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很簡單,也很好記,認識我的人都叫我為「小亞」。只有我的房東不一樣,頭一次見面他就把我的名字改變了。捲曲著的短髮,清爽的裝束下卻是一點都不禮貌的語言,「小亞?小鴨?果然很像。以後就叫你『小鴨子』。」
他比我高出一個半頭,俯視著我的英俊臉上表露的是似笑非笑的神情。雖然,我穿著鵝黃色的毛衣,雖然我頭戴著鴨頭狀的毛絨貓——的確很像一隻黃色的剛出生不久的小鴨子,但人不能僅憑外貌來看待人的本質。我氣呼呼地瞪著他,卻沒有辦法。這時,前幾天收養的小型卷毛狗小吉勇敢地衝出來,對著他吠叫。
見到我家這麼凶的狗,以後就不敢再嘲笑我了吧——小吉,看來我收留你是沒錯的。
「……」他眉頭皺了一下,蹲下身來,問我:「是你的狗嗎?看它熱血沸騰的,應該正處於愛情期吧。」似平一點都不害怕「兇猛」的小狗,他摸摸小狗,剎那間四目相對,小狗反而安靜下來,發出「嗚嗚」的撒嬌聲,並且很友好地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掌心。他輕笑著,問道:「它是女生吧?」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我頓時當場愣住,但下一秒就明白房東話語的含義:小吉見色忘義,見到漂亮的人,就忘記原先的主人了,完全拜倒在對方的牛仔褲下。心裡像是被塞進一塊難以消化的石頭,極度不舒服,我思量著自己的親戚怎麼會將這樣的房東扔給我。但從某個角度看,他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而午後陽光籠罩著他全身,朦朧了他的輪廓。恍然之間,還以為天使降臨人間。可是他此後的舉動更讓人懷疑他來自外太空的火星——一個披著帥哥皮的火星人。只見他舉起小狗的爪子,翻過來,仔細地檢查著,隨後拋給我一句冷酷到底的話:「你的狗爪太髒了,所以不能碰到我的階梯。保險起見,你最好把它扔了。」
☆☆☆
「……」我的嘴在那一刻變成了「O」形,這才明白為什麼他非要在階梯下見我:害怕我把他的階梯弄髒。可是,他的階梯會很乾淨嗎?恰恰一陣秋日的風迎面吹來,階梯上起了風沙,還有幾片發黃的葉子徐徐落在了階梯上。
階梯不是原本就很髒的嗎?
而且拋棄小動物這麼殘忍的事,我怎麼可能幹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房東擁有著一張美麗的臉,也許我的拳印已經留在他的臉上。
「我不想住了。」狠狠地從心底爆發出這麼一句。
不過對方卻沒有受到影響,他緩緩地一邊說,一邊直起身子,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手,「是嗎?聽說違約的話,先前交的一些錢就會沒有了。嗯,正好拿那些錢去買幾杯RAINBOW。你不就只是住一間閣樓而已嗎?難道……你是怕了我?」他陡然靠近我,溫暖的鼻息在我耳邊,有一種非常好聞的味道。
「如果你願意每天都清掃這裡,我就讓你的狗狗爬階梯。假如你不願意,以後我只要一看見這隻狗爬我的階梯,就把它烹殺。」
誰會害怕這樣惡劣的傢伙?!
「你是說真的。」設想在這個時候退了房子,替我找房子的親戚肯定第一個找上門掐死我。事情還不是很糟糕。我要抓住最後的一把稻草。
「真的,當然是真的。」他笑了笑,把手帕扔到我懷中,「順便幫我洗一下手帕吧。上面都是你家小狗的口水。」
我也顧不得數落他的潔癖,直直地衝著他的話真實度開問:「說話算數?」
「嗯。時間也不早了,去看看你的閣樓吧。」他說著,踏上了階梯。
而我則是跟在他身後,雖仍半信半疑但還是點點頭,「好的。」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來,說:「對了,我是有名字的,李恩基。不要老是叫我『房東』的,讓我覺得自己老了……」恩基的眼光瞟向了小狗,「它叫作什麼名字?」
☆☆☆
「小吉。」
他聽到這名字時的表情很奇怪,估計又是被這俗套的名字噁心到了吧。但他卻沒有發表更有刺激的言論,反而默默無語地轉過身去,在階梯上又向上踏出了一步。
那就是他,走在我前面的他的身影慢慢地融合在秋天點點透過縫隙的陽光中。
真是好長的階梯啊……
原本涼爽的天氣,我卻感到有一些許的熱了。
2
我來到這裡的目的很簡單——找一個人,那個人欠我許多,也拿走了我最寶貴的東西。也許沒有良心的傢伙正在這個城市的某處逍遙快活,身邊還圍繞著很多女人吧。
啊,我怎麼會喜歡上那個花心的人?!也僅僅因為他當初送了我一隻放晴娘,就跟在他身後?
