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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笑笑 第三章 作者:於悅

  蔣士銓皺眉看著擺在家門口的腳踏車,感到相當眼熟,然後匆匆的踏進家門,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爺爺呢?」他一面往前走一面詢問來應門的王媽。

   「老爺在餐廳。」王媽順手接下他的公文包,關上門。

   蔣士銓一踏入餐廳,果然看到蔣煥。

   「爺爺,今天中午發生那麼嚴重的事情,為什麼不趕緊跟我聯絡?」他走上前,仔細的看著爺爺的身體有無異樣。

   「我沒事,我知道你今天很忙,就沒有打擾你了。」蔣煥無所謂的擺擺手。

   蔣士銓的臉拉得更長了。「話不是這樣講,你是我唯一的親人,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教我怎麼辦才好?」

   今天開了一整天的會,連午餐都是在會議室吃便當解決的,當他終於步出會議室,卻聽到秘書跟他報告爺爺今天在銀行發生的事情,他隨即打電話聯絡爺爺,卻一直聯絡不上,縱使秘書告訴他並沒有人員傷亡,他還是緊張得連辦公室都沒有回去,第一時間跑回家中。

   「我就是沒事才沒跟你聯絡,你不要那麼緊張啦!」蔣煥笑呵呵的說,想緩和孫子的情緒。

   「啊!腳踏車。」蔡玉荷突然離開餐桌,抖著手指向蔣士銓。

   「你又是誰?」蔣士銓不耐煩的轉頭看她。「馬上離開我家。」

   爺爺的事情還沒解決,又出現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今天真是不安寧的一天。

   「看我真是糊塗,忘記幫你們介紹。」蔣煥輕拍自己的額頭,笑道,「士銓。這位小姐就是在銀行解救我們的英雄。玉荷,他是我的孫子。」

   「你救了我爺爺?」蔣士銓勉強將視線調到蔡玉荷身上,越看越覺得有股熟悉感。「你不是那個乞丐嗎?」

   難怪他覺得她那麼面熟,再加上剛才看到的腳踏車,原來就是前幾天在路上因為腳踏車跟他吵架的那個女人。

   沒想到洗盡了臉上的髒污,她長得還人模人樣的,雖然打扮不像他常接觸的女人那樣妖艷,但是清秀的臉蛋又帶著一絲嫵媚,大波浪的頭髮也整齊的系成馬尾,穿著簡便的T恤和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爽,身材倒是出乎意料的凹凸有致。

   只不過,眼神一樣透露出愚笨。

   「士銓,你怎麼這樣說玉荷?未免太沒禮貌了吧?」蔣煥有點不高興了。

   「爺爺,你不用生氣,我一點也不介意,反正我早就知道他的脾氣不太好。」蔡玉荷上前拍了拍蔣煥,安撫的說。

   「你們認識?」蔣煥好奇的問。

   眼看他悶聲不響,蔡玉荷只好乖乖的開口,「前幾天見過面。」

   「怎麼認識的?」蔣煥甚少看到孫子有那麼激烈的情緒反應,一方面感到驚奇,一方面又很好奇。

   她遲疑的看了蔣士銓一眼,他依舊酷著一張臉,她也就不客氣了,「他將我的腳踏車弄壞了。」

   「誰跟你認識?請你不要說謊話,況且我並沒有弄壞你的蹕踏車。」蔣士銓冷哼一聲。「還有,麻煩你不要叫爺爺叫得那麼親密,我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士銓,你的禮貌到底去哪裡了?」蔣煥動怒的拍了下桌子。

   無論她有沒有意圖要破壞爺爺跟他的感情,但是第一次聽到爺爺因為外人而罵他,蔣士銓當然不爽。「我不需要對每個人都表現出我的禮貌,更何況這女人沒有必要用禮貌對待。」

   「蔣上銓。」蔣煥鐵青著臉色。

   「爺爺,你不要生氣,可能是上次我們給彼此的印象太差了,他才會這樣對待我,以後就不會這樣了。」蔡玉荷笑著緩和蔣煥的情緒。

   她也不是沒有脾氣的人,被一個男人這樣講當然也會不高興,只是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再加上她本來就不喜歡跟人爭吵,於是只好暫時隱忍。

