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琳躺在他身邊,望著他迷人的睡臉看了好久,覺得他睡覺時真的看起來像天使。為了怕吵醒他,她也不敢伸手碰他,因為她知道一整天下來,他應該也累了。
只是奇怪的是她雖然也累了,但卻沒有睏意。躺了一陣子,她起身穿衣服,決定下樓泡杯茶喝,希望熱茶可以溫暖身子,好幫助入睡。
套上一件寬大的浴袍,她繫緊腰帶,赤著腳走下樓。
在廚房找出馬克杯跟茶包,她沖了杯熱茶,然後才喝了一口,就聽到前門有奇怪的聲音。
「慘了,剛剛沒鎖門嗎?會不會是小偷?」她暗自覺得不妙,輕手輕腳地走到辦公室,誰想到此時辦公室的燈光卻大亮。
高凱高大的身子站在辦公室中間,手裡還拿著一串鑰匙。
「天哪,我被你嚇死了,我以為是小偷。」她拍了拍胸口,瞪了高凱一眼。
「你也嚇了我一跳。我是睡不著想把工作做完,結果忘記把檔案存進我的隨身碟了,沒想到倒是遇到你。」他朝她挑挑眉。
「我……」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浴袍,還有赤裸的兩隻腳丫子,臉竟然不爭氣地紅了。
高凱舉起手阻止她的解釋。「你不用說了,我早知道你跟擎朗在一起了。」
「你知道?」她訝異地問。她也不是不敢讓人家知道她在跟項擎朗交往,但是她也沒那麼豪氣,可以敲鑼打鼓昭告天下。
「你們兩個的眼神很明顯,除了神經大條的人之外,應該都知道吧!」高凱笑著說。這個所謂神經大條的人應該就是杜小曼了。因為據他所知,阿虎也知道這兩個人是一對,而且阿虎還很喜歡逗擎朗,老是跟他報告好玩的過程。
他們這一對兄弟最近從項擎朗那兒得到不少樂子。
見對方大方的模樣,塵琳也露出一抹微笑。「那在你走之前,要不要也喝杯茶?」
「聞起來不錯,進口茶?」高凱從自己辦公桌裡拿出隨身碟,順便開電腦。
「英國的,你知道他是只挑嘴雞。」她比了比樓上。
高凱笑了,跟著她走進廚房,讓她泡杯茶給他。
「你知道嗎?其實擎朗跟你在一起,我放心多了。」高凱接過茶杯時說。
「為什麼?」她訝異地轉身。
「那傢伙的脾氣你很清楚,他以前的感情……」高凱搖了搖頭。「他把心思都放在工作,半點也不肯花心力經營感情,本來我已經預料得到他要孤獨以終了。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一輩子不結婚,就是不斷地在重複結婚與離婚,怎麼想都是差不多的結局。」
「可是即使他個性很差,但他外在的條件滿不錯的,應該有不少女人喜歡這種男人,為什麼你會認為他……」
「態度問題。他從來不劈腿,但是每一段戀情都短得可憐。女人不管怎樣總是需要呵護,應該說只要是人,就會期待對方付出。可是他太驕傲,也太自我,不肯為女人改變也就算了,就算分了手,也不肯花心力挽回。這一點讓他在事業上很有成就,卻讓他在感情上變成一個無能的人。應該是說他讓自己無能。」
雖然她可以想像項擎朗在面對男女關係時可能有的死樣子,但是聽到高凱這樣敘述,還是讓她覺得有點驚心。這樣的人要說是瀟灑,還不如說是無情。
哪一天當他也如此隨意地捨棄了她,她真的能接受嗎?
跟他在一起以來,他的行為雖然充滿眷戀,但他真的對她有感情嗎?如果有,這感情能在他心裡占一塊地方嗎?
