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麼會打起來?」
「是那傢伙瘋了!沒事說我是不負責任的男人,還說我欺騙筱蕾的感情,真是歹年冬搞肖郎!瘋子到處是,沒人管喔。」夏文樵仍舊在氣憤中,要不是警察在,還想再補他幾拳。
她轉頭看著褚名遠,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打我弟弟?」
「弟弟?」
他的臉一瞬間漲成豬肝色,尷尬到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這下真的糗大了!
他怎麼想都想不到眼前這個被他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竟然是小曼的弟弟!更可笑的是,他還因為誤會他們的關係亂吃了一大桶醋。
「不然你以為他是誰?」
「我以為……」褚名遠低下頭,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喝!你該不會以為我姊是我老婆吧?你打我是替我姊打抱不平嗎?」看著他那種尷尬到快死掉的表情,再看看姊姊一臉的無奈與苦笑,夏文樵突然明白怎麼回事了,「這傢伙是瑞瑞的爸爸?」
這問題是丟給夏都曼的,但褚名遠的反應卻更大,他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臉驚愕地抓起她的臂膀,「他剛剛說什麼?我有個女兒?是不是真的?」
「坐下!」不明就裡的警察以為他又想鬧事,重重拍桌子,大聲斥喝,「筆錄還沒做完!」
「抱歉,這是個誤會。」夏都曼對警察欠身猛道歉。
「不告了嗎?」警察冷冷地間。
「那個……」夏文樵看看褚名遠再看看姊姊,一臉無奈,「抱歉,這是天大的誤會,我們自己私下解決好了。」被打得滿頭包,卻只能摸著鼻子自認倒楣。
「私下解決很好,但是不要再鬧事了!」
幾個人被趕出警察局。
街道上,褚名遠仍緊抓著夏都曼的手下放,「你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夏晶瑞就是我的女兒對不對?」
「是。」從沒想過要否認,所以一開始她才會把照片拿給女兒看。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到底做了什麼?褚名遠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大渾蛋。
他推開的不只是一個愛他的女人,還把該負的責任都推給她承擔,莫怪她要恨他,連他都好恨自己。
「姊,我先送筱蕾回去,你回來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雖然不知者無罪,但是你拋棄了我姊和瑞瑞五年,你也欠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慎重警告,「別再欺負我老姊,她掉一根頭髮,我都會找你討!」
夏文樵帶走女朋友後,褚名遠和夏都曼則被留在街上。
「為什麼不告訴我?」
沉默了許久,她才哀怨地反問:「你有給我說的機會嗎?」在她想告訴他的時候,他狠狠的推開她。
往事不堪回首,每每回首都是傷痛,
嘗試不去想他,以為如此就可以撇清關係,但若是這般容易,就不會日日夜夜被思念折磨得難以成眠。
「我要回去了,瑞瑞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可以見她嗎?」遲疑了一下才提出這個要求,卻不敢奢望小曼會馬上點頭,畢竟當年是他放棄做父親的權利。
正當遲疑時,夏都曼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小公主」。
是她的寶貝女兒夏品瑞。
接起電話,那頭甜膩的稚氣聲詢問:「媽媽,你什麼時候才要回來?」
「嗯,媽媽馬上就要回去。」頓了一會,她下定決心,「那個……媽媽會帶一個你想見的客人回去,你要不要先去換上你覺得最淑女的洋裝?」
「洋裝是要穿給爸爸看的。」
許久夏都曼都沒出聲,只是落淚。
即使從沒見過,即使只有一張照片,女兒一眼就認出自己的爸爸,她又怎能狠心不讓女兒跟褚名遠見面。
甜膩的聲音緊張的問:「媽媽,你還在聽嗎?」
她抹去淚,趕緊回答,「媽媽還在聽,你快去換衣服,媽媽就是要帶爸爸回去看你啊。」
「真的嗎?那拜拜。」小女孩興奮的掛電話,
「拜拜。」她掛掉電話,淚水再度溢出。
她不能這麼自私,畢竟成為過去的是她和他的感情,如果褚名遠願意,她是不可能剝奪女兒能有爸爸的機會的。
默默聽著母女倆通話的褚名遠不禁自責,看著夏都曼的淚水更是心疼。都是他的錯,事情才會走到這地步,都是他的錯!
