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湘,你上班快遲到了……」一繒她自己的頭髮搔著她的臉頰。
她咕噥一聲,不耐煩地撥開那繒討厭的頭髮。睡著睡著,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來,笑得欲態十足,不曉得夢到什麼了。
「不用了,其實我不太愛吃蛋糕……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嗯嗯……好吃,好吃……」
看樣子是夢到昨天幫他慶生的那塊大蛋糕了。
昨天就說要把最大塊的那一塊給她了,還在那裡愛吃裝客氣。明明是瘦不郎當的身子,學人家減什麼肥呢?再減下去就只剩下骨頭了。一根白淨修長的手指順著她漂亮的頸項游移而下,來到小麥色的裸背,最後渾圓誘人的酥胸流連片刻,往下滑到平坦的腰腹地帶。嗯,最近真的瘦了點。那個業務經理把他們這幾個手下女生當男生用,男生當畜生用,搞得她連著幾個星期沒有好吃好睡——
身旁那個和她同樣裸身的男子心疼地輕咬她的耳垂。唉,叫她回來讓他養,她又不肯,什麼女性當自強、經濟要獨立。
「哎呀!你不懂啦……你這個笨蛋……」沉睡的人兒咋咋嘴嘀咕。
唔,又在夢裡罵他!壞習慣,該罰。
白皙的手指繼續往下溜,女人秀眉一蹙,唇間逸出輕輕的呻吟,漸漸從濃沉的睡意裡掙脫出來。
她麥色的肌膚被他白皙的手指一襯,更讓人心癢難搔。他將那健美漂亮的女體轉過來,然後盡情把想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激情過去,兩副緊貼的身體急遽喘息,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終於睜開來了。
「啊!」她猛然回過神,慘叫一聲,「七點四十五,完蛋了——今天早上八點有晨間會報!」她火速滾下床,飛快就往浴室裡沖。
宋輝煌歎口氣,對著天花板搖搖頭,然後下床為她做三明治。陳九湘以破紀錄的速度沖完澡,換好上班的套裝,幸好她天生膚質細緻,連粉
底都不用打了,隨便抹上一點口紅就算了事。
衝出浴室之前最後照一下鏡子。
本來就是要照一下而已,不知道怎地站住了。
鏡子裡是個嬌艷如花的女郎,松發在肩上跳舞,巧克力色的眼眸和小麥色的健康肌膚讓她分外搶眼。
鏡子裡的女人不只漂亮,還是那種讓人家很有好感的漂亮,一點都沒有漂亮女人常見的傲慢。
畢業五年了呢!她忍不住拉拉眼角,揉揉臉頰,確定肌膚依然光滑如昔。
以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來講,她這樣還算不錯啦!扎個馬尾巴出去,還能騙人家是個大學生。
唯一讓她不滿的就是這頭要長不長,要短不短的頭髮。畢業那年她就嫌留長頭髮太麻煩了,本來是想整個剪掉,弄回高中那種小男生的短髮,結果她家那個嘴一抿、眼一瞪,她只好乖乖剪到肩膀就好。這幾年好像都被他吃得很死,真是不好玩!人家石丹琪外表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反而御夫有術,陳九瀚那臭小子任她捏圓捏扁;反倒她和宋輝煌,外表看起來比較恰的人是她,實際上他根本就是個大魔王!
同居這麼久,她再也不會把他看成什麼斯文友善的溫柔好男人了!雖然她本來就不這麼認為啦。
這傢伙從軍中退伍不過幾年,看看他們現在住的是什麼地方。哼!人無橫財不富,為富必不仁啦!
啊,沒時間想這個了。陳九湘急急忙忙衝出浴室,抓起包包繼續往外衝!