自己有時躺在床上思考此問題,也是有點哭笑不得。眨眼間三個月過去了,卻沒有那人一點的消息。眼見外面雪花飄落著,梧桐樹葉掉光了,世界被白色覆蓋,我懊惱地拿出一堆乒乓球和手帕。憑著過去的印象,經過一番折騰,做好了一隻放晴娘。當我把它懸掛在窗口時,卻聽見房外傳來「嘿」的呼喚聲。於是我打開窗戶,踮起腳,往下看去。
呼喚我的人是恩基,只見他腳底下堆著一團超級大的雪球。
「嘿。」宛如童趣未減的小孩子,恩基揮揮手:「小鴨子,下來堆雪人吧。」
☆☆☆
一聽到他喊我「小鴨子」,我就全身抖一抖,顫一顫,額頭冒冷汗。每到下雪天,我都會滑倒。沒有哪一次可以倖免,所以一到下雪天,我都會千方百計留在家裡不出去。
「不要。」我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而他的笑意好像也瞬間消失了。雖然可以感受到他全身在冒冷氣,但我想,不過不是去堆雪人,他不會這麼記恨在心吧。帶著僥倖心理,我關上窗戶,坐回到書桌前。拿起手帕,正準備做第二個,但房門卻被敲響了。打開門,房東站在我的面前,口吐白氣。衣服上攜帶的雪花飄進了幾朵,很快就溶化在暖和的空氣裡。
「冬天不堆雪人,那算什麼冬天?!」他執著地說。
「哎?」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已經牢牢地被他牽住。他一聲「走吧」,就把我拉出了閣樓。
「外面很……」「冷」字沒有說出來,一件大衣已經披在了我身上。而他卻只單單穿著雪白的毛衣。那件外套的溫熱並沒有因為改變了主人而冷卻。
很溫暖,他的外套。
「這樣再沒有顧慮了吧。」恩基彷彿看到了我的內心,「總是呆在閣樓裡,人會悶壞的。」說罷,他笑了笑。又對屋內的小吉招招手,「小吉,我們出去玩雪球。」原本無精打采的小吉陡然來了精神,它汪汪地衝了出來。
「走吧。」他洋溢著笑容,把我推出了屋子。而後他跑到原先的雪球旁,對我說:「在今天晚上之前,我們就堆出一個雪人。」
「……」眼見他不停地呼出白氣,鼻子也凍得通紅。陡然之間一種如果不答應他我就是罪人的想法升上心頭,同時我想自己已經被恩基打敗了。拖著懶懶的步子,有氣無力地回應他:「好的,我的房東。」
「……我有名字,以後叫我的名字……」
堆雪人比起做放晴娘來說,難上一萬倍。除了要與寒冷抗爭,還要與100%摔倒率抗爭。
☆☆☆
「上天,請保佑我,不要摔倒。千萬不要摔倒。」默默祈禱,不知不覺,雪人竟然堆好了。
太完美了!我以前都沒有堆過雪人呢!就在我以為大功告成之際,恩基又從房子裡摸出了一根拖把,插上去。
「原先的太像你窗口的放晴娘了!」
我不禁驚訝於恩基的眼力。
「放晴娘太醜了!丟掉它吧!」
聽到他的這句,我的心內原先的春天轉瞬變成了零下三十多度的冰窖。
「怎麼會丑……」我隨手抓起一把雪,朝他扔去。可是雪球不夠結實,還是沒有砸到人,在半空中又恢復成散散的雪粒。
「連扔雪球也扔不好的人,傻到家了。」
眼睜睜自己被他嘲笑,卻無法反駁。我氣得跺腳,火氣從腳底燒到頭頂上。
說不過他,我還不能不見他嗎?
華麗麗地180度大轉身,正欲華麗麗地大步邁回房間,以示抗議。卻沒有想到命運中永遠都逃不脫的100%摔跤率恰恰在此時降臨到我身上。腳底一滑,身體像後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華麗麗地閉上眼睛,迎接總也逃不掉的劫數——恩基那麼壞,是不可能出手救我的。他最多會對躺在雪地上的我露出一貫的笑容,嘲笑一番。
可是……
☆☆☆
時間彷彿在呼吸聲中停滯下來,我整個身體停在半空中,絲毫沒有落下去的態勢。迷迷糊糊地睜開緊閉的雙眼,一張俊美又有些擔心的臉充斥了我整個視線。
我——被他救了。
從腰間他手心傳來的熱量,從正面他呼吸的溫度,從身體裡傳來的「崩崩」心跳聲,所有的彷彿是在一瞬間就佔據了我的思維。
好像是在很遙遠很遙遠的時候,出現過這樣的情形——感覺竟是這樣的熟悉。
「我救你是為了你身上穿的衣服。」他微笑著解釋道。
我一氣,直起身子,脫下外套,扔在了他身上。
「誰稀罕!」我連一件衣服都不值嗎?!憤憤地跑回房子裡,尷尬總是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為什麼我是這樣的人,要不停地尋找,要不停地自己去追求……
躲在床上蜷縮著身體,偶爾會看向窗口的放晴娘。
雪人會跟隨季節的腳步消逝,可是放晴娘卻不會。
然而放晴娘懂得我心中所想嗎?