   反正他罵他的,她也不會有什麼損傷,面子算什麼?忍著點就過去了。

   「以後?沒有以後!」蔣士銓低頭看見桌上的食物,「這都是一些什麼食物?」

   蔣煥縮了縮脖子,不敢回答。

   蔡玉荷超級白目,看不出蔣士銓的臉色有異,熱情的招呼他,「有炸雞、披薩、蛋糕,你應該也餓了吧?一起坐下來吃。」然後抓起一支雞腿遞到蔣士銓的面前。

   「誰准許你弄這些東西給我爺爺吃的?」蔣士銓沒接受她的好意,冷著聲音問邁。

   「你不吃?」終於看出他不滿的情緒,蔡玉荷訕訕的縮回手,逕自啃著雞腿。「我想說今天我跟爺爺發生那麼恐怖的事情,買點好吃的東西回來壓壓驚也好。」

   主要是因為爺爺陪她做了幾個小時的筆錄,又願意免費提供地方讓她居住,她想說至少也要有點表示,於是買了點東西要給爺爺吃,剛才爺爺不也吃得很高興?怎麼這個男人卻生氣成這樣?

   「壓你的大頭驚!我爺爺身體不好,他有高血壓心臟病,還有糖尿病,你存心要害死我爺爺嗎?」蔣士銓生氣的大吼。

   沒有預料到他的火氣這麼大,她愣了下,抱歉的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自己吃光就好。」

   她很少被人這樣謾罵,不是很好受,但是還可以接受,畢竟是她的不對,被罵也是應該的,但她也看出這男人對爺爺真是孝順,讓她不禁想起遠在台南的阿爸和阿母……

   蔣士銓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會認錯,一般女人面對這種情況,都是將錯誤撇得一乾二淨,她倒是個例外。

   「玉荷,怎麼了?」蔣煥看到蔡玉荷眼眶泛紅,隨即不捨的安慰她,「士銓講話本來就這樣,你不要太傷心。」然後責備的看向孫子。

   蔣士銓裝作沒事的撇開眼。

   這個女娃很可愛,他很喜歡她,因為她不會因為他家有錢就特意奉承他,更不用說之前在銀行還救了他的性命,這麼投緣的女娃一定要留她下來。平常孫子出門工作,家中也沒剩幾個人,多了這個可愛的女娃,他的生活絕對會精彩許多。

   「我沒事。」話雖這麼說,眼淚卻悄悄的滑落她的臉頰。

   阿爸、阿母,我真的好想你們,也很想念年紀雖小,但很老成的阿弟。

   蔣士銓看她默默的哭了,不禁心生小小的愧疚感。剛才他講的話太難聽了嗎?不過他講話一向那麼直,況且對於不認識的人,為何要留情面?他也沒說錯啊!一切都是事實,她不也承認自己的錯誤了嗎?

   而且這女人哭起來的樣子還不難看,眼眶及小巧的鼻子都紅了,沒有大哭出聲。卻能讓人感到她的悲傷,真是厲害的角色。

   「請問你要哭到什麼時候?」等了好一陣子,蔣士銓終於不耐煩了。

   而且有人一邊難過還可以一邊吃炸雞的嗎?看她嘴裡塞滿食物又哽咽的樣子,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你不是說爺爺不能吃嗎?所以我一定要吃完。」她楚楚可憐的說,又塞了一小塊蛋糕進嘴裡。

   「我真的不能吃嗎?」蔣煥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食物。

   其實是他技術性的讓女娃兒買這些食物的,平常孫子管他管得緊,以前他還會趁孫子上班的時候要司機帶他出去吃個痛快,沒想到孫子意外的發現了,於是下令所有的人不得讓他碰到這些食物,違者就要解雇,於是他嘴饞得不得了。

   「爺爺,不行。」蔡玉荷口齒不清的拒絕蔣煥,並且加快進食的動作,嘴巴塞滿了食物。

   蔣士銓好笑又鄙視的看著雙頰鼓得像青蛙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在他面前如此不顧形象,所有醜態被他一覽無遺,而且她好像也不在乎,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減退了?還是這女人一向沒有神經?