「我去上班了,拜拜。」
「等一下,三明治帶去路上吃。」他的長喚從廚房裡傳出來。
她步伐一頓,在「不管他快快衝」和「回頭拿早餐」之間掙扎了一下,最後終於乖乖的轉進廚房拿早餐。
說真的,如果她又像上個月那樣鬧胃痛的話,天天對著他的修羅臉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廚房裡,宋輝煌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牛仔褲,正靠著流理台等她進來。旁邊的檯面上有切片的西紅柿和生菜,幾片火腿,以及吐司麵包。
她痛恨美乃滋,所以他們家找不到美乃滋。她知道宋輝煌其實滿喜歡吃美乃滋的,所以有一次她跟他說,他可以買來自己吃無所謂,只要她吃的那份不要加就好,可是從此他們家一直沒有出現過美乃滋。
她看著倚在流理台邊的半裸男和那堆食材,突然覺得口乾舌燥,搞不懂自己比較想吃掉什麼。
可惡!這傢伙為什麼年紀越老越有姿色?
畢業到現在,黃光磊還是會動不動就抓他出去打籃球,頻率雖然不像學生時代那麼高,可是也足夠他練出還算不錯的體格了。
而且這傢伙天生的「雪肌玉膚」,不管怎麼曬都曬不黑。她只是偶爾手癢下去跟他們打兩場而已,她曬得跟黑炭一樣,結果他老是不到半個月就白回來。
她接過他遞來的早餐袋,轉身正要衝,猛地被拉住。她回頭看看他還有什麼事,結果!臉發熱了。其實他也沒做什麼,就是站在那裡看著她而已。每次他用這種專注的眼神看她,她還是會覺得臉紅心跳。宋輝煌將她拉回來,極盡溫柔地給她一個早安吻。
幾分鐘後,她暈陶陶地只會對他傻笑。
「快去上班吧,要遲到了。」宋輝煌輕輕推了推她。
傻笑僵在臉上。
「啊啊啊啊!八點了!遲到了!」
衝啊——!
風一般的影子刮出大門而去。
宋輝煌搖頭苦笑,就著剩下的食材草草弄了第二個三明治,吃完之後再去刷一次牙,然後穿好衣服,戴上眼鏡,走到書房打開他的計算機開始工作。
他和小湘的弟弟陳九瀚,從學生時代起就在幫一位教授開的軟件公司寫程序,後來陳九瀚順著他實習的那條人脈另外發展,他自己則一直在接這位教授的案子。
在他入伍不久,他父親就去世了,他的母親雖然捨不得他,但是在台灣已沒有太多牽掛的她更想念遠離已久的家鄉,於是宋輝煌將大學打工的存款,和每個月存下來的微薄軍餉湊了四十萬,全給母親帶回越南去。這筆錢在台灣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在越南已經很好用了。母親回鄉之後,他反而再無牽掛。
退伍之後,他和大多數年輕人一樣開始考慮未來的人生路。陳九瀚的起步走得比他更順一點,但是他並不心急。
他學生時代接案的教授也回來找他,可是他感覺那間軟件公司的發展有限,已經不能帶給他刺激感和成就,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份能賺到錢的工作。
那一段時間,他完全是吃小湘的,住小湘的,用小湘的。她的就職之路比他早起步一年半,她在台北的房子又是租現成的,當時他錢都拿給母親帶回家了,也擠不出什麼錢來租房子。
現在想想,那段時間還真有點像被包養的小白臉。
宋輝煌自己想到都不禁好笑。
不過陳家人的邏輯向來跟正常人不太一樣,正常女人一定會嫌棄這種不長進的男友,結果小湘自己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非但如此,連陳爸陳媽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還一天到晚叫他和他們女兒一起回家,讓他們餵得飽飽的再上來。宋輝煌發誓,這一家人真是全世界最沒心眼的人。他若是那種狼子野心的男人,娶了小湘再等丈人老了,把他們家那薄薄的一畝三分地奪過來,那可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家產就算真的被他奪過來,那超級樂天的一家人可能也不會覺得日子過不下去的吧?他好笑地想。
