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柳眉輕蹙,狐疑的掃視著四周,小院裡空空蕩蕩,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那麼,那種被窺視的不舒服感覺是怎麼回事?
她的感覺向來敏銳,心頭盈上些許不安,捧著碗筷的雙手緊了緊,正想到後院去,一道身影突然從牆上翻越而下,擋住了她的去路,一把劍直直的抵住她。
姬光艷手中的碗筷松落,摔碎在地上,她反射性的退後兩步,才剛開口準備呼救,男子已經快速的一個手刀將她打昏了。
軟倒的身子落進寬大的懷抱裡,男子彎身,一手便將姬光艷扛上肩,旋身正準備離去,一道勁氣從他後方傳了過來,他立即敏銳的一閃,回身面對勁敵。
「臥龍?!」歐陽禹昊看清來人,訝異的喊。
「蒼鷹,好久不見。」臥龍冷漠的打聲招呼。
「姐姐!」姬光義趕到,驚恐的瞪著被臥龍扛在肩上的姬光艷,大吼一聲就要衝上前拚命。
「阿義!」歐陽禹昊橫手擋住他,制止他的衝動。「別亂來。」
「姐姐她……」姬光義大喊。
「我會救阿艷的,你到後面去。」歐陽禹昊聲音冷靜,威嚴十足的命令。
姬光義一頓,不由自主的聽話,退到後面。
「把人放下!」歐陽禹昊看到顯然已經昏迷的姬光艷,一雙向來溫煦柔和的瞳眸瞬間赤紅,進射出深沉的怒火與殺意瞪向臥龍。「臥龍,姬氏姐弟在我的羽翼之下,禽獸窩向來與雷風堡井水下犯河水,你撈過界了!」
「蒼鷹,撈過界的是你,你是賞金獵人,可不是明鏡高懸的大人!既然你沒意思抓人歸案就閒事休管,安分守己的去幹自己的營生,或許能長命百歲。」臥龍完全沒有將人放下的意思。
「呵呵!」歐陽禹昊冷冷一笑。「你不知道『蒼鷹』素來便以愛管閒事聞名嗎?」
「蒼鷹,你不知道你惹上的是什麼人物,或許你要問問你後面那個小鬼?」
「我確實不知道,而且我也不在乎,不過我倒是很意外,雷風堡從何時開始如此墮落,竟會屈服在權勢之下?」臥龍是雷風堡的賞金獵人,虧他一開始還打算把這件差事留給雷風堡負責,期望雷風堡能替平南王洗刷冤屈呢!
「你是雷風堡的賞金獵人?!」姬光義錯愕的問。
「我是,排名第六,臥龍,請多多指教。」他淡笑的自我介紹。
姬光義不敢置信,「我以為雷風堡都是一群正義之上,會為受冤者洗刷冤屈!」
「哈哈——」臥龍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狂放的哈哈大笑。「姬光義,你真是天真,雷風堡是賞金獵人的組織,是看錢辦事的,而且你不知道雷風堡的賞金獵人,除了抓通緝犯之外,還會接買賣嗎?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是很正常的事。」
「夠了,別再說了。」歐陽禹昊見姬光義白了臉立即喝止,他知道阿義一直以來對雷風堡都抱著很大的希望,甚至阿義也曾不諱言的說過,他比較希望由雷風堡「抓」到他們,如今這樣的臥龍,簡直是狠狠的打了阿義一巴掌。「臥龍,我不會讓你把人帶走的!」
「蒼鷹,我是好心給你忠告,你別不知好歹了。」
「你的忠告,我心領了。」歐陽禹昊一點也不在乎對方是什麼樣的大人物,他現在只要救回阿艷。「把人留下,臥龍,我不想和你動手,但是你該知道,逼不得已的話,我會。」
但臥龍沒有放下人的打算,反而抽出腰間配劍一橫,架在姬光艷背上。
「我知道你會,蒼鷹,但是你也該知道,欽命要犯是死活不論,我的委託人也不在乎他們是生是死,我可以只帶走她的人頭向委託人交差。」
歐陽禹昊一凜,炯目微瞇,眼神冷厲的瞪著他。
「姬光義。」臥龍視線落在姬光義臉上。「想再見到你姐姐,就照門上字條的條件去做。」
字條?