   「我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該走了吧?」看她開始用可樂漱口,蔣士銓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我剛才沒說玉荷要住在我們家嗎?」蔣煥搔了搔頭。

   「爺爺,你說這女人要住在我們家?」蔣士銓一臉難以置信。

   蔡玉荷起身,恭敬的行禮,然後揚起可愛的笑容,「請多多指教。」

   「我反對。」蔣土銓刻意忽略爺爺和她討好的眼神,堅持的說:「你馬上給我走人,連同門口那輛破爛的腳踏車一起離開。」

   「那輛腳踏車不破爛,只是偶爾會脫鏈,而且還不是因為你上次把腳踏車的把手扯了下來,它才會變成這樣。」在他的瞪視下,她越說越小聲。

   「我管你那輛腳踏車成了什麼鬼樣子,重點是你趕快給我離開。」他大手一伸,指向門口。

   「士銓,玉荷是爺爺的救命恩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蔣煥急著出聲緩頰。

   「好,那你說,你要多少錢?只要你開口,我一定都給你!」他寧可用錢解決事情,也不要留一個災難在家裡。

   蔡玉荷早就知道他會反對,所以才小心翼翼的,不敢得罪他,沒想到他還是一樣不近人情。她需要的不是錢,她需要的是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錢,她家也很多啊。

   「怎麼?不好意思開口?」他鄙夷的說,從西裝外到的口袋掏出支票。「一百萬夠不夠?兩百萬呢?」

   「士銓,你怎麼這樣羞辱人?太沒家教了!」蔣煥氣得吹鬍子瞪眼。

   「爺爺,你先看看她要不要接受我的錢,再來罵我。」蔣士銓拿著支票在她面前晃動。「你最好趕快決定,要是我後悔了,你不僅連一毛錢都拿不到,我還會叫警察把你帶走。」就不信她不會受到誘惑。

   果不其然,馬上看見她一臉貪婪的注視著他手中的支票,兩隻眼睛圓睜,那副愛錢的模樣真是讓人作嘔。

   「支票可以借我看一下嗎?」蔡玉荷直勾勾的看著支票,在他沒有反應的情況下,斗膽的將支票拿了過來。

   在爺孫倆驚訝的眼神下,她不斷的驚歎,「原來這就是支票,我沒看過耶!寫一寫、簽個名就可以去領錢,好像扮家家酒,真是太特別了。」

   她仔細的觀察上頭的每個項目,過了一下子,才把支票交還蔣士銓。

   她家是很有錢沒錯,不過阿爸向來都是用現金交易,她從來沒有看過支票,當然好奇得不得了。

   等了半晌,她發現他們睜大眼睛瞧著她,害她覺得不好意思,小心的開口詢問,「怎麼了?」

   「咳……」蔣士銓下自在的清了清喉嚨。「你決定要多少錢?」

   這女人的智商八成不超過一百,怎麼會有人一臉興味的看著支票,卻沒有直接要求大筆金錢?她要不是很笨,就是心機很深。

   「我沒有要跟你拿錢。」蔡玉荷搖了搖頭。

   「玉荷,你真是一個乖女孩。」蔣煥面露欣慰,稱讚道。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剛才士銓在逼迫她走的時候,其實他也想看看玉荷會不會態度轉變,決定拿錢走人,幸好她沒讓他失望,也更加堅定他要讓玉荷留在家裡的念頭。

   他有預感,玉荷一定會為家裡帶來不一樣的轉變。

   「好,你沒有要拿錢。」蔣士銓願意退讓一步。「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報答你救我爺爺的恩情。」

   「什麼都可以?」她遲疑的開口。

   「當然。」他絕對有能力可以幫她完成事情,況且以她這種女人,想到的事情一定是物質方面的。

   她漾著可愛的笑臉,要求道:「那我想要去外層空間玩。」

   蔣煥爆出大笑聲,蔣士銓極力想挽回顏面。

   「你是說真的?」他開始考慮要聯絡哪個單位才可以完成她的願望。

   「開玩笑的。」她笑看著一臉緊張的他。「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留在這裡。」

   「不行。」怎麼又回到了原點?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

   「爺爺,他剛才不是說什麼要求都可以?怎麼現在就變卦?」蔡玉荷趕緊搬救兵。

   「唯獨住在我家這個要求我不答應。」蔣士銓想了個辦法。「如果你沒有地方去,我可以找個房屋讓你住,就是不能留在我家。」

   「很抱歉,我就是想留下來。」看他堅持的樣子,她也火大了,但是不會傻到硬碰硬。「爺爺,你不歡迎我嗎?」

   本來爺爺邀她住在這裡她還有點遲疑,畢竟貿然住進別人家也不恰當,不過看到蔣士銓不歡迎的態度,讓她更加深了想留下來的念頭。

   她就是要跟他作對,順便氣死他,哈哈!

