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啊,我就說嘛,對助理哪有這麼體貼的,原來是女朋友哦。」主任拍拍他肩膀,立刻對何曼青另眼相看。
何曼青靦腆的笑了笑,再看向萬兆桀。「這雨這麼小,不至於讓人淋濕,你快把外套穿上,好冷。」
「那快點走回去。」穿回外套,他拉起她的手,大步向前,可就在此時,忽然一陣騷動,不知從哪兒傳來叫喊聲。
「啊,勾到了,危險啦……」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大夥兒辨別出聲音來源就在他們上方之際,一堆磚塊已從鷹架上落下。
「小心!」
「樓下的快躲開……」
警告聲與硬物落地聲此起彼落,頓時煙霧瀰漫,一陣混亂之後才停止。
何曼青被牢牢的護在萬兆桀身下,雖然稍稍有被磚頭碰撞到,但沒有一丁點兒受傷。
萬兆桀鬆開她,眼眸盛滿擔憂。「你有沒有怎樣?」
「我沒事,你有沒有受傷?」她揭揚眼前的水泥灰,拾眸看他,赫然發現他頭上的工程帽不見了,滾到一旁的地上。
「我還好。」他給了她一記安慰微笑,可事實上,方才被砸得頭昏眼花,痛得不得了。
「真的嗎?」她覺得他臉色不太對勁,下意識察看他身後,因為方纔他是背朝外,以身體護住她的。
這一看,何曼青沭目驚心,愕然抽氣。
他的黑色外套全是被砸到的塵土痕跡,後腦流出鮮血淌在後頸……
「兆桀,你受傷了!」她驚呼的看他,見他回視自己,視線焦距卻不知落在何處,然後眨眼,再眨眼,高大身軀微微一晃,眼看著就要倒下。
「曼……」萬兆桀想說話,卻很快的失去了意識。
「啊……兆桀……」她趕緊抱住他,可撐不住他的重量,只能扶著他倒下。
「萬先生!」旁人驚呼。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抱著昏厥過去的萬兆桀,何曼青心痛驚慌的大嚷。
***
何曼青非常討厭醫院,不,應該說,她害怕醫院。
失去親人的陰影,從十三歲那時起便籠罩她心靈,而現在,她又迫不得已來到醫院——她深愛的男人為了保護她,頭破血流,昏厥過去,腦袋不但縫了十幾針,還有腦震盪跡象。
醫院對她而言,全是可怕的記憶,這輩子,這些陰影,恐怕永遠也無法抹去。
何曼青坐在病床旁,眼睛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側睡的萬兆桀,她的眼淚像婉蜒的小河一樣,流淌個不停。
萬兆桀的行徑令她震撼動容,他在遭遇危險的當下,反射動作竟是以自己的身體保護著她。
她想,除了他,她不可能再遇到一個像他如此珍愛她的男人了!
執起他的手,她將唇瓣貼在他的手背上,內心漲滿了對他的愛。
這是他最常對她做的動作,此時此刻她才知道,當他這樣吻住她手背不放時,心裡想的是——我愛這個人,愛得想將之揉入骨血裡!
