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朔小聲的關上大門,將客廳的大燈打開來,放下手中的公事包後,立刻以迅速而輕巧的步伐走到臥房前,小心翼翼地把房門打開。
房裡和屋裡的其他空問一樣沉靜,也沒有開燈,但是藉著從門口射人的光線,他清楚地看見床鋪上有個隆起的身影,以及她枕在枕頭上露出被單外的髮絲。
他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她果然是在家睡覺,真是擔心死他了!
靜靜地走上前,他猶豫了一下,彎腰伸手輕放在她額頭上,想看她是否有發燒,怎知卻驚醒了她。
「是我。」他馬上溫柔的開口出聲,怕她被黑暗中的自己嚇到。
「朔?」
「是我。你覺得怎麼樣了,有去看醫生嗎?醫生怎麼說?」他把房裡的燈打開,坐到床邊問道,語氣中儘是溫柔、關心與擔憂。
「你怎麼會知道我不舒服?」
「我打電話到你的工作室,本來是想跟你約晚上一起吃飯的,沒想到卻聽見小蘋說你身體不舒眼,中午去看醫生後就沒再回工作室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還會不舒服嗎?」
「小蘋還跟你說了什麼?」
「她問我怎會不知道你不舒服的事。你中午有去找我嗎?」
聽他的語氣,小蘋似乎沒有告訴他她不舒服的原因。
「有,不過剛好看到你開車離開,心想你有事,所以我就沒叫你了。」
「你看到我開車離開?」他輕愣了一下,表情變得有點奇怪。
「嗯。」
他眨了下眼睛,表情立刻又恢復正常。「那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我不想打擾你工作,反正看醫生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一個人去就行了。」關之煙低下頭輕描淡寫的說。
「那醫生怎麼說?」
「只是小小的腸胃炎而已,吃點藥就沒事了。」她撒謊。
「是嗎?太好了,一定是你昨晚吃太多的關係。」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醫生也這樣說。」
齊朔點點頭。「你晚餐吃了嗎?」
「現在幾點了?」
「六點多快七點了。」
「醫生說我暫時不要吃太油膩的東西。」因為油膩的味道會讓她想吐。
「我想也是。那你想吃什麼?可以吃粥嗎?」
「清粥小菜嗎?應該可以吧。」明明油膩的味道會讓她想吐,但不知怎的,比起清粥小菜她卻比較想吃臭豆腐。
「好,那你再躺著休息一下,我去煮粥。」他傾身溫柔地親吻她一下,然後才起身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關之煙真的好想哭泣,好想把壓抑在心裡的不解與沮喪尖叫出來。他既然都已經背叛她了,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呢?她不懂他在想什麼,真的不懂!
她應該要跟他說她已經懷孕的事嗎?
突然聽見這個消息,他會驚愕、震驚還是欣喜或怒不可遏呢?
雖然他們倆在一起已經一年多了,但是卻從未討論過生孩子的事,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孩子,甚至於想不想當個父親。
撇開他的背叛不說,如果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有孩子呢?如果他在知道她懷孕之後,要求她去醫院把孩子拿掉呢?如果他以為她想「挾天子以令諸侯」藉此逼迫他為負責任而娶她呢?
她真的該冒險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嗎?
也許她應該問問他今天中午以後的行程,如果他問心無愧,沒有做出任何背叛她的事情的話,他會跟她說實話,到時候她再來考慮說與不說的事也不遲。
如果他心裡有鬼跟她說了謊,那她又何必傷腦筋呢?因為他都已經不愛她了,又怎會在乎她肚子裡的孩子呢?
關之煙忍不住輕歎一口氣,掀開棉被,起身下床。
齊朔還在廚房裡忙祿苦,她不想看他為自己忙祿的背影,怕會觸景傷情,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他最後一次為她洗手做羹湯,而她一點也不想留下那會讓她心痛的畫面。
她走進客廳打開電視,還沒來得及轉台,他放在一旁的公事包裡突然響起了音樂鈴聲。
是他的手機在響,要幫他接嗎?
