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老在乎齊家人的面子,壓根不是為她著想……越想越氣,「碰」的一聲,浴室門被她用力關上。
「幹麼,吃炸藥了?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不對,跟我結了婚,為什麼還有暗戀的人……」齊天風兩眼茫然,杵在原地咕噥,「不對,那是婚前的事……」
而且,他是跟她假結婚又不是真夫妻,她想暗戀誰,他也管不著。
她會暗戀人是好事才對,他不是一直很替拚命工作的她擔心,萬一青春年華過了才忽然想到要交男友,屆時恐怕會很難嗎?加上她彪悍的個性,和一般女生相比,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她有暗戀的人他該感到欣慰,並且應該迅速買來兩支仙女棒為她點燃慶賀才是。
那他到底在氣什麼?
莫非是他喝得太茫、醉得腦袋空空?否則聰明到爆的他,怎會不知自己滿腹悶氣所為何來?
他兩手環胸,在屋內踱步,走過來走過去,心頭依舊悶脹著某種不悅。
終於,在腳拐了下、差點跌倒時,他想通了——
他齊天風和田時音是超級麻吉,只差沒同穿一條褲子長大,她有暗戀的人居然沒告訴他,把他這個麻吉置於何處?
沒錯,這太令人生氣了!
「田時音,快點告訴我,你暗戀的那個混蛋到底是誰!」
隔天一早,田時音回到「田家」,一進門便被撲鼻而來的飯香味吸引,她納悶的走向廚房,看見穿著圍裙的男人是她的「齊老公」時,當場驚了一下。
「你在這裡做什麼?」原來他跑來這裡煮飯。
一早她醒來,發現加長型的沙發上沒躺人,以為他又睡到掉到地上去,定眼一看,才發現地板上也沒人。
疑惑之餘,她把「天風園」的每間客房和書房都看過,沒看到他的人影,以為他又三更半夜蹺家去玩了,她還在心中小小詛咒他沒錢付帳,最好被脫褲子遊街……
沒想到,平日沒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他,居然會一大早跑來她娘家煮飯?他是哪根筋不對了?
「煮早餐。」齊天風笑咧了嘴。
「我當然知道你在煮早餐。」難道會是晚上睡到一半夢遊,跑來煮晚餐?「我是問你幹麼跑來我家煮早餐?」
「我來煮早餐給小舅子吃。」說得一派輕鬆自著,事實上,他是來做賊的。
昨晚他得知玻璃甕裡藏著暗戀的秘密後,便勾起內心無限好奇和莫名怒火,田時樂那小子,一副吊他胃口的模樣想說又不想說的,田時音更是拒絕透露任何蛛絲馬跡——這兩姐弟吃他用他喝他還住他的,居然有秘密不告訴他?
士可忍孰不可忍,反正,他們姐弟倆不說,他就主動出擊。
一早頭還痛著,他就咬牙強忍住,借煮早餐名義行翻箱倒拒之實,想要挖出玻璃甕裡的秘密。可惜,他連玻璃甕的影子都沒看到。
著他沒記錯的話,那只玻璃甕以前是放在書桌旁,後來她好像有拿塊布把它蓋住……
因為對她房裡擺飾不感興趣,所以他未多注意,現在想想,原來那時她己經在玻璃甕裡藏了暗戀秘密……
都怪他粗心,若是當時他好奇一點不早就知道她的暗戀對象是誰了,何苦遲至今日才頂著宿醉來當挖秘密的賊。
他在她房裡找了一會,連床底都掀了,就是沒看到那只玻璃甕,唯一僅剩可疑的地方就是上鎖的衣拒。
以前他常在她房裡進進出出,她的衣拒從未上鎖,裡頭有幾件衣服他五根手指都數得出來,何需上鎖?所以,衣拒裡絕對有鬼!
可惜他找不到鑰匙……
田時音狐疑的看著他,雖然他的確常煮飯給他們姐弟吃,但也多是在他睡飽有空時,從沒過一太早呵欠連連就跑來煮飯過。她真搞不懂,他演這出「聞雞起舞」是要演給誰看的?
眼尾餘光一掃,透視到她的猜疑,他大手一勾便將她纖細的身子勾來,講起俏俏話。
「既然我們現在是『夫妻』,要演就要演得像一點我這個姐夫本來就很關心小舅子,加上現在我們倆是一體——」
「誰、誰跟你一體?」她難為情的掙脫他,打斷道。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夫妻一體」。」他露齒一笑。
她瞪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沒愛屋及烏更加關心他,田時樂雖然不比我聰明,但他也不笨,小奸小詐他最行,他會看不出我們是假結婚嗎?」他涼涼的續道:「何況,他一定非常懷疑我身邊的美女一大堆,怎會願意娶一個虎姑婆吧?」感覺兩道利光射來。
他連險補充,「其實也算美女的虎姑婆。」
其實也算美女?說得那麼勉強,敷衍的傢伙!
