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蕭若屏醒來,花了好幾秒才想到自己身在何處。
她躺在王明瀚的床上,身邊有他,她睡在他的臂彎裡。
十七歲的她,哪能想到將來會和她的白馬王子擁抱、親吻、做愛?
許許多多的變數將他們兜在一起,盲目的崇拜轉為說不出口的愛戀,他們共同走過近一年的日子,身與心的距離也越來越近,終至結合。
然後就一輩子過下去了嗎?
她側過身,撫上他的胸口,感覺他規律的呼吸起伏,指頭輕緩滑移,來到他的下巴,摩挲著他拿來癢她的鬍渣,平常見男同事忘了刮鬍子,總覺得髒髒的,怎麼換了他就是性格加性感加上性福呢?
指頭感受著那扎手的粗硬麻癢,她忽然口乾舌燥了。
暖熱的唇瓣吻上她的指頭,她停下動作,讓突如其來的心悸慢慢平復下去,他索性抓起她的手,細細地吻著她指掌的每一個方寸。
「吵醒你了?」她輕輕問。
「還不習慣旁邊有人睡。」
「我也不習慣。」她縮回手。
他的手追逐過去,整個人順勢覆上她的身子,彼此裸露的身軀再度相貼,仿如接通電流,兩人皆是一陣輕微的戰慄。
「不過從現在開始,我已經習慣了,你也要趕快習慣。」
他凝望她,手掌溫柔地摩挲她的手臂,聲音好低沉、好溫柔。
她想哭。他的黑眸好深,眉毛好濃,鼻子好挺,嘴唇好軟,她早就習慣他這張臉,也會慢慢習慣他的身體、他的一切……
「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你上面天花板的陰影。」她移開視線。「我在研究檯燈該怎麼擺,照到電子鐘的外殼反光,才會投射出那個斜斜的梯形。」
「講完了?」他好笑地問。
「唔。」
「你在看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看我。」他摟住她,親吻她那雙靈活的大眼睛。「我就在這裡,讓你看個夠。」
她讓他的熱氣給薰得閉上眼,想笑他是臭屁王,可再睜開眼,一望見那道淡疤,便情不自禁伸手去撫,順勢壓下他的臉,主動送上她的親吻。
唇瓣相疊,他正待深入尋索,她俏皮地努嘴擋住,轉為含住他溫潤的唇,盡情去吸聞他純然的陽剛氣味。他先是被動地回應她,但很快地,他的鼻息變得濁重,反守為攻,迅速探入,與她的小舌緊密尥糾纏,雙手也不住地在她身上游移,男人的慾望始終飽滿。
感覺他慾望不安分的擠壓,她肌肉變得有些緊繃,遂輕咬著他的唇,緩緩地退了開來。
仍是咫尺間的緊緊凝視,她看到他眸光裡的烈焰。
「我們這樣是互相取暖嗎?」她啞著聲問。
「我愛你。」
得到一個意外的回覆,她震呆了。
「若屏,我愛你。」他微笑看她,又說了一遍。
眼眶好熱、好酸,水水的東西又跑出來了。是被他的重量壓得血流不通,出現幻覺了嗎?還是今夜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少女的美夢?
可在迷濛淚水裡,他的笑意是如此地溫柔,她伸手去撫,確實地摸到他又
往上揚起的唇角,還有他輕輕吻上指頭的熱度。
是真實的,不是她妄想過度。
她該如何回應他?說愛,有那麼困難嗎?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低頭吮起她的淚珠,轉身側躺,將她摟在懷裡,娓娓道來:「你想的沒錯。一開始我的確是抱著補償的心態,想為你做點什麼。或許我們都被放逐過,所以我覺得和你同病相憐;但這又如何?如果不是這個出發點,我們有機會更加認識對方嗎?」
他往她臉頰吻了又吻。「而且,相處久了,感情出來了,我為你做的不再是補償,也不是向你取暖,我就是想看見你,想跟你在一起,想和你鬥嘴,想聽你哈哈笑,也想每天早上睜開眼睛,跟你說早安,更想在半夜突然醒來時,能握著你的手,再度安心入睡。」
她貼著他的胸口,聽他低緩的聲音直接震盪進她的耳裡,彷彿被他的話語所引導,她手掌伸了出去,一尋找到他的,立刻彼此緊緊交握住。
她何嘗不也想在孤獨的夜裡尋求他的呵護和陪伴?