「別哭了,我現在頭很痛,不要讓我連心都覺得痛。」萬兆桀緩緩睜眼,帶著幾不可察的笑容,虛弱揚聲。
「人家很心疼嘛……」見他有一點笑容了,她撒嬌的回應,傾身摸摸他的臉。「腦袋被縫了那麼多針,還腦震盪,一定很痛。」因為傷在腦袋右後側,他連躺病床都只能側臥,平躺會碰到傷口。
「我痛總比你痛好。」他沒多想地講。
「可是看你受傷,我也會很難過很難過……」何曼青小嘴一撇,眼淚又撲簌簌的掉得更凶了,只好撲靠他胸膛,掩飾失控潰堤的淚水。
「不要緊,我是男人嘛,皮粗肉厚,復原得快。」他安慰的拍撫她的背,而她心疼的眼淚也撫慰了他受傷的不適。「那些磚塊要是打在你身上,我真不敢想像會怎樣。」
她這麼纖細,一定會傷得比他還重的,所以,還是他來承受比較好。
「咳……」突兀的清喉嚨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緊接著是促狹的調侃。「原來是英雄救美啊!」
萬兆桀與何曼青循聲望去,看見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官赫天和駱振侖。
「哈哈,到底是誰喇叭花開啊?」駱振侖撩了下長髮,乘機消遣傷患。
萬兆桀白他一眼,知道他在報復當時他回啐他的那句「你才喇叭花開咧」。
「什麼喇叭花啊?」何曼青納悶的看看駱振侖又看看萬兆桀。
「別理他。」萬兆桀握住她的手誘哄。
「欸,你應該不是很嚴重吧?」宮赫天走近病床察看好友,以輕鬆的語氣表示關心。
曼青打電話回事務所通知他們時,緊張得邊哭邊顫抖,把他們全都嚇到了,但剛剛在門口聽見他還會和曼青情話綿綿,看樣子應該沒有大礙,所以整個放心的鬆了口氣。
不過,更令他訝異的是,瞧他們倆的模樣,八字應該有一撇了,還真會演,把大家都蒙在鼓裡。
「背後的瘀血不算,腦袋縫了十幾針,醫生說有腦震盪跡象,要住院觀察兩天。」何曼青代表說明傷勢。
「那就好好休息吧。」官赫天勾唇說道。
駱振侖落坐在一旁的折疊椅揚聲問:「怎麼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萬兆桀當場昏厥過去,所以不太清楚,倒是何曼青在等候救護車來時有先瞭解狀況。
「磚塊吊上樓後,工人沒有拉好,勾繩一歪就整個掉下來了。」何曼青根據所知的轉述。「加上兆桀的工程帽沒有調好,混亂的時候松落了,又只顧護著我,才會被砸破頭。」
如果不是要保護她,以他敏捷的反應,一定會躲開,而不是待在那兒等磚塊掉完。
想到這裡,強烈的心疼又在胸臆間翻湧,她忍不住深情款款地凝看向萬兆桀。
「欸,曼青,你是什麼時候被兆桀拐到手的?」宮赫天好奇的調侃。
「我又不是你,什麼用拐的?」萬兆桀再虛弱也要抗議。「我們是兩情相悅好嗎?」
何曼青和他甜蜜互視,沒有否認。
「嘿嘿,不管是用拐的,還是兩情相悅,可別忘了我這個大媒人哦。」官赫天超得意,這條紅線可是他牽起的咧。
「為什麼你是媒人?」駱振侖納悶挑眉,到底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曼青當初是我應徵進來的,我當然是媒人啦。」宮赫天眩得幾乎要蹺腳捻鬍鬚了。
萬兆桀看看身旁的小女人,揚起笑。「這倒是。」
「呦,認了?」駱振侖訝然笑開。既然認了赫天是媒人,那表示兆桀想婚了?「看來我要叫曼青一聲嫂子了。」
「什麼啊,沒的事。」何曼青頓時面紅耳赤,羞窘否認。
才剛讓他們知道而已,怎麼就跳到媒人、嫂子的步驟去了?
「什麼沒的事?是早晚的事。」萬兆桀也不讓她逃避,這話無疑是表明他的立場與想法。
何曼青蹙眉嗔睇向他。「怎麼連你也跟著起哄?」
「我現在可沒有體力起哄,我是說真的。」萬兆桀微笑看她。
宮赫天和駱振侖難得看他愛的告白,全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還湊熱鬧的做音效歡呼。
三個男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逗著她玩,何曼青的臉紅得像番茄,根本招架不住,想挖個地洞埋起來算了。
「不跟你們說了,我去張羅住院要用的東西。」說完,她索性落跑。
「哈哈……害羞了。」官赫天朗聲大笑。
「你是認真的?」駱振侖問。
「如果不是認真的,難不成你以為我在練鐵頭功、金鐘罩啊?」萬兆桀意指自己的渾身傷。
「這倒是,會捨身相救,可見不是鬧著玩的。」駱振侖點點頭,佩服也羨慕萬兆桀這麼做,至少,他沒有這樣的能耐。
「這一砸如果能抱得美人歸,那也挺值得的。」宮赫天對這苦肉計甘拜下風。
「還差臨門一腳。」萬兆桀也因自己這次的舉動,而篤定了想和她組成家庭的決定,畢竟,一輩子大概就只有這一個能讓他擺在自身安危之前的女人了。
「那就先預祝你趕快馬到成功了。」身為好友,看見幸福即將降臨,當然是獻上真摯祝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