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靳不顧她反對,像牛皮糖似的纏著她回醫館。
自從兩人盡釋前嫌後,單獨相處時,多半都在傾訴這七年間所發生的一切,但袖兒極少過問宮裡的事。
他曾試探要她同自己回宮,可是一提到這個話題,她便會聰明的避開,連著幾日,皇甫靳有些急了。
雖然這次出京,他已經安排她司徒青幫自己處理國事,但國不可一日無主,他出宮也有一段日子,再不回去,怕會出現動亂。
他又不能強迫袖兒回宮,不禁感到煩惱。
兩人來到了醫館,已經有病人等候多時,夜楚袖忙著給人看病,忠福在一旁伺候。
皇甫靳就悠閒的坐在一邊,靜靜打量她。
七年過去,從前那個青澀嬌美的女孩,已經蛻變成今日的絕色佳人,她身上那股獨特的談雅氣息,仍舊迷惑他的眼。
自古帝王妻妾成群,而他,卻只愛他一人,今生今世,再也不能放手。
七年前的生離死別,已斷了他的情念,如今她死而復生,是上天憐顧他,他會珍惜,好好擁有這失而復得的寶貝。
心裡正想著,耳邊傳來一道驚叫。
「幽幽……」
回神時,就見一個約十八、九歲,面冠如玉、渾身貴氣的男子,朝夜楚袖直奔而去,上前抓住她的雙手。
「幽幽,是我啊,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小吉啊。」
她嚇了一跳,待仔細打量片刻,突然恍然大叫,「小吉?」
「是啊是啊,幽幽還記得我。」小吉神情激動。
「三年前你救了我,我對自己說過,有朝一日再見面,我定要娶你為妻。當初的你嫌我年紀小不懂事,可今年我已經十八歲了,幽幽,你可願意嫁給我,做我妻子?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疼你愛你,噢,對了,還有你那兩個可愛的寶貝,這幾年,我可是天天盼著讓那兩個小傢伙喊我一聲爹呢。」他自顧自的說著,完全不把旁人放在眼裡。
夜楚袖被他嚇傻,一時之間無法思考。
皇甫靳聽了,心頭大怒。
但他忍住暴躁,起身走向他們,用摺扇一把將男子和夜楚袖隔開,唇邊蕩著清冷的笑意。
「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親,還請你放尊重些。」
「哦?那麼你又是誰?」
皇甫靳鎮定自若,卻沒忽略掉對方那一閃即逝的精明眼神,僅一眼他就看出,這小子雖外表玩世不恭,實則是個不好惹的人。
「我是誰,你暫時還沒有資格知道。」話語間,仍不失優雅倨傲。
「沒資格嗎?」小吉意味深長的打量他一眼,原本含笑的面孔,變得越加深沉。
皇甫靳雖淡笑,但兩人相識多年,夜楚袖已經看出,這是他即將發怒的前兆。
「呃,兩位,這裡好歹是我的醫館……」
「幽幽!不管這傢伙是誰,我只問你,你可願意嫁我為妻,今生今世,讓我來照顧你?」
「她不會嫁你。」皇甫靳依舊悠然自在的揚著扇子,但眼裡已經漸漸冰冷。
「她會不會嫁我為妻,似乎還輪不到你來干涉吧。」小吉一副挑釁模樣。
「喂,」夜楚袖沒好氣的橫擋在兩人之間。「你們夠了吧,這裡好歹是我的醫館,我還有病人……」
見醫館內無數雙好奇眼睛正打量著她,夜楚袖覺得尷尬。也不知皇甫靳做了什麼,頓時出現十幾個精明的侍衛,將閒雜人等驅離得乾乾淨淨。
只剩下忠福,怔怔的張著嘴巴。
小吉起初也是一怔,心底暗自揣測,這個比自己高出幾分的俊郎男子究竟是誰。
「幽幽,這位是……」
皇甫靳雖然極力忍著脾氣,但眉宇間所散發出來的焦躁和憤怒,卻出賣了他的偽裝。
見狀,夜楚袖一笑。皇甫靳自幼生在帝王之家,要什麼有什麼,曾幾何時,竟露出東西被別人覬覦的擔憂神情。
原來……他也會擔心,也會害怕。
想當年,他娶妻數名,自己不也是這般心思?越在乎一個人,便越是不想對方被其他人擁有。
見兩個男子都在等待她的答覆,她輕歎一聲,走到皇甫靳身邊,執起他的手。
「小吉,他……就是玄聿和玄漓的親生父親。」
對方狠狠一怔,不敢相信她所說的事實。
「可是……你不是說過,他們的父親早已經過世多年?」
皇甫靳聽到這裡,胸口一窒,沒好氣的瞪了夜楚袖一眼。她竟然……
夜楚袖被他瞪得有些心虛。「這個……這個……」
「我們夫妻間不過是小爭執,就算她曾對你說過什麼,也都是氣話。」皇甫靳全力維持自己高貴形象,實則心底恨不得把眼前這妄想橫刀奪愛的小子碎屍萬段。
愛情果然是自私的!他不容許他的袖兒被任何人覬覦,今生今世,袖兒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那傢伙還想說什麼,但皇甫靳不給他機會,直接讓侍衛捂了他的嘴,否則再聽下去,他怕自己氣得賜死對方。
原來三年前,夜楚袖上山採藥時曾無意中救了一個昏迷的少年,當時他身負重傷,像是被人襲擊滾落山崖。
她費盡千辛萬苦才把他救醒,可他醒來時,卻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才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叫小吉。
事後,兩人朝夕相處,小吉與她兩個兒子玩得十分開心,大概是受她的恩惠,又覺得她溫柔體貼,所以整日嚷著要娶她為妻。
夜楚袖只當他是和自己玩鬧,也沒加理會,不久後的某天,小吉突然消失,她曾試著找尋,但都未果,沒想到卻在三年後意外重逢。
道明原委後,見皇甫靳仍神色憂慮,她捧起他的俊臉。「靳哥哥是不是吃醋啦?」
自從兩人和好後,她還是第一次喊出這三個字。
皇甫靳聞言渾身一顫,往日回憶,全一下子湧了上來。
袖兒超凡脫俗的樣貌,聰明伶俐的性子,就算她不去招惹,別人也會喜歡她。
皇甫靳一把將她清瘦的身子扯入懷中。「袖兒,我現在終於能切身體會你當年的那些感受了。」
懷中嬌軀輕輕一顫,反手擁著他,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