互相取暖又如何?只需一個手掌交握,或是一個擁抱,甚至是幾句交談,他們皆能從對方得到更多的能量。
「小傻瓜。」他捏捏她的臂膀,疼惜地說:「愛我就愛我了,你只管讓我來寵你,想那麼多做什麼?」
「我一直很克制……」她沒辦法一次把話說完,都已經這麼親密了,卻還會莫名的害羞,講到最後聲音就消失不見了。
「克制什麼?」假伸掌捧起她的臉頰。
「我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對你太著迷,免得一愛下去,就完了。」
「完了?」
「就是會很迷戀很迷戀,整天想看著你,想巴著你……」
「巴著我,就像現在這樣?」他動動手腳。
她這才發現,原來她正像只無尾熊,雙手雙腳交纏著他的身軀。
「咿呀!」講得正纏綿,他竟來笑她,她惱得伸腳踢他,卻不料立即被他雙腳給緊緊鎖住,那火燙的慾望也緊抵著她最敏感的神秘之澤,令她再也不敢亂動。
「我回家很累的那天。」他邊說邊拿指頭輕劃她的臉頰。「人身體累了,腦筋卻還在轉,很容易就會發生鬼壓床。那天嚇死我了,明明人清醒著,就是動不了,這就算了,也不是沒有這樣過,可這回還真的有一個女鬼偷襲我,好恐怖喔。」
「這……」又丟臉了,可她的臉仍在他的掌握裡,熱度從他的掌心燒進臉頰,再隨著血流竄燒到全身,她垂下了眼,不敢再看他。
「我立刻發現,那是你,我聽到你的笑聲,聞到你甜甜的氣味,所以我不再像以前一樣想努力醒過來,我很安心地睡著了。」
她望進他柔情笑意的眼裡,同樣的,有他,她也才能安睡。
「唉,天知道那天我有多想要你。」他說著,手掌已順著她的頸項撫摸下去。「我不想睡,我很想跟你說很多話,但實在累到頭痛,又想多看你幾眼,只好一直撐。」
想到那夜他拚命撐著不睡,原來背後還有這番心路歷程,她心裡甜滋滋的,也輕輕地笑了。
「還會鬼壓床嗎?」她有些心疼,常常鬼壓床可不好,表示壓力大。
「不會了。不過我歡迎你以後來壓我,保證夜夜好眠。」
「喂!」她去勾他的腳掌,以示抗議。
「我沒名字嗎?」這點他不爽很久了。「總是喂喂喂地叫我。」
「你叫王明瀚。」
「應該有屬於你我之間的叫法吧。」
「小王?小明?」她一說完,立刻滾開他的懷抱。
「調皮!」他不讓她滾,手腳並用抓回她,隨即翻身覆上她裸露光滑的身軀,以他優勢的體型和力氣壓制住她,熱吻也跟著落下。
綿綿密密的親吻遍佈她的臉頰,再來到耳邊輕舔,直舔到她按撩不住逸出呢喃,扭動著身子想掙開這過分強烈的挑逗;他不放過她,雙手更往她柔軟的雪峰揉撫過去,熱吻繼續往下,重重吮吻過她的脖子,種下他宣示主權的粉紅印記,再移過了鎖骨,最後將整張臉埋在她的胸前。
她閉上眼,伸手撫摸他的頭髮,細細體會他不可思議的溫柔,但那柔緩麻癢的舔舐很快變成狂野的嗤咬,令她瞬間挺了背脊,呻吟出聲。
「明瀚,我們再來一次好嗎?」她急切尋得釋放,主動索求。
「好。」
「你可以?」
「是誰要再來一次的?」他挑眉。
她想到了稍早的初回猛烈衝撞,那種難以形容的銷魂痛楚和快感猶讓她身心悸動,此刻既想要他,又擔心他……
「你會不會太累、太操啊?」在他炙熱目光的注視下,她只覺自己躲無可躲,只能往枕頭裡陷下去。「我怕你腎虧……」
咚!他差點棄甲倒地不起,不住地往她臉上噴氣:「女人不懂的事,讓男人來證明!」
「啊!還是先睡覺?」那雙黑眸瞪起人來怪深沉的。「不然吃頓消夜補充體力?我會煎蛋……」
他以熱吻堵住她的囉嗦,身下軟膩的胴體一再激發他強盛的渴望,他已是迫不及待以實際行動來回答她的問題了。
他愛她,愛她的可愛,愛她的馨甜,愛她的美好,愛她的柔軟,愛她的憨嗲,愛她的成熟懂事,愛這個愛他的她,愛到想將她融進自己的體內,徹徹底底地、永永遠遠地擁有她。
愛情早就在發酵,如今熟成,浪漫的夜晚裡,歡愛再起。
屋外小庭院裡,夜風追逐綠葉,花朵款款搖擺,有如輕唱合奏,向著天上星星傳遞一段甜蜜的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