既然知道她沒有結婚,這次由他來保護她。
* * *
忸怩地端坐在沙發上,穿著新買的漂亮洋裝,頭髮雖然有點短,但是秀氣的臉蛋仍舊讓夏品瑞看起來像個小公主。
她大氣不敢喘一下,雙眼骨碌碌地來回在褚名遠和夏都曼之間流轉。
「夏品瑞。」
「嗯。」她把視線放到媽媽臉上,有點呆板的輕聲應著。
「怎麼不叫人?」
「沒關係,慢慢來,別急。」褚名遠知道自己的到來嚇到了女兒,所以儘管他非常想聽到女兒叫他一聲爸爸,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期盼隱忍下來。「我們見過面,在機場,你說你是個美女。」
「嗯。」
「你今天像個小公主。」
「大家都那樣叫我。」
「原來瑞瑞去機場參觀真的遇到你,大家都以為她認錯人了,沒想到……」甚至連當媽的她都沒相信自己的女兒,她忽然覺得很慚愧。
「認錯人是什麼意思?難道品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他原先還很擔心小曼不許他和女兒相認,但他似乎想錯了。
「媽媽有給我一張爸爸的照片,我都把照片放在枕頭旁。」
「原來如此,」褚名遠笑著點頭,又轉頭向夏都曼道謝,「謝謝你沒有拒絕讓女兒和我相認。」
「不用謝我,我只是不希望瑞瑞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他的注視令她有些窘迫,忙找了倒茶當藉口離開客廳。
公寓不到二十坪,兩個房間加上一個客廳和廚房,平常夏品瑞都和夏都曼睡,偶爾會賴到夏文樵的房間和他玩到睡著。
擺設簡單到了幾近簡陋的地步,從他們的生活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過得相當節儉,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物品。
「品瑞,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媽媽和舅舅都叫我瑞瑞,你……也可以那樣叫我。」背地裡爸爸叫得挺溜,可是一面對他,夏品瑞卻叫不出爸爸兩個字。
夏都曼躲在廚房口觀察,怕女兒還不習慣單獨和褚名遠獨處。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褚名遠很會逗小孩,不消片刻,父女倆就玩得哈哈大笑。
夏品瑞喜歡學語文,正巧褚名遠的外文呱呱叫,足以滿足她的求知慾,一個地球儀到了父女倆手中,就可以玩起旅遊會話。
「哇,我都不知到瑞瑞的英文這麼厲害!」夏文樵剛進門就聽到外甥女流利的旅遊會話,讓他忍不住嘖嘖稱奇。
看見他,褚名遠倒是有些尷尬,「抱歉,你還好嗎?」
「這帥氣的臉被你揍成這樣,怎麼會好。」
「夏文樵,明明就是你自己摔倒的……」不想讓女兒聽到大人打架的事,夏都曼連忙從廚房走出來轉移話題。「我把飯菜弄好了,可以吃飯了。」
夏文樵接收到姊姊的暗示,也跟著轉移陣地,走到櫥櫃拿出白蘭地,詢問褚名遠,「喝酒嗎?」
「他不喝。」夏都曼代為回答。
「這時候,是男人要說,男人講話女人不要插嘴。」夏文樵揮揮手,示意姊姊別管,自顧自地走向廚房,還邊走邊說:「有些話不好開口時,喝一點點酒可以壯壯膽。」
明知道弟弟的意思,她還是故意罵他,「我看是你愛喝,別牽拖別人。」
「是別人嗎?還是一家人?」夏文樵突然又探出頭來反問。
「吃飯啦!」不想回答這種問題,也不是她能夠回答的。
但是沒有阻止就是一個大錯誤,兩個男人一喝酒就停不下來,她伯夏文樵和褚名遠兩人話題扯太遠,吃飽後還故意把兩人趕到客廳去,結果兩人一杯又一杯,話越談越投機,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夏文樵還搞不清狀況,就跳出來替褚名遠當說客。
之後他喝掛了,還是褚名遠把他架回他的房間。
奇怪的是,弟弟都喝醉了,為什麼酒量不好的褚名遠還沒有倒?
