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真的好累,結婚前一夜沒睡,當天又緊張得要命,精神壓力大到差點崩潰,而如今有著時差,又加上在雪地扛著重得要死的行李走了好幾里路……
說到這個,她沒事幹啥在飛機上卸了男妝和一身西裝革履的行頭恢復女裝,讓自己踩著一雙三寸高跟馬靴在雪地上行走,一頭很有女人味的微卷長髮上還鋪了層雪花?而雪花隨著風雪不斷落在她發上,然後還越疊越厚。
蠢,真是夠蠢!
總之,她的體力真的告罄了!這次不管怎樣,她一定要住下來。
第十家終於到了,一家名叫「伯翰」的旅館,是一棟真的還滿老舊的房子,她沒想到機場附近還有這樣的房子。
推開門,她注意到有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擋在她前面,一頭略顯凌亂的短黑髮……是個東方男人?
她不管那人,直接開口,「老闆……」
結果對方也在同時間開口,「還有沒有房間?」
五十多歲的白人胖老闆夫婦笑著說:「只剩最後一間,顯然是這位先生先。」
吉麗娃厚著臉皮,急急的說:「可是,是我先叫『老闆』的欸。」這種時候,管他要不要臉、講不講理,有地方窩身才是王道。
丟臉算什麼?這種情況在外頭繼續流浪,可是會要人命的!
高大男子側過臉,冷眼看了下她,嘴角有抹譏諷,拿了鑰匙就往房間方向走。
「喂……你……你……」情急之下,吉麗娃追出數步,無意識用了中文。
男子一挑眉,「幹麼?要一起住嗎?」他也改成中文說。
原來他會中文?太好了!「你剛才說的話,是在騷擾我嗎?」這人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說起話來這麼令人想打他?
低沉的聲音出口,「騷擾?呵,真抱歉,我只騷擾女人。」
他……他說她不是女人厚∼因為長相少了幾分柔美,她一直努力讓自己看來「很女人」,而且她最討厭這類的冷笑話,而這惡霸男人偏要踩她痛腳,真的很令人討厭!
吉麗娃一咬牙,擠出冷笑,「我也只接受男人的騷擾。」哼!這種會欺負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
高大男子瞥了她一眼,隨即轉身走人。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老遇到倒霉事。
眼巴巴的看著那討厭的男人不再理她逕自走掉,而她卻還不知道要在雪地中流浪多久,吉麗娃轉身又來到櫃檯前,「老闆,可不可以有個地方給我住?只要可容身就好了,就算是儲藏室也沒關係。這種天氣……還真不知道要在外頭凍多久才找得到地方住……拜託啦,老闆。」
她要賴在這裡,不想再往下一間旅社走了。
老闆夫婦倆看她一臉疲憊,行李不少,外套又幾乎全濕了,可見在雪地中走了很久,猶豫了下,老闆娘說:「是有個地方,真的是儲藏室,我們可以供給棉被,住一晚是可以,可是……」
「真的嗎?」吉麗娃喜出望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完全不想讓老闆娘把「可是」之後的話說完。
可是很髒?
可是要自己動手打掃?
老闆娘要說的大概就是這些「可是」吧?比起她和她的行李得繼續在風雪中流浪,這些都是小事啦!
「老闆娘,你真是好人,謝謝。」吉麗娃由衷感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老舊旅館是木板隔間,就連隔壁掉了一枚銅板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這裡的床也是木製,無論爬上床或翻身,都會發出一些聲音,更何況是—
唧拐唧拐……「啊 啊……」唧拐唧拐……「啊……」
「噢……寶貝,你真是×××的實在太棒了!那對雄偉的大××晃得我快腦震盪……放蕩的女人……」
「啊 啊……」唧拐唧拐……「用你的大××帶我上天堂……」唧拐唧拐……
吉麗娃一雙大眼佈滿了血絲,一張臉卻比牛番茄還要紅,有明顯火氣太大的跡象。
別誤會,那些很的對話不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而是從隔壁房傳來的,她只是很不幸的住在「片片場」隔壁。
原來,老闆娘沒說出口的「可是」是這樣啊……虧她還自作聰明的用了很多不同的答案代入,結果套句柯南的名言—事情的真相只有一個!