姬光義回頭找字條,就見有一支薄刀插著一張紙條釘在門上。
他衝上前拔下薄刀,拿下紙條細看,雙目倏地大睜。
「他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姬光義捏著紙條,眼底充滿恨意的瞪向臥龍。
「因為它。」臥龍哼笑一聲,從腰間抽出一塊布往地上丟。「蒼鷹,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妄想追上來,你很清楚對欽命要犯是毋需手下留情的,你可以選擇留下一具無頭屍,或是讓我悠閒離開,那你們或許還有可能換回活生生的姬光艷。」
歐陽禹昊抿唇,視線落在地上那塊布,心頭已經被懊悔佔滿。
「姬光義,你只有五天的時間,我的委託人說『過時不候』,到時你們就等著替姬光艷收屍吧!」臥龍留下話,扛著人旋身飛躍離開。
姬光義瞪著地上的布,沉重的舉步向前,彎身撿起。
「這是……」他惱火的瞪向歐陽禹昊,將手上的布丟向他。「這是你送出去的那件棉襖剪下來的一部分,他就是那個買走棉襖的外地人!他認得姐姐的刺繡所以找上門了!
歐陽禹昊撿起那塊殘布,在手中捏緊。
「我們說過了,這世上沒有什麼善有善報!」姬光義憤怒的對他吼。
「阿義,『他』是誰?目的是什麼?紙條上說了什麼?」他不辯解,也無法辯解,他早就看出那塊布是棉襖的一部分,他非常懊惱、悔恨,但這些情緒對眼前的情勢無濟子事,他現在只想思考怎麼救人。
「他就是那個忘恩負義的人,目的當然是要斬單除根,可是在殺了我們之前,他要向我們討回一樣東西。」姬光義冷冷的低語。「一樣可能會讓他自食惡果,跟著姬家陪葬的東西。」
「阿義,說清楚,什麼東西?在哪裡?」
姬光義緩緩的抬起頭,冷寂的眼神觸及歐陽禹昊焦灼的神情,瞬間微微一閃。
「歐陽大哥,你喜歡姐姐嗎?」他突然問。
「阿義,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必須知道。」姬光義低吼,堅持地問:「你喜歡姐姐嗎7我是指男女之間的喜歡。」
歐陽禹昊又急又窘,最後只能承認。「我是喜歡阿艷啊!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我不會妄想的。」
「喜歡到不管姐姐遭遇到什麼事,你都能毫無芥蒂的接受她嗎?」
「阿艷不會出事的!」歐陽禹昊拒絕去想這種結果。
「回答我,歐陽大哥,你能嗎?」姬光義堅持,捏緊手上的紙條。他非常清楚那個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姐弟,尤其是他,姬家唯一的血脈更不可能留,不過只要能救出姐姐,他怎樣都無所謂,但是他必須先為姐姐安排好未來,他才能安心!「你可以嗎?!」
「我能!我可以!」歐陽禹昊焦急的大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引」
「可以了。」姬光義吁了口氣。「那個東西,就是那隻畜生和姐姐定親的信物。」看見他錯愕的表情,姬光義嘲諷的一笑,說得更清楚一點,「你沒聽錯,歐陽大哥,那個害我們家破人亡的畜生,是姐姐的未婚夫婿。」
歐陽禹昊震驚異常,不過他很快就恢復過來。
「那個信物呢?」他問。
「說來可笑,那個信物早在得知他的背叛之後,姐姐一怒之下便摔碎了。」姬光義冷冷一笑。「他怎麼會認為,這種狀況下姐姐還會保留他的信物呢,真是可笑!」
阿艷……愛著那個人嗎?
