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孔扳過來一點。
被子往下拉一點。
方雅洛倒退兩步,透過相機的鏡頭,選取拍攝角度。
嘻嘻,他抱著枕頭睡覺的樣子,真的好可愛,跟清醒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按下快門,發出喀卡的聲響,拍完全身寫真,再把鏡頭拉近,拍攝臉部特寫。
沉睡中的人在夢中翻了個身。
糟糕,臉部背光,拍不清楚了。
方雅洛跑到床邊,小心的推了推他,完全沒有反應,又用力推他的肩膀,試了很久,終於讓他翻過身去。
臉孔頸項再次沐浴在柔和的橘色燈光下,均勻結實的肌膚泛起象牙色光澤。
如此誘人風光擺在面前,只有聖人才能忍住不動手。她一把扯開他身上的被子,飛快地去解開他胸前的襯衫紐扣子
他在她的面前逐漸赤裸。
寬肩窄臀,腰部的線條近乎完美,再加上長期鍛煉而勻稱有力的肌肉,真是養眼極了。
這樣完美的體型,難怪什麼樣的衣服套在他身上都好看。
她大大地吞了口口水,視線從上半身下移,嘿嘿偷笑了幾聲,又去脫他的褲子。
往下拉扯的力氣用得大了點,沉睡的男人不舒服的動了動,嚇得她立刻停手。
算了算了,沒有機會拍全裸照,半裸照也可以了,聊勝於無。
卡卡卡,快門不斷按,不同角度的康公子半裸春睡模樣全攝入鏡頭。
方雅洛連續拍了二十多張,終於心滿意足的停下來,
坐在床邊,舉著數位相機,她兩眼發光,一張張觀賞今天的戰果。
這張臉部特寫拍得好。
哎呀!這張拍得有些模糊,可惜可惜。
這張……非常的秀色可餐,嘿嘿……她伸手擦去大滴的口水。
「好看嗎?」耳邊傳來一聲平靜的詢問。
「好看好看。」她眉飛色舞的回答。
瞬間,她就像觸電似的從床上彈跳起來,尖叫一聲,跌到地板上。
「你你你……你醒了?」
康遠銘低頭看了看自己慘遭荼毒的半裸身體,臉上沒什麼表情。
「應該說,很慶幸,我終於醒了。」
她不敢回頭,抱著懷裡的相機,蹲在地上,欲哭無淚。
怎麼辦、怎麼辦,把相機藏在睡衣裡行不行?或者乾脆扔到窗外,毀屍滅跡?
可是,這是小滿的相機,如果扔出去,小滿會殺了她的。
輕微的腳步聲從床邊走到她面前,康遠銘站在她的面前,彎下腰,從她的懷裡抽走相機。
方雅洛眼睜睜地看他熟練的撥弄著按鍵,一張張的刪除相機裡面儲存的相片。
「嗚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想要拉住他的手求饒,他的眼皮抬了抬,兩道視線掃過她的臉,像是颼颼扔過來兩把飛刀,她立刻縮回手,又蹲回原地,一臉哀戚的等待發落。
康遠銘把相片完全刪除完畢,他晃了晃手裡的數位相機,「是你的,還是應小滿的?」
「小滿的……」她小聲回答。
他抓著相機走出房間,把它放在客廳裡,空著手走了回來。
「第一件事,得手之後,你應該及時消滅痕跡。」
他把敞開的襯衫重新扣好。
「第二件事,你把燈光調得太亮,直接照在臉上,即使我很累、睡得很沉,仍然感覺很不舒服。」
他伸手調暗床頭燈的燈光,
「第三件事,得意的時候也不要笑得太大聲,會事跡敗露的。」他站在她的面前,淡淡的『指正』她,「我就是被你的笑聲驚醒了。」
他的聲音越是雲淡風清,方雅洛就越是心驚膽戰,完全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只好哀怨地低頭看地板。
完蛋了、完蛋了,他這次真的火大了!
嗚嗚,誰來救救她?!
