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樊氏家族的接班人樊隱,一直被樊家嚴密保護行蹤的嫡子,也是樊老爺子最屬意的繼承人,卻是在樊恣傳出婚訊後,依然沒有回到台灣祝賀自己的異母兄長,一副與樊家無關的態度。
所以,樊隱到底會不會接掌「樊氏集團」的答案,仍未出現。
更詭異的是,樊恣在結婚消息曝光後,唯一現身的時刻就是前往龍盷兒的學校把未婚妻接走,此後兩人就神秘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外,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也不再以「樊氏集團」的代表現身,等於跟樊家斷了連繫。新聞媒體記者與各路人馬無人可以採訪到當事者,「樊氏集團」內部也沒有人敢代表老爺子發表意見,於是傳言無法獲得證實,流言也就一直散播下去了。
「你爺爺應該會正式宣佈把「樊氏集團」交給樊隱了吧?」龍盷兒問著剛跟美國廠商通完電話的樊恣,他一直積極地為自創的公司佈局,就是要在芯片測試完成後,立刻做營銷與推廣。
樊恣坐在沙發上,回道:「不管他有沒有要交給樊隱,「樊氏集團」都與我無關了,我只想培養出自己的實力來,讓樊家動不了你我。」
他心意已決。
「自己創業成就感比較大,而且不用受人控制。」她走到他身邊,仍然支持著他的決定。
樊恣看著她。
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跟在他身旁,也陪他到工作室,但都只是靜靜地看著、聽著、學習著。
科技事務她並不擅長,也不會逾越本分,當自己是女主人而頤指氣使或亂出主意。
她的可愛怪點子只會用在他身上,而他也樂於接受她的點子,兩人因此同心攜手走出一條迥異於正常戀曲的愛情路。
「等事情告一個段落後,你就可以回學校唸書了。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哪裡都去不了,你受委屈了。」她一直配合著他的行動,就是為了預防被老爺子發現而橫生枝節。
她眨著美一麗的杏眸,道:「不委屈、不委屈,我只是暫時請假不去上課,如果時間拖很久就辦休學,總之等你的公司上軌道,我再回學校,沒什麼好難過的。其實受到委屈的人是你才對,你為我改變了計劃,你為我變成老爺子的敵人,然後又——」
「好了,別再說下去了,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他點住她的朱唇,制止她的自我貶抑。
心甘情願。
聽到這四個字,她心窩又暖和了起來。出於自願的保衛與守護對她好重要、好重要的,這也讓她知道她所釋放出的感情是有得到響應的。
「只不過……」龍盷兒頓了下,道:「一個不會善罷干休的獨裁者卻沒有反擊動作,難不成樊老爺子決定放棄對付我們了?」她忍不住朝樂觀的方向想去。
他笑了笑,回道:「不管他想做什麼都隨便他,我只要壯大自己,讓他想動也動不了,這樣你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我相信你有這能力,只不過……」
「只不過……」
她微彎下腰,看著他的俊臉,說道:「為了老爺子的事情、為了我家的官司問題,你累壞了吧?咯,黑眼圈愈來愈深了呢。」
「是很累。」他伸手拉她進懷裡,審視她的容顏,說道:「但你也一樣變成小熊貓了。」
「那怎麼辦?要喝蠻牛補充體力嗎?」
「喝蠻牛哪有用。」他唇角勾起詭異的笑。
「那要喝什麼?」她凝視著他。
「吃你才能補充體力呀!」她總能逗得他好樂,相處時間愈久,那愜意的感受與舒服的情調愈讓他無法放掉她。
「亂講!」她羞窘地閉上眼睛,埋進他懷中。
她的幽香沁進他鼻間,他的心又蠢動,乾脆低下首,用熾熱的嘴唇吻住她可口的櫻唇。
龍盷兒的雙眸閉得更緊密,睫毛因為害躁而抖顫,嬌容紅艷熾的,整個人躁熱到簡直要爆炸了。
他的舌尖直接探進她口內翻攪逗弄,吻,愈來愈深。
她對他的吸吮纏綿相當配合,唇舌交纏的愈來愈狂烈,心跳紛亂、血液竄流,喜悅緊緊包住兩個人的靈魂……鈴……龍盷兒的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兩人的深吻。
她羞赧地從他懷中掙脫。
那手機鈴聲是父親的專屬來電。她努力平復呼吸,久久後,才接起。「爹、爹地,什麼事?」
人在南投的龍玉並發覺女兒怪怪的。「你的聲音好沙啞,呼吸也好沉重,怎麼了?」
「沒事、沒什麼……就、就感冒啦。鼻音重了點……」她瞎謝,努力平復激烈波蕩的情緒。
「喔,那你要保重身體喲!對了,我是要告訴你,我剛剛接到律師的電話,說法院來了文,詐騙案的宣判時間是在下星期三耶!」
「下星期?怎麼這麼快?」她一怔,這樣的宣判速度超過一般流程。
「對啊,律師也覺得很奇怪,法官怎麼會這麼快就要宣佈結果?不過快一點也好,也許法官認為我們龍家證據齊全,再加上葉世桐不出庭,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很容易就可以判斷出來,所以乾脆直接宣判我是勝利者了!」龍玉井樂觀地說著。
「是這樣嗎?」龍盷兒覺得有問題,但又說不來問題出在哪裡?
