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心唇角微上揚,露出好看的笑容,態度溫柔的面對同樣也是態度從容優雅的男子,兩人並無太多交談,只是靜靜吃著排餐。
直到主餐用完,霍琛澧才用餐巾擦擦嘴角,開了口。
「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他嗓音低沉的說。
她略略將頭側一邊,綻出職業笑容。
「最近一直很平順,沒有發生什麼事,你呢?」她以柔柔嗓音問著,眸內閃著迷人風采。
霍琛澧愣了會,俊帥的臉孔有點冷凝,像在思考什麼東西般。
實在很可惜啊。
他喜歡沈墨心,喜歡她美麗的臉孔、姣好的身材、進退得宜的談吐,但是……他卻不喜歡與她之間乏味的談話。
她像個洋娃娃般,永遠擺出完美的一面來面對他,挑選最保險的話題來跟他講話,但小心翼翼下的結果,反而失了最真原味。
他想要她更活潑一些,也許再火辣一點也無所謂,千萬別像現在這樣,一貫淺笑對他。
笑得燦爛,卻叫他感到乏味至極。
「怎麼了,琛澧?」看見霍琛澧臉色有變,她略噘起水潤小嘴,仍是風情萬種的問他。
他看著她的面容,最後下了個決心。
「我有話對你說。」他慎重無比的語氣做了開頭。
真的很喜歡,卻不得不這樣傷害她……
「是什麼?」沈墨心力持鎮定,她能感到一股不尋常氣息正撲向自己而來。
「我們分手吧。」他說得輕淡,希望將傷害降到最低。
但不管如何,傷害是避免不了。
沈墨心深吸一口氣,在聽完他的話後,她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也沒追問什麼,不像別的女人分手時又哭又鬧。
沉默良久後,她才緩緩的站起身,用幽恨的眼光睨了他一眼後,又徐徐走出餐廳門外。
分手分手分手分手分手……她耳裡不斷響起這句話。
為什麼要分手?
她哪裡做得不夠好?
或者是哪裡表現不如他的意?
待回神後,她已站在大街上,望著人潮,腦袋一片空白,只有心痛如刀割般的痛楚提醒著自己,她剛剛竟然被甩了。
天啊,好糟糕、好丟臉、好糗、好……
已經無法分清楚,她是因為跟霍琛澧分手而感到難過,還是因為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甩而感到痛苦?
她深歎了一口氣,勸自己別再想,至少她以後可以不必再勉強自己裝出能適合他的風格與氣質,這也算是件好事吧?
可是心還是痛的,像快死掉般,叫人不禁皺緊眉心。
她停下腳步,抬頭看到一間便利商店,絲毫沒有考慮的便走了進去,做了生平最愚蠢的一個決定。
茫酥酥,醉暈暈。
世界都在倒轉,七彩絢爛光線在眼前轉來轉去,她開心的直呵呵笑,步履不穩的在家裡客廳晃來晃去,全身飄飄然。
「痛快,痛快啊。」沈墨心再大口灌了冰涼啤酒入肚,直達腹間的瞬間涼意,讓她忍不住酥麻,全身發顫。
人家說失戀藉酒澆愁,是痛苦難受的。可是她卻不這麼認為,灌酒的感覺真是快樂啊,她暈陶陶的沉浸在迷茫世界中。
什麼被甩,真不知倒了什麼楣啊!