他盯著她良久,深吸一口氣,撥了通電話。
「陳叔,是我。抱歉,天沒有亮就打擾你,請你開車到方小姐的住處來,對,我會在樓下等你。」
方雅洛吃驚地抬起頭,看他起身整理儀容,穿好外套。
「你、你要走了?」
他簡潔的嗯了聲。
她的臉色頓時無限哀怨落寞,大眼睛裡浮起霧氣,卻又不敢開口,只是可憐兮兮地跟在他身後,他往前走一步,她就跟上一步。
他真的生氣了!在等車來的時間裡,他完全沒有看她一眼。
陳叔很快駕車出現在樓下,恭敬的打開車門,讓康遠銘坐了進去。
方雅洛站在車外,抓著車門把手,壯起膽想要跟著他坐進去,又害怕被他毫不留情地丟出來。
康遠銘端坐在車裡,目下斜視,對她的內心掙扎視而不見。
左思右想,她還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跟進去?最後她抖著聲音叫道:「遠銘……」
他完全不理她。
她的肩膀垮下來,沮喪地鬆了手,後退兩步。
車裡的男人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烏黑的眼睛,暗沉沉的,深不見底。
他突然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幾步就轉到她面前,扯著她的手臂往前一推,她就狼狽地跌進車裡。
他重重地甩上車門,從另—側重新上車。
「回家。」他吩咐道。
天色大亮。
今天是個好天氣,白雪朵朵,天空澄碧。
方雅洛坐在康家別墅的書房大桌旁,臉上泫然欲泣。
辛嬸面無表情地站在她的面前,手裡抓著戒尺。
戒尺,多麼古老而有效的刑罰工具,從古至今,對付不肯好好唸書的公子小姐們,戒尺是教書先生的不二法寶。
自從被康遠銘推進車裡,強行帶回以後,方雅洛就陷入如今的可怕局面。
被關在書房裡,在戒尺的威逼下,讀桌上這些莫名其妙的手冊。
她哀怨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雪。
怎麼太陽還不下山呢?今天似乎時間特別的長……
啪,挨了一戒尺。
又清脆又響亮,手背上立刻腫起紅紅的一條痕。
捂著受傷的手背,方雅洛含恨瞪視著表情嚴肅的中年女人。「為什麼又打我?我有在背禮儀手冊啦!」
辛嬸冷冰冰的表示,「盯著窗外發呆是很不淑女的行為,方小姐,希望你改進。」
她滿肚子的火氣無處發作,「跟你說過一百次了,我根本不是做淑女的料,也不要做什麼淑女!」
辛嬸的臉上波瀾不興。
「既然少爺把方小姐交給了我,希望我教導你正碓的女性禮儀,我身為康家管家,當然會盡力完成少爺的吩咐,把方小姐變成淑女。現在,請闔上《禮儀手冊》,放在書桌的左上角,打開書桌右上角的《淑女手冊》,跟隨我念。」
「左上角右上角,真是古板透頂。」方雅洛小聲咕噥著。
辛嬸就像完全沒有聽見似的,遙自打開《淑女手冊》,語調平板的念下去。
「《淑女手冊》第一條,對男人下藥是可恥的。」
「《淑女手冊》第二條,盯著男人的臉看五秒鐘以上是無禮的。」
「《淑女手冊》第三條,拍攝男人的裸照,括弧,包括半裸照,是絕對禁止的。」
「《淑女手冊》第四條……」
方雅洛手捧著書頁嶄新,還散發著油墨清香的《淑女手冊》目瞪口呆。
這這這,這簡直是針對她特意編寫的內容嘛!
尤其是手冊第三條,明顯是康遠銘授意……
「……以上《淑女手冊》條目,方小姐必須每天大聲朗讀三遍、抄寫五遍,晚上少爺回來之後,給少爺過目。」
辛嬸念完《淑女手冊》,銳利的眼神盯住方雅洛,觀察她的面部表情。
方雅洛捧著薄薄的手冊,眼神飄忽,魂遊天外,面露可疑的微笑。
「在想什麼?」辛嬸不動聲色地問。
她喃喃回答,「好可惜,拍到的裸照都被刪光光了,不過,他本人……嘿嘿……』大大地嚥了一口口水。
啪,戒尺毫不客氣地落下。
辛嬸抓著紅筆,在手冊末頁又加一條——
《淑女子冊》第十八條,幻想男人的裸體是更不允許的!
