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住處,她打開衣櫥,遲疑了下,還是換上平常的家居服。新買的睡衣等睡前再考慮吧,穿得太少,他會偷襲她,她希望能多和他談話。
他對她的熱情毋庸置疑,問題是如何引出肉體之外,心靈的感情?
她來到廚房,處理新買的蔬果,忙碌得正專心,男性身軀就從背後無聲無息地掩上來。
她差點摔爛番茄。「忍冬,別這樣不出聲就靠過來,很嚇人。」
「抱歉。」沭浴過的韓忍冬只穿短褲,赤裸胸膛緊貼住她背脊,雙臂圈住她纖腰,親吻她微香的髮絲。
她立刻亂了呼吸。「你最近……常常開會?」即使不親熱,他也愛這樣抱著她磨蹭一番,她還不大習慣。
「公司內部有些變動,副總裁頻頻召集主管商議,要成立新部門,會把我調過去,最近我會常跑企劃課。」他將她摟得更緊一些。「所以在公司裡看到我和小江走在一起,千萬別亂想。」
「我為什麼要亂想?」對小江而言,這可是近水樓台的大好機會。
「你不怕我和小江……」
「小江對你的好感全公司都知道,你和她真有什麼,早就發生了。」
好冷靜的反應,不夠酸。他失望地將臉埋在她頸後。「我好累。」
「累就早點休息,待會兒我幫你按摩。」單莘語微笑。怕她在意,所以提前報備,她在他心裡確實是有份量的。
「真的?那我要全套油壓,別忘了點精油燈,準備調酒……」嘴皮忽地被纖指一捏。
「你不如去spa機構。」她頓了下,輕道:「徐秘書要訂婚了呢。」
「喔?又一個傻瓜——不,兩個傻瓜,自殺成功。」
她回頭,白他一眼。「結婚是喜事,怎麼這樣說?」
「俗話說得好:婚姻乃愛情之墳墓,談戀愛是自戕,結婚就是回天乏術。」韓忍冬低笑。「做為秘書課同事,我一定會包個大紅包,表示哀悼之意。」
「你最好別去喝喜酒了,免得被親友團追打。」他對愛情的悲觀實在令她不解。「對你來說,愛究竟是什麼?」
他大聲歎息。「我好累,真的好累,累到神智不清了……」
「累到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無法回答嗎?」
「是啊,我真是太累了,大腦一片空白,不過我知道,愛用談的絕對沒結論,」扳過她臉蛋,他深深吻住她。「得用做的……」大掌滑入她衣擺,沿著曲線探索。
單莘語溫馴地任他擺佈,心頭染上淡淡落寞。
總是如此,談話一涉及情愛,他立刻以性來搪塞,從不肯好好和她談,她根本無法踏入他的感情世界半步。
果真如好友所言,他曾在這方面受過創傷?他與父親的關係似乎不佳,或許在他的成長過程發生過什麼事?
「嗯……」吻得難分難解的男性薄唇忽然退離,她臉蛋嫣紅,愣看著微笑的他。真稀奇,他居然會點到為止?
「不想明天爬不起床上班的話,就別用這種表情誘惑我。」大手改從居家短裙下擺探入,小腹立刻挨了粉拳一捶,同時她的手機響了。
他悶笑,拎過手機,剛按下通話鍵,手機立刻被奪過,再挨了一拳。
「跟你說過別接我的手機!」又警告地賞了他兩拳,單莘語才接聽來電。「喂……爸!」明眸瞠圓。「我在家啊……呃,電話沒人接,因為線路壞了……」
韓忍冬自後環抱著她,靜靜聽她對手機那頭說謊。
方纔那一吻,他嘗到她的彷徨不安。他知道她家教嚴格,瞞著家人和他同居,她的壓力很大。
他也知道她很努力在經營彼此的關係,希望他愛上她。
他很滿意同居生活,鞋櫃裡多了女鞋,衣櫥多了短裙和女用襯衫,他喜歡看她在他屋裡走動,喜歡在晨光中喚醒賴床的她,他們的小世界親密完美,彼此獨佔著彼此,這樣還不夠嗎?