她並不是奢望他改變他所有的個性跟愛情觀,可是她很清楚,如果他連一點都不想付出,她也不是那種能夠無怨無悔守在他身後的人。
看著她臉色變得有點沉重,高凱趕緊解釋:「你不用擔心,我覺得他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以前他總是把約會當作工作空檔的娛樂,可是他現在表現得可一點都不像。我覺得你跟他交往過的女人都不同類型,他之所以會被你吸引,部分也可能是這個原因。」
「可是等這種類型再也不新鮮了,他不會再去找新鮮的嗎?」她輕皺著眉頭說。
高凱舉起手阻止她。「喂,你可別因此胡思亂想,其實那傢伙腦袋沒那麼複雜,你想太多只是苦了自己。我個人還滿看好你們的耶!」
「你不用緊張啦!」她朝他笑笑。「我也沒那麼脆弱,如果他敢那樣對我,我會給他好看的。」看來想得到一個屬於自己的英雄,這條路還是漫長了點。
「那我走了喔,你可別跟那傢伙說這些,他會揍死我的。」高凱趕緊叮嚀。
「如果他真的因此揍你,那就是表示他還滿在乎的。」她淡淡地說。
高凱露出驚恐的表情。「千萬不要啊,我的姑奶奶。」
塵琳笑了出來。「我嚇你的,有這麼恐怖嗎?」
說不定項擎朗聽到高凱形容他過去的情史,只會隨意聳聳肩,不當一回事呢!
「喔,你這人還真恐怖,只有你才配得上那惡魔,我服了你了。我要走了,下禮拜一見。」高凱趕緊自己把杯子洗好,不敢勞煩她幫忙。
望著高凱離開的背影,塵琳繼續啜飲著杯裡的茶,心裡卻有著隱約的不安。
這陣子項擎朗忙著做幸安建設的設計,大部分時間比較不會隨便對塵琳呼來喚去。塵琳已經把工作室舊的檔案整理得差不多,甚至發現了一些可以改進的部分。她過去是做行銷的,對於行銷的重點跟方式很有心得,而研究了工作室的案子那麼多個,她對這一行也逐漸有了些心得。
最近,她甚至對高凱跟左嘯虎的作品提出一些不同的建議,讓他們在跟委託廠商談的時候可以拿到比較多的資源。這兩個男人對她可以說是露出佩服的神色,甚至有時候會主動來問她意見。
有些物料材質的選擇也影響到了成本,經過小曼的估算,幾人偶爾會討論幾種方案,在不影響到設計質感的情況下,已經替工作室省下了不少錢。
這些高凱也跟項擎朗提過。「擎朗,建議你可以多聽聽塵琳的意見,她真的很厲害。不懂這麼厲害的人幹麼窩在這兒當你這壞蛋的助理,真是大材小用……」
而項擎朗的反應是給他陰狠的一眼,警告他閉嘴。
這天,項擎朗心情不錯,因為這段時間他終於一改之前的不順,有了許多靈感,可以把設計草圖畫出來。對於這個作品他有信心,一定可以再創事業的高峰。
中午過後,他召集了大家進他辦公室開會,秀出了精確的設計圖,然後打算開始分工。
眾人看到他的圖,再經過他解釋之後,都十分欣賞他的新作品。
「如果沒有問題,那小曼把預算單做好,然後阿虎跟阿凱可以跟廠商下訂單,約好工人,可以動工了。」項擎朗彈了彈牆上的設計圖說。
「老闆,預算我上次就算過了,這個案子預算很緊,這樣我們一不小心就會賠錢……」小曼把預算單子印出來了,現在趕緊抽出來給他。
項擎朗皺著眉頭接過單子,越看臉色越不好。「那也沒辦法,很多東西都需要這樣的材質,我們總不能犧牲品質吧?我可以試圖請廠商追加預算,但是機會不大就是……」
「這都還沒算到你的設計費用,如果這樣做,你不是做白工?擎朗,要不要再考慮看看?」左嘯虎開口勸阻。
他以前也會很迷信藝術家的堅持,但是最近的案子在塵琳的建議下換了少數的材料,很意外地省下了可觀的錢,但成品還是能兼具質感,所以他才會這樣建議。
「可是我還是不想把我的作品做成廉價的展示屋。」對自己作品的堅持,對項擎朗來說比什麼都重要。即使買他設計的屋子的那些有錢人不見得看得出差別,但他還是堅持自己作品要是頂尖的。