最後他找了另外兩個朋友合組了一個工作室,專門為證券金融業寫程序。別看這簡單的三人組,他們個個寫程序的功力一把罩,所以工作室很快就穩定下來。
但真正讓他大賺一筆,反而是以前戲寫的一個作品。
要當兵之前,他和小湘自然依依不捨,最後他借用學弟的賬號,在校園網絡上寫了一個webcam功能的直播網站,這樣他在外島休假時,隨時可以到網咖看到她在家和在公司的樣子。
有時候小湘在公司裡忙,她只是對鏡頭揮揮手繼續忙她的,他光看著鏡頭裡的她就覺得很滿足。
沒有想到,這個簡單的網站竟然引起迴響,先是遠距離戀愛的學生申請加入他的網站,最後在年輕學子之間引發一股熱潮。退伍之後,他覺得這個網站有商機,於是向陳家夫婦融資去租了商業用頻寬,正式成立為公司。漸漸的,諸如職業婦女、公司老闆、家長等等族群,發現這種在線直播的網站相當方便,可以讓他們實時監控另一個空間,於是退伍三年,他的公司在網絡上便組成了一個龐大的社群。
最後,一間國際級的軟件公司注意到了這間小而美的公司,於是出價向他買下經營權。這中間往來議價的過程,拖了十個月,繁瑣之至,期間也有其它的買主出現。
宋輝煌很認真考慮過要不要賣?但是他想,未來也難找到比現在更好的價錢,此外工作室的業務量也漸漸讓他有些分身乏術,於是上個月他正式簽約同意將它賣了。
宋輝煌賺到的人生第一桶金,就是一筆超過八位數的天文數字。
他加倍還清了向陳氏夫婦借的錢,幫母親在越南蓋了大房子,自己並買下這間在台北市中心的公寓,安頓好他和小湘的生活。接下來,他繼續往人生的第二波高點邁進。賺錢雖然是宋輝煌的目標之一,卻不是全部。他不想在二十幾歲就定了以後的人生。他的銀行存款已經足夠他這輩子不用工作也能過相當舒服的生活,有了這個後盾,將來不至於讓小湘跟著他吃苦。既然如此,他想再衝一衝。
他們的工作室最近情況也很不錯,雖然景氣不好,但是股市依然熱絡。他當初捨網絡公司而選擇工作室,就是看好這一塊市場。
他們公司跟證券公司合作開發的網絡下單軟件、趨勢預測軟件等等,都有很好的收入,這些案子除了主約簽下去,每年還可以另外加簽維護合約。
他們寫出來的系統穩定而不易當機,口碑做出來之後,客戶量增加;同時他們也幫不是他們自己寫的公司系統做維護,於是業務量越來越多,他們已經另外聘了兩名工程師,人力還是很吃緊,目前他已經在物色另一個工程師來消化手邊的合約了。
現在的他,和剛退伍時那兩手空空的青年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嘀嘀一響,九點整,整個台灣的股市開始敔動。
宋輝煌把思緒拉回來,專注地盯著他們剛上線的系統,開始投入工作裡。
「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要結婚?」
「你問我我問誰?」陳九湘在出租車後座翻個白眼。
「什麼叫做我問你你問誰?你去問阿輝啊!你們兩個在一起多少年了?要說工作,他工作也穩定了;要說房子,他房子也買了,不然你們是還要拖到什麼時候?」
她怎麼這麼苦命!兩個兒女明明都愛情長跑十幾年,就是沒有一個肯結婚的。
「我們也才二十七而已,誰會在二十幾歲就跑去結婚的?好啦好啦,你有事自己打去給宋輝煌,不要來吵我,我正要趕去客戶公司開會。」
「什麼打去給阿輝?到底你們是我的小孩,還是琪琪、阿輝是我的小孩?你們這兩姊弟一樣不受教……」
「好了,我有來電插撥,掰掰。」她按掉手機,吐了一口大氣。
真恐怖,她娘嘮叨的功力一年比一年精進!