「有,我有通知電信局,可是我要上班嘛……」單莘語支吾著應付父親,忽覺腰上的大手不規矩,她捏他手背,警告他別妄動。
韓忍冬含住她一邊耳垂,低語:「我看到你買的新睡衣了。」
她霎時脹紅粉臉。
「買性感睡衣,當然是為了勾引我,莫非你嫌我還不夠熱情?」他輕咬她後頸。「我自認很賣力呢,像個牛郎似的夜夜伺候你……」
她差點掉了手機。「男人的聲音?沒啊,那是電視……」被頸上的吮咬害得驚叫一聲。「沒、沒事,是蟑螂突然跑出來……」她急急扑打溜入衣裡作怪的邪惡大手。
好不容易掛掉手機,單莘語氣惱地回頭找大笑的犯人算帳。「忍冬!」才捶了一下,就被他抱個滿懷。
「我道歉,別生氣。」他笑著吻她。「找一晚,我們上餐廳吃吧。」
她止住槌打。「你不是工作忙?」
「趁還沒有太忙,我想多陪陪你。」他輕點她鼻頭,柔情似水。「挑個有雅座的餐廳,氣氛要好、餐點要美味……嗯,就『茗居』吧,他們有自製的水果優格,你愛吃那種酸酸涼涼的冰品,不是嗎?」
他記得她喜歡的食物!她眸光閃耀。「茗居不是公司的特約餐廳嗎?」
「而且老闆是我堂哥,其實我有參與一點股份,算是小股東,可以預約到不錯的位置,也可以要他們準備一桶水果優格。」
「哪吃得了那麼多?」雖是抱怨,掩不住小臉的粲然感動。
「那昨天因為我煮的菜太好吃,連吃三碗的是誰?……嘿,我只是實話實說,你怎麼又打我?這可是家暴喔……」
從前他三餐只要記得吃就好,加班也不介意,現在提到加班就皺眉,因為它剝奪他回家和她一起做晚飯的樂趣。
有她等待,他的屋子忽然豐盈溫暖,有了他想要的家的具體形象。
他滿足於現狀,鴕鳥地不願回應她的渴盼……
雖然約好上館子,但接下來韓忍冬幾乎天天加班,好不容易他有空了,輪到她加班,兩人的時間總是湊不上。
她不以為意,反正睡前總是碰得到面,只是她不太喜歡單獨回兩人的屋子,鄰居們好奇的眼神令她不安。
同居生活大致上是甜蜜的,只要不要去深想這段關係有沒有未來……
午後,單莘語坐在辦公桌前,文件快要完成,刻薄的聲音響起。
「報告還沒弄好啊?」課長囂張的嘴臉出現在她桌前。「副總裁馬上要過來了,你要我兩手空空面對他嗎?」
「保證會準時交給你。」每天被惡意挑剔,單莘語已練就不動肝火的沉著。
「誰不知道你們秘書課踐得很,有韓特助當靠山,連主管的話都不聽,上班時間還公然打混——」
「我什麼時候打混了?」她絕不接受無憑無據的指責。
「你還不承認?最近天天有人訂花送你——」應和似的,門口傳來喊聲。
「送花!」跑腿多次的花店小弟已經對品管部很熟,捧著金色絲帶簇擁的白鬱金香直趨翠莘語座位。「單小姐,請簽收。」