「不過要能把葉世桐抓到才是最完美的結局,他盜領了很多現金,我得從他身上要回來,如果他不出面,我也很傷腦筋呢!」
「要抓葉世桐呀……」她看了眼身邊的樊恣,要不要把上回車禍見到葉世桐的事情土口訴父親呢?
「告訴伯父,我要去拜訪他。」樊恣看著她說道。
「你要去見我爹地?」她看著他。
「什麼什麼?誰要見我?」手機那端的龍玉井聽到聲音,急問著。
「是,我去見伯父。」樊恣再道。
「男人的聲音?……啊,是我女婿嗎?
我未來的女婿要來見我了?!」龍玉井聽到了男子的回應,興奮地道。
龍盷兒想了想,葉世桐的麻煩終究得靠樊恣來解決。「是啊,樊恣願意幫助我們,我會帶他回南投一起商量官司的問題。」
「請他來,快點!我好歡迎!先前你一直要我別插手你跟他結婚的事情,我忍著,不敢問也不敢多說,有鄰居問我,我都只能打哈哈地回答,就怕壞了你的姻緣!其實我現在有一大堆話想問樊恣咧,也想請他幫忙處理!」
「爹地,你再這樣抱著只想利用樊家勢力的心態,我就不帶他去了!」龍盷兒沒好氣地打斷父親的期待。
「好啦,我不多說了,反正他會看著辦的,畢竟他要娶我女兒呀!嘻……」
喀!龍玉井連忙掛斷電話,對於樊恣有著深深的期待。
她嘟著嘴,看著樊恣,無奈地說道:「我爹地對你充滿著期待,他希望你能運用背景去替他搞定官司。怎麼辦?你有辦法嗎?而且奇怪的是,這樁詐騙案居然這麼快就要做宣判了,爹地認為龍家勝利的可能性很大。」
「是奇怪,而且有違常理,處理這次詐騙案的承審法官似乎有點問題。」樊恣也覺得疑惑。
「反正該處理的事情我會幫忙處理,畢竟他可是你的父親。」言下之意,就是要把龍家的事務都納入他的羽翼下保護著。
樊振興遲遲沒有動作,是因為他動不了。樊恣離開「樊氏集團」的損失,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樊振興原本想對外公佈樊家不承認樊恣與龍盷兒的婚訊,也打算直接宣佈樊隱接掌「樊氏集團」,如此一來樊恣將會失去「樊氏集團」這個靠山與「樊氏家族」的背景,此後樊恣將一無所有,前途黯淡,只能默默當個路人甲。
豈料,樊隱仍是逗留在希臘玩樂,不願意回來接掌公司,連他母親哀求都沒有辦法說服他,這讓樊振興臨時改變主意,暫時不對外發表意見了。再加上他又發現樊恣太重要,一旦切割掉,怕是一些仍在談判商討的合作案子要就此破局。
多年來他重用樊恣,也控制樊恣,把公司最重要的任務都交代給樊恣執行,也得到樊恣妥善的處理,豈料竟在不知不覺間讓樊恣成為公司最重要的歐動鑰匙。
他享受著樊恣帶來的利益,卻忽略掉這情況將讓樊恣變得難以取代。他疏忽了。
而這致命的疏忽,正是他沒有反擊動作的最主要因素。
樊振興愈想愈不甘願,自己竟然束手無策。
他現在只能派人去探聽樊恣的動向,最後的回報是樊恣到龍盷兒所念的大學接走她,爾後,就沒了線索。
樊振興在苦無辦法之際,再一次選擇找上龍家,無論如何要逼迫龍盷兒放開樊恣,讓樊恣再為公司效力。
雖然沒有樊恣和龍盷兒的下落,但有官司的龍玉井仍然還在台灣,現在正躲在祖屋想辦法要打贏官司。
樊振興要司機開車送他前往南投龍家老家的所在地!大同村。
他就親自去找龍玉井,跟他談條件,要他命令女兒不准再糾纏樊恣!