她沉著臉,把最新版《淑女手冊》放在方雅洛的面前。
「每天三遍,大聲朗讀!」
康遠銘晚上回來,走進書房,一眼便看見方雅洛趴在黑色大書桌上,陷入甜甜的夢鄉,口水流滿《淑女手冊》書皮。
書桌的右上角,整整齊齊放了疊中文稿紙,紙上字跡龍飛鳳舞,他在燈下辨認了五分撞,隱約可以認出,是她抄了五遍的《淑女手冊》內容。
回過頭去,重新打量幾眼她的睡相,他不禁啞然失笑。
難怪回來的時候,辛嬸滿臉愧疚地對他說:「辜負少爺期待。我已經盡力了。」
實在是……孺子不可教也。
想起她昨晚半夜三更對他做的好事,康遠銘按了按青筋隱約跳動的額角,走過去推醒她。
方雅洛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看到面前的人影,視線逐漸集中。
「遠銘?遠銘!」她從皮椅裡跳起來,撲進他的懷裡,舉起自己被戒尺打成饅頭的右手,委屈得淚眼汪汪。
「今天你不在的時候,我被辛嬸打得好痛……」
他握住她高高腫起的手背,看了看。「被戒尺打了很多次?」
「嗯嗯!」她拚命點頭,強調道:「每次都很痛的!」
「說明淑女教程的進展很不好。」他下了結論。
她呆了呆,憋了滿肚子的火氣頓時熊熊燃燒。
她跑回書桌前,抓起桌面大大小小的手冊,「那你告訴我,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什麼用?!」
他心平氣和地回答,「因為我不希望半夜醒過來,發現自己又被人脫光衣服拍裸照。」
她的肩膀立刻垮下,滿身的氣勢散了個乾淨。
"跟你保證過了,我不會再這樣做啦!」
「不給點教訓,永遠學不了乖。」他轉身向書房門外走去,「跟我過來。」
「喔!」她垂頭喪氣地跟著進了主臥室。
他從房間角落裡翻出急救箱,找到一些治療腫脹淤血的藥膏,拉著她坐在床邊。
「把手伸出來。」
她伸出飽受戒尺摧殘的右手,手背上紅腫一片,看起來淒慘無比。
他把透明藥膏均勻地塗抹在她腫起的手背上,藥膏散發出薄荷清香,被塗抹到的地方感受到一陣沁涼。
她委屈地垂著頭,看著自己可憐的手。
康遠銘坐得離她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他的視線正專注地盯著她的手,動作很輕柔。
被他的手指輕輕地按壓塗抹著,她幾乎不覺得痛了。
「遠銘……」
「什麼事?」
「你……不生我的氣了吧?」她小心翼翼地確認著。
他抬起眼,視線在她的臉上掃過,站起身,把藥膏放回藥箱裡,然後給自己倒了杯香檳,遠遠的坐在沙發上。
方雅洛大氣也不敢出。
獨自在床邊坐了幾分鐘,她的眼睛轉了轉,按住自己的肩膀,小聲抱怨,「肩膀好痛。」
康遠銘喝酒的動作頓住,放下酒杯,起身走回她身邊,「怎麼回事?」
「在書房裡動也不動地坐了一整天,捧著手冊讀,又抄寫了好多遍,肩膀酸得抬下起來啦!」
「把身子轉過去。」
她乖乖地轉過身去,他站在她的背後,捏了捏她僵硬的肩胛。
「是這裡酸痛?」
「是下面一點……再左邊一點……啊啊!就是這裡!」
他輕柔地捏著她的肩膀肌肉,「現在有沒有好點?」
她舒服地瞇了眼睛,發出貓咪似的滿意咕噥,「很舒服……對,就是這裡,用大點力……遠銘,我問你——」
「嗯?」
「什麼時候我才可以不要再學這些有的沒的手冊?才一天時間,我已經受夠了……」
「等你自覺可以遵守手冊上面內容的時候。」
「什麼嘛,我不要學了!」
「一定要學。」
斬釘截鐵的拒絕,讓方雅洛的肩膀僵硬了一下。她轉過身來,面對面地仰視著眼前的男人。
「我在你身邊……是不是讓你覺得很丟臉?很失禮?完全不像那些千金小姐們大方得體?」
他看了她一眼,「你現在才知道?」
鐺!沉重的打擊。
她縮到床角,用被子蒙住頭。
第二天,方雅洛的心情持續保持低落狀態,挨了無數戒尺。
到了晚上,辛嬸因為頭痛提前休息,換成康遠銘抓著戒尺,在批閱卷宗的同時,兼聽方雅洛大聲朗讀《淑女手冊》。
「《 淑女手冊》第三條,拍攝男人裸照,括弧,包括半裸照……」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目光情不自禁地往康遠銘的身上瞄。
他頭也不抬,直接抓過手邊的戒尺,啪,清脆響亮地敲中她的……臀部。
「哇!「
她捂著屁股跳起來。「痛痛痛!痛啊!」她含淚怒視著他,「你、你怎麼可以打……那個地方?!」
他握著戒尺,鎮定地說:「你比較傾向於繼續打手背?沒問題,我不介意。」
她哀怨地看了看還沒有消腫的饅頭手背,「還是……打屁股吧!」
又一天的淑女教程,在斷斷續續的朗讀聲中結束。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方雅洛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幾天過得悲慘,簡直是暗無天日。
太過分了,情人之間有打屁股的嗎?
