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不再只是靦腆,而是多了一股朦朧的迷人光暈,那雙總是不好意思直視別人的眼眸,波光流轉間散發的是她特有的溫婉氣質。
不只她變得不同,連杜駿奇也突然間轉性了,不時笑得像金盆洗手的黑道老大般慈眉善目,嚇掉了一堆人的下巴。
四個月前,誰會料到這個火爆浪子身邊居然來了一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善心姑娘?誰會相信,這個大男人是可以被馴服的?
古應薇就如一塊吸音海綿,遇到杜駿奇火氣上來,她就是有辦法輕輕地應,軟軟地受,將他所有怒氣吸光光,一個小女人比天將神兵還要神,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這個男人熄火。
下班後的同事聚會,只要杜駿奇在的地方,都能看見古應薇陪伴在側,永遠靜靜地聽著她心愛的男人說話,不時投注以崇拜的閃亮眼神。
「當一個男人身邊擁有全世界男人都要羨慕的女人時,還有什麼事好計較,哈哈!」杜駿奇近來最教人恨得牙癢癢的,就是每遇到爭辯就冒出這句話,末了還補上——「我原諒你因為心理不平衡導致內分泌失調,火氣太大,喝杯涼茶消消氣吧!」
見鬼了,是誰以前一天到晚火氣大啊!
他的臭屁幾乎引起人神共憤,使得這群原本就過不得平靜日子的同事,更想挫挫他的不可一世。
星期一早上,「宙斯」的同事還沒從「週一症候群」症狀清醒過來,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喝咖啡閒聊。
「拜託,你那幸福的笑容可不可以收斂一下,閃到我眼睛了。」隋愛玲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對古應薇說。
「有嗎?」她捧著臉,不好意思地捏捏一直往上跑的嘴角。
「說,週末到哪裡約會啊?」馬雅捏捏酸痛的大腿。
「星期六去爬山,昨天下午到駿奇朋友的音響店泡茶,聊天。」
「怎麼又是爬山、音響店?連續幾個星期,這樣你也能笑得一臉燦爛?」隋愛玲一副昏倒狀。該說這個男人太沒創意,還是這個女人太好養?
「駿奇說我缺乏運動,多爬山有益健康,我也喜歡山上的風景跟空氣,中午就在山上野餐。」古應薇笑咪咪地回說。
「現在男人是怎樣,年輕時天天熬夜,現在突然都愛惜起生命了?」馬雅擺出受不了的表情。「龍一也是啊!星期六突然找我去河濱公園騎腳踏車,我的大腿到現在還在抽痛。」
「其實,我也好不到哪裡去,」隋愛玲一臉氣憤。「昨天一早,六點!被我家那個抓去釣魚,坐了整整四個多小時,他居然還嫌我沒耐性、坐不住,我真想把他推進河裡。」
「不管做什麼,能跟男朋友在一起就很開心。對不對?」古應薇完全聽不出另外兩個女人的抱怨,還以為大家都跟她一樣幸福。
「幸福個頭啦!曬一天太陽要打多少美白針才白得回來。」馬雅敬謝不敏。
「男人怎麼不陪女人做我們喜歡的事?駿奇會不會陪你去逛街?」
「我不愛逛街,我喜歡陪他去音響店、唱片行。」古應薇還是笑咪咪的,幸福得讓人光火。
「你完了,愛得完全失去自我。再不久他就會要你幫他打掃家裡,做三餐給他吃,然後,你就要加入『歐巴桑』行列,永世不得翻身,跟我一樣。」隋愛玲搖頭。
「幫他打掃是應該的吧!而且,我喜歡做飯給他吃,男女朋友不都是這樣?」古應薇不覺有什麼不妥。
「當然不是這樣!」馬雅和隋愛玲異口同聲駁斥。
「龍一會下廚,我們也經常到氣氛浪漫的餐廳吃飯,做做甜點可以,我很討厭油煙味。」馬雅想讓古應薇瞭解什麼叫「好男人」。
「我跟我男朋友剛交往的時候,他也很體貼的。」隋愛玲「遙想」當年。「不過,你們才交往幾個月,這樣不行,要教要趁早,一旦他習慣了你服侍,就別想奢望他有體貼的一天。」
「聽懂沒?」馬雅見古應薇一臉茫然,下重藥地說:「千萬別讓男人太好命,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敵人?」古應薇瞪大眼。「可是,他是我男朋友,我喜歡……」
「沒救了。」隋愛玲說。
「你就是沒參觀比較過,不懂什麼叫好男人,下次介紹一個給你認識。」馬雅說。