   「我當然歡迎你,你一定要留下來。」蔣煥馬上教訓起孫子,「是你自己說可以提出要求的,也沒加任何但書,怎麼玉荷一說出口,你就出爾反爾?這是一個生意人該有的態度嗎?反正無論如何,我一定要玉荷留在這個家裡頭。」

   「爺爺,你怎麼也跟著胡鬧?」蔣士銓試著說服爺爺。「在今天之前我們跟她還是陌生人,怎麼可以讓一個陌生人住進我們家?」

   「誰不是從陌生到熟悉?這個理由我不接受。」蔣煥撇開頭。

   「爺爺,你熟悉她的身家背景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一個女人會無家可歸?」

   「我可以慢慢認識玉荷,重點是我很相信她。」孫子的意見,蔣煥完全聽不進去。

   眼看爺爺心意堅定,蔣士銓只好將腦筋動到蔡玉荷的頭上。「你為什麼不回自己家裡」。

   「我離家出走。」她大方的說出不太光彩的事情。

   「長這麼大還離家出走,丟不丟人?趕快回你家去。」他就不信百般羞辱還趕不走她。

   「我不管這麼多。」蔣煥站起身,表達他堅定的立場。「我一定要將玉荷留在我們家,要是你想趕走她,我就跟著走。」

   說完,他上前抓住蔡玉荷的手,往樓上走去。

   「那好,我就搬出去。」蔣士銓卑鄙得想利用親情促使爺爺屈服,就不信他這麼說,爺爺還會留她!

   「好啊!慢走。」蔣煥站在樓梯口,熱切的說。

   「誰?」

   蔡玉荷才打開一道門縫,門就被用力的推開,蔣士銓自顧自的走進房間裡。

   「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現在講嗎?」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半夜十二點了,怎麼有人現在來找別人聊天?

   「我也不想現在跟你聊。」蔣士銓一屁股坐在床上,嚴厲的眼神掃射穿著睡衣的她。

   「你有什麼事情?」看到他的眼神,她防備的抓緊胸前的衣服。

   即使這個男人是個大帥哥,她也不容許他越雷池一步,她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他要是這麼看她,那就大錯特錯了。

   「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對你沒什麼興趣。」他沒好氣的撇撇嘴。「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離開?」

   今天賭氣的跟爺爺說要搬出去,爺爺竟然贊同,讓他回房間著實氣了好一陣子。不過他不會讓她稱心如意,逕自離開的。

   「蔣先生,我也不想留在這裡,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過我跟你保證,時間到了我自然會走,你不用擔心我會待太久。」她揚起清秀的小臉,認真的說。

   他評估她說的話的真實性。「什麼時候走?給我一個明確的時間。」

   「我也不知道。」等她找到工作,要不然就是等到她極度想家的那一天,自然會走人。

   「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打算死賴在這裡就對了。」

   「你的用詞麻煩修飾一下。」開口閉口都在罵人,即使外貌再怎樣傲人,也沒有用。

   「對你這種人,要修飾什麼?沒動手趕你就很不錯了。」他才不用她。

   這個叫蔡玉荷的女人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才對,以跟她交手這幾次來看,憑她愚蠢的腦袋也幹不出什麼壞事。不過他還是得密切注意她的動靜,以免給他們家帶來什麼影響。

   「你不用介意爺爺說的話,其實他最喜歡的人還是你,你用不著吃醋。」

   「誰在意這件事情?!你以為我是五歲孩子嗎?」像是心中的秘密被揭穿,他不自然的提高音量反駁。

   「不介意就好。」蔡玉荷聳聳肩。

   「我警告你,要是你想藉由爺爺那邊得到什麼好處,你最好斷了這個念頭,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明天一早他就會請王媽密切注意她的行動,以免她慫恿爺爺做什麼事情。

   「什麼好處?」她納悶的反問。

   「你不要以為可以藉由爺爺進入我們家當少奶奶,我是不會娶你的。」他可沒忘記有多少女人覬覦著這個位置,誰知道她是不是這樣想?!