待送花小弟離去,課長諷刺揚聲:「拿了薪水就要認真做事,公司是辦公的場所,整天談情說愛成什麼樣子……」
單莘語不說話,敲打鍵盤,飆出一串急促聲響。
「喲,說你幾句就耍脾氣啦?鍵盤敲得這麼大聲,萬一敲壞了……」
文件完成,列印,十頁報告書遞到課長手上。單莘語始終不吭聲,只拿一雙澄澈冰冷的眼眸瞧他,直看到課長悻悻走人。
一旁偷看兩人交手的作業班婆婆媽媽們立刻圍上來。
「小語,真有你的!一個眼光就把課長嚇走了!」
「他最近是不是吃錯藥啊,整天在課裡亂吠!」
「小語最近有追求者喔?每天送花來耶。」火藥味盡失,一雙雙好奇的眼鎖住單莘語。
她微笑不答,摘下花束上沒有署名的小兔卡片。
「一定是交了男朋友啦!看你最近整天笑咪咪,越來越漂亮,談戀愛是最證的美容秘方呢!」
「可是為什麼都送鬱金香?示愛不是送玫瑰?」
「……因為他說我像鬱金香。」含蓄且優雅。單莘語臉蛋微紅,承認了。他會不以為然吧,但對她而言,他就是她的情人。
歐巴桑們興奮地追問:「是我們公司的人嗎?」忽然有人輕呼:「副總裁來了!」大家立即作鳥獸散。
單莘語放下花束,抬頭就見西裝筆挺的副總裁走入品管部,跟在他身後的是她的同居人。
課長上前迎接,和副總裁交談著。她的同居人在旁聆聽,他面帶微笑,目光掃過忙碌的作業區,看見了她,見到她桌上的鬱金香,他笑意轉濃,毫不掩飾眸中的熱情。
她胸口一燙。他天天送花給她,推掉應酬只為回家陪她,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熱烈……他是不是有一點愛上她了?
「單秘書,還不泡茶?」課長朝她喊。
單莘語一愣。「茶葉沒了。」他自己剛把最後一點茶葉用完,怎麼忘了?
「沒茶你不會跟總務課拿嗎?這麼點小事還要我提醒?」
「都是自己人,不必忙了。」副總裁祁書凱開口,看了身邊臉色微變的韓忍冬一眼。
「不好意思,我們這位秘書散漫得很,什麼事都要我提醒好幾次……」
「林課長似乎很不滿單秘書?」韓忍冬淡淡開口,當他的面質疑他管轄的人員,擺明是衝著他來。
「唉,現在年輕人就是這樣,在家裡一個個都是少爺小姐,被念了幾句就擺臭臉,叫她泡茶還拖拖拉拉……」
「這麼說來是我的錯了。」韓忍冬滿臉歉意。「秘書課是以主管的左右手為目標訓練每位秘書,單秘書當不了使喚的傭人,我深感抱歉。」
一席話說得林課長老臉赭紅,祁書凱出面緩頰。「林課長,麻煩你打電話回我辦公室通知一聲,今晚的飯局幫我取消。」
等氣沖沖的課長離開,祁書凱才打量身邊的特助,頗感新奇。「正面衝突不是你的作風。」
「我絕不容許我訓練的人才被當成泡茶小妹。」韓忍冬皺眉。她就這麼天天被上司找麻煩嗎?為何她從不對他提起?