「瑞瑞呢?」他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目光始終隨著她移動。女兒接受他了,但是她呢?
「她睡了。」夏都曼開始收拾殘局,背對著他問:「你醉了怎麼回去?要不要幫你叫計程車?」
「我不能留下來嗎?」看著她的背影,褚名遠突然有感而發,「為什麼我總是在注視著你的背影?為什麼你不肯回過頭來看著我?」
「你喝醉了,我看替你叫計程車好了……」真轉過頭,他卻已經躺在地板上閉著眼,「你別睡在地上,會著涼!」
她怕他躺在地上睡著了,上前想叫醒他,卻被他一把扯進懷裡。「小曼,別恨我……我有我的苦衷……別恨我……」
他醉了,才會囈語,但夏都曼卻不明白他為什麼那樣說。酒後吐真言?真是那樣嗎?又是什麼苦衷?
當年他傳送過來的最後那句「要記住,有個叫做總裁的人欠你一大筆爛帳」,到底又代表什麼意思?
她一直在等他給她一個解釋,卻足足等了五年,然後有一天,她終於放棄等待了,結果他又出現在她面前,擾亂了她逐漸平靜的生活。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 * *
五年來,夏都曼一直很努力學著釋放自己的傷痛,有時候她也確實忙得沒時間去胡思亂想,但是和褚名遠重逢後,她又開始變得患得患失,常常會在街道上梭巡熟悉的身影,也時常會莫名地歎氣。
「夏都曼,你最近很不專心,再這樣下去,小心我另外找人頂替你的職務!」
「對不起。」
「去拿拖把把地板拖一拖,拖完後再把玻璃擦一次,如果都做完了,就拿雞毛撣子把手機上面的灰塵撣一撣。」
上班族,並不是每個缺都很閒,夏都曼現在的工作是手機門市客服,不只是服務客戶,還要負責銷售業績,沒人的時候老闆也容不得她游手好閒,總是會叫她這邊擦擦,那個洗洗,閒代表店裡沒進帳,老闆就會翻白眼,說她口才不夠好,客人才不上門。
老闆正罵著她的時候,她看見西裝筆挺的褚名遠優雅的越過電動門走了進來,他應該聽到了幾句,她霎時羞紅了臉,覺得有些糗。
老闆看她見到客人反而愣住,忍不住又碎念了一句,「真笨,見了人也不會招呼,請你不知道幹什麼吃的。」
夏都曼不敢反駁,老闆也沒給她機會辯解,隨即上前對褚名遠露出了諂媚的笑臉。
「先生,要買手機還是辦門號?最近有很多新出的機種,需不需要我拿給你看看?」
「你不知道員工是老闆的招財貓嗎?」
「嗄?」老闆被問得一愣。
「你對員工這麼刻薄,說話這麼不留情面,怎能讓員工心甘情願工作?員工臉一臭,客人就更不會上門,你到底會不會做生意?」老闆的心情直接影響員工的工作效率,而員工的工作效率又直接影響到銷售成績,這一向是褚名遠用人時的座右銘。
所以他才能成功得如此迅速。他的成功並非來自他個人單獨的努力,而是他身邊有許多願意跟著他赴湯蹈火的好夥伴。
「你這傢伙到底來幹麼的?鬧場的嗎?我這就叫警察來。」
「好言相勸,既然你聽不進去那就算了,你不知道珍惜的正好是我的寶貝,那麼『寶貝』我帶走了。」褚名遠伸手把夏都曼從位置上拉起來,他的一句「寶貝」又讓她失神,但她隨即回復心情。
現在她該擔心的是會不會被開除,於是急忙低聲趕人,「你到底跑來這裡做什麼?快走啦。」
如果她只是一個人,碰到不通情理的老闆她可能也會想轉換職場,但是自從有了孩子以後,她處處都要以瑞瑞的未來為優先考量。
她怕失業,怕不能給女兒一個好的成長環境,雖然這個刻薄老闆老是得寸進尺的,可是她也忍氣吞聲待了三年,可不能因為一件小事就被開除。
「我來挖角的。」
「挖什麼角?」
「我缺一個能替我過濾電話的秘書,所以想到了有客服經驗的總機室夏都曼小姐,既然這位老闆不懂得珍惜好員工,那我接收了。」褚名遠看見擱放在桌腳下的小背包問:「你的嗎?還有沒有其他重要物品需要帶走?」
「褚名遠,別鬧了!」
夏都曼還想挽回情勢,但被訓了一頓的老闆臉色很差,氣呼呼的說:「要走就快定,什麼寶貝?笑死人了,請一個不能上晚班又有私生女的員工我才有夠倒楣,我就不信少了這個兩光的員工我會倒店!」
褚名遠沉下臉。這個老頭就是這麼看小曼的嗎?太過分了!