「我敢保證,駿奇對音響的瞭解絕對比對你的瞭解還多。」隋愛玲言之鑿鑿。
「就像我男朋友,知道釣什麼魚要用什麼魚餌,偏偏就不知道我生氣的時候要用什麼話哄我。」
「可是……有自己的興趣,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就覺得駿奇很有個性款。」她崇拜杜駿奇已經到了盲目的地步。
「你完全被駿奇洗腦了。」馬雅想不透,怎麼有女人這麼認命的?「撿到你算他賺到了,過了這村沒了那店,也只有你能忍受。」
「我也很開心的。」古應薇不覺自己在忍受。
「喂——你們兩個,是怎樣,不搞到人家家破人亡很痛苦是不是?」杜駿奇在他們背後聽了好久,終於忍不住警告這兩個想污染他女朋友的女人。
「啊——」古應薇聽到杜駿奇的聲音,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裡?」
「不好意思,我的座位剛好在這裡。」杜駿奇被她打敗,這個天兵,神經也太大條了。不過,她的話,很中聽,果然,是他的菜。
「我只是要讓應薇知道,結婚之前,世界無限寬廣,比起你,好男人到處都是。」馬雅涼涼地說,就是故意要說給他聽,免得他得意忘形。
古應薇柔順聽話,見識不多,同樣身為女性同胞的她,當然要指點指點。
「我覺得……駿奇是好男人……」古應薇靦腆地說,是真心話。
此話一出,隋愛玲和馬雅作勢昏倒在桌上,杜駿奇則仰頭大笑。「想要離間我們,沒這麼容易。」
「馬雅,我們一定要幫助應薇脫離苦海,我不忍心一個好女人的幸福就葬送在這個男人手中。」隋愛玲不甘心讓他愈來愈得意。
「我也這麼認為。」馬雅附和。「不挫挫他的銳氣,我會內傷。」
「哈哈哈——」杜駿奇愈笑愈大聲。「憑你們兩個女人,回山上閉關苦練十年再來吧!」
他們家的應薇可是標準死忠派,瞧她們口水說得都快干了,古應薇還是站在他這邊。
「呵呵呵……等我們重出江湖之時就是你杜某人明年的忌日,哇哈哈——」馬雅尖銳虛張聲勢地大笑,內心其實在吐血,古應薇會不會太寵這個男人了?!
古應薇始終微笑地看著他們鬥嘴,現在,她不會再誤以為他們是因為她而吵架,她迷戀地望著杜駿奇,喜歡他豪邁爽朗的笑聲,只是沒想到他會在和馬雅鬥嘴的同時,突然將目光瞥向她。
這不經意的一眼揪住了她的心窩,在兩人視線相交的一瞬間,無聲地傳遞了情感的訊息。
這是情人間才能解讀的訊息,無論身旁有多少干擾,有多少電燈泡,當他們凝視著對方時,全世界彷彿就只剩他們兩個人了。
他熾熱的眼神,帶笑的眉眼,乍地令她浮現那些美麗的夜晚,纏綿的畫面,記起他強健的體魄、汗水淋漓的力道,一時間,彷彿正被他緊緊地擁著,一顆心,為之蕩漾。
這個男人的眼,會讓人想入非非。
「請問……」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所有人朝大門方向望去。
那男人穿著白色POLO衫,領口上掛著一支白色寬邊墨鏡,露出精瘦但線條分明的兩塊胸肌,下面是白色丹寧褲,腰間繫著和腳下休閒鞋相同顏色的皮帶,POLO衫外罩著一件蘋果綠休閒外套,站在陽光普照的入門處,為這頹廢的星期一帶來令人眼睛一亮的好風景。
「你是……」馬雅先是被這型男給喚醒女性細胞,立刻撥撥一頭鬈發,拍掉吃早餐時掉下的麵包屑,而後覺得這個男人愈看愈眼熟,起身迎向前去。「你是『寵愛』的袁總經理?」
「我是,馬小姐,你好。」袁宗翰露出優雅的淺笑。
「您還記得我?」馬雅驚訝道。「我們才見過一次面。」
「寵愛」是兩岸知名的連鎖美容機構,也是馬雅手中的大客戶之一,不過,她只在初次拜訪時匆匆見過袁宗翰一次,而後都是與企劃經理接洽,能讓這個大人物記住自己,馬雅受寵若驚。
「只能說你令人難忘。」袁宗翰斯文的外型有加分作用,這話聽來一點也不顯輕佻,讓人感覺很舒服。
「呵……雖然是事實,不過多聽幾次也沒關係。」馬雅笑著。
「馬小姐果然落落大方,我們企劃經理很稱證你。」
「既然誇我落落大方,就直接叫我馬雅好了。」她就是有本事馬上跟人混熟。「我猜,袁總經理今天一定帶好康的消息來。」
「喔,我是特地送我們公司的『寵愛尊榮禮券』來給你和古小姐,感謝你們平日的幫忙,解決了我們不少危機。」
「您太客氣了,您說的古小姐是古應薇嗎?」馬雅有些意外,古應薇一向很少直接跟客戶接觸,他們怎麼會認識?
