮都合上了。
「好,洗完就可以睡了。」毓謹知道自己的貪得無厭把她累壞了。
「你保證?」璇雅往後瞥他一眼,不太放心。
毓謹呵呵一笑。「我保證不會趁你睡著時偷襲你,那有什麼意思,不過你要收回之前說過的話,我就等你睡飽有體力了再繼續。」
「好,我收回就是了,貝勒爺真是神勇,這樣總行了吧?」璇雅嗔睨著他,拍開他的毛手。「我自個兒洗就好。」
「我很願意效勞。」他吻著她的頸側。
「不必了。」她失笑地說。
「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以放棄呢?」毓謹美其名是要幫她洗,其實根本是在吃璇雅的豆腐,讓她想打他。
直到水冷了,毓謹才抱起已經睡著的小女人離開浴盆,就怕她著涼了。這麼紆尊降貴的伺候女人,這還是他頭一遭,卻又做得心甘情願。
「或許我真的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喜愛你……」一定是這樣的,毓謹在睡著之前不禁想著,他願意為她這朵嬌貴又有個性的名花放棄整座花園,為她守身如玉,如果不是動了真情,他是不會這麼委屈自個兒的……
不!怎麼能說委屈?應該說不討厭、不排斥,甚至是樂在其中。
懷中的小女人動了動,換了個舒適的睡姿,他小心地擁著璇雅,確定不會又被踢下床去,這才安心入睡。
第二天,璇雅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這才知道這麼晚了。
「都是他害的……」她的腿兒連走路都沒力氣。
喜兒攙著主子到鏡台前坐下。「可是格格的氣色紅潤,真的越來越美了,這些可是貝勒爺的功勞。」
「誰說的?」璇雅抵死不承認。「你又知道這種事?」
「奴婢每天看著格格,還會看不出來嗎?一眼就看出格格滿臉幸福的模樣,心情好自然臉色就好了。」喜兒熟練地幫主子梳起兩把頭,眼珠子轉了轉。「奴婢差點忘了,貝勒爺今兒個一早就吩咐奴才準備馬車和打包必要的行囊,說臨時要上蘇州替皇上辦事去,格格知道這件事嗎?」
璇雅怔愕片刻。「你確定貝勒爺這麼說?」
「奴婢聽得一清二楚,還以為格格已經知道了。」
「既然是要替皇上辦事,必定相當重要。」她嘴裡雖這麼說,心裡卻有些空空的,想到這麼一來,只怕也要好幾個月才能再見得到面,他還沒走,就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思念他了……
旋即甩了下螓首,她不許自己變得依賴、黏人,那就不像原本的她了。「昨兒個夜裡貝勒爺很晚回房,大概來不及跟我提。」
喜兒想起毓謹的交代,不准她露了口風,所以只能把話嚥了回去。「貝勒爺不在府裡,格格會很寂寞,不如回慈寧宮住個幾天好了。」
「既然都已經出嫁了,哪能說回去就回去的。」說完,璇雅打起精神,看著頭髮已經梳好了,便穿上襟口、袖口和裙擺都滾著精緻華麗鑲邊的便袍,然後踩著花盆鞋出了房門。
「奴才見過福晉。」府裡的下人正巧過來,現在見了璇雅,可都不敢小看她,連行禮都規規矩矩的照著禮數來。「貝勒爺在前院,要小的請您過去。」
她『嗯』了一聲,往前院去了,還沒走近,只見到一輛馬車停在那兒,有人忙著餵馬吃飼料,有人忙著把行李搬上車廂,似乎打算輕裝簡行。
「昨夜睡得可好?」見璇雅來了,毓謹咧著俊美的笑意過來。「看你睡得這麼沈,我都捨不得叫你起來了。」
璇雅橫他一眼,心想也不知道是誰害的。「聽喜兒說你要去蘇州?」
「昨晚和你忙別的,就忘了跟你說這件事了。」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回答,如願的得到一記嬌瞪。「本來是哈勒瑪要去的,不過他那個福晉有孕在身,又會害喜,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把他急得團團轉,真是沒出息,我看他根本就走不開,只好主動接下這個任務了。」
「那麼貝勒爺一路上小心。」璇雅知道不能要他別去,這是在替皇上辦事,是無法推托的,不然會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毓謹湊近她的耳畔,問:「你會不會想念我?」