   她冷笑一聲。「我的目標不是你。」

   「什麼?」他差點跌坐地上,急得聲音都分岔了。「你別想要當我的奶奶。」

   「我開玩笑的。」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我家也很有錢,幹嘛要當你家的少奶奶?又不好玩。」況且她來台北的目的不是為了嫁人,是為了找尋生命的意義。

   雖然她對於他家的富有程度感到咋舌,也不可能因為錢而想親近他們。當初爺爺邀請她的時候,她不知道原來爺爺是企業家第一代,家中十分富裕,一進到房子裡頭,更可以看出他們不只有錢,更有品味,房子的建築相當具有藝術感,後來才得知原來爺爺是建築起家的。

   反觀他們家,雖然有錢,品味卻很貧乏,走的都是鄉土味風格,不過也沒什麼不好,怎樣的環境就有怎樣的樣貌,她也不以她家為俗氣。

   「你家很有錢?」

   她暗暗喊了聲糟,開始裝瘋賣傻。「我有說過這句話嗎?有嗎?一定是你聽錯了,哈哈!」

   「蠢蛋。」他不信她說的話。不過也知道她不會再透露什麼。「總之,我話就說到這裡,你自己看著辦。」他拍拍屁股走人。

   她看著他離開房間後,才上前關上房門,對於蔣士銓這個男人的觀感有些複雜,她知道他這樣做是對於突然侵入家庭的人該有的態度,只是他說話不懂得潤飾。每句話聽起來都無比的酸,讓人好生不爽,不過對於他的想法,她倒是可以理解,也沒有因此而記恨。

   蔣士銓不是個壞人,至少關心又孝順爺爺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個壞人,他也許脾氣壞,不過對爺爺言聽計從,要不然他早就可以採取卑鄙的手段將她驅趕出門,不必老是用言語威脅她。

   想到跟他對立的情況,她發現他也挺可愛的,稍微一些事情就可以讓他勃然大怒,實在太好玩了!說起來她跟蔣士銓還算有緣分,要不然怎麼會接連遇上?要不是她現在沒空理會男人,否則除去壞脾氣和他對她的壞觀感,她搞不好還會欣賞他呢!想到他可口的外表……呸呸!難怪剛才他會警告她不要動他的歪腦筋,原來的確是其來有自的。

   她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要怎麼辦,如同她自己所說的,這不是一個可以久待的地方,總是要替自己打算,要不然離家出走不就沒了意義?

   蔣士銓極力忍住想將手上的刀叉射向蔡玉荷的慾望。

   看看她那是什麼樣子,盤子中的食物需要切成一小塊,她一概不管,全部用叉子叉起就往嘴裡塞,如此的用餐禮儀讓人食不下嚥。

   從小他就被嚴格教導用餐禮儀,朋友也都是很有禮貌的人,當然會對她側目。

   「玉荷,看你吃得很香,爺爺也食慾大開。」蔣煥笑呵呵的看著蔡玉荷愉快的進餐方式。

   他們家吃飯一向不說話,期間只聽得到碗盤碰撞的聲音,沒想到她才加入第一天就有如此快樂的氣氛,真讓人期待接下來的日子。

   「因為王媽做的東西實在太好吃了。」蔡玉荷啃了一個麵包後,向候在一旁的王媽撒嬌。「爺爺,你也趕緊吃。」

   王媽煮的東西真的很美味,雖然阿母的廚藝也不差,不過因為在家裡吃慣了中式早餐,偶爾換個口味讓人感到特別新奇,食慾當然也更好。

   如果餐桌旁沒有一個表情像鬼一樣的傢伙,餐點會更美味的。

   「玉荷小姐,既然你這麼愛吃我做的餐點,以後一定讓你吃個夠。」王媽也被逗得很開心。

   「謝謝王媽。」

   「哼!」看到他們三人和樂融融的樣子,蔣士銓心裡很不是滋味,有點作對似的放下餐具。

   什麼食慾大開?看到她吃飯的野蠻樣子,他簡直是胃口全失,一想到以後每天

   都得跟這女人一起進餐,他懷疑自己會有餓死的一天。雖然他承認她吃東西的樣子讓人覺得食物頓時變得美味了許多,再加上明亮的光線照在她可愛的臉上讓人心情愉快,不過因為對她有偏見,即使肚子再餓也不可以屈服。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餐點,也可以說得活像是天下第一味,真是巧言令色。

   「你又怎麼了?」聽到冷哼聲,蔣煥轉頭看著孫子。「怎麼不吃了?」

   「我吃飽了。」蔣士銓面無表情的開口。

   「為什麼不多吃一點?你今天還得工作一整天。」蔣煥雖然對昨天的事情感到生氣,不過對孫子還是很關心的。

   「我看到某人就吃不下。」蔣士銓像個孩子,賭氣的說。

   蔡玉荷好奇的指了指自己。「某人是指我嗎?」

   「要不然餐桌旁還有哪一個人那麼沒水準?到底有沒有學過用餐禮儀?一面大口吃東西還一面說話,讓人胃口全沒了。」蔣士銓越想越不爽。「蔡玉荷……名字俗氣就算了,連行為也那麼低俗。」