他想問,卻在話溜出口前換了問題。
「那個信物為何會讓他陪葬?」
「別忘了,我家可是被抄家滅族,所以凡是有關之人無一倖免,那個信物讓他和姬家有了關係,他那個人很小心謹慎,他不會冒這種險。」
「既然他不知道信物已毀,那麼,我們就給他一個信物,走!」
「走?走去哪裡?」他並沒有打算讓歐陽大哥跟他一起回京城,而歐陽大哥也沒看到紙條的內容,不知道他必須回京城。
只見歐陽禹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竹筒,拔開木塞,一隻繫著肉眼幾乎難辨的細絲的下明昆蟲飛了出來,細絲的一端則綁在竹筒上。
「這是什麼?」姬光義疑惑的望著飛蟲。
它的體形橢圓,紫黑色,頭小,呈三角形,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它是尋香蟲,它會帶我們找到阿艷。」
一輛馬車順著官道往京城的方向急馳,車伕揮動著馬鞭,咻咻地拚命趕路,臥龍坐在旁邊垂首把玩著手上的小刀,而馬車裡有著一男一女。
馬車內寬敞豪華舒適,童思綸端坐在椅上,在他對面,是手腳被縛,瞪著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的姬光艷。
「即使身穿破衣,你依然美得驚人。」他的視線在她臉上溜了一圈,伸出手用指背輕輕滑過她柔潤的臉頰。
「呸!」她立即撇開頭,避開他的接觸,順口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
童思綸閉上眼,挑起衣袖拭去臉上的口水,下一瞬間,他用力的反手一揮,刮了她重重一耳光 。
姬光艷整個人被他強大的力道打去撞上馬車,再跌落到椅子下,嘴角緩緩的留下一絲血絲,整個臉熱漲疼痛著,耳朵嗡嗡作響,因為手腳被縛,沒有任何支撐可以緩衝撞擊力和跌勢,痛得讓她覺得自己的骨頭好像斷了。
可縱使劇痛讓她幾乎想一死了之,她依然咬牙沒有叫出聲音,甩頭恨恨的瞪著他。
「艷艷,你真是不乖。」童思綸伸手挑起一綹她披散的發,舉到鼻間嗅聞,接著毫無預警的用力向上一扯,將她整個人扯到面前。
劇痛從頭皮蔓延開來,可是依然無法抹去姬光艷眼中的傲氣。
「你明知道我討厭不馴的女人,何必自討苦吃呢?」他貼近她的臉,低低的對著她說:「瞧,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蛋,現在因為你而毀了,我很心疼呢。」
「童思綸,你的喜惡與我何干?在我眼裡,你不過是一隻忘恩負義的畜生!」她冷傲輕蔑的說。「不,我不該拿你和畜生相比,那簡直是侮辱了畜生!」
「真是不乖!」頭皮又是一緊,童思綸,揪著她的發,直接撞向馬車。
劇痛襲來,下一瞬間,她承受不住昏了過去,頭上被那狠狠的一撞。新添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鮮紅的血液流了下來。
「嘖!好可憐,誰叫你不乖呢,真是討打。」童思綸低喃,食指沾了一下她流出的血送進口中。「瞧,溫溫順順的我就會好好疼你了,等那小鬼將玉珮送來,我取下他的人頭,或許心情好就留下你一條命,讓你有伺候我的機會,你可要知恩圖報,別再惹我生氣了。」
他無情的將她踢到馬車角落,抬手敲了敲前方的門板。
「臥龍。」
臥龍把玩小刀的動作一頓,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一會兒之後才應聲,「有事?
「用你們雷風堡送信的獵鷹幫我送一封信。」他從懷裡拿出一封封好的信,從門板上的小口遞了出去。
「一百兩。」臥龍沒有接過,冷淡的開價。
童思綸微惱,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丟出去。
臥龍精準的接住布包,掂了掂重量,塞進懷裡之後,這才抬手接過那封信。
「你要送信到雷風堡?」他刻意問。
「當然不是!我送信到雷風堡幹什麼?」童思綸皺眉。
「那你要送到哪個分部?」
「都不是,你為什麼這麼問?」他幹麼非得送信到雷風堡不可?莫名其妙!