「貝勒爺不在,我才樂得輕鬆,夜裡沒有人會吵我睡覺。」她嘴硬地說。
他長長一歎。「你真懂得傷我的心……真的一點都不會想?」還是想聽聽璇雅的真心話。
「只有一點點。」覷了下毓謹期待又怕受傷害的俊臉,璇雅有些心軟了。
「這樣不夠,要很多點才行。」他孩子氣地說。
璇雅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別鬧了!這兒還有別人在,有點當主子的樣子行不行?既然是有要事在身,就快點上路吧。」
「福晉說得是,我這就走。」毓謹用力點了點頭,接著矮了下身,冷不防地將璇雅抱起,直接走向馬車。
「你做什麼?」她嬌呼。
「當然連同你一起打包,不然怎麼出發?」他回得理所當然。
璇雅愣了愣,才開口問:「你……你要帶我一起去?」
毓謹將她抱進車廂內,安頓在椅墊上,每個椅墊都用精美的繡布套著,整個車廂佈置得十分寬敞舒適,還備了茶几,可以在上頭喝茶。
「我可捨不得就這麼跟你分開兩、三個月,自然要帶你一起走了,除非……你不想跟我去蘇州?」他把問題丟給她。
「我……我當然想跟你去。」她坦白地承認了。
「這不就得了。」璇雅願意坦承面對自己的心意,讓他心頭大樂。
毓謹也是在今早天快亮時才做出這個決定,他不想在兩人的關係好不容易有所進展時被打斷,也不想逃避去愛一個人,再說習慣了璇雅的陪伴,少了她可是乏味無趣,也許這趟旅程會有意外的收穫也不一定,他把頭探出車廂,要負責駕駛馬車的兩名貼身侍衛準備出發。
待車輪喀啦喀啦地前進,璇雅才想到——
「喜兒?喜兒沒有跟咱們走……」
她才要起身,就被毓謹攬進懷中,低低地笑說:「她不用跟來了,這兒多一個人,可是很殺風景的事,想做些什麼都不能做。」
「你就只會想到那種事嗎?」璇雅一臉羞惱。「喜兒沒跟來,誰來伺候我?」
毓謹親了下她的頰。「當然是為夫的來伺候你了。」
「你會梳頭嗎?」她笑睨他。
他歪著俊首,想了一想。「是從來沒幫女人梳過,不過為夫的學習能力很強,只要娘子教一次馬上就會。」
璇雅失笑。「我什麼時候變成娘子了?」
「咱們這回到蘇州,自然不能表明真實身份,免得驚動了宮府衙門,壞了本貝勒的正事,所以當然要稱福晉為娘子了,娘子,為夫這廂有禮了。」毓謹頑皮地做了個揖,逗得璇雅笑不可抑。
「那麼我就稱呼貝勒爺為夫君了。」她也玩心大起。
「我喜歡你這麼叫。」說著,就嘟起嘴要親璇雅。
「不可以。」
毓謹像是個在鬧彆扭的孩子,耍起性子。「為什麼?坐在這裡頭好無聊,當然要找些有趣的事來做。」
「先說正經事。」璇雅忍不住想順著他,這男人就是懂得抓住女人的心思,讓她們心軟,可是在這之前還是得先把疑惑問清楚。
見她首肯,毓謹馬上眼神熠熠。「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娘子請問。」
「咱們這趟去蘇州的主要目的是什麼?」
「這個嘛……」毓謹說得摸稜兩可。「自然是替皇上辦事。」不想讓她太操心,有些事別知道比較好。
「不能說嗎?還是不信任我?」她笑意淡去了些。
「我怎麼會不信任你呢?」毓謹自認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真的想知道,告訴你也是無妨,因為哈勒瑪發現顧命大臣尼滿想利用日月會來造成朝廷不安,好用這藉口說皇上太過年輕,還沒有親政的能力,可惜最重要的證人空一道長給他逃走了,根據種種線索,多半是跑回蘇州,只要抓到那人,就能逼得尼滿繳還議政權。」
璇雅這才明白這次的任務何其重大。「原來如此,如今穆都哩大人病故,他的黨羽也剷除了,就只剩下兩個顧命大臣……若他們真是忠貞不二,一心一意只為大清和皇上著想就好,偏偏都存著私心,個個結黨營私、驕橫無禮,阿克敦大人甚至主宰朝政、堅持圈地。我曾經聽皇上忿怒的說過,他對圈地一事相當反感,可惜阻止不了,朝中大臣也多半被阿克敦大人所攏絡,每當他來晉見太皇太后,表面上是畢恭畢敬,只不過一踏出了慈寧宮,態度可是傲慢得很,若不是對太皇太后還有些忌憚,只怕連跪拜之禮都免了,這點太皇太后自個兒也很明白,不過眼下只能忍了,就等皇上親政那一天。」
「想不到福晉如此觀察入微,為夫真是驚訝。」他表情誇張地說。
「少拍馬屁!」她哪聽不出這是調侃。