她稍微猶豫了一下,便將手機從他公事包裡拿了出來,然後拿到廚房去給他。
「朔,你的電話。」她將音樂鈴響仍舊響個不停的手機交給他。
「謝謝。」他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才按下接聽鍵,「喂?不好意思,我現在正在忙,待會兒再回電話給你好嗎?嗯,好。」
「誰呀?」她佯裝下在意的隨口問:
「一個客戶。」他回答。
「你對客戶都是這麼不客氣嗎?我現在正在忙,待會兒再回電話給你。」她學他講話。
「現在是下班時間。你怎麼下床來了呢?我不是要你躺在床上休息嗎?」他簡單的解釋,隨即將話題給帶了開來。
關之湮沒有應聲,因為她在想,這個三番兩次打電話來找他的段小姐,該不會就是下午那個和他一起走進飯店裡的女人吧?所以齊朔才會不在她面前和她講電話,以防不小心露出馬腳,會被她聽出什麼端倪,會是這樣嗎?
「朔。」她喚他,卻不知從何問起。
「怎麼了?」他一臉關心的凝望著她。
你是不是喜歡上別的女人了?她好想這樣問他,卻說不出口。
「你的粥煮好了沒,我肚子好餓。」她說。
「好了。」他立刻說道,並動手拿出碗筷舀了兩碗放到餐桌上,再回來將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小菜全端上桌。「你不是說肚子餓嗎?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吃粥呀。」他朝她招了招手。
她點頭走上前坐下,拿起碗筷先試了試味道,確定粥並不會讓她覺得反胃之後,才放心的、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將帶點鹹味的清粥吞下肚。
隨著食物一口口進入胃袋,勇氣似乎也增加了不少。
看著坐在她對面吃粥的齊朔,她猶豫了一下,突然開口道:「中午坐在你車上的女人,是你最近忙碌的原因嗎?」
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齊朔先是輕愣了一下,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回答,「對。」
「什麼樣的案子?Fasdion Show、精品店或是私人別墅的燈光設計?」她不動聲色,閒話家常般的問。
「精品店。」他回答道。
關之煙不由自主的緊握了手中的筷子,一顆心不斷地住下沉。雖然她早知道他可能會對自己說謊,但是知道與聽他親口說之間依然有好大、好大的差距,那差距讓她幾乎承受不了,她低下頭,感覺淚水滑過她臉頰。
「之煙?」她奇怪的舉動引來他的關注。
「我們分手吧。」她佯裝平靜的吐出這五個字。
齊朔氣死了,他簡直就不敢相信他用盡心思、傾心付出的討好她、對待她、寵愛她的結果,換來的竟是她一句不帶任何感情與留戀的「我們分手吧」。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到底要如何折磨他才甘心?他真的、真的快要被那個女人氣死了啦!
分手?
她怎能如此輕易的就說出這兩個字,他真的不懂!
為什麼?
她給他的答案竟然是她不愛他,說從一開始就是由他主動的,而她只是被動的接受,況且她也從沒對他說過「我愛你」三個字……
她也知道沒有,知道自己有多吝嗇,交往一年多來從沒對他說過一句我愛你!即使如此,他也從來不曾要求她說愛他,因為他知道她不是那種喜歡把愛掛在嘴邊的人,只會用關心來表示她的在乎。
可是該死的,她現在竟然拿這個當作與他分手的理由,她真的是想要活活氣死他!
舉起酒杯,他狠狠地一口將杯裡的黃湯灌進肚子裡,然後又向酒保要了一杯。
他從來就不喜歡酒這種杯中物,覺得它除了辛辣之外,沒有其他味道,也沒有任何作用,只會在隔天留下頭痛欲裂的後遺症而已,百害而無一利,所以他對喝酒總是敬謝不敏。
但是今天他真的是徹底改觀了,一醉解千愁啊,原來酒這種東西還真有其功用,哈哈!
「帥哥,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呢?要不要我來陪你喝一懷呀?」一個香水味嗆鼻的女人突然搭上齊朔的肩膀,嬌聲問道。
「滾開!」他頭也不回的冷冷回應。
女人渾身一僵,憤憤的收回手,哼聲離開。
「再給我一杯。」他一口仰盡杯中液體,再次對酒保說道。
酒一杯接著一杯灌進肚裡,卻沖不走她在他心裡固若金湯的地位。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呢?誰能告訴他!
