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的視線與她的對上,四目相接,他感覺自己彷彿被雷劈中,有股電流竄過全身,從頭到腳渾身發麻,心跳加速,臉頰輕微泛紅,腦中有好幾秒的空白,像似被抽走了神魂,不自覺地癡癡望著她。
石允剛對段凱芙就有這樣的感覺。
一見到她,他的眼前立刻為之一亮。她的身上好像會發出光芒似的,讓人視線不由自主地緊緊跟隨。
朋友說,他是個很遲鈍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面,遲鈍且「不太正常」,否則哪有一個男人都念大學了還不曾交過女朋友,不曾對女孩子心動,也不太想接近女生?
或許他是Gay而不自知。
起初,石允剛並不在意這樣的言論,笑一笑當無稽之談,但日子久了,看著身邊的好友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有的甚至劈腿,腳踏好幾條船;也有甜甜蜜蜜,每天說著噁心死人不償命的情話的傢伙,心裡難免生出疑問。
上了大學後,升學壓力結束,大家更如脫韁野馬,個個猛修愛情學分,沉浸在愛情遊戲中,樂此不疲。
石允剛漸漸地發覺自己的「異樣」。
老實說,有一段時間,他也曾經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性向方面的毛病,否則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卻不曾對哪個女孩子心動,不曾想和同儕一樣,交個嬌滴滴的女友在身邊約會、鬥嘴、擁抱……
他不禁真的懷疑自己的性向有問題。
他愛的是男人?不不不,這絕對不是答案。
有好幾次和朋友一起唱KTV時,大家唱到興起,賣力吼到忘我時,幾個大男生相互勾肩搭背,一起狂搖狂叫。也許是石允剛心中有鬼,很普通的動作卻讓他渾身不對勁,急急忙忙推開搭在他肩上的手臂,惹來很High的朋友白目以對。
他自覺並不愛男人,可不愛女的,也不愛男的,他到底是什麼異類?冷漠、冷感,還是……
這個問題一直深深困擾著他。
但這一刻,段凱芙的出現,所有疑問全都有了答案。
石允剛從來不曾仔細注意過女孩子的長相,只有她,才看一眼,他就可以準確無誤地將她的模樣形容出來。
他注意到她的頸項纖細白皙,紮在腦後的馬尾有些自然鬈,睫毛長而鬈翹,一雙發亮且帶電的大眼睛彷彿會攝人神魂,紅唇似花瓣般嬌艷。她穿著一件白色荷葉邊襯衫,外搭湖綠色小外套,配著一條看得見修長美腿的短裙,腳下踩著一雙短馬靴。她的身材比例極好,玲瓏有致,青春洋溢,嬌俏可人,整個人甜到幾乎可以聞到味道。
這一刻,石允剛不再冷漠、不再冷感,他像個衝動的毛頭小子,既喜又慌,手足無措,心跳狂飆,被電得暈陶陶。
他想告白,他想告訴她自己有多喜歡她,他想將她當成公主呵護永遠做她的屠龍騎上,他想——
「你好。」美女開口,嬌脆清甜的聲音,讓石允剛迷醉了。
他始終注意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當她輕啟朱唇開口向他問好時,他的心臟更是咚咚咚地快跳出心口。
她說話時還帶著笑意,讓他不自覺地也跟著揚起唇。
石允剛沒有辦法做出回應,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呆呆地凝望著她,就像看著女神般,充滿仰慕、充滿熱情、充滿愛意。
「你……你怎麼了?」漂亮的美女在他的注視之下,那張芙蓉般的小險蛋浮現一抹緊張之色,還下意識後退了一小步。
對方這或許無意的舉動,卻悄悄地傷害了一顆脆弱的少男心。
石允剛知道自己的臉孔長得太過兇惡,身材太過魁梧,不少女孩子只看他一眼,就會嚇得連連倒退好幾步,她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但是他卻因此受到傷害。
別怕啊!我不會傷害你的。他好想這樣告訴她,只可惜張開了口,他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咦,小芙甜心,你來了,怎麼沒有事先通知我?」一個瀟灑俊帥的男孩走上前來,口氣親暱,一把摟住美女的腰肢。
「我想給你驚喜。」美女對著帥男燦笑,身子卻不自然地閃躲著他太過親暱的攬擁。她還不習慣這樣的親密。
美女雙頰暈紅,嬌唇有藏不住的笑意,那笑容很美很美,美得極為炫目,是石允剛從未見過的,但他卻沒來由地心痛。
「哈哈,別害羞。」楊俊嘉看看女友,再看看前方傻愣住的好友,眉宇一揚,勾起一抹俊笑。「石頭是自己人,我最好的麻吉,石允剛。」自己的功課可都靠這好友罩哩。「石頭,這是我的女朋友段凱芙,很漂亮吧?」
「喂,哪有人這樣自誇的。」段凱芙嘟唇嬌嗔,心裡卻很受用,整個人陷入熱戀的甜蜜氛圍,更顯嬌美動人。
「我又沒說謊,你是漂亮啊,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更美、更可愛的女生了——」楊俊嘉努力地讚賞女友。
段凱芙笑得更加甜美迷人,心花怒放。
「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更美、更可愛的女生了……」石允剛眉頭緊皺,跟著好友無聲地念出那萬年不變的把妹台詞。
這麼多年了,還是毫無創意,卻又有個美女即將落入狼爪。
石允剛對這種事早已見怪不怪。楊俊嘉自命風流瀟灑,套句他自己說的,他不拈花惹草,女孩們都會自己來招惹他。
只是這一回他的感受特別深刻。
沒想到第一次意識到愛上一個女孩,她卻是好友的女朋友,更慘的是,他還知道好友的風流底細,他幾乎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段凱芙會像以往那些受到傷害的女孩一樣,抱著一顆破碎的心黯然低泣。
不,他想保護她。
他絕對不能坐視她受到傷害而不管,他必須拯救她,必須告訴她楊俊嘉有多危險。為了她好,他必須阻止悲劇的產生,就算得和好友反目,為了她,他什麼都不在乎。
但是……見她笑得那麼燦美,整個人那麼甜蜜,彷彿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讓他忽然心生憐惜。
霎時,石允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不想讓她傷心,無法見她難過,他不忍剝奪她現在的歡顏,他希望她永遠都像此時此刻一樣幸福快樂。
對了,想保護她,還有另一種方式。這一回,他站在段凱芙那一邊,如果楊俊嘉敢對不起她,他頭一個不會饒過他。
他會默默地守護她,且偷偷、偷偷地戀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