她站到客廳裡的連身鏡前,對著鏡中自己仔細審視起來,雙手還不停的摸來摸去,唇邊有滿意的笑。
媽的,霍琛澧一定是眼睛瞎了才會放棄她這麼個好女人,哼,瞧瞧她胸部是胸部,細腰如水蛇,屁股是屁股,就連腿也是直細得勾人……
她正彎下腰摸著自己雙腿時,一時重心不穩,整個身體往前倒去,咚的一聲撞到鏡子,再軟軟地滑坐在地上。
「噢,好可惡。」她捶著鏡子洩忿,但鏡子不痛,她卻唉個下停。
「你在做什麼?」身後傳來一聲質問。
關仲非自剛剛就站在她後面,看著她雙手不安份的磨來蹭去,嫣紅雙頰再加上她的舉動,挑逗意味濃厚。
若不是她最後重心不穩的一倒,有幾分醉態顯露,他還真以為她是故意在勾引他,想拐他做壞事。
「唷,仲非小弟弟,快來快來,我們來乾一杯。」見到熟人,沈墨心連忙爬起身來,搖搖晃晃走到他身旁。
跑到他跟前,露齒一笑,卻噴得他一鼻子酒臭味。
「你喝酒?」關仲非皺眉,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她渾身散發濃濃酒氣,顯然是已喝了不少。
另外,他只下過是晚她個兩天出生,別亂叫人家是小弟弟。他哼了聲,沒好氣的伸手環住她的腰,免得她摔倒。
摔個四腳朝天,只會讓她更加醜態百出,醒來後更想殺了自己。
「是的,喝酒了,陪我一起喝嗎?」沈墨心從桌上提袋中撈出一瓶威士忌,豪邁的打開瓶口後,粗魯的灌了一大口。
「喂,你這樣暍會醉的。」他搶過酒瓶,眼眸內充滿不耐煩。這蠢蛋,她把威士忌當啤酒灌啊,喝這麼猛,很容易醉死人的。
「沒關係,醉了更好……」她拉長手,想再搶回他手中東西,可是他人高手長,怎麼構也構不著。
最後她索性耍賴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像只無尾熊窩在他懷間。
他知道她醉了,所以特意匆略兩人緊密貼合的身子,不去感受她在他身前磨來磨去的騷動,高揚的劍眉蘊含著極力忍耐。
但該問的話還是要問。
「你發生什麼事了?」下午出門前,她明明心情還不錯,怎麼才短短幾個小時,她就喝到爛醉回家?
聽見有人關心,她拾起迷離的眸子,一抽一抽地抖動肩膀。
「仲非……」她開了口,卻說不出話來。
見她面露痛苦,關仲非不禁擔憂起來。
「我……」沈墨心小手緊抓住他胸前衣襟不放,翹鼻不停猛吸氣,整個人像要暈厥般,臉色瞬間泛白。
「你怎麼?」他摟著她的腰,也跟著緊張起來,心情起伏不定。
她猛吸一口氣,整個腹部不停的絞動。
她要……
「我要吐……」最後吐字才剛一說完,便吐得他滿身都是。
任關仲非再怎麼眼明手快,也沒辦法用瞬間移動方式把她快速帶到浴室內,只能呆呆的,為自己身上的亞曼尼襯衫默哀……
最後他把她帶到浴室裡,再讓她抱著馬桶吐個過癮。
自己則拿了一堆抹布,回到客廳把剛剛的穢物給清理乾淨。
邊擦還邊喃喃念道:「沈墨心,小時候愛整人就算了,沒想到長大了還是一樣愛給我惹麻煩……」
可惡!
他邊擦拭邊罵,清理完畢回到浴室後,卻看到她坐在馬桶上,手裡不知又打哪拿來一瓶酒,幽怨地一口接一口灌不停。
當場快氣瘋的他,才剛清理完客廳,還來不及清理自己身上的嘔吐物時,竟又發現她還在喝,這……
「沈墨心!」他大喝一聲,連忙走過去拿走酒。
她吐了他一身及客廳一地還不夠嗎?喝喝喝,她想變成小酒鬼是不是?就算被男朋友甩了,也不能這樣。
被男朋友甩了?當這念頭閃進腦中時,關仲非眼睛一緊,走過她身邊,蹲下身。
「你被男朋友拋棄了嗎?」他挑眉含笑說道,一臉幸災樂禍。
沈墨心沒有表情的臉龐,突然閃過一絲難過,接著整個人不停瑟縮起來。哇哇哇……是誰那麼狠戳中人家傷口啦!很痛的說,沒良心。
「我說中了?」關仲非又是一哼,從鼻內噴出不屑氣息。為了個男人買醉,真是愚蠢的行為。
相較之下,最可憐又最有資格抱怨的人,是他才對吧,誰想要被吐得一身酒臭,又還要歹命的蹲在地上清理地板。
愣了半晌後,她驀然睜大眼,一臉兇惡的瞪他。
「你幹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咬著牙,趁他不注意,再度奪回酒瓶猛灌一大口。
「沈墨心,不准你再喝了。」他氣極,乾脆伸長手抱住她,拿回酒。
他又不是她的誰,憑什麼這樣說。沈墨心再度瞪著他,因忿怒在體內不停翻湧的血氣,麻痺了她的思考。
她盯著他的口,頭腦一片混亂……
可惡的關仲非。
她一口氣吻住他的唇,把剛剛含在口裡的酒全數灌給他。哼,不要她喝,那就偏要他跟她一起醉啦!