「不會變成廉價的展示屋,也有辦法降低預算。」塵琳終於插嘴了。「我看過你用的大理石跟木料都是造價非常昂貴的,應該有質感類似,不影響設計精神的材料可以替代。尤其是物料的價差通常是好幾倍的差距,設計一期工程下來,價差可以差到近千萬之多。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材質,然後請小曼幫忙算出新的價格,再來看看呢?」
「我會用這些材料,當然是因為這樣才符合我設計裡的質感,既然如此,怎麼能更換材料呢?」項擎朗對於這種可能降低品質的建議,直覺地反對。
「可是你用的材料大多是該種材料中最貴的物料,這也是你設計的精神嗎?還是說因為幸安想賣豪宅,請你去設計,你的潛意識裡就覺得要用最好的材料,這樣才符合豪宅的形象呢?」塵琳不放棄地繼續提出問題。
項擎朗猛皺眉。「所以現在你要對我做心理分析了嗎?」
塵琳看他不悅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經惹他不高興了。她深吸了口氣,放緩自己的語氣。
左嘯虎先插了嘴。「擎朗,塵琳的說法也不是毫無道理。再說她之前給了我們幾樣節省開支的方式都很管用,做出來的案子也沒有降低品質。有時候我們設計時會有一些迷失,其實跳出那個框框,還有許多可能性……」
「你讓她插手設計案?」項擎朗看到阿虎跳出來替她說話,心裡更是不痛快。「我在忙幸安的設計案,把其他案子給你是信任你,但顯然我有必要再重看那些案子。」
塵琳聽了他那毫不客氣的話,覺得這人真的很沒禮貌。
「如果你不喜歡我參與意見,以後我不會雞婆。但是你有必要這樣說話嗎?阿虎這陣子每天加班,花了多少時間做那些案子,你同樣在這屋子活動,好歹也該知道吧?就算你不信任我的能力,也該信任你自己夥伴的判斷力吧?」
「你們兩個倒是挺一唱一和的。」項擎朗瞇起眼看了看阿虎,又看了看塵琳,眸子裡的火焰可以說是在跳躍了。「我看你乾脆去當阿虎的助理算了,搭配得倒是挺好的。」
「項擎朗,你這樣很幼稚耶。你找大家開會,不也是希望得到其他人的意見嗎?」塵琳反問。
「我是想得到其他人的意見,但並沒有期待得到你的意見。等你成為設計師,再來跟我談材質。」項擎朗毫不客氣地否定了她。
所有的人通通一起瞪大了眼晴,這話實在太不好聽了。
塵琳的臉色變了又變,但還是鎮定了下來。「好,反正你已經很清楚地表達了你的看法,那麼我也該清楚說完我的看法。以後沒有老闆你的允許,我絕對不會越界的。那麼現在可以讓我說完嗎?」
項擎朗看了看手錶。「我想有五分鐘可以給你浪費。」
塵琳深吸了口氣,不管他的態度惡劣,還是堅持把意見表達清楚。
「換一種材質並不會讓屋子垮掉。就算你的最貴的木頭可以用一百年,第二貴的木頭可以用三十年,你或許覺得有差別。但是結局是一樣的!買屋子的有錢人可能五年、十年就重新翻修,你的設計也只能存在電腦檔案中。然而你犧牲了自己的設計費用也就罷了,反正錢你很多,但是這相對也會壓縮到其他設計師的酬勞,你起碼也得考慮一下,畢竟你是老闆。」
「呃,其實她說的也不是沒道理——」看氣氛太緊繃,高凱也想插嘴。
「閉嘴!」項擎朗打斷了高凱的話。
塵琳對他那粗魯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
然後他轉向她,直盯著她看。「現在,說完了嗎?」
塵琳愣了一下,僵硬地點了下頭,然後起身,推開他辦公室的門走出去。
塵琳在後院走了好幾圈,最後還進了廚房喝了杯茶,才能冷靜下來。剛剛經歷的那些,竟然比她過去去廠商那邊提案還累。