恩基,你也懂得我所想要的嗎?
連我自己有時都無法瞭解自己選擇的路……
3
時間過得很快,春天飛一般地奔到青春的日曆上,但我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小吉不小心在階梯上炮製「垃圾」,於是我被逼一大清早便要打掃階梯;正在飯店裡打工,恩基會突然闖進來,將店包下整整一晚;好不容易有休假,卻被他拉去看奧特曼的電影。現在,是半夜被恩基拎出去坐在階梯上賞月喝啤酒。也許是他瘋了,或者更正確的是我自己瘋了,陪瘋子房東在非中秋夜看月亮,外加喝酒。
驀地,恩基問我:「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這個城市水費很貴,電費很貴,交通還湊合,環境還湊合,可是實在算不上好。」
「我想找一個人。放晴娘是他第一次送我的禮物。可是以後的日子裡。放晴娘沒有了,他也失蹤了。」
我剛說完,他竟輕笑了幾聲。
「真像韓劇裡的狗血劇情。」
我瞪了他一下,「你的名字不也很像韓國人?」
他喝了一大口的啤酒,說:「我身體裡倒是有那麼一點點韓國人的血液。爺爺是韓國人,不過因為母親的堅持,就呆在國內,也呆在這幢房子裡。」柔和月光模糊了他的輪廓,我想起先前參觀時看見的巨幅畫像,有著相似感。
「父母親也出生在這裡,但我卻是出生在國外,在國外長大成人。」
「在國外一直生活下去,那也很不錯。為什麼還要回來呢?這個城市水費很貴,電費很貴,交通還湊合,環境還馬馬虎虎,可是實在算不上好。」百分之八十的複製他的話。
「我跟你一樣,在找一個人……」他則百分百複製我的目的。
☆☆☆
「是不是找到了,就離開這裡。」不知為何,當我吐出這樣的話,並不是自願的……
他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停頓了相當長時間,才說出簡簡單單的一句:「也許吧。」
也許吧——我希望得到的答案,是不是就是如此?不敢注視身邊的他,我害怕自己會把感覺又輕易地交付出去。任憑著手心裡沁出來的汗滴,在啤酒罐外殼上逐漸被半夜裡的冷空氣冰冷。
「對了——」他突然一下子從階梯上站了起來,彎起腰檢查每個台階,似乎要找什麼。
「現在這麼黑了,你在找什麼?」
「爺爺說過,在階梯裡,有留給我的寶物,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
「……」又是超級奇怪的理由,我也站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塵。伸一個懶腰,對仍然在摸索的人說:「很晚了,我去睡覺了。不陪你找了。」
「真的不陪我找了?」
明亮的月光下,以為是錯覺,一向笑著的他,眼神裡好像有了一點點憂傷。如果再看下去,大概會陷進去。我別過頭,不敢直視他。
「是的,現在已經是深夜。我不陪你瘋。」
☆☆☆
他也在找一個人,我也在找一個人,但我要找的人不是他,他要找的人也肯定不是我。
和他相識也是一年不到,對於他,我仍然只能算個過客。怎能陷進去太深呢?
一個人回到偌大的房子裡,雖然擺滿了他的鋼琴,他的一堆名酒,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收藏,可是莫名地感到寒冷。正想回到閣樓,大廳裡的電話卻在此時響起來。
我拿起聽筒,問:「這裡是李恩基家,請問你是?」
從聽筒裡傳米溫婉的女子聲旨:「我想找李恩基。假如他不在,告訴他,我很想念他。」
4
那個女人會是恩基的什麼人呢?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不停回放著恩基接到電話時瞬間的表情——驚訝,又是隱隱的悲痛。不過他的語氣卻異常平淡,回一句「明天見」後掛上了電話就一聲不吭地又走了出去。
恩基,她會不會就是你要等待的人呢?