就算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唔……」被襲吻的關仲非心裡一震,僅能發出破碎的聲音。
她將他的頭固定住,退無可退的接受她的吻及嘴裡溫香美酒。吻個過癮後,她放聲哈哈大笑起來。
「你幹什麼?神經病啊!」他粗魯的用手背抹去還殘留在自己唇邊的液體,氣到面紅耳赤。
一連串的低語咒罵,全部脫口而出。
沈墨心咧嘴一笑。嘿嘿嘿,別說她醉,她腦袋還是挺靈光的,她記得某人不勝酒力,一杯酒下肚便會醉倒的唷。
果然下到幾秒,關仲非原本生氣的微紅臉,已經變成了關公的大紅臉,還不停晃著意識漸漸不清醒的腦子。
「沈墨心,你這個……」他的身體變得虛軟,連罵人的氣力也逐漸喪失,體內燥熱得像把火在燒。
眼前熟悉的面容,漸漸模糊起來。
「我怎樣?來啦來啦,別囉唆,快喝酒。」現在換成她的天下了吧,哈哈哈哈。她粗魯地以瓶就口猛地又灌了他一大口。
「你這個……」他最後使出力氣推開她的手。天啊,他快不行了,頭好暈啊……
「我在幫你訓練酒量耶!哇,你看是誰吐得你一身髒兮兮,快把衣服脫了。」完全不知正是自己先前做的好事,她七手八腳的扯開他的鈕扣。
他癱坐在地上無力抵抗,只能看她粗魯的把自己上半身脫個精光。
「我頭很暈,先回家好了。」再不快走,真的就不行了。
一把定住他的身子,沈墨心乾脆一屁股坐在他胯間。
「回什麼家,陪我喝酒比較重要,聽見了沒?關仲非,你聽見了沒?」她大吼著,還氣呼呼的捶了他胸前一記。
她很傷心啊,他怎能不安慰她?
「嗚……」關仲非悶呼一聲,只能任由她擺佈。
「快喝快喝,你看,喝酒多快樂啊,什麼爛男人,哈哈哈哈。」她又灌了一大口,舒暢的快意叫她連身體都飄飄然。
只不過好熱啊,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對了,一定是因為自己穿太多,所以才會感覺到熱。
沒兩三下,她豪邁的脫去上衣,全身只剩一件胸罩跟短裙,火辣又性感得像只小野貓,跪倒他跟前。
「你幹麼脫衣服?」他無力的抬眼看了下,沒好氣的問。
他僅存的思考能力,眼看就要被酒精給全盤擊垮。要不是沈墨心灌他那口酒,現在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她實在有夠亂來。
「我?因為我熱啊,再來喝酒,來來來。」她熱情的抱住他,一點也不避嫌的身貼身,接著手一抬又開始灌起他酒。
「我不要喝。」他搖搖頭。
「別騙人,陪我喝嘛,仲非哥哥。」為了灌他酒,她簡直無所不用其極,還趴在他身上,撒嬌似的磨磨蹭蹭,並且還亂改稱呼,一下弟弟又變哥哥。
關仲非咬住牙,僅剩理智擋不住下半身被挑撥起的強烈慾望,耳邊傳來的輕呢細語,睜眼又是位軟玉佳人……
「別鬧了。」他忍不住低吼。
這一點也不、好、玩。
「發脾氣啊?不要生氣,人家只是要你陪我喝酒嘛。」沈墨心貼近他的唇邊,軟軟地倒臥在他胸前,小手不老實的撫觸他光滑肌膚。
「你……」他生氣的看著她,超想大力搖醒她,但偏偏他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任她亂來。
求她快點醒來啦,被內外夾攻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難耐的慾望竄爬在他的血液裡,如萬蟻嚙心,幾乎要將他給吞沒。
「我……」被他這麼一說,她反而呆呆的看著他的唇,剛剛吻過他的滋味還殘留在嘴裡,她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在唇邊舔了下。
她緩緩靠了過去。「我想吻你……」
她堵住了他的唇,纏綿吸吮起來,心頭怦怦地不停跳動,一切像失了序般,再也回不到最初……
屋裡春光無限,任誰也穿不破這道無形的牆。
夜深,再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