儲藏室隔壁的房間裡,住了一對「很愛做」的男女。
她住進這小儲藏室裡不到五小時,他們已經是第三回合了,聲音之大、對話之火辣,已到了讓她瞠目結舌的地步。
這一對是怎樣?不想睡也不讓別人睡嗎?真的是很吵欸……
第三回了,她還要繼續忍嗎?
在第二回時,她以為應該結束了,正常人沒那麼好的體力可以再來一次了吧?結果事實證明,隔壁住了一位罕見的「一夜N次郎」!
在唧拐聲頻率變急促、女人的尖叫聲拔高,只剩粗重的喘息聲後,吉麗娃下定決心去敲門溝通一下。
她站在隔壁門口,抬高手,深呼吸,砰砰砰三聲連捶。
「哪位?」
她怔了一下。這聲音是……方才在櫃檯前遇到的那個可惡男人?
不是只有他一人入住嗎?難不成他三更半夜還召妓?厚,真噁心!
思及此,她的火氣更大了。「冒昧打擾一下!」
約莫過了兩分鐘,才有人來應門,門一打開,對方高大的身子幾乎佔滿整個門框,一看見是她,似乎也有些訝異。「有事?」
就是這傢伙!
吉麗娃忍住火氣說:「先生,你不會覺得很吵嗎?」
「你是來向我道歉的嗎?」方纔她的「激情演出」,他聽到了。
這什麼意思?莫非他和女人賣力演出,她沒大聲叫好所以該道歉?她更氣了。「三更半夜不睡覺,擾人清夢真的不好。」
「什麼?我修理東西干你什麼事?」相機出了些問題,他連修都不能修?何況他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都還沒怪她叫床聲擾人,她倒先來興師問罪了。
修理?「你要『修理』你的女人別人管不著,可是請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修理,真的很吵。」
男人皺起眉。他修理相機不會吵,她不知節制的叫床聲才吵咧。「你管好自己吧。」
她都忍受噪音夠久了,還要怎麼管好自己?「你三更半夜的還在『拍片』,唧拐唧拐的聲音真是吵死人,很沒公德心耶。」
「那是你吧?叫你男朋友不實或想像的渾話不要說得太多,什麼叫那對雄偉的大××晃得他腦震盪?這種水準就暈頭轉向了?嘿……」他涼涼的看了眼她沒什麼料的胸口。「還是他腦袋想到哪個女人了?」
吉麗娃瞪大眼。這男人嘴巴之壞真的有夠少見……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在取笑她「沒料」!他不知道女人都很在意這個嗎?「你才是咧!當心命根子斷了,上不了天堂反墜地獄!」
男人雙手盤在胸口,有趣的看著她。
「幹麼?看什麼?」她仰起臉,保持住氣勢。
「這麼關心你用不著的東西做什麼?」
「什麼?」她的心跳詭異加速中。
「我說,這麼關心你用不著的東西做什麼?」他不介意重複。
「你、你、你……」吉麗娃一張臉紅得通透,分不清是氣紅的,還是吵架的話題太十八限所致。「誰、誰、誰關心了?管它大小、長短、持不持久,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都想那麼多了,還說不關心?」
「……」不要再鬥了,再鬥下去也不會贏,搞不好還會氣得當場吐血。吉麗娃氣惱得說不出話來。
正當兩人一輕鬆一緊繃的對峙時,突然—
「啊 啊 啊……」唧拐唧拐……「你這討厭的壞東西……」
「你這蕩婦……今晚不讓你睡……讓我們一直在天堂吧……」唧拐唧拐……
對峙的兩人當場一陣無語,原來,另一邊還有房間,是和這頭的房間隔一片門板的,片片場不在這一邊。
下一刻,兩人忍不住異口同聲對著「連四發」的男女咒罵,「下地獄吧!」而後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誤會冰釋,乾笑聲夾雜著令人尷尬的叫床聲,兩人沒有握手言和—基本上,這種事也不知道怎麼說抱歉啦,就這麼扯平了吧。
各自回房後,吉麗娃覺得剛剛和那男人火冒三丈的吵過後,她好像已經沒那麼火大了。
下次再看到那個惡質男,她應該……會跟他打聲招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