她的工作讓她習慣了廠商的刁難,但她的專業也總是能讓她說服廠商,給出更多的預算跟空間來做事。這是她在上一個工作能那麼有成就的原因之一。可是或許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為看了一些舊案子可以提出一點自己的看法,可是她是真心希望可以幫到大家的。
她努力反省著,是不是自己太過逾越了,冒犯了項擎朗的藝術家脾氣呢?但是若要接商業性案子,可不能完全按照藝術家的堅持做事,真要這樣做,乾脆只設計自己的東西就好,根本不該接商業的案子。
或許她沒有把公事跟私事的那條線劃好,才會弄得那樣難堪。可是項擎朗剛剛的態度也太惡劣了,貶低她就算了,連其他人緩頰的話都被他用無禮的態度打斷。
她歎了口氣,再喝了口茶。但是再度抬頭,就看到某人一臉陰霾地站在門口瞪著她。
「你……」她張口不知道說些什麼,因為他的臉色太難看了。
他拄著枴杖轉身,只丟下了一句。「跟我來。」
她沉默地起身,跟在他身後,路過辦公室時,眾人還投給她一個打氣的眼神。
塵琳跟著他上了三樓工作間,她才將身後的門關上,他就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子來,直接朝她咆哮——
「你是哪根筋不對,硬要插手這些事情?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專業,你真的覺得自己是天才,三兩天就可以成專家了?還是我給了你什麼錯覺,讓你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權利?」他壓低嗓音,但是每一句話都讓她白了臉。
「我剛剛已經說過,如果你不要我插手,我以後再也不會表達自己的意見。還是說我今天的行為有那麼罪大惡極,讓你要這麼生氣呢?」她努力鎮定自己激動的情緒,如果不這麼做,她可能會先朝他尖叫。
「你不要把公私混淆了!」他的話像是從嘴裡迸出來的。「難道你認為因為我們在一起,你就有資格做這些事?」
這次她的表情就像是被他揍了一拳。
「我一直以為……就算是混帳也是有個極限的,但我顯然低估了你當渾蛋的天分。你真的認為我因為跟你睡過覺,就試圖控制你的事業嗎?你這未免也太高估我了,外星人都沒這麼厲害。」她緊握著拳頭,身子開始顫抖。
她想起了不久之前高凱提到他以前的感情觀,在她看來,他的感情觀跟以前一模一樣,根本沒有改變。女人是填補他工作時間以外的空白,是娛樂;而他的工作比什麼都重要,是神聖不容侵犯的。
即使是他昨夜在床上跟她做愛時有多麼纏綿又溫柔,但下了床,她就只是他的助理,不該插手這些事情。當然隨便插手旁人的工作,她也是有責任,只是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他對她的看法,這才真正教人寒心。
「你這女人,就不能好好反省,然後說一聲我錯了嗎?」他氣惱她的伶牙俐齒,氣惱她這麼愛跟他吵架。她就不能溫馴一點,等他脾氣過了,兩人再言歸於好嗎?
「不能。我有錯,但你的態度也太差勁。我承認我的錯誤,卻不能掩蓋你也有錯的事實。如果你想要溫馴的女人,就不該跟我在一起才對。」她望著眼前這個氣急敗壞的男人,望著她所熟悉的這張臉龐,卻覺得有種莫名的哀傷浮上心頭。
她因為仰慕他的才華來到這兒,又因為愛上了他而留在他身邊,然而她對他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對他來說,她只是能跟他打情罵俏、打發空閒的女人,甚至不值得提供任何意見?就算她能比其他女人待得久,就算最後他娶了她,她對他的意義也只會僅止於此。
為什麼她要愛上這樣一個不懂得珍賞她的男人呢?