「小湘……」
陳九湘無言地看著坐在旁邊的死黨。她今天要到客戶那裡談價錢。陰同學透過她的介紹,也接了同一間公司的會員刊物,今天正好要去過稿,所以兩個人一起同行。
「陰同學,你近幾年簡直是紅光滿面氣色煥發,所以你那個陰沉沉的語氣可不可以換一下?」
陰同學啞口無聲。
經過幾年的陰陽調和,現在的陰同學真的有人味多了。
雖然在一般人的眼中,她還是過度蒼白,過度陰涼,過度輕飄飄,在陰暗的走道間狹路相逢絕對會嚇到小妹妹,不過看在她們這些老同學眼中,她已經算神采奕奕,丰姿絕倫!好吧,這樣講是誇張了點!總之,是沒有學生時代那麼嚇人就是了。
她們畢業之後,石丹琪進了一間出版社,她進了一間外商公司當廣告AE,學設計的陰同學則是在家接案子,幫人家做一些封面設計、美編插畫等等的工作。以她陰沉的個性,這種型態也比較適合她。
只是,同樣是在家工作,她的收入和宋輝煌可是比也不能比。陳九湘合理的推論,如果沒有黃光磊接濟,陰同學應該早就餓死了。
「小湘,你為什麼不結婚?」陰同學努力把那個陰沉的尾音卡掉。
「奇怪,今天早上每個人都抓著我問結婚的事。」陳九湘真無奈。「那你呢?你怎麼還不和黃光磊結婚?你們不是『陰陽調和』很久了嗎?」
「我……咳咳咳……我們才不……咳咳!」一如以往,只要談到她和黃光磊,陰同學一定會嗆到。
好可憐,好好一張死白的臉能漲到血紅色是要匯聚很多血液的,陳九湘可不想害她的老朋友在出租車後座腦充血。
「好啦好啦,今天先放你一馬。」
其實陳九湘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特別想到結婚這件事。她只是覺得,結了婚之後也不會跟現在有什麼差別,既然如此,結婚幹嘛?
現在想想,她和宋輝煌好像從來沒談過這件事。她沒想結婚是因為結了婚也沒差別,那他呢?
嗯……算了,不想了。反正他們那種讀書人,一肚子怪想法,她永遠也搞不懂他。
「小湘,我遇到方文了……」陰同學決定換話題。
「方文?」陳九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方文啊,就是學生會那個拿回扣的公關組長啊……」陰同學的尾音還是習慣性的有點陰。
「噢!」
自從發生那個回扣事件之後,方文在大家心中就黑掉了。
雖然表面上大家看在會長的份上沒有多追究,可是疑心的種子一旦種下去,就會生根發芽。
後來聽說方文對宋輝煌很不爽,經常在他背後說他的壞話,她自己是沒碰到方文啦,不然一定把那傢伙修理得閃閃發亮。
「你怎麼會遇到他的?」
陰同學一臉掙扎,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
「我跟黃光磊出去吃飯的時候遇見的……」
陳九湘好心的沒有再拿這件事調侃她。
「那個方文現在變得怎樣?還是跟學生時代差不多嗎?」
「變油條了很多……」
「他從學生時代就很油條了吧?」陳九湘輕哼。
「也是……」
「算了,這人無聊得要命,別談他了。」
「可是……小湘,我聽說,他也在跟你們公司有關的公司工作耶。」
「得了,全台灣這麼大,相關公司又怎樣?我就不信兩千萬個人裡面,我會那麼恰好就遇到他。」
陰同學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出租車已經停在她們的目的地。
兩人會好鈔下車,陰同學要去公關部過稿,她要去業務部,兩個人在樓下大廳話別。
「總之,你小心一點。方文和你和宋輝煌都有過節,他這人又很小人,能不要遇到當然是最好。」陰同學切切叮囑。
「拜託,誰跟他有過節?也不過就是當年沒被他追上手而已。好了,我要上去了,你也快去過稿吧,掰掰。」
她轉身去搭電梯。上到十二樓的業務部,沒想到裡面熱鬧得很,一點都不是她以前來的時候那副冷清相。通常業務部的人有一半都在外面跑來跑去,每回她來都只有固定那幾個坐辦公桌的在。
「你們家今天怎麼這麼熱鬧?」她來到業務部組長的桌前坐下來,一面好奇地盯著整個部門的盛況。
「我們部門今天來了一個新經理。」業務組長神情微妙地回答。
「真的?新經理是誰?」陳九湘不禁有點同情,本來大家都以為新經理會是由他升任的,難怪他看起來一臉郁卒的樣子。
業務組長正要答話,眼睛一轉,指了指門口剛進來的人。
「那個。」
陳九湘回頭一看!