「老大?」意外的聲音帶來意外的人,已婚的小陳竟然出現在半夜的酒吧裡。
「我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人了,你怎麼會在這兒?不是說大嫂身體不舒服,你要回家照顧她嗎?」小陳走到他身邊問,身上還背著專門用來裝設計圖的捲筒,原來他是來工作而不是來玩樂的。
「不要跟我提那個女人!」齊朔怒聲道。
「怎麼了?」看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小陳坐進他身旁的座位關心的看著他。「你和大嫂吵架啦?」
「我到底有哪一點不好,你告訴我!」齊朔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發酒瘋般的低吼著。
「沒有呀,你年輕有為,既有錢又有才華,前途一片光明璀璨,誰能跟你比?」小陳急忙狗腿道,希望自己的上衣能因此重新獲得自由。
「那她為什麼不愛我?」齊朔鬆開他的衣服,頹然的垂下手。
「她?誰?大搜嗎?」小陳愕然的瞠大雙眼,隨即用力搖頭。「誰都看得出來大嫂她愛你呀,她怎麼會不愛你呢?老大,你是不是喝醉了?」
「那她為什麼要跟我分手?」
「分手?」小陳倏然一呆,整個人都被嚇傻了。「老大,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我對她還不夠好嗎?煮飯給她吃,接送她上下班,對她噓寒問暖,還送了間工作室給她,到處幫她招攬生意,我這輩子向來只有被人討好的份,什麼時候曾經低聲下氣的討好過別人了?就只有她,我對她費盡心思、付出一切,她到底還有哪裡不滿的,要我怎麼做她才甘心,你告訴我呀!」
「老大,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回去和她分手!」齊朔搖搖晃晃的起身。
小陳一呆,急忙扶住他。「嗯,我看你今天晚上還是暫時住在我家好了。」以免他回家後做出不理智的決定,酒醒懊惱到死也就算了,還怪他不阻止。
「我要回家和她分手,如她的意。我要看她和我分手後,會不會過得比現在還好。我要她主動回來求我原諒、求我復合。她一定會後侮提出要和我分手的,她一定會!」
「好好好,一定會。」小陳連忙安撫。替他結完帳後,吃力的扶著足足高出自己一個頭的老闆,搖搖晃晃的往出口處走去。
但小陳實在沒力氣扶著他走到停車的地方,稍微猶豫了下,他便決定搭計程車回家,反正到時候再跟老大請款就行了。
真是的,這對情人怎麼會有這麼多問題呀,都要結婚了不是嗎?
分手?照他看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老大自己有多愛大嫂難道他會不曉得嗎?簡直就只有妻奴兩個字可以形容。
他要和大嫂分手呀,他看下輩子吧!
四週一片沉靜,沒人開口說話,關之煙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剛才說了什麼?
「我今晚就搬出去,東西我會再找時間回來搬,所以大門的鑰匙等我搬完所有東西之後再還給你,這樣可以嗎?」齊朔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她點點頭,即使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點頭。
搬出去?他今晚就要搬出去了嗎?她以為……
她以為什麼呢?以為他不會同意分手;以為他即使同意了也還會住在這裡一段時間,因為他必須花時間找房子;以為自己還可以繼續依靠他,即使在兩人分手了之後?
好,我們分手。
她沒有聽錯,他剛剛的確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他在一夜末歸回來之後,第一句對她說的話就是同意分手,不再企圖挽回,也沒有猶豫,好像終於想通下定決心二選一,而她則是被他捨棄的那一個。
不能怪他,也不應該覺得心痛欲絕,因為提出分手的人是她。
他曾經對她說過,除非是她提出分手,否則他絕對不會放棄她。他的確是這麼做了,因為提出分手的人是她,先放棄他們倆的未來的人也是她,她又怎能怪罪於他呢?