樊恣若失去龍盷兒,無所依戀後就會再回到樊家來吧?
反正他本來就是要對付龍盷兒,只是她聰明地跟著樊恣一起消失,害他苦無辦法,現在找不到正主兒,找她父親也是有效果。
經過三個小時的車程,總算抵達了目的地。
樊振興下車,站在一間充滿古早味的房子前面。
山路走了好久,繞到他快暈車了。
司機前往敲門,卻無人應。
未久,聽到機車引擎聲音由遠轉近。
「咦?這該不是大、大大大……大人物……大人物大駕光臨了?」龍玉井送妻子前往隔壁村朋友家幫忙采水果,這會兒才回來。「大同村」遠離塵囂,農村生活平靜、自然、簡單,是可以靜養之處,所以他在未宣判前,也回到祖屋來陪老婆。
只是,機車才轉進彎道,就看見一輛高級休旅車停在家門前,一位年輕人畢恭畢敬地站在一位老爺子背後。
而那位老先生的氣勢以及面孔……「真是樊老爺子!是親家,親家耶!」龍玉井欣喜若狂,熱絡地衝過去。女兒才說要帶未來女婿來見他,但率先出現的竟是真正的大人物。
「誰跟你是親家?不要亂攀關係!」樊老爺子一回身就是斥喝。
龍玉井嚇一大跳。果然是強悍的大人物,氣勢驚人哩!而且他不承認是親家也對啦,畢竟他們只是公佈婚訊,樊家連上門提親都沒有。
「請問樊恣跟盷兒有沒有跟您一起來?」他小小聲地問道。
「他們為什麼要跟我來?」難不成龍玉井也不知道那兩個小輩的去向?「聽著,我就直話直說了,樊家跟姓龍的是不可能結為親家的,你少妄想了!」
龍玉井心一沉,問:「你不滿意這門親事?」
「誰會滿意?我對癡心妄想的小人最不屑了!」跟蠢蛋說話真痛苦,一個只要扳扳指頭就可捏死的小人物,他居然得要親自來談條件,而會讓他如此羞辱的原因,都是龍盷兒!
龍玉井感覺很不好,樊老爺子好狂,脾氣也好傲,講話這麼惡劣,難怪盷兒要這麼小心翼翼的。
「樊老爺要不要進屋裡坐坐?我泡杯茶給你喝,你的臉色很不好看,是開車繞山路暈車了吧?」不過,還是要想辦法改變他對龍家的看法,畢竟他還想求樊家幫忙呢!
「我臉色不好是因為要來跟你廢話!」
龍父摸摸鼻子,總算明白女兒要求低調的原因了——原來是掌握最大權力的樊老爺子並不贊成兩家聯姻!也難怪樊恣要自己創業啊,有這種老傢伙掌權,樊恣也不能隨心所欲吧?
「樊老爺子討厭我女兒的原因,是覺得龍家配不上樊家,但這樣算是嫌貧愛富耶!這種觀念真不好,不過我自己會斟酌婚事的,畢竟我也不想我女兒嫁過去得不到幸福。」龍玉井搖頭歎氣,人在倒霉時什麼麻煩事都會遇上。
「你說我嫌貧愛富?」居然羞辱他!