「是,不曉得她在不在?我有些私人的問題想請教她。」
「在,袁總經理,您這裡坐一下,我請應薇過來。」馬雅將他帶到一旁的會客桌,轉身走向古應薇。「應薇,有訪客。」
「這個大帥哥誰啊?」隋愛玲湊過去低聲問。「你竟然私藏這麼好的貨色。」
「『寵愛』的總經理,大咖的,突然跑來我也嚇一跳。」馬雅壓低音量說。
「啊……原來他就是袁先生?」古應薇低呼。「我們通過幾次電話,不過,我沒見過他。」
「他找應薇做什麼?」杜駿奇環著胸,一臉不悅。他聽古應薇提過幾次,只是一時大意,沒想到那個對插花有興趣的總經理原來是男的?
「我也覺得奇怪。」馬雅賊賊地溜了古應薇一眼。「惦惦呷三碗公飯喔!駿奇,現世報來了,再得意啊!」
「不是這樣啦!」古應薇急忙解釋,就伯杜駿奇誤會。「他上次說回國後要辦一場私人PARTY,可能是這件事。」
她解釋完,抬頭看向杜駿奇,但他臉上沒有笑容,直直地打量坐在遠處的袁宗翰。
「我先過去。」古應薇沒有太多時間再向他解釋,苦著一張臉朝袁宗翰走去。
杜駿奇的兩眼有如雷達一般,來來回回地在古應薇和袁宗翰身上掃瞄,愈看愈不對,愈想愈不是滋味。
他們兩個已經聊超過兩個小時了。就算真是談公事,需要靠這麼近說話嗎?
古應薇和袁宗翰相談甚歡,不時進出笑聲,他幾次還親密地貼近她的耳邊,像是怕人聽見地低聲說悄悄話,而一向矜持保守的古應薇,居然一點也不害羞地直視他的眼,像被他的話題給吸引住了,露出驚喜的愉悅表情。
他們一個斯文儒雅,一個恬靜溫婉,把「宙斯」辦公室當露天咖啡座了,聊到欲罷不能,全然不知背後有一雙緊盯著他們的眼眸已經快噴出火來。
一瞬間,杜駿奇冒出了危機意識,這個男的,意圖不良。
他忍不住站起來朝他們走過去。
馬雅和隋愛玲相視一眼,無聲地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慘了。
杜駿奇的腳步聲既沉又重,一聲一聲像要把地板貫穿。不是大咖嗎?不是大忙人嗎?怎麼有時間像個三姑六婆一樣,一坐下來屁股就黏在椅子上了?
談公事需要談到這麼心花怒放嗎?當這裡是「交友中心」啊!