「因為雷風堡的獵鷹只送信到雷風堡以及所屬分部。」臥龍好心的給予解釋,當然,離堡在外的獵人也可以收到,但方法就是機密了。
馬車內靜了一會兒之後,童思綸咬牙的聲音才響起,「把信還我。」
信馬上從門上小口射進來,掠過他的耳鬢,削落了一撮發,咚地一聲,插入馬車壁上,驚出他一身冷汗。
「童大人,雷風堡的規矩你應該清楚,付出的委託費用,不管任何理由概不退回。」臥龍的聲音涼涼的響起。開玩笑,見錢眼開的堡主怎麼可能將入了口袋的銀兩吐出來呢!
童思綸沒有抗議,笑話,誰敢抗議啊!
不過信還是得送。
「馬車抵達驛站的時候停下。」童思輸吩咐車伕。
「是的,大人。」
車伕恭敬的聲音讓童思綸拾回一點尊嚴,視線落在昏迷的姬光艷身上,懊惱的將她抓起朝另一邊丟去洩憤。
重重的撞擊力道在姬光艷後腦開了一個新傷口,他毫不理會她是不是摔破腦袋,也裝作沒聽到那喀吃一聲、某處骨頭斷裂的聲音,只緩緩的掏出手巾擦了擦手,完全無視那從她頭上緩緩蔓延開來的鮮紅。
擦淨了手,他側身在軟椅上躺下閉目養神,心裡則想像著,回到京城之後左相將會給他的利益。
他辛辛苦苦的苦讀考取功名,謀得一官半職,為的就是要飛黃騰達、榮華富貴,本以為攀上平南王會好處多多,可誰知平南王卻太過清廉,一點油水也沒有,真是浪費他的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童大人,請下車。」臥龍敲敲門板。
童思綸睜開眼,起身拉了拉衣襟,瞄到姬光艷,覺得很礙眼的又狠狠踢了她一腳,這才站起身推開門板,彎身跳下馬車,但他才剛直起身子,立即發現不對。
「這裡不是驛站,這是什麼地方?!」他掃視眼前宏武的建築,以及數名站在門外威武嚴肅、穿著統一服裝的男人,向來小心、疑心病甚重的他,深覺事有蹊蹺!
「這是雷風堡的秘密分部,童大人,他們會負責押送你進京。」臥龍好心的解釋,一揮手,兩名身穿雷風堡制服的衛士立刻上前鉗制住童思綸。
「什麼?你在胡說什麼?!」他不敢置信的吼。「你瘋了!放開我,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們竟敢……」
「你已經不是朝廷命官了,童思綸,在兩個時辰前,左相已經被縛,你這個同夥已經被供出來了,龍顏震怒,皇上御筆親書通緝榜文,你該感到榮幸了。」臥龍冷冷一笑。「陷害平南王,欺上瞞下、一手遮天,光是欺君之罪就能夠讓你死上一千遍了。」
「你沒證據!我和左相沒有關係!」
「是嗎?那這是什麼?」臥龍掏出一張信紙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怎麼會……」童思綸錯愕的瞪著自己手中的信封。封口的封泥明明完整,為什麼裡面的信會在他手上?!
那封信是他通知左相已經逮到姬光艷的消息,並保證會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帶走!」臥龍冷冷一笑。
終於啊,他可以解脫了,剩下的就是送姬光艷回京城,然後等姬光義趕上,就完成堡主交付給他的任務了
目送童思綸被衛士押走,他的視線下移,皺起眉頭看著童思綸踏過之地的暗紅腳印……
回頭望向馬車,他突然想起之前聽見的撞擊聲……他沒聽見她的呼痛聲,所以應該沒事,可是那腳印……
跨步走近馬車,打開車門一看見姬光艷的狀況之後,他的表情閃過一絲懊惱。
「可惡!我一定會被堡主刮掉一層皮。」他立即上前將人抱下馬車,吆喝著屋子裡的僕從去請大夫,突然,他皺了皺鼻子,目光在姬光艷身上密密的梭巡著,一會兒之後,哼哼一笑。
他招來一名女僕吩咐道:「把這位姑娘的衣裳換下,全部燒掉。」
官道上,兩匹駿馬一前一後跟隨在「尋香」後頭,往京城的方向急馳而去。
都是他的錯!