什麼淑女教程、《淑女手冊》,他不過是存心報復她拍他裸照,嗚嗚……
這種悲慘的生活不能繼續下去了,她一定要想辦法,爭取正常的情人待遇。
康遠銘正在浴室裡。耳朵聽著嘩嘩的流水聲,方雅洛的大眼睛在臥室裡轉來轉去,最後定在陽台外的窗戶上。
兩年前的那個晚上,她就是從那裡跳下去逃走的,如果再來一次的話……
她掏出手機,用被子蒙住頭,在黑暗裡,撥通了電話。
「喂,小滿,是我!小寒哥人在台灣嗎?……在?太好了,你幫我聯絡他,能不能把我從康家裡偷出去? 價錢不要開太高就好。呃,我不是和遠銘吵架了,也不是床上配合出了問題……你不要亂講,他沒有虐待我啦!可是、可是,他對待我根本不像對待女朋友的態度,逼我背一些亂七八糟的淑女教條,還用戒尺打我的屁股,我才不要這樣奇怪的同居方式啦!聽我說,我想試著爭取和他……」
三天後的早晨。
按照這些日子來的慣例,辛嬸於九點整敲響主臥室的房門。
耐心等候了足足十五分鐘,房裡始終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感覺到異樣,她強行打開房門。
康遠銘七點起床去公司的時候,方雅洛還好好地睡在他的身邊,僅僅兩個小時的時間,她就不見了!
得知消息後,康遠銘匆匆地從公司趕回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活生生的一個人會突然消失不見?」
坐在監控室裡,面對著滿屋子的警衛,他冷冷地質問。
警衛們面面相覷。
警衛組長滿頭大汗,「少爺,我們去檢查過了,架設在前後院的十四部微型攝影機,有十三個被人為破壞了,按照痕跡來判斷,方小姐應、應該是採取跟兩年前一模一樣的手法……從臥室跳窗戶出去的。」
康遠銘按了按青筋爆起的額頭。
「你的意思是說,這次又是方小姐自己一個人主動逃出去的?」
「是,啊,不完全是!方小姐是自己從窗戶跳出房間沒錯,不過破壞攝影機的手法,以及選擇的逃走路線都非常專業,我們認為,是方小姐的同夥,啊不,方小姐的朋友幫了很大的忙。」警衛組長手忙腳亂地把一卷錄影帶塞進錄放機裡,「少爺你看,就是這個男人。」
隨著沙沙的播放聲,螢幕上顯示了康家別墅大門的景象。
清晨的光線裡,一個身手矯健的年輕男子拖著方雅洛,出現在高高的圍牆上。
時間點選得非常好,正好是兩組警衛交接班,傳達值班資訊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監控螢幕。
方雅洛爬上圍牆,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正要從牆上跳出去時,男人卻拉住她,跟她說了幾句話。
她猶豫了片刻,從衣領裡拎出—條藍寶石項鏈。男人的眼睛閃閃發光,她又快速說了幾句話,便把項鏈解下來,交給他。
康遠銘伸手示意警衛組長暫停播映,定格在這個畫面。
監控室裡一片寂靜。過了很久,康遠銘開口作出決定。「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們不必管了,由我自己處理。希望你們對外界一個字也不要吐露。只要有一個人洩露消息,我會辭退你們所有人。」
警衛們擦著冷汗退出去了。
監控室裡,只剩下康遠銘和韓思靜。
盯著定格的畫面,韓思靜走到監控螢幕面前,湊近觀察。
「遠銘,方小姐送給她同夥的那串藍寶石項鏈,似乎是『天樞』?」
康遠銘坐在椅子上,蹺著長腿,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韓思靜咋舌,「你居然把『天樞』送人了?我的天啊,方小姐居然又把它送給其他的男人,她知不知道『天樞』代表的意羲啊?遠銘,你是不是沒有告訴她?」
他簡短的回答,「閉嘴。」
韓思靜乖乖閉上嘴巴,按下倒帶鍵,畫面重新播放。
方雅洛爬上圍牆,交談,把項鏈交給男人。
「方小姐似乎跟她這位同夥很熟啊!」韓思靜指著錄影畫面,發表評論。
錄影繼續播放,畫面中的男人又說了幾句話,方雅洛猶豫了下,湊過去,親了親男人的臉頰。
