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見他粉白動人的頰面映著誘人的紅,已經開始習慣扮豬吃老虎的管三國因為殘存的羞恥心,直覺要迴避她的直視而低下頭,紅著臉堅定地說道:「我不會反悔的。」
管三國只知道該裝無辜,但他卻完全不知道,他這模樣在艷冠人的眼中是如何的引人犯罪!
至少,看著他這「含羞帶怯」的模樣,艷冠人心癢到隱隱感覺惱怒。
場合、時機都不對!
要不是這煩人的武林大會,她便能把他拖進房,就像這些日子裡耗在床上翻滾的那些時間,可以在肌膚相親之下,隨心所欲地對他又啃又咬……
可惡!
「快點解決這事吧。」艷冠人斷然道,語氣之專制,好似一高傲的女王。
想再一次「欺負」他的念頭極其強烈,讓她以冰冷又無情的語氣宣佈:「那人講得夠久了,速速結束這場鬧劇。」
管三國順著她的指示看去,忍不住想笑。
所謂的「那個人」,說的可不就是那位居中發表言論、正大肆說著場面話為這場臨時大會進行開場白的武林盟主嗎?
雖然理論上該給武林盟主留點面子,但他的女王既然下了指令,就算是武林盟主也只能靠邊閃。
身為她最忠實的家臣,管三國站了起來……
周崇鳴眼睜睜看著那如芒刺在背的後生小輩就這樣大刺刺地站起來,在他話講了一半,還沒完全講解完這場臨時武林大會舉辦用意的時候。
「不好意思,周盟主,請容後生晚輩插個話。」管三國說話的同時,神態從容地朝四周拱手為禮後,這才正式開口說道:「繁花令事關重大,我相信大家都很心急想知道盟主有何情報,如何確定此令即將重現江湖?」
周崇鳴神色鎮定,但他知道這短短的白話版本是——廢話少說。
果不其然,這番話引起場中的小小騷動,不少人附和道:「是啊,江湖兒女豈會在乎那些繁文縟節,還是直接講正事比較重要。」
周崇鳴自是覺得備受冒犯,但他的身份地位讓他不得發作,況且,一想到等會兒就能將這廝打入谷底,那快活感讓他硬生生壓抑下所有的不悅。
要說重點是吧?
周崇鳴冷笑在心裡,決定從善如流,提早一步將這討人厭的年輕人推入身敗名裂的深淵。
雙手負於後,他開口:「管少俠……」
「啊!」擊掌、猛然驚呼,管三國非常適時地打斷周崇鳴的發言,一臉無辜地說道:「我適才忘了說,根據我境管鏢局所得到的情報,周盟主似乎誤信小人,以為我取得此令想血洗江湖,是以假借商議之中邀集眾人召開大會,實則是計劃借眾人之力除去同樣憂心此事而出席大會的我。」
此語一出,全場嘩然。
周崇鳴沒料到這惹人厭的後生小輩竟直接揭開他的底牌,有那麼一瞬間差點要反應不過來,所幸見過大風大浪之人,瞬間的錯愕表情很快被妥善藏起。
「管少俠快人快語,倒是坦率。」擺出武林盟主的威嚴,周崇鳴沉聲道:「就不知管少俠意欲為何?拿著這歹毒的令牌想對武林弟兄們做些什麼?」
面對周圍嗡嗡的評論聲浪,管三國以不變應萬變,無辜依舊。
「前輩所言差矣。」他平心靜氣的說道:「若晚輩真擁有那令牌,又真心懷不軌,何須對此令現世憂心,還眼巴巴起來參與這大會?」
這招扮豬吃老虎在過去一直就是他最拿手的事,現又經歷了不擇手段拐騙心中珍愛的嚴酷修行,如今功力早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明顯的證據即是——大會上一些較急躁的武林人士本已打算兵戎相向,可一對上那不帶惡意的孩子氣無辜表情,也很快的熄了火,改為靜觀其變。
「管少俠一張嘴舌粲蓮花,顛倒黑白的功夫甚是了得。」周崇鳴冷笑,接著面色一沉,朝眾人揚聲道:「這廝明知老夫的計劃,卻裝著關心江湖大事的模樣前來與會,完全印證了他的狼子野心,然而他的出席不過是妄想將諸位江湖朋友一網打盡,完成他一統江湖的癡心妄想!」
這話一出,自然又是一陣騷動,但管三國倒是鎮定。
「原來境管鏢局的叛徒是用這些話來蒙騙前輩,也難怪前輩對晚輩是這般的態度與不諒解了。」管三國一臉痛心。
叛徒,這個字眼成功地吸引些許注意力,畢竟都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背叛向來是最為忌諱的行為之一。
當所有人正彼此猜忌、不知該信誰的時候,管三國揚聲承認:「是,繁花令最初確實與我境管鏢局相關。」
不出所料,此言一出,雖引發一波嘩然之聲,但每個人更想聽完後續下文,喧嘩過後,反倒是一片安靜。
「但那只是一份形同護鏢的工作!」管三國沒教他們失望,接著朗聲說道:「那面繁花令理應回歸御華宮,我境管鏢局接了這委託,錯就錯在我不該低估人的私心,沒料到本該護令的人竟會為了私利而背叛我,甚而在盜走那面令牌後掩飾其罪行,暗地裡忙著跟盟主進讒言,編派一套血洗衣江湖的說詞來煽動盟主召開此次大會。」
「憑什麼要我們相信你?」有人高聲質問。
管三國很實際的反問:「難道在座的江湖朋友們,真認為我管某人帶個朋友出席,僅憑兩人之力即能敵得過在場諸位?真可以像盟主所說的那般,血洗這武林大會?」
這話問得現場一片沉默。
確實,雖然江湖傳聞管三國是個武學奇才,各門派的功夫路數只消讓他看過一遍,便能大抵模仿個六、七成,實力深不可測。
但就算如此,僅憑兩人之力想力抗群雄?
更何況另一人雖覆面看不清容貌,但依身形而論,明顯就是個女人,這樣的兩人組,是能成得了什麼血腥大業?
事情顯而易見,眾人狐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往周崇鳴身上集中過去。
而周崇鳴即便成見在先,到這地步也不得不有所動搖……
「眼下這一切,全是那叛徒的計劃。」管三國高聲道。
其實一直就知道周崇鳴對他抱有敵意,就算不為了顧全大局,管三國也從來不是會當眾興師問罪、定要爭出個輸贏的人。
更何況這會兒該是以大局為重的時刻。
「此人利用盟主急公好義的俠義心腸編造了謊言,」管三國高聲道:「為的就是想製造混亂,好坐收漁翁之利,我們絕不可自亂陣腳,稱了他的心意。」
「到底是誰?」
「盟主大人快說,那人是誰?」
與會的人眾裡,開始有人鼓噪。
周崇鳴見狀,心知肚明大勢已去,加上管三國才剛為他搭了台階好下台,他才正要順勢民意供出那個策動一切背叛者……
「是我!」
有人出聲,承認不諱。
循聲看去,從周崇鳴身後那張大屏風側走出個面如槁木死灰的婦人,因為頸前讓人給架著一把知刃,身子抖得跟篩糠沒兩樣。
再定眼一看,這人不正是武林盟主周崇鳴的妻子嗎?
架著她的那人,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