龍玉井抓抓頭,不置可否。
樊振興惱極,但還是忍住,得先讓那兩個人分開要緊。「我先不跟你計較,而且我是有正事找你。聽著,我要你出面阻止這樁婚事,你只要讓你女兒跟樊恣分開,我就讓你打贏官司,保證龍家的財產全部會回到你手中,這是交換條件。」
「你知道我龍家官司的事?」記得他曾經上「樊氏集團」詢問過葉世桐的問題,結果被轟出來,還想說最高階層的老闆應該不知道此事才對。
「你不需要問這麼多,你只要告訴我願不願意交換?你女兒本來就配不上樊恣,但卻糾纏了他,我很討厭麻煩,所以願意用官司勝訴來交換你阻止龍盷兒再接近樊恣,如果你答應了、也做到了,我會運用樊家的資源替你打贏官司的,如何?」懶得跟他囉嗦太多,直接逼他同意。
「可是……」龍玉井的心思百轉千回。怎麼可以答應,這可是出賣女兒的行為耶!只是仔細想想,女兒若真嫁進樊家這種家庭,肯定會被這老頭子給折磨至死。
龍玉井突然仰首望天,發現原本晴朗的天氣起了變化,陰霾佔領天空,也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來。
「答不答應?你把你女兒叫出來,要她離開樊恣,而且保證永遠不會跟他見面!」樊振興再問。怯,怎麼下起雨來了?
司機連忙拿雨傘替主子遮雨。
「要不要進屋裡去避避雨?」龍玉井看他一把年紀了,而且曾經是他的「偶像」,雖然幻想破滅,也對他的言論十分不滿,但看在他是「樊氏集團」總裁的分上,就算不開心,還是要客氣一點。
「去叫龍盷兒出來!」樊振興的耐性已用完。
「她不在南投,我沒有跟她住在一起。」女兒有說要回來山上,而且還要帶女婿一起來,可是並沒通知時間呀!結果,先冒出來的居然是樊老爺子。「山區的天氣變化很快,等一下肯定下暴雨,你還是先進屋避雨好——」嘩!他話還沒說完,滂沱大雨就直洩而下。
「不用了。」老爺子皺起眉頭,這雨也未免下得大太了。「反正你通知你女兒離開樊恣,我就替你解決問題,這條件你到底要不要交換。」
「這……」
「如果不答應,你的官司會變成如何,可無人敢保證!」他威脅道。龍玉井嚇了一大跳!樊家確實有本事影響他的官司,如果真的發生了,那他的一切豈不是都沒了?「你不會這麼對付我吧?」
「你要試試也可以,我保證你龍家一無所有。」
「那我要是答應你的交換條件,你保證我一定贏?」
樊振興當然只是騙他,一旦兩人分開,他會立刻命令樊恣離開台灣,前去管理海外公司,不會再留在台灣被糾纏上。至於龍家的官司……管他去死!「我不會騙你的。」
「這個嘛……」
「如果你還要唱反調,那也隨便你。」
「好,好啦,我勸我女兒離開樊恣啦!」他回道。老爺子得罪不起,他決定先答應,以後再想辦法。
「很好。」樊振興滿意地對司機道:「我們回去吧!」
「等等,這雨好大,山路的路況會變得很不好,兩位還是先別走,等雨停了再離開吧!」龍玉井人老實,擔心大雨會讓他們遇上危險。
「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把你女兒管好就行!
對了,你可不要把我找你談判的事情跟龍盷兒講,否則我的承諾全部不算數,而你的官司自然也甭想贏了!」語畢,樊老爺子回到休旅車內,要司機立刻下山返回台北。
龍玉井目送他們離去,臉也跟著垮下來,他雖然也想讓樊老爺替他弄贏官司,但不跟女兒說明又覺得滿心愧疚。怎麼辦?好煩哪……一輛黑色轎車在往大同村的山路上小心行駛著。
雨勢大到幾乎看不到兩公尺外的狀況,視線差得不得了。
轎車慢慢往山腰上前進,漸漸地,天空亮了些。
「雨勢好像轉小了,不過還是要小心點兒。
這條路只要一下暴雨,土坡就會滑動,很容易引發落石,造成中斷,很麻煩的。」龍盷兒一邊說,一邊指揮樊恣沿著山路開往大同村。只要經過中路橋,再十分鐘的車程就到了。「大同村很偏僻對吧?因為祖厝已傳承五代,所以我爹地不敢賣掉,再加上家中的富貴也是由此發跡,所以就一直保留著這間祖屋。」
「伯父很重感情。」樊恣道。
「也幸好沒有賣掉祖屋,現在才有避居藏身的地方呢!」
雨變小了,此時山路的路況是能行車,不過泥濘不堪。「糟糕,前面有小落石,不知道再往前走會不會有更大的坍塌?剛剛那場急雨下得太大了。」她祈禱著,可不要遇上麻煩。
車子再轉過一條大彎路後,就看見一堆碎石頭與枯樹枝掉落在路中央,而且有一輛休旅車也停在山路邊。
「那輛休旅車是故障了嗎?怎麼不動?」她看著前面的路況,說道,而樊恣也停車。