「單秘書不是你訓練的吧?至少她進公司時,你已經被調到融身邊,她是尤姊訓練的。」他的弟弟祁融學成歸國,進入公司,為了讓他快速進入狀況,他將最得力的助手派過去協助。
「別挑語病,反正你懂我的意思。」他避開那雙玩味的眼光。
「好,我懂。」祁書凱一笑,不介意他直率的回話。兩人的關係是上司與下屬,也是多年好友,情若兄弟。「聽說你最近推掉不少應酬,下班就回家?」
「無聊的應酬太多了,不如早點回去休息;重要的飯局我當然不會缺席。」
「我知道,你懂分寸。」祁書凱望著走出茶水間的單莘語。「新部門就要成立了,最近會宣佈消息,你——準備好了嗎?」
「隨時等待你的指示。要調動的人員都已經同意,也知會了他們的主管。」
「包括這位單秘書嗎?」
「她不是我需要的人。」韓忍冬連眼皮也沒抽動一下。「二少也要到我的部門嗎?」
一點旁敲側擊的機會都不給,更引人好奇啊。祁書凱溫溫微笑。「融太毛躁了,也缺乏實務經驗,我打算把他放到各部門好好磨練一番。」
他頓了頓。「公司裡的元老們曾隨我父親打天下,他們再優秀,終究年紀大了,也缺乏新視野。那年,我在總務部遇見你,就知道你會是我得力的助手。」
「那時我只是十七歲的工讀生,你究竟怎麼挑中我?」這點韓忍冬始終想不透。
「因為我們很相似,都有野心,還有等待時機成熟的耐性。」祁書凱眸光漸露犀利。「消息一宣佈,老先生們免不了大驚小怪,你說該怎麼辦?」
「那就請他們戴好老花眼鏡,看清楚我們兩個年輕人能闖出什麼名堂!」韓忍冬意氣風發,兩人相視而笑。
好耀眼!端著兩杯咖啡的單莘語停步,望著神采飛揚的他。他在和副總裁談什麼呢?那自信神態,好迷人。
忽見小江匆匆奔進品管部,一見副總裁在場,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而他低聲問了幾句,眉頭皺起,快步和小江離去。
祁書凱看見怔愣原地的她,招手示意她走近。「企劃部那邊有點事,忍冬過去處理了。」和善地微笑。「他似乎很欣賞你呢——」
溫文親切的副總裁,套話很有一手,不過她當然什麼也沒透露。
下班前十分鐘,接到同居人的內線電話,說今晚要加班。
單莘語沒多問,企劃部原本就忙碌,時常開夜車。小江想必也留下了,剛滿二十的她不像一般年輕人貪玩,絕對配合公司要求,主管都對她稱讚有加。
她一個人搭公車回去,卻遇上塞車,回到同居的社區時,一樓燈火通明,傳出孩子們的笑語聲。
單莘語深吸口氣,才踏入屋內。一樓畫室坐滿了小朋友,正在上陶藝課。
韓慈看見她,招呼道:「單小姐,回來了。」
「晚安。」單莘語禮貌地點頭。
他的堂哥和他截然不同,沉默寡言,從不問她為何住進來。也許他已從堂弟那裡得到解釋,也許他是看出她每回和他相遇時的不自在,體貼地不追問。
她上了樓,將鬱金香插入花瓶。一個人在家,也懶得弄晚餐了,隨便吃了點水果果腹,陪兔子玩。
時鐘慢慢地走,從八點到九點,再到十點。小兔玩累了,睡在沙發旁,她坐在地板上,報紙連廣告欄都讀完,不想看電視,只能發呆。
一個人的屋子,好安靜,好寂寞……
手機忽響,是沒看過的號碼。
「單小姐!」是海虹的王副經理,語氣尷尬急促。「不好意思打攪你,我在加油站,加滿油卻發現皮夾掉了,一時連絡不到朋友,翻到你的名片,能不能借幾百塊?」
單莘語招了計程車,將錢送去,王副經理感激不已,要送她回去,她婉拒了,就在街上慢慢走著。
偶爾在車流中看見銀色車輛,她總會多留意幾眼,接著便失笑,這一帶和他住的社區是反方向,就算他已在回家路上,也不會經過這裡。
他不曾加班到這麼晚,是工作太多嗎?想打電話給他,怕打擾他工作,又怕小江在他身邊,萬一發現她去電,又要追問不休。