   蔣煥跟王媽頓時倒吸一口氣,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那麼難聽的話,兩人轉頭看著蔡玉荷,果然她已經放下餐具,低著頭不說話。

   發現兩人眼神責備的看向自己,蔣士銓急著替自己辯駁,「我又沒說錯,難道她的行為是一個有水準的人做得出來的?」

   他話說得太重了嗎?昨天開始他就是這樣對她說話,也沒見她難過。從這裡只看到她的頭頂,不難猜出她會有怎樣的表情。奇怪,只是看著她難過的樣子,他意外的也不好受,這又是因為怎樣呢?

   「玉荷,你還好吧?」蔣煥小心的趨近她,想要安慰她。

   「我沒有怎樣。」蔡玉荷抬起頭,對他們擺擺手,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副開心的樣子。

   「什麼嘛!那你剛才幹嘛低頭?」仔細觀察她沒什麼異狀,蔣士銓不高興的詢問道。

   「我剛才吃得太快,胃有點不能承受,所以有點痛,我剛才在忍痛啊!」她理聽當然的開口。

   「什麼東西啊?!」蔣士銓氣得雙手抱胸。「誰教你要吃得那麼快,又沒有人跟你搶,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虧他剛才還擔心她心情不好,早該想到她是這樣的女人。

   蔡玉荷甜甜的笑了。「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關心。」

   「你可不可以不要笑得那麼呆?你白癡嗎?誰關心你?!」沒料到她竟然跟他道謝,他不自在的罵回去。

   「很白癡嗎?可是很多人都說我笑起來很可愛,讓大家都想跟著微笑。」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沒錯,你笑起來真的很漂亮。」蔣煥趕緊開口,「對了,玉荷,你昨天睡得如何?」

   「昨天睡得還不錯,如果沒有人來騷擾我,會睡得更好。」她從來沒有睡過那麼好的寢具,再加上房間的佈置是地中海風格,讓人根本不想離開房間。

   「誰騷擾你?」蔣煥生氣的問道。

   「我也想知道誰敢騷擾你!」蔣士銓暗示她不准說出實清。

   況且那也不算騷擾,騷擾應該是直接欺近她的身體,然後撥開她粉紅色的睡衣,開始對她……停,他也想得太遠了吧!

   「你騷擾玉荷?」捕捉到兩人眼神的傳遞,蔣煥難以置信的開口。

   蔣士銓倒也大方的承認,「我沒有那個胃口,只是跟她聊一下天而已。」

   「聊一下?你八成又去威脅玉荷了吧?」

   「我沒有威脅她,只是聊天而已。」不過聊天的內容充滿了威脅的語句,這些話當然不能跟爺爺說。

   「爺爺,他沒有威脅我啦!」蔡玉荷幫他說話。

   「真的?」

   「他只是叫我不要打你們的主意,還有不要奢望當上少奶奶。」

   蔣士銓為之氣煞。「你如果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沒有人會當你是啞巴。」他開始懷疑她是真的愚蠢還是故意的。

   「士銓,你到底要找玉荷的麻煩到什麼時候?」蔣煥無可奈何的問。

   沒看過孫子這樣對待別人,更不用說是女人了,實在讓他想不透,他怎麼會去跟玉荷說別奢望當上少奶奶……等等,孫子怎麼會對玉荷這麼說?該不會是他對玉荷有特殊的感情了吧?看著兩人登對的模樣,蔣煥開始有了邪惡的念頭。

   「我沒有找她麻煩,只是警告她而已。」不懂爺爺現在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蔣士銓急著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不管那麼多,反正你以後對玉荷客氣一點,要不然你就慘了。」蔣煥明白的命令孫子,因為他知道孫子最討厭人家命令他,只要人家叫他怎麼做,他就會故意反向操作,如此一來,不就增加了玉荷跟孫子互動的機會了嗎?呵呵。

   「沒關係啦!」蔡玉荷不解的看著他們爺孫。

   其實她很想跟爺爺說她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偶爾可以惹火蔣士銓也是挺好玩的,不過既然爺爺這麼挺她,她也只好勉強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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