他隨即遞出名片,「您好,這是我的名片,老闆,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的女兒怎麼會是私生女?我老婆不上晚班是因為要陪我啊,你有意見嗎?」
老闆低下頭看名片。宇騰集團的總裁?真的假的?在他店裡上了三年班,任勞任怨、罵不還嘴的夏都曼是總裁夫人?
「不可能!堂堂總裁夫人會來我這上班?你剛剛不是還叫她去你公司上班?」
他還是一副看不起夏都曼的樣子。
褚名遠笑了。「所以你們窮人是不會瞭解的,我老婆上班是興趣,你以為她真的缺一個月幾萬塊的小錢?我最近怕她太辛苦,所以想幫她安插個涼缺,偏偏她不喜歡,說什麼你對她還不錯,想留下來,」
老闆聽了臉色都變了。
「我今天是來採探虛實,本來想如果你真的對她不錯,那我就多幫她開幾家分店玩玩,讓你當店長,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嘛,我現在就要帶我老婆走,你要搞清楚,是你這間小廟容不了大佛,不要自以為是。」褚名遠故意高傲的嘲諷他,誰敦這老頭這麼囂張。
當店長?一聽,老闆眼睛都亮了,態度急轉直下,涎著笑臉拍他馬屁。「是是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諒解,我是一時口誤才會這麼說尊夫人的,我現在就道歉,我跟都曼也都這麼熟了,您就讓尊夫人留下來嘛。」
「這你自己問小曼的意思吧,我們家向來是她作主的。」褚名遠一副唯老婆是從的樣子,給足夏都曼面子。
老闆趕緊把拍馬屁的對象轉移,對著她笑得更諂媚了,「都曼,你……」
轉身完全不搭理他,她拉著褚名遠的手臂走向自動門,「我們走吧。老闆,這個月的薪水匯給我,我明天下來上班了。」
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他們已經踏出手機店,只留下無限悔恨的老闆。
這是夏都曼第一次看到老闆對她擺出好臉色,心中不禁感慨,這就是人性。
被褚名遠這麼一鬧,就算留下來,以後也不得安寧,她看開後,走出手機門市的步伐也就不那麼沉重了。
褚名遠緊緊跟著她,看她都沒說話,猜想她生氣了,不敢再激她,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
終於她停下腳步,有些埋怨道:「好了,現在我失業了,你高興了吧?」
看她似乎沒有很生氣,褚名遠笑著點頭,「是很高興。」
他皮皮的樣子,讓她拿他沒辦法,無奈的問:「褚名遠,你到底想怎樣?」
「挖角。」
「我不是當秘書的料,你別指望我會幫你,而且我也不想到你公司去上班。」
她不想再跟他同處一個生活空間。
傻一次還情有可原,笨兩次就真的是蠢了。她不瞭解褚名遠,明明是他狠狠把她推開的,現在又何必苦苦糾纏?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想把他看透,但她眼裡看到的是真實的他嗎?會不會又是假象?