為什麼她要做一隻愚蠢的飛蛾,明知道會死,卻還是想撲火呢?
火焰沒有罪,是飛蛾自己的錯吧。火一直都在,不曾來就飛蛾,是飛蛾自動飛向了那火焰,不是嗎?
「我想……」她眼底有著悲哀的了悟。「我們分手吧!」
或許是英雄難為,所以男人不再努力去當自己女人的英雄:或許是她過度夢幻,在現實中尋找傳奇,承認失敗也是她該有的勇氣啊!
但是項擎朗一聽到她的話卻是渾身僵硬,他甚至瞇起眼看她,觀察她臉上的每一種細緻的變化。
「這算是最後通牒嗎?不要試探我。」他冷著嗓音說。「如果你夠瞭解我,就會知道我不會去挽回你的。今天從我身邊走開,我們就再也不會在一起了。你確定你要這樣?」
動不動就拿分手嚇他,他項擎朗可不吃女人這套!他真是氣憤,氣憤她也跟其他女人一樣,最終免不了掉入這樣的窠臼。他生氣,氣她破壞了他心中對她的期待。
她聽了他的話,連眼眶都紅了,但是她卻笑出聲來。「呵呵,項擎朗,你真是我見過最自大、最混帳的男人。你真是懂得怎樣傷一個女人的心哪!」
她的評語讓他因為她眼底淚水產生的憐惜全都冷掉了。「既然這樣,我是不該勉強你的!」
她轉身,手握住了門把,在踏出腳步的前一秒,輕輕地說:「看似瀟灑的人其實最是無情。你根本就是不在乎,你……是無心。」
她不再等他有其他反應,沿著樓梯迅速走下去。
等在辦公室的幾個人一看她出現,馬上要開口說話——
「談得怎樣了?」
「老闆的嘴很賤,你別聽他胡說!」
「塵琳,你的臉色很難看……」
塵琳抬起頭望著大家,然後點了點頭。「謝謝你們關心,很高興認識你們。」
眾人一陣錯愕,就看她走到自己座位前,拉開抽屜,拿出自己的包包,開始把抽屜裡的私人物品丟進包包裡。
「天哪,發生什麼事了?」高凱趕緊問。
「塵琳,有話慢慢說,別衝動。」左嘯虎也趕緊勸阻。
「塵琳,你不做了嗎?」小曼怯怯地問。
塵琳咬住嘴唇,深吸了口氣。「對不起,改天再跟大家聯絡吧!我就工作到今天,我們改天再聊。」
「你不能走啊,塵琳。」小曼巴住她的手臂,殷切地說。
「對,你不能走。那個神經病,我去找他理論。」高凱氣憤地轉身。
塵琳一把拉住他,朝他搖了搖頭。「不要破壞你們多年的合作關係。這是我跟他的事,沒必要把大家牽扯進來。只是阿凱,你猜錯了,他跟以前的他一樣,一點都沒有改變。」
「他只是在氣頭上,不是真心要你走的,他馬上會後悔的!」高凱攔住她,不想這樣讓她走。
他很清楚這個女人無論是在感情上或事業上,都會是擎朗的好夥伴。他的兄弟不懂這道理,他卻無法眼睜睜看自己兄弟失去一個好女人。
「我該走了。」她掙開他的手,推開辦公室的大門,衝了出去。
她在小巷弄間奔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跑得像是有鬼怪在追她。手裡提著沉重的包包,她的髮絲亂了,眼淚在眼眶裡刺痛著,心臟在胸腔裡窒息著。
她跳上第一部攔到的計程車,當熟悉的街景逐漸拋在腦後,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起碼這一次她有計程車可以搭,她不用再冀望遇到另一個項擎朗讓她搭便車了。只是想到這兒,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這麼的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