他走到古應薇身旁,隨便諳了一個理由,打斷他們的談話。「應薇,『夏日花店』的老闆要你回電話給她,很急。」
「好,等等我再打過去。」古應薇頭也不抬地應了聲,沒注意說話的人是誰。
她這無視他存在的反應讓杜駿奇差點失控,不過,考慮到袁宗翰是客戶加上男人的面子,一發火就承認對方是足以讓他產生危機感的競爭對手,他不想太抬舉袁宗翰,所以忍了下來。
「這位是?」袁宗翰見杜駿奇一直賴著不走,話也聊不下去,站起身來,好奇地問古應薇。
古應薇轉頭一看,見到氣血失調、臉色陰暗的杜駿奇,才意識到剛才跟她說話的人就是杜駿奇,下一秒的反應就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立正站好。
「這是我們公司的活動總監杜駿奇。」她感應到一股風雨欲來的低氣壓,暗暗拉拉杜駿奇的手。
杜駿奇只是冷冷地盯著他,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
「幸會,我是袁宗翰,請多多指教。」袁宗翰從名片夾拿出名片。
「你好。」杜駿奇不情願地應了聲,人家這麼客氣,他也找不到理由繼續板著臉孔。
近看,才注意到這男人的皮膚會不會太白、太嫩了點?這就是女人眼中的「帥哥」?
杜駿奇第一眼就直覺地不喜歡這傢伙。
袁宗翰發現杜駿奇微微傾身盯著自己的臉,似乎很習以為常,笑著說:「我們做美容,出門就是廣告,平常得多注意保養。」
「喔。」被看穿了內心想法,杜駿奇收回視線,想以無言的氣勢趕走這個佔據了他女朋友兩個多小時的男人。
「我們公司也有男仕臉部保養的服務,下次我帶貴賓券來,杜先生有空時可以到我們公司體驗一下,現在很多男人也開始注意『面子問題』嘍!」
袁宗翰自以為幽默,杜駿奇可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呵呵……」袁宗翰只好自說自笑。「不過,我看杜先生皮膚光滑,保養得不錯。」
古應薇在一旁猛點頭,她也覺得杜駿奇的皮膚超好。
「呿,大男人做什麼保養?」杜駿奇可不想跟一個男人討論什麼皮膚光不光滑的噁心問題,尤其當對方又想藉機再來一趟,杜駿奇更不可能給他機會的。
「呃……」古應薇被杜駿奇擺明的不友善態度給急出一身冷汗,好歹這也是他們的客戶,不能讓客人下不了台啊!
她無力打圓場,連忙回頭朝正在講電話的馬雅招手求救。
馬雅無奈地攤攤手,沒空。
「其實我們公司也有穴道按摩的服務項目,不是只有臉部跟身體的保養。」袁宗翰果然是生意人,一點也沒放棄的意思,繼續找話題聊。
「呵、呵……按摩好,工作很累的時候最希望可以好好按摩一下。」古應薇笑得好干啊,幸好,這位袁先生風度不錯,沒被杜駿奇的魯莽惹火。
「我剛才拿給你的禮券就包含所有療程了。」袁宗翰指指她手上的銀白色長信封,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
藉機吃豆腐?杜駿奇的眼睛瞬間噴出火來。
「真的啊!太棒了……」她拿起手中的貴賓券,假裝很感興趣,其實胃在翻騰,袁先生再不快點走,這裡恐怕要發生兇殺案了。
她可以感覺杜駿奇血管裡的血液已經「滾」起來了。
他這是吃醋,所以故意找碴?
當古應薇意識到他發這場無名火背後的原因時,根本沒心情甜蜜,眼前站著的是客戶啊!他不是一向公私分明的嗎?
「咦,我們聊這麼久啦!」袁宗翰看看手錶。「我該走了,那件事就麻煩你,幫我保密喔!」說完,朝古應薇眨眨眼,然後,視線找到馬雅,也向她揮揮手道再見。
古應薇才剛鬆一口氣,沒想到袁宗翰竟來招「臨去秋波」,看見杜駿奇的手臂瞬間鼓起青筋,又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拉住他的後腰皮帶環,要他別衝動,然後陪著滿臉笑容,送袁宗翰出門。
等她再進到辦公室時,一堆人湧上來好奇這兩個小時裡,她跟這位優質帥哥聊了些什麼,而站在最後面卻高人一等讓人無法漠視的杜駿奇,那張臉活像洗衣槽裡剛脫完水全扭在一起的衣服,面目猙獰。
「呵呵……」她笑,知道他喜歡她笑起來的樣子,死命擠出笑臉。
杜駿奇見她心虛地笑,更不是滋味,但礙於面子和裡子問題,不能在眾人面前打翻醋桶,只是盯著她瞧,瞧她聊得多開心,臉都紅了。
「啊——」古應薇誇張地叫了一聲,轉移大家注意力。「該開始工作了!」
不過,這招立刻被剛講完電話的馬雅破功了。
馬雅擠過人群衝到最前面,大叫:「應薇——你什麼時候跟袁先生那麼熟,有說有笑的,他對你有意思?他在追你?」
「不是啦……」古應薇苦著一張臉,悲慘地偷瞄杜駿奇,這下,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救命啊!