「我去問問看需不需要幫忙。」龍盷兒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恰巧地,休旅車的駕駛也下車了。
「阿祥?他不是爺爺的司機阿祥嗎?」樊恣見狀,說道。
「啊,樊老爺子!」龍盷兒也突然大叫。
龍盷兒震驚地看著從休旅車上下來的樊振興。
她一直猜測樊老爺子的下一步動作會是什麼,只是一直沒得到答案,今日竟在山路上巧合地碰上面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條山路是前往大同村唯一的路……啊,你們是去找我爹地嗎?」她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到他們停車的地方,詢問樊老爺子是不是上山找父親去了。
「什麼叫冤家路窄,由此得證,這樣也能見到面。」樊恣也對這樣的巧合感到無比震驚,並立刻猜出爺爺肯定是去找龍玉井了。
雨勢雖然停了,但柏油路上坑坑洞洞的,還有許多樹葉枯枝,十分泥濘不堪,每走一步都要小心是否會滑倒。
樊老爺子看著來人,眉頭深鎖起,道:「原來你們兩個也想躲進山區裡頭來,還真巧,居然讓我看到你們。」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只是這種時間碰面很不巧,會壞他計劃。
「老爺子是去找我爹地嗎?你找我爹地下手了?」龍盷兒心急地問他。
「沒錯,我是去找他。」他原本要讓龍玉井暗中使力分開龍盷兒與樊恣的,現在的巧遇會導致計劃功虧一簣。
怎麼每次遇見龍盷兒,他總是吃癟?
樊振興火氣一起,怒瞪她。
龍盷兒緊張地再問:「你找我爹地做什麼?
你是去報復他、放話警告他嗎?你該不會去打我爹地了吧?」
「我對付龍家還不必使用暴力的手法。」他哪會使用這麼粗糙的方式?而且這樣太容易被抓到小辮子了!他喜歡讓敵人摸不透他的意向而自動投降,像秘密找上龍玉井談條件就是一種手法,若成功了,哪怕真相最後會浮現,龍盷兒與樊恣也早就各分東西了,至於龍家的官司問題,他是完全沒有打算去處理的。
「誰說你沒有使用過暴力手法?」龍盷兒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高聲回道:「你上回就派人到銀行打我,而且你為了讓我爹地畏懼你,再度使用暴力也不足為奇!我告訴你,你若真傷了我爹地,我一定會控告你傷害的,你不要以為台灣沒有法律,以為有錢人就可以胡作非為!」
「什麼到銀行出手打你、嚇你的?你在說什麼?」樊振興一頭霧水。
「你派人到銀行打我,你不承認嗎?」
「哪時候的事?」
「就是先前為了阻止我跟樊恣在一起,所以你派人攻擊我,要我心生畏懼而離開樊恣。」
「你是令我厭惡,但是我沒想到找人去打你。」他不屑地哼了聲。
「你沒有做?」她一愣,莫非是誤會他了?
「你去看你父親是否還活得好好的,就知道答案了。」
看他如此篤定,似乎真是誤會了他,銀行的打人事件真與他無關。
突地,龍盷兒的眼角餘光瞥見一條綠色的滑溜東西在前方的草叢中游移,而且是移向樊老爺子所站的方向,樊老爺子跟他的司機都背對那條滑溜動物,根本不知道。
當她意識到那是一條蛇時,她全身都軟了。
她怕蛇,而且怕死了,連蛇的圖片都不敢看啊!
現在活生生的出現一條毒蛇,嚇得她立即呆若木雞。
樊恣發現她的異狀,問道:「怎麼了?」
她想說話,卻開不了口,驚恐到像被施了定身術似的。
樊老爺子怒瞪著傻呼呼的龍盷兒,斥責聲再起。「什麼銀行打人?你胡說八道!不過我也不想聽你解釋了,我只要你離樊恣遠一點!」
「不可能。」聞言,樊恣立即不滿地代她回話。
「你是鐵了心不回樊家了?」樊老爺子轉而指著樊恣。
青竹絲愈來愈靠近老爺子了!她全身發軟,動不了,可是她的良心卻一直要她喊出聲音來示警,幾番張口,終子吐出話來——「老老老……老爺子你、你你……你先別動!」
「你敢叫我別動?!」他回罵。
一旦老爺子後退又或者青竹絲再往前滑動一些,可是會一口咬上的。
「不不不……不行……」她渾身乏力,想說清楚又說不清楚。
樊恣對她的異狀感到不對勁。
「你這丫頭瘋了是不是?」樊老爺子氣到要跺腳了。
「要踩到了!」良心讓她戰勝了恐懼,就怕樊老爺子這一動,驚動了後面的青竹絲,一旦它竄起直接咬老爺子一口,那可不得了啊!