「要我幫你收拾嗎?」她輕聲問。
齊朔轉頭看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她的心又狠狠地揪了一下,痛得她不得不避開他的視線,以防被他看出自己現在的心有多痛。
「不必,只是拿幾套衣服而已。」他淡淡的回絕。
她點頭,聽見他移動腳步的聲音,抬起頭來時,他已走進他們的臥房——不,從今以後那間臥房再也不能稱之為他們的了,因為他就要搬出去了。
拉開行李箱的聲音,推開衣櫥的聲音,將衣服從衣櫃裡拿出來的聲音,打開抽屜的聲音,關上抽屜和衣櫥的聲音,最後是拉上行李箱拉鏈的聲音和拖著行李箱走出房間的聲音。
關之煙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聽著他打包準備離開的各種聲音,每一種聲音的響起都讓她的心痛加劇一分,等他拖著行李箱走出他們的房間門時,她的心已經痛到麻木了。
他就要離開了,永遠的離開她了。
「我走了。」他說。
「好。」她微笑,感覺就像他要出差一樣,而不是永遠的搬離這裡。
「你會好好的照顧自己吧?」他好像有點不放心。
「嗯。」她點頭,繼續微笑。
「冰箱裡還有些水餃,記得要煮來吃。」
「好。」
「即使你不喜歡廚房的事,但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冰箱裡還是要準備點食物,不管是生食還是熟食。」
「好。」
「鬧鐘要記得調。雖然說你現在自己當老闆,但是以你的個性一發現遲到了,就會手忙腳亂容易發生意外。這點你要改一改。」
「好。」
「晚上不要加班加得太晚。一個人回家的時候要隨時保持警戒心,注意有沒有被人跟蹤。回家之後要把門鎖好。」
「好。」
「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有事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好。」
「那……我走了。」
「好。」她繼續微笑——就快笑不出來了。
「那麼再見。」齊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轉身走出大門。
砰一聲,門關上。
「好。」她微笑,喃喃地回答,強忍了半天的淚意終於再也抑制不住的泛出了眼眶,迅速盈滿,然後一滴接著一滴不斷地從她眼眶滑落。
「好……好……好……」不,她一點也不好。
她不想和他分手,不想他離開。
她不要吃水餃,不想進廚房,因為只要想到瓦斯味和油煙味,她就噁心得想吐。
她也不喜歡鬧鐘突然響起的那一瞬間,因為她會被嚇到。
她沒辦法改變她手忙腳亂的個性,因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更不想加班加得太晚,但是工作做不完又沒人幫她,而且她現在還懷孕了,根本沒辦法工作。
她可不可以現在就打電話給他,叫他不要走,告訴他她沒辦法照顧自己,要他回來她身邊像以往一樣繼續照顧她,以及在她肚子裡的他們的孩子?
來不及了,他已經離開了,他已經做了決定,在她和那位姓段的小姐之間做了決定。
他已經不愛她了,她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她必須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從現在開始,否則的話她將來要如何照顧好她肚裡的孩子呢?
不要哭了,關之煙。其實一個人生活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一年多前,在遇見他之前,在他強行搬進來與她同居之前,她一個人不也過得好好的嗎?沒道理以前做得到的事,現在會做不到。
堅強一點,勇敢一點,即使他走了,你也不是一個人,因為你還有肚子裡的孩子陪著你,他會一天一天的長大,十個月後,這間屋子就會再有聲音,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安靜冷清得讓人渾身發冷了。
「沒事的。」關之煙語帶哽咽,喃喃自語的告訴自己,「十個月很快就會過去的。」
專心工作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她只要把重心放在工作上,相信十個月應該很快就會過去的。
抹去臉上和眼眶中的淚水,她走進臥房特意下去看衣櫥裡突然空出來的那一塊,迅速的換了套外出暇後,決定到工作室去工作。
「老大,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嗎?」看著齊朔將行李箱塞進他休旅車的後車廂裡,小陳依然萬分懷疑兼不確定的追問。
「你後悔把你家客廳借我住了?」齊朔看著他問。
「不是。」小陳迅速否定,然後轉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大樓。「你這樣搬出來,把大嫂一個人留在家裡,難道不擔心嗎?」
「她不是小孩子。」
「但是你過去不是總是說她不會照顧自己,就像小孩子一樣嗎?」
「所以我就該照顧她一輩子,即使在她開口說要和我分手之後?」
「問題不在於大嫂說要分手,而是在於你根本就放心不下她,不想和她分手不是嗎?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和她演出這場假分手的戲?」
「是她自己說要分手的,我必須讓她深刻的體會到,她沒有我是不行的。」
「你這樣真的很像小孩子。」小陳中肯的下評語。
齊朔倏然很狠地瞪了他一眼。
「OK,我閉嘴不說總行了吧?」小陳馬上舉手投降,「所以,我們之前辛苦籌備的婚禮到底還要不要繼續進行下去?」他問道。
「廢話。」齊朔又瞪他一眼。
「可是你們倆現在都已經吵到分手了,而預定的婚禮距今也只剩下兩個星期而已,到時候如果你們倆弄假成真或還沒和好的話,那怎麼辦?」
齊朔聞言憤恨的瞪著他,冰冷的目光足以殺人。
「我是說如果啦,如果。」小陳急忙安撫的歉聲道。
「沒有如果。」他說,意思就是他絕對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好,沒有如果。」小陳孬種的立刻點頭附和。
「走吧。」齊朔率先坐上車,「未來兩個星期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小陳搖頭道,心裡則是懊悔難當。他昨晚幹麼要把老大帶回家,不送到飯店去呀?這下可好了,足足有兩個星期的時間家裡會住著一個因為失戀心情不好的客人,他怎麼好意思和親親老婆小寶貝來、小寶貝去的呀?
未來的兩個星期,難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