小江很積極,和心上人共處,絕對會把握機會展開攻勢。她雖然和他同居,其實個性內斂,連親密的話語都很少出口……
「不行,不能沒信心!」她拍拍臉頰,自我激勵。「他喜歡我,這是我的優勢,不可以氣餒!」
又發現一輛銀色轎車在路邊停下。對方和他的車同款,她多看了兩眼,副駕駛座的車門開了,下車的年輕女郎竟是小江。
小江滿面笑容,回頭朝車裡說了什麼,對方的回答似乎令她不滿意,她噘起紅唇,又說了一會兒,最後放棄了,笑吟吟和駕駛揮手道別,轉身進屋。
單莘語僵在路邊。她認得那車牌……
轎車從她面前駛過,過了路口,在路邊停下,駕駛者探頭出窗外,俊朗臉龐滿是驚訝。
「小語!」韓忍冬下車,快步走向她。「你怎會在這裡?」方才不經意一瞥後視鏡,沒想到看見路燈下眼熟的赫本頭。
「我到這附近買東西。」單蘋語咬唇。送晚歸的女同事回家是他一向的紳士風度,她無須亂想。
「都這麼晚了,要買東西可以等我回去,再陪你出門啊。」他挽著她回車上,很嚴肅。「你們課長老是那樣找你麻煩嗎?」
「他不只針對我,對副課長也是那樣。」
「為什麼沒跟我提起?」
「跟你提也沒用吧。」坐入車內,小江慣用的香水味撲面而來,座椅有她留下的體溫,強烈的不快令單莘語幾乎想下車。
韓忍冬擰眉。「什麼意思?」
「你沒有處分他的權力,若他表現不好,公司自然會撤換他。副課長和我互相支持,也不怕他耍小動作。」
「至少你可以跟我吐苦水。」她一點也不想依賴他嗎?
「你工作夠忙了,我可以自己處理的事,不想讓你心煩。」
「是你的事,我不會心煩。」他輕點她唇。「閉上眼,有小禮物給你。」
她聽了,心頭流過一陣溫暖,沒多問便閉上眼,窸窣聲響過後,有什麼輕觸她臉頰,絲滑的觸感頑皮地擦過她唇,她睜眼,是一朵紅玫瑰。
「為什麼要送我花?」單莘語喉頭梗住。一朵玫瑰的花語是,你是唯一……
「為什麼?」他重複她的疑問,顯得不解。「你不喜歡嗎?」
「當然喜歡。」送花有求愛的意味,他難道粗神經地毫無所覺?
「我每天都送花,同事有問起是誰送你的嗎?」他沒察覺她洶湧的心思,興致勃勃地追問。
「當然有。」
「你怎麼回答?說是神秘的愛慕者?」
愛慕者?一股怒氣湧上,單莘語扯住他領帶,狠狠吻住他。
這可惡的男人,佔有她的愛情卻不要她的愛情,還自稱『愛』慕者?他不要愛情,不要束縛,卻哄她寵她如情人一般,甜蜜的舉止背後,究竟存著什麼樣的心意?
半晌,膠著的唇分開,韓忍冬被吻得雙唇發痛,愣愣看著首度主動的她。
她這才驚覺自己激動之下做了什麼,臉蛋愧紅。「對不起。」
「幹麼道歉?我喜歡你吻我啊。」他微笑,低沉的嗓音酥人心魂。「你看見我送小江回來,吃醋了?」
「……一點點。」
「你剛才吻我的狠勁,不像只有一點點。」他以指輕劃她紅透的腮。「知道我加班時在想什麼嗎?我在想你,想你現在在做什麼,想你有沒有好好吃晚餐,想你有沒有想我……」她的神態笑語縈繞心頭,令他在工作時頻頻分心。
「天天見面有什麼好想的?」她言不由衷,心頭泛甜。
「想你會不會因為我太忙,沒時間陪你,被別人拐跑了啊。」她若要離開他,他沒有任何資格挽留,所以使小手段討好她,加倍地甜言蜜語,怕她厭了他。
他的卑鄙,連自己都厭憎。
「是啊,你再這麼天天加班冷落我,我就跟波比私奔去了。」胸口忽遭偷襲,她驚叫一聲,兩人打鬧起來。
直到玩累了,他將她攬在懷裡,一起看車外明滅的霓虹,她彎著心滿意足的微笑,被他的體溫與氣息包圍,暫時忘卻惱人的香水味。
好喜歡他,好怕這樣的喜歡,她離不開他。
把玩著手上玫瑰,她忽然想起——白色鬱金香的花語,是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