「為夫說的是真話。」毓謹努力擺出正經的表情,不過裝不了多久就破功了。「你也不用想太多,就當作這一趟是去玩就好了,沿路上也都有人先打點好,吃住都不用煩惱,光是蘇州的美景就夠讓你看得眼花撩亂了。」
「既然此行任務艱鉅,就只帶兩名侍衛,貝勒爺可別過度自信,反倒事倍功半了。」璇雅好言相勸,希望他能採納。
毓謹呵呵一笑。「替皇上辦事我可不敢有半點馬虎,天還沒亮,就先讓一些人出發,那麼多人跟在身邊太招搖了。」
「那就好……」小手推開湊來的俊臉,不讓他親。「還有一個問題。」
他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悶聲問道:「還要問什麼?」
「咱們要換走水路嗎?」
他聽了一陣嗆咳著。「咳……咱們坐馬車走官路。」
「為什麼?走水路不是比較快?」璇雅瞅著他有些困窘的俊臉,猜測地問道:「你該不是……會暈船吧?」
「誰說本貝勒會暈船?只是覺得……踩在陸地上比較安全。」毓謹才不承認自己會有那種可笑的毛病。「你笑什麼?」
璇雅背過身,不讓他瞧見,見她全身顫動,想也知道在做什麼。
「不准再笑了!」他一臉氣呼呼的。「我要生氣了!」
她這才勉強轉回來,還捂著小口,笑得秀顏都脹紅了。「不笑……就不笑……噗……」又多知道毓謹一些事,即便是弱點也好,那也是他最真實的一面,讓璇雅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比昨天之前更加親近。
毓謹哼了一聲。「嘲笑夫君該當何罪?」
「這才不是嘲笑。」她忍笑著說。
「不然是什麼?」毓謹哼道。
「我只是突然覺得……嫁給貝勒爺似乎沒有想像中的糟。」她靦腆地說。
他俊眸瞠大。「這是什麼話?那麼原本你是怎麼想的?」
「我以為自己要嫁的是個不學無術、游手好閒、胸無點墨、貪圖女色的下流胚子。」璇雅每說一句,毓謹的臉色就越黑,直到她說完,他已經快吐血了。
「你居然把本貝勒瞧得這麼扁?」
璇雅昂起下巴,挑釁地問:「難道你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該辦的正事我可是一點都不敢馬虎,全都辦得妥妥當當,可不是游手好閒、只想當個閒散宗室之人,再說貪圖女色也沒什麼不對,這證明本貝勒是正常的男人,身體健康,沒有任何毛病,往後才能給你幸福。」他說得言之有理,連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她聽了直瞪眼,不曉得該怎麼說他。
「你這樣含情脈脈看著我,我心都癢了。」毓謹嘿嘿笑說。
璇雅手心抵著他的胸口,不讓他貼得太近,免得一個不注意又被吃干抹淨了。
「誰跟你含情脈脈了?別一直靠過來……」話聲方落,馬車一個顛簸,纖軀便撲進毓謹的懷中,倒像是主動投懷送抱,小臉一陣羞窘。「這不是故意的……」
「我什麼都沒說喔。」不過他臉上的笑可不是這麼回事。「不過既然老天爺都這麼幫我,那咱們就順著它的意思,不然違背天意可是會遭天譴的。」
「我看咱們還是走水路比較快到蘇州……」璇雅狀若無事地喃道。
一聽,毓謹頭皮發麻。「不好!萬萬不可!」
「可是能節省不少時間,也能早一點把事情辦妥了,給皇上交差去。」她抓住他的弱點說。
毓謹嘴角抽搐兩下。「其實……呃,也沒那麼急,安全最重要,萬一船翻了,那可不得了,皇上也不想咱們把命都送掉了,福晉說是不是?」
「是這樣嗎?」璇雅瞥他一眼。「真的不急?」
「不急、真的不急。」毓謹可不想讓她瞧見自己吐到臉色慘白的模樣,有過一次慘痛經驗,他發誓再也不搭船了,尤其是在璇雅面前,那太丟臉了。「娘子,我保證很規矩,不會亂來。」
「好吧,就相信夫君一次。」她噗哧一笑。
毓謹呼了口氣說:「真不能小看娘子。」
「原來夫君一直都小看我了。」璇雅逮著他的語病,故作恍然大悟地說。
他被自個兒的口水噎到。「咳咳……為夫的再也不敢了……娘子開恩……」
「呵。」她笑了出來。
馬車繼續喀啦喀啦地往蘇州的方向駛去,嘴裡說不急,但除了在沿途的幾個驛站歇息之外,毓謹也不敢多做停留,日夜兼程地趕路,比預定的時間還早到達目的地,雖然辛苦,但也在無形之中讓他和璇雅之間的感情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