「為什麼那樣看我?」
「想把你看透,想知道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想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想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對他有任何依戀。
看著他,心卻變得很酸,連眼睛也忍不住開始起霧。
她落淚讓他不禁心悶,柔聲的說:「別這樣,別哭,對不起,我……」
怕被發現脆弱的一面,夏都曼飛快地轉移視線,吸了吸鼻子,強迫自己把淚水逼回去。
「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不想知道,我要去找工作了,你不要再跟著我。」
又來了,她又要把他推得遠遠的……但至少他得讓她跟在身邊,他才有機會挽回呀。
褚名遠采低姿態的問:「夏小姐,一樣要工作,為什麼我那裡就不行?」
「因為我不是聰明人,只想做非聰明人做的事,你還是找別人吧,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如果你真的那麼閒,那就偶爾帶瑞瑞出去玩,雖然她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來她很想你。」
「那你呢?」他忐忑的問。
他為什麼能在狠心推開她之後,卻又要她想念他?
「褚名遠,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不要再來招惹我!難道你非得要看我傷得體無完膚才肯罷手嗎?難道你忘記自己當年對我說了什麼話嗎?」
她可以以自己的身份連同汪雨涵的份一起愛他,卻不願意成為別人的影子與替代品。
她又受傷了,連想要重新好好愛她,似乎都會莫名的變成一種傷害。褚名遠有點不知所措。商場上他過關斬將,下管再怎麼難纏或者好詐的對手,他都能二應對,但是小曼一露出受傷的眼神,他就心慌意亂。
「給我機會補償,過去的錯,我會用時間來向你贖罪,」
「有那個必要嗎?你又沒錯,你只是不愛我而已,不愛我而已!」她對著他大吼,情緒再也控制不住,「聽到你滿意的答案了嗎?你可以走了嗎?」
「不!你誤會了,我是有苦衷的,小曼,你願意聽我解釋嗎?」
又是這句他有苦衷,跟他喝醉的那晚說的一樣,他當年到底是怎麼了?
夏都曼沒有回應,只是冷著臉看他。
褚名遠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五年前,在雨涵的靈骨塔前我說謊了,我說你只是她的替身,說我在你身上找尋雨涵的影子,都是騙你的。我愛你!一直以來都是,雨涵在當年就已經是過去式了,只有你,即使隔了這麼多年,你在我心裡從來沒有淡過。」
這樣令人動容的告白,教她的心快速跳動,手微微顫抖,「可是你當時……」
他握住她的手,想給她也給自己一點力量,就像當年他們握著手離開褚家時一般。
褚名遠和盤托出當年的事,她安靜聆聽。
他安了心,手又握緊了點,並立下誓言,「小曼,相信我,現在我有能力了,不會再有人可以分開我們,回到我身邊好嗎?」
夏都曼沒有立即回答,因為她的心好亂。
片刻,歎了口氣,淚水再度滑下,她幽幽道:「你酒醉的那晚曾經脫口而出,說你有苦衷,後來我想了很久,沒想到是真的,你說的我都相信。」
聞言,他欣喜的直接擁她入懷,只是不到兩秒,又被她推開。
他的錯愕全寫在臉上。不是解釋清楚了嗎?
「但你以為現在是什麼時候?五年了,為什麼當年不找我商量?為什麼擅自決定我不能跟著你吃苦?你怎麼知道我離開你不會更苦?為什麼是你而不是讓我自己做選擇?讓我吃了這麼多年的苦,難過這麼久,如果當年我沒走過來怎麼辦?你也要像去找雨涵一樣,在我墓前懺悔嗎?」
她的聲聲指責,褚名遠都無法反駁。是他大意了,是他看輕了她的愛情,他還以為最痛的人是自己,沒想到……
一想到有可能要去墓前找她,他的心都揪起來了。
夏都曼搖著頭往後退,「感情不是誰為誰好就是對的,即使我相信你當年的苦衷,也要時間釋懷這麼多年被蒙在鼓裡的苦……如果還能釋懷的話。」
等他回神想拉住她時,她已經攔了計程車走了。
他站在原地吹著風,很久。如果就此失去她,他也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