她哈都不管地衝過去抓住老爺子的手臂,使勁一拉,而青竹絲果然昂首往老爺子所站的方位竄過去。
啪!樊恣也在龍盷兒動作的同時,揀起枯枝朝青竹絲丟去!
他方才視線被擋住,沒瞧見有條毒蛇,在盷兒一動後,才看見原來有蛇。
青竹絲受到驚嚇,溜到另一個方向,逃之夭夭。
「這是在幹麼!你在做什麼?你想推倒我這個老骨頭,讓我受傷嗎?」搞不清楚狀況的樊老爺子被她一拉,差點跌倒,氣得破口大罵。
「老爺,是……蛇……有蛇啊!」司機阿祥一直不敢介入糾紛,直到老闆被突然拉走,這才發現原來他們身後冒出了一條蛇。
「蛇?什麼蛇?」樊老爺子仍舊一頭霧水。
「有蛇!那條蛇剛剛在我們身後,還差點就咬到你了!」阿祥指給老闆看,而蛇已逃進邊坡草叢裡面,不見了蹤影。
見大家都沒事,龍盷兒大大吐出一口氣。地也不知道剛剛是哪來的勇氣做到奮不顧身,她向來遇蛇就軟。「是毒蛇,被咬到可不是開玩笑的,還是別冒險得好。」幸好拉得快。
「所以龍盷兒救了你免被蛇咬,她成了你的救命恩人。」樊恣對老爺子點出一個事實來。
樊振興一呆,終於搞清楚狀況了,卻又驚訝到不知該如何反應。「什麼救命恩人?救命恩人有很偉大嗎?」他腦子亂成一團,不敢相信龍盷兒居然變成他的救命恩人。她該討厭他才是啊!
「看吧,你多此一舉了,他根本不會感謝你。」樊恣對著盷兒道,早知道樊老爺子不是個會感恩的正常人。
「又沒關係,我從頭到尾就沒有要他感謝,我拉他一把只是不想讓自己心裡有愧,見死不救這種事我做不來。」她只求自己心安。
樊振興聽著她的說法,更不知道該如何響應了,但嚴苛的臉部線條變得狼狽又窘迫,他難得有了心虛的感覺。
「你真是善良。」樊恣在她蒼白的頰上吻了一記,那條蛇嚇壞她了。
她的雙頰立即嫣紅,低下首,害羞地說道:
「我真的只是不想覺得愧疚嘛,況且他終究是你的爺爺,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幫忙他才是。」
「可惜大老闆並沒把我當成孫子看待,而你卻這樣對待他,值得嗎?」樊恣損著孤傲的老爺子。
樊振興聽到了,明知道是事實,但又不能承認,一股糾擰就這麼一直往心口裡鑽,扭得他好痛,讓他更無法開口反擊了。
樊恣正視著老爺子,說道:「爺爺,違背你命令的人是我,你不該轉而對付龍盷兒與龍家,以後你就衝著我來吧,欺負一個小女孩很難看的。」
「我想做什麼不需要你的同意!」他的驕傲與尊嚴還是不容許被折衝,此刻就算有滿心的愧疚感,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
「但我不會再准許你傷害我所重視的人!」
樊恣搖下警告。
樊振興一震,第一次被樊恣的氣勢與堅毅嚇著,他被震撼住了,瞬間噤了口。
樊恣話說完,也不理會祖父的反應,轉而對司機道:「你開我的車送總裁下山。」
「……喔,是!」司機不敢多話,立即接過鑰匙聽令。
「我們用走的回你家,應該不會很遠吧?」
樊恣低聲問著龍盷兒。
「可以用走的,當是運動。」她看著他,點頭道。
「那就一起走吧。」樊恣牽著龍盷兒,一起漫步上山,置身在朦朧的霧氣裡,讓滿滿的詩意圍繞著。
這樣的氛圍再度讓樊振興受到震撼,要分開這兩人,儼然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