因為容貌太俊俏、身材太標準、舉止優雅、待人超親和的袁宗翰出現,杜駿奇和古應薇陷入交往後的第一次危機。
杜駿奇不想像個娘們,對一個問題窮追猛打,更不想像個妒夫表現得小鼻子小眼睛,在古應薇發誓她跟袁宗翰的談話內容全是有關工作之後,杜駿奇表面上看起來已經雨過天晴,只有古應薇感覺得到兩人之間還存在暗潮洶湧,一觸即發的緊繃。
她的個性本就認真負責,對於別人的請托也必定全力以赴,雖然杜駿奇沒再追問什麼,但是每次她要獨自離開公司時,就會感覺到背後有兩道像X光、想要看穿她的灼熱視線。
「去哪裡?」杜駿奇見她拿起大袋子,輕聲地將椅於收進辦公桌,那鬼祟心虛的行徑令他忍不住問。
這幾天她很忙,一到下午就往外跑。
「呃……買些工作上要用的器材……」
「昨天也這麼說,怎麼沒見你帶東西回來?」她沒瞞過他什麼事,自從袁宗翰出現後,她講話開始支支吾吾,加深了杜駿奇的猜疑。
「因為……直接指定送到客戶那裡去,所以,沒帶回來。」
他直盯著她瞧,想瞧出些端倪,不過,她的眼神除了小心翼翼外,還是一派清澄。
「開車小心點。」他不是懷疑她感情不忠,而是擔心那個「小白臉」圖謀不軌,假藉公事纏著她。
杜駿奇這股隱而不發的怒氣,在星期六整天見不到古應薇,接著的星期天她又被「宙斯」一票女人拉去享用「寵愛女人尊榮券」後引爆了。
星期一一早,所有去過「寵愛」的女人,嘴裡談的都是杜駿奇最不想聽見的「袁宗翰」三個字。
「你猜袁宗翰有沒有女朋友?結婚了沒?」女同事競相請教戀愛經驗豐富的馬雅。
「依我看……」馬雅吊了一下大家胃口,直到差點被掐死才趕緊說出結論。「像這種靠女人吃飯的男人,一定要保持黃金單身漢的身價,不然,底下那些美容師誰要為他賣命。」
「有道理,不愧是馬大師,意思就是我有機會嘍!」
「我感覺他好像對我特別注意,昨天做完SPA他特地把低脂冰淇淋送到我手上,而且,看了我好幾秒,直誇我皮膚白皙。」
「拜託,他也有拿給我好不好,還說我眼睛明亮有神,是個知性美女。」
「怎麼有這麼完美的男人……」一位女同事像還沒從美夢中醒來般迷濛。「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像小說裡的女主角,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真命天子。」
「人家是看在應薇的面子上,才那麼熱情招待我們的。」馬雅這句話是故意說給杜駿奇聽的。「體貼的男人就是吃香。」
這群花癡女,一個比一個飢渴,一個比一個富想像力,把「宙斯」的男人全當死人了。
不只早上講,下班時間,幾個跑外面的AE回來了,馬雅也回來了,大家聊沒兩句,話題又扯到袁宗翰身上。
古應薇沒有加入討論,但是被包圍在人群裡,被迫聽大家興致勃勃的討論。
杜駿奇度過了一個沒有女朋友的假日。雖說他單身好長一段時間,從來不覺得沒有女朋友對生活有任何影響,誰知道,突然兩天見不到她,就像一直戴在手上的表拿去送修,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抬起手來,發現表不在手上,就是很不習慣。
現在,她又夾在花癡女行列,在那裡嘰嘰喳喳吵死人,他是很久沒發脾氣,不過不代表這隻老虎已經退化成貓了。
砰!
突來的一聲巨響,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只見杜駿奇將椅子甩開,怒氣沖沖地走出大門。
「駿奇,等等我——」古應薇見不對勁,拎起包包擠開同事,急忙跟著跑出去。
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同事,一個個秘而不宣地擠眉弄眼,趕緊搶沙發、搬板凳,這下,有好戲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