就在這個瞬間,男人側過頭來,正對著攝影機鏡頭露齒一笑,抬起中指,做出一個挑釁的姿勢。
下一刻,他抱著方雅洛跳下圍牆。
韓思靜認真地思考,「從這段錄影來看,很顯然,方小妞和對方很熟,是自願被帶走的!第二,那個男人沒有破壞大門處的攝影機,意在
向我們示威。嘖嘖,這個年頭,就連闖民宅也這麼囂張。」
康遠銘還是沒有說話。
韓思靜走過去,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到底做了什麼,把人家女孩子嚇得跳窗逃走?唔,在圍牆上就吻了別的男人,不知道她逃出去之後,會不會給你戴綠帽子……」
康遠銘的眼神冷得像冰,韓思靜適可而止的閉上嘴巴。
盯著錄影停格畫面,康遠銘開口了,「那男人身手不錯,應該有些名氣。你有沒有印象?」
韓思靜笑道:「當然認識。他是應寒,道上數一數二的賞金獵人,出了名的要錢不要命,只要有錢,什麼生意都接。」他伸了個懶腰,笑了一聲,「遠銘,你也不要太難過,我看,方小妞應該是把『天樞』當作酬勞了。」
「你的意思是,雅洛用我送給她的『天樞』買通應寒,趁我不在的時候,帶著她從我家逃走?」
「從結果來看,似乎是這樣。」他聳了聳肩膀。
康遠銘仰靠進長椅裡,長腿交叉疊起,指尖輕輕敲著扶手。
「思靜,替我去機場一趟,上次在歐洲簽了通訊技術轉移的合作書,按照計劃,幾個負責人會在今天中午飛來台北,你幫我接待他們。」
思忖一段時間,他抓起電話,撥了方雅洛的手機號碼。
意料之中——關機。
他直接在語音信箱裡留言,「雅洛,今天的事,希望你可以解釋一下。」
幾十個監控螢幕,一遍遍的重播著錄影。
螢幕中方雅洛一遍遍的親吻應寒。
修長的手指攥著金筆,在桌子上輕輕點著。
牆上掛鐘滴滴答答地行走不停,康遠銘安靜地坐在原地,耐心等待。
直到響亮的電話鈴聲驚醒一片寂靜。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掛鐘,下午兩點整。
很好,沒有讓他等太久。
他伸手拿起話筒。「喂!」聲音一如以往的平穩。
方雅洛的聲音響起,鄭重宣告,「遠銘,我離家出走了!」
他點點頭,「非常清楚的事實。」
「遠銘,我喜歡你,但我受夠了辛嬸的淑女教程,還有見鬼的《淑女手冊》,我、我要求……」聲音卡住了。
有人在身後小聲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她受到鼓舞,鼓足勇氣繼續說下去,「既然你可以要求我學這些鬼束西,還要求我隨傳隨到,那麼,我也有權要求你做一些事情。」
「比如說?」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比如說,我要你陪我出去逛街、看電影,就像其他的情侶那樣!」
「我滿足你的這些要求,你就願意回來?」
她緊張地思考兩秒,「等等,我還要和你一起戴情侶手套!」
「可以。」
意料之外的乾脆回覆,反而讓方雅洛愣住了。
足足過了半分鐘,電話裡才傳來她結結巴巴的聲音,「真的?你……你真的願意?不是騙我的?」
他清晰地重複,「陪你逛街、看電影、戴情侶手套。還有什麼其他要求?」
「沒有了……」
「很好。告訴我你現在的地址,我開車去接你。」
「喔,我在小寒哥家裡。」
「哪個小寒哥?」
「就是小滿的哥哥啦!我喊他小寒哥的。」
「應小滿的哥哥……應寒?」
「是呀是呀!讓我找找看,他家的地址在——」
應寒無聲無息地從身後走近,用力拍了她的腦袋一記,「不許說!上大街等他去。」
她捂著後腦勺,委屈地繼續講電話,「我去小滿家等你。」
沉默了幾秒鐘,康遠銘的聲音傳過來,「你現在住在應寒的家裡?他就在你身邊?」
「嗯。」
啪嗒,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
「什麼聲音?」她驚訝地發問。
「沒什麼。你先過去應小滿那裡,過一會兒我去接你。路上注意安全。」
康遠銘結束通話,把手裡折斷的金筆扔進廢紙簍,起身關掉錄影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