第一個反應是火速把頭低下來,藏在辦公室隔板後頭。
法克!那不是方文嗎?
「怎麼,你認識他?」業務組長低聲問。
「呃……我們以前是大學同學。」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不過他在我們學校風評不怎麼好。」
媽的,怎麼會是他?更慘的是,他竟然是她的衣食父母之一。
業務部的副理親自走去門口迎接他,兩個人以一副天子出巡的姿態巡了進來。
副理一一幫大家介紹。眼看他們越走越近,陳九湘硬是把臉藏在帶來的資料夾後面,希望他們直接略過她就好!
「咦?你不是陳九湘嗎?該不會也是我們業務部的同仁吧?」驀地,方文愉快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來。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陳九湘強迫自己擠出一臉笑,抬起頭。
「嗨,方文,好久不見,我是你們廣告公司的AE啦!」
「『方經理』。」方文愉快地糾正她。「那以後我們就有機會常見面了!」
「是啊是啊。」人在屋簷下,只好陪笑以對。
哼,陰同學沒說錯,這人真的變得「更」油條了。
以外貌來說,其實他應該算是長得還不錯的男人,那身名牌乍看之下很能夠唬人,年紀輕輕能當上一間大公司的業務經理也很不容易;只是那位副理的年紀都還比他老,她很懷疑他要怎麼鎮住這群老狐狸。
陳九湘和這幫傢伙打交道久了,比方文更瞭解這間公司的情況。他們公司裡派系鬥爭向來很激烈,尤其這個經理位置,更是各方人馬虎視耽耽的,上頭突然丟了個年輕小伙子下來坐鎮!除非方文背後有什麼靠山,不然她覺得他這個位子應該坐不久。
不過,坐得再「不久」,終究現在她也還是要靠他吃飯,嗚……真慘。
上天不仁,莫此為甚啊!
「對了,你和宋輝煌還沒分手吧?」他微笑的語氣隱隱有一絲期待。
「托您的福,還沒。」陳九湘假笑一下。
方文滿意地點點頭。
「那你們在一起也很久了,難得你們兩個人都這麼有定性。聽說宋輝煌現在在家接case做?」
「是啊。」她不打算說太多。
阿輝畢業之後就很少再和同學聯絡了,之前他開公司的事,更是沒有多少個人知道。
那樁購案雖然上過新聞,可是整個過程都是委託律師在美國的總公司談判,細節台灣報導的並不太多,所以同學裡具體知道情況的也沒幾個。後來他和朋友合組工作室,也都和老同學無關,因此基本上他現在在同學眼中已經是個半失聯的人物。
陳九湘雖然定期會和幾個比較好的同學聚會,不過要是同學問起,她也就挑些無關緊要的事講一講,基本上都和他工作上的事沒有什麼相關。
「唉,年輕人怎麼可以這樣呢?不出來社會工作是很容易失去競爭力的。」方文搖頭評論道。
陳九湘開始不爽了。
「還好啦,他工作室的case還滿穩定的。」每年賺得還比你這小王八蛋多,要你來多事。
「趁他現在還年輕,不出來卡位的話,當心將來跟不上別人。這樣好了,大家都是老同學,如果他找工作上有什麼困難,你叫他來找我沒關係,我盡量幫他介紹。」他拍拍胸脯,一副義薄雲天的樣子。
陳九湘氣得牙癢癢。
「那就謝、謝、了!」
「好了,有機會大家約出來吃個飯,我先去忙了,byebye。」方文以一種不知道他在囂張什麼的得意姿態走開。媽的,阿輝到目前為止的成就只怕你八輩子都趕不上,還敢在本姑娘面前耀武揚威?
偏偏她還不能當場跟他翻臉,真是氣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