田時音低頭看了下腕表,她上班時間快到了,懶得再猜他煮早餐的動機。「田時樂還在睡?」她就是不放心弟弟,才會在上班前過來看一看。
他點頭。
「那我去上班了。」看到桌上那鍋粥,她忍不住拿大湯匙攪動了下,「哇,排骨、蛔仔、豆輪、蝦米、絲瓜,一大早吃這麼營養的粥,你需要這麼巴結田時樂嗎?」每一顆蛔仔都碩大肥美,齊家採買的食材果然都是頂級貨。
「我自己也要吃。」他挑了挑眉,邪惡一笑,「酒醉後會發生什麼事我是不能預料,但如果有人想硬上,我也不能讓人家失望啊。平日顧好身子,屆時才不會漏氣。」
她又瞪他一眼。無聊的傢伙!「把我的小牛鍋拿過來。」
「幹麼?」
「我要裝粥拿去公司吃。」不吃白不吃,這一鍋色香味俱全,要不是上班時間會來不及。她鐵定坐下一碗接一碗把它吃光光,省得聽他在那裡打嘴炮。
「幹麼跟我們兩個男人搶早餐吃?你想吃早餐跟談叔說一聲,廚師會幫你準備的。」嘴裡雖是這麼說,但他仍是把小牛鍋拿給她。
「我本來不想吃早餐,是看到這麼大一鍋,擔心你們吃不完浪費會遭夭譴,才來幫忙的。」她邊說,邊將一顆顆碩大肥美的蛔仔撈進提鍋裡。
「你把蛔仔全裝完才會遭天譴。」他佯裝緊張的在一旁監看,取來另一支鍋勺護蛔。「這顆超大,我要吃,不准撈!」
「我偏要這顆!」田時音不甘示弱,手中的鍋勺化為球桿,猛敲他的鍋勺。
「我絕不讓你達成目的。」他撈著蛔仔在粥裡遊走,死命護蛔不讓她越雷池撈走,兩人打起攻防戰,白粥頓時變身為雪地,兩支鍋勺在粥裡打起冰上曲棍球。
不知為何,從小到大他就是喜歡和她爭食,就算蛔仔再大、她撈得再多,他想吃的話,齊家廚房依然多得是。再說,他堂堂齊二少為了一顆蛔仔和一個女人——
不,他的老婆,夫妻倆爭得你死我活,這話要傳出去了,能聽嗎?
也許是習慣了吧,不爭反而覺得怪,況且爭輸她,他會很沒面子。
「哈哈哈,被我搶到了吧。」某人一個閃神,她成功達陣,把「排骨鮮蛔絲瓜粥」裡的「蛔仔王」給撈走。
擔心他使小人步數截回,她選擇先吃先贏,拿不到筷子便直接用手拎起「蛔仔王」在他眼前晃了晃,驕傲地展示,然後嘴一張,緩緩將戰利品就往嘴裡送——
眼見他死命護住的「蛔仔王」被撈走送人敵方陣營,齊天風黑眸瞇起,面露殺氣,一副不截回誓不甘休的狠樣。
在她嘟著嘴含著蛔仔,欲將它漫漫吸入折磨死他之際,他倏地一個俯身,抓住她雙臂,用力地含住她的嘴——
「你們兩個一大早跑來田家廚房幹麼?很吵耶,吵死了,叫人家怎麼……怎麼……睡覺……」
被吵醒的田時樂瞇著睡眼,懶洋洋的走到廚房門口,赫然發現吵鬧聲沒了,張大眼一看,眼前的這一幕著實嚇了他一跳。「你們兩個很奇怪耶,剛才不是在吵架,怎麼一下子又在接吻……」
被吻住嘴的田時音直到聽見弟弟說他們在接吻,她整個人才回過神來,兩眼瞪大,薄弱身子頓時成了紅辣椒,從腳底紅到頭頂。
他?吻了她?
一時間,不知所措的她踉蹌退了幾步,嚇得往外跑。
「厚,姐夫,原來你都用這招封我姐的嘴啊?厲害喔。」
面對小舅子的「稱讚」,齊天風乾笑以對,心頭卻陣陣翻騰。
他居然吻了田時音?她可是他的麻吉耶,他怎麼會去吻她?
只是說,原來她的唇也挺軟的,他還以為平日嘴硬的她,唇也一樣很硬……
心中百味雜陳,其中一味是小小的欣喜,齊天風嘴角不自覺的揚高,和田時音親吻的感覺,其實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