我扯下了扎頭髮的皮筋,任由頭髮散亂開來,心裡已經亂成一團的線,深深地勒緊了跳動著的心臟。恍然間,感到莫名的窒息,呼吸不開來。我立刻衝到窗口,打開窗戶。冷風隨即湧入,頭髮越發地亂了。
這一切,這一切——
是為什麼呢?我的心竟會這樣的痛……
星星點點,從階梯那裡閃閃爍爍。有個人影正坐在階梯上,背對著我抽煙,斜斜的影子好像被故意拉長,在台階上分成了快要破碎的幾段。不知為何,不經大腦思考,本能地朝著那人影大聲地喊:「李——恩——基!」
有一刻,只想呼喚你的名字,僅僅只是你的名字。
人影從階梯站起來,他回過身,面容卻被黑暗遮蔽。然而此時此刻,我卻聽到他清清楚楚的聲音。
☆☆☆
「林——小——亞!」
黑暗散去,能依稀感受到他淺淺的笑意,「下來陪我找寶物吧。」
我搖搖頭,瘋子才會陪他在大深夜尋找不切實際的寶物。
「人不能這麼沒有人性!」
頭髮遮住視線,我想對他說「陪你找才是沒人性」,然,脫口而出的卻是——「嗯,等我一下噢。」
這是我頭一次請求別人「等我」。在以前,那個人總讓我等他,從來沒有一次他會早早站在約會地點等我。而我卻很少對他說,請等我,哪怕就是只等一秒鐘,我也會很開心。那是我害怕,只要一秒我不看著他,他就會跟別人走。
跑下階梯時,鞋底無意識地接觸台階,發出歡快的「嗒嗒」之聲。對,還是錯,已經不再重要,就陪他瘋一晚。而他像個少不經事的孩子,笑著注視我的一舉一動。當我低頭努力幫他尋找階梯上的一切可疑點時,他陡然蹦出一句:「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那女人是誰?」
沒有必要聽他的解釋,我也沒有必要去問,於是只有當作沒有聽清楚,「寶物,究竟在哪裡呢?」我跳下一台階,再跳下一台階,與他保證距離。
而他則繼續靠近,緩緩地說:「是我一直在找的人,她約我明天見面。」似乎感覺到我的不搭理,恩基竟然不說話。我回過頭,他卻看著我,「你還是生氣了。」
我一急,跺跺腳,幾滴眼淚竟然急出來,「你是你,我是我。你去見她,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絕對不會為這種事生氣的!」哪知話一說完,恩基竟然「撲哧」笑了,他瞇起眼睛,像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走近我,伸出手指刮走了我不經意間流出的眼淚,「吃醋的女人,表示你很喜歡我。」
我打下他的手,「我,很討厭你!」
☆☆☆
確實很討厭他,總是不停出現在我面前;很是討厭他,每次都是拿我尋開心;很討厭他,讓我差點要忘記我想找的人。
「你啊,就像你的閣樓,又高又小,以為看到全部,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我氣憤地數落他,「就像你的階梯,凹凸不平,脾氣壞,人也壞!」
「小鴨子,來搶親吧。」恩基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但他卻不由分說地將紙條塞進我的手裡, 「上面是我和她見面的地點、時間,包括你要說的話。你要說的話,就是我想對你說的。一定要看噢。對了,明天的氣勢嘛,一定要像現在這樣!」
我頓時呆在那裡,他則灑脫地渾然當作不是自己去跳進婚姻的火坑,拍拍我的肩,說些「拜託你」諸如此類的話,接著輕飄飄地離開我的視線。
回過神來,我瞄了一眼紙條,四個大字赫然:我喜歡你。
「切,我怎麼可能會說這肉麻的話。」紙在手中揉成團,聲音在冷冷的夜裡出奇地清晰。然而,最後它的歸宿不是成為明天垃圾中的一員,而是被我塞進口袋裡。
很晚呢,寶物也還是沒有找到。我微微歎口氣。
明天堅決不去搶親,我發誓!
☆☆☆
沒有想到,我竟然真的來搶親了!
當著酒店裡的那麼多人,我為了俊朗的身形,柔和的輪廓,鼻子眼睛都是最佳黃金分割比的男人對漂亮的陌生女人大聲說:「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女人問我為什麼。原先的勇氣消失得一千二淨,我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是他的房客,他是我的房東。」可以明顯感受到,眼皮底下,悠然坐在座位上的恩基,差點要從座位上跌下來。
「他已經是我的人了!」懊惱無比的我再說一句狠話,然後拽起拖累我下水的傢伙徑直走出酒店。我想,美麗女人的臉色一定很差。但,這次我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再一次對不停「哈哈」笑著的房東申明。
「我也是認真的。」恩基斂起了笑容,他將我的手放在他手心。
「以後,你的心中不能再有他,只能全心全意地喜歡我。每天定時打掃階梯,每天要燒飯給我吃,以後每一天每一刻,你要陪伴在我身邊。」
「哼!」鼻子裡發出不滿的聲音,可是心頭裡卻似乎融入了甜甜的蜂蜜。
我,拋棄了過去不快的回憶,決定放下那個人給我的追逐的夢。
決心去嘗試喜歡上另外一個人,嘗試去喜歡眼前的這位壞壞的房東。
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