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如果你不喜歡我,硬把你留在我身邊也沒有用啊……唉!」
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想對她好,難道她還要猶豫?
「我如果不想,沒有人能留住我,我如果想,也沒有人可以將我趕走。」他抱住她,「你還不懂嗎?有沒有約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陪在我身邊。」
「所以……」終於恍然大悟,汪樂琪睜大眼睛,激動的淚水在眼眶中打滾,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你,你早就喜歡上我了?」
他點點頭。
「既然你早就喜歡我,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她快大哭出聲了,一想到之前自己那麼 拚命練習安靜,還想盡所有辦法討好他,她就,她就……
誰讓她實在太可愛,單純得令人心疼,想保護她卻又不想讓她太快樂,想欺負她又於心不忍,他知道自己喜歡上這個小麻煩,但約定就是約定,他在等她革命成功的那一天。
「因為我還希望耳根子清靜久一點。」
「什麼嘛。」汪樂琪不甘心地嘟起嘴,「到頭來你還是嫌我吵。」
「有活力很好。」
這還像句人話。
「我也知道自己愛講話,以後我們不只在獸醫院要見面,私底下在一起時要是覺得我很煩怎麼辦?又不能叫我閉嘴……」
趙秉睿拍拍她的手背,「會有別的辦法的。」
「是什麼?」
「比方說……」定睛看著她好一陣子,然後他低下頭。
「你、你親我。」
「噓……」
「可是……」這裡是醫院耶。「再說話不親了。」
「……讓我說最後一句。」
「什麼?」
「這種事情,交往前跟交往後,都可以做的啊?」
「加薪啊,學長。」
「你說什麼?」
「不公平,」丟下抹布,薛志然忿忿不平的說:「樂琪明明已經出院了,你卻要她在家裡好好休息,剩下我們兩個大男人收拾這些爛攤子,其實她已經會跑會跳了,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麼嬌弱好不好。」
「閉嘴。」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愛面子,想等樂琪休假回來後,可以看到全新的醫院——既然是這樣,你就直說吧。」
他明明就是喜歡安靜的個性,為什麼身邊卻聚集一堆愛說話的人?
「就算這樣又如何?」他將掃帚一丟,「她全身多處肌肉拉傷,還有一點傷沒好,現在讓她休息一下,你有意見嗎?」
「沒有。」
「那就快做。」薛志然扁嘴,繼續將焦黑的桌子擦乾淨,再問:「那LUCKY呢?好幾天都沒看到它了。」
「它在樂琪家,我下班會去接它。」
「你把它跟樂琪放在一起?樂琪應付得了嗎?」
「它現在跟樂琪比跟我還好。」他莞爾,「救了它一命之後,情況完全改觀了,有時還會賴在她家不肯走,真是氣死我了。」
聽說現在睡覺還會擠在樂琪床上跟她窩同一條被子,真是只見風轉舵的貓。
「那有什麼好氣的?」薛志然突然一臉詭異,偷偷摸摸的靠近他。「既然貓咪賴在她那裡不回家,你不會把人給帶回家,貓咪自然就會回來啦,而且,貓咪現在跟她睡,不跟你睡,你不會跟她睡,那貓咪自然跟『你們』睡了。」
「這還用你教?」他冷哼,這種計劃人早就有腹案了。
「學長。」
「怎樣?」
「外面又有人找你。」他抬頭,發現羅絲岑站在圍牆外。
他將掃除工作丟給哀嚎薛志然,接著便跟羅絲岑到附近的咖啡廳。
「趙英傑去自首了。」沉吟了一會兒,他問:「他怎麼說?」
「他說,那把火是他放的,教唆縱火與公共危險兩條罪名可不輕,他的醫生執照被吊銷了,這輩子別想再回醫院工作了。」
「他之後打算怎麼辦?」
「之前去看過他,他說,會花點時間好好想想的,真奇怪,從前他對權力很執著的,雖然嘴巴不說,但明眼人都感覺得出他很在意自己能不能往上爬,現在怎麼突然心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拋下一切什麼都不要了?」
「也許他是需要好好想想吧。」
「趙英傑一走,剩下趙英全跟趙英英待在外科,你又不是不知道,趙英全那傢伙眼高手低,只剩一張嘴巴甜,全醫院誰不知道他當年進醫學院是靠關係,還差點畢不了業。這種人讓他一輩子照顧病患,我都替他和病患捏一把汗,更不用說往上爬了。
而英英雖然醫術高明,人緣也不錯,但要她管理整間醫院,她又沒有器量跟野心,要院長重用內科的英明又不太可能,你也知道英明不太會講話,常常得罪人,不然他的性格是滿好的……
你們趙家這一代,有能力的不想做,做不來的偏偏又一頭熱,真受不了。」
聽她一個個將他們兄弟姐妹的個性分析得精闢透徹,趙秉睿又一笑,「看來你很有研究嘛,既然你有野心,怎麼不向院長毛遂自薦?搞不好他會欣賞你的才能與野心,破格提拔你也不一定。」
「別提了。」她揮揮手,「你又不是不知道『重男輕女』那套不成文的規定,第一個女院長?哼,你敢說,我還不敢做咧。」
「那倒不一定,從我爺爺那一代到現在,一直利用關係往上爬這種積習很不好,必須不定時換上新血才會有活力,有些壞習慣才會消失,第一個女院長?你有能力又有野心,試試看又有何不可?」
「那只是白費功夫而已。」
「所以你才要嫁給一個最有潛力的人,靠他的關係一步一步往上爬?」羅絲岑盯著他,沒說話。
「靠別人不如靠自己。」他語重心長的勸道:「如果你願意試,又怎麼會怕沒機會?」
她盯著他那狀似淡漠的表情,儘管面無表情,但仍看得出他的眼神中有抹神秘的光彩。
他變了,從前在他眼中,除了趙奶奶,其他人都與他無關,現在,他似乎有些不同……
「說得好像你是五十幾歲的老頭一樣有經驗。」
「我沒有什麼經驗,不過我也許可以幫你。」
「幫我?」她蹺起腳哼了一聲,「怎麼幫?回醫院重新執業,再娶我當老婆,也許我可以當你的公關,幫你應付你不想應付的事情。」
他苦笑,「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了,那是你要的,不是我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跟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有一隻貓咪,一輩子窩在小小的動物醫院?」
「也許你永遠也不知道,那有多幸福。」
他要的,就是守在身邊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