明明知道那乞丐不是真的受寒受凍,只是想拿他的棉襖去當鋪換銀子,他還是任他訛詐,結果不僅辜負了阿艷的心意,還因此置她於險地。
阿艷說,如果阿義有何不測,她不會原諒他,如今,他更無法原諒自己。
「駕!」他催促馬兒跟上速度極快的尋香,不想牽制住它,耽擱了它的速度,沒多久,尋香飛離官道,順著官道旁的叉路往前飛。
「等等,歐陽大哥,這裡不是往京城的方向!」姬光義在飛奔的馬匹上,對著他大喊。「童思綸是要回京城的!」
「專香不會錯的!」歐陽禹昊心裡也頗疑惑,可是尋香不會出錯。
「也許他聞到其它母尋香的味道?」姬光義說出他的猜測,卻不小心吃了一口飛揚的塵沙,呸呸呸的吐著。
「不可能,每隻公尋香一生中只會對單一的母尋香香味有反應,尋香是從一而終的。」歐陽禹昊的速度完全沒有慢下來。
姬光義閉上嘴,既然他不瞭解,也無法想像這種不可思議的生態,只好選擇相信他了。
歐陽禹昊也沒心思去多做解釋,他一心想盡快趕上,只要想到阿艷倔強的脾氣,想到阿義口中的童思綸是如何的殘忍,他就不敢想像她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
在追趕的這一路上,他憂慮焦急、惱恨自己,如果……如果阿艷她……
渾身猛地竄上一陣寒慄,他立即撇開腦中那不吉的揣測,不願去細想阿艷可能會有的折磨。
路徑愈來愈狹窄,他視線銳利的梭巡著前方小徑,確實能看到馬車經過的痕跡,所以應該沒有錯,阿艷就在前方,他必須……
突然,尋香似是失去憑借,飛行的方向變得混亂。
歐陽禹昊飛快的拉扯韁繩停下馬來,望著隨意亂飛的尋香。
姬光義反應不及,衝過去一段路之後才趕緊勒住馬,調轉馬頭跑回來。
「為什麼停下來?」
「香味不見了,尋香找不到香味。」他眉頭緊蹙,環顧四周。
「香味不見了?!」姬光義訝喊。「怎麼會呢?你不是說那個香味就算用水洗過,尋香也能找到嗎?」
「但是用火燒就能完全消除了,所以阿艷的衣服應是被燒了,可能是破衣裳,所以被燒掉,也可能是……被發現了。」歐陽禹昊沉吟,雷風堡的賞金獵人果然非易與之輩!
「可是你明明說那種香味只有尋香能聞到,我們人類或其它動物都聞不到啊,怎麼這會兒又說被發現了?」姬光義又急又怒。
「既然有人有能力提煉出尋香求偶時母尋香散發出的香氣,那麼會有人能察覺香氣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譬如說,臥龍。「不過我並不確定,也許只是單純的燒掉衣服。」
姬光義深吸口氣,平息自己滿心的躁奴群,他知道此刻不是生氣的時候。
「那現在怎麼辦?」他問。
歐陽禹昊沉默的收回尋香放回竹筒中,收進懷裡之後,他翻身躍下馬背,走到前方蹲在小徑上探查。
「這條小徑雜草叢生,可見已經久無人跡,可是你看,草地上有馬車碾過的痕跡,中間則是馬蹄踐踏的腳印,這些痕跡都是新的,所以應該往這個方向繼續追蹤。」
走回馬旁翻身上馬,他望著四週一會兒又道:「如果我沒記錯,從這個方向而去,前方約十里處有一個城鎮,我想我們只晚了兩刻追上來,兩方相距應該不會很遠,也許他們在小鎮落腳,將阿艷的衣裳燒掉。」
歐陽禹昊望向前方,這個方向是之前尋香一直前進的方向,馬車的痕跡也佐證了他的猜測,所以他不再猶豫。
「駕!」他揮動韁繩,快馬加鞭急馳而去。
「喂!等等我!」姬光義大喊,駕的一聲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