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林……海!」咚咚咚咚!當!
……然後,人心也開始浮躁了。
可憐的霈林海流著眼淚躲在天瑾的房間裡,摀住耳朵告訴自己,聽不見門外傳來的聲聲巨響。
「……你不出去沒關係嗎?」天瑾坐在她小小的方桌旁邊,桌上微弱的燈光,照得她的臉異常陰森。
「現在沒有……不過等一下出去就有了。」如果是以前的霈林海,他是寧死也不會躲到這兒來的,可是現在不一樣,外面那位比這個陰森森的女人更恐怖,兩害相權取其輕,所以他決定還是選擇這邊。
「看你那張痛苦的臉,」天瑾將面前的書翻了一頁:「我知道你恨不得從窗口跳下去,怎麼不跳?」
「我為什麼要跳?」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婉轉點講話?
「就算是和羅天舞他們在一起,都比我好吧。」
「……」話是這麼說,但是……
「你以為在我這裡會比較安全?」
霈林海鐵青著臉點點頭。
天瑾是個可怕的女人,霈林海知道外面那位也這麼想。如果他躲到羅天舞他們那裡的話,外面那位絕對會在一分鐘之內破門而入;而因為他躲在天瑾這裡,所以才會安全地待了一個小時也沒被抓。
「話說回來,」天瑾將面前的書合上,一雙黑眼睛冷冷地盯著他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像就在兩個月以前,樓厲凡還沒這麼發瘋過。」
「你不是有預警功能嗎?」
「……我不是警報器!」房間溫度驟降十度。「而且我的能力,對靈力遠高於我的人就不會太準,你看我什麼時候給你預報過?」
「開學的時候……」
「那是湊巧。」房間溫度再降十度。
霈林海向後躲了躲。
門外又傳來一串破口大罵外加瘋狂踹門的聲音:「霈林海你給我出來!不要以為躲到天瑾那兒就沒事了!」
霈林海痛苦萬分地抓頭髮:「天瑾……你就不能幫忙想點辦法嗎?」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天瑾反問。
「……」早就該知道是這種結果吧。
「不過,我看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天瑾又續了一句。
霈林海心中一陣欣喜。難道她說的是樓厲凡堅持不了多久……
一句話在喉嚨裡還沒出來,只聽喀嚓一聲,天瑾的門已經被踹成七零八落的木片。樓厲凡站在門的破洞外,手上的骨節按得啪啪響。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嘛……霈林海……」他在笑,不過當然不可能是溫和的笑,而是讓看的人(霈林海)從心底發顫的笑。
「不……厲凡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哇!」霈林海被一路橫拖豎拽地弄走。
風從破爛的門洞中柔和地吹進來,天瑾看看那一片狼籍,梳了梳頭髮,陰森森地「嗤」了一聲。
***
被一路拖回去的霈林海遭到慘無人道的對待,當樓厲凡發現拳頭很痛而放開他時,他已經躺在牆角奄奄一息了。
「厲凡……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等你……先走的……」霈林海幾乎是哭泣著解釋。
「我知道。」樓厲凡甩甩手,很溫和地說。
「咦?」
「只是我心情很煩躁,好幾天都沒有找到藉口打你而已。」
「……」霈林海覺得再這麼下去,他恐怕連腸子也要哭青了。
兩個月前,他們解開房裡的「強奪之力」大咒式圈,由於一些意外,樓厲凡得到了霈林海體內近三分之一的力量。這本來是好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樓厲凡的脾氣忽然變得非常暴躁,以前揍霈林海是因為他惹怒他,而現在即使沒什麼原因,也會找點原因來修理他。
霈林海每日過著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總想著再這麼下去,他就算沒被樓厲凡打死,也會被打傻。
樓厲凡坐在地上歇了一會兒,忽然道:「霈林海。」
「嗯?」霈林海還在考慮打死與打傻的問題。
「你覺不覺得,我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嗯……」霈林海想了想:「你最近是比較容易發火……」
「不對!」
「哎?不對?」
「你難道沒有發現……」
「發現?發現什麼?」樓厲凡好像在努力忍耐般憋了一會兒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不要再用好像什麼也不知道的口氣反問我,我怕我會忍不住再給你幾拳!」
「……」是你什麼都沒說清楚,又不是我的錯……
「霈林海……」樓厲凡盤腿坐在那兒,眼睛望著窗外的樹道:「對你身上的能力,你知道多少?」
霈林海望著他,不明所以。
「你一直覺得你身上的力量……很正常嗎?」
霈林海不敢擅自回答,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我……我有哪裡不正常嗎?」
「是不太正常。」樓厲凡斷然回答,成功地發現霈林海變了臉色:「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以前我會完全沒有發現這一點?」
他說的話讓霈林海越來越不懂了,只能張著嘴聽,完全猜不出他究竟想說什麼。
樓厲凡伸出一隻手:「握住。」
霈林海依言伸手握住。
兩人掌心相對,正中心的穴位有溫和的暖流來回流動,非常自然而和諧。這是他們的力量在交匯走動,這在以前他們是做不到的。
「好像從那天起,我們的能力就可以隨意互通了。」這種力量的交流非常舒適,但霈林海滿意的不是這個,而是這樣一來,樓厲凡就不會再逼迫他做「魔女的詛咒」了。
「你覺得我和你力量的性質如何?」樓厲凡問。
「性質?我們都是靈力,不是應該一樣嗎?」
樓厲凡再次深吸氣:「我以前也是這麼想,不過……不知道你發現沒有?我以前的力量,已經完全沒有了。」
霈林海錯愕:「沒有?是被沖淡了還是真的沒有了?」
不到一百的能量,在上千的能量衝擊下被沖淡是很正常的,但要說被沖得「沒有」了的話,那就太奇怪了。
樓厲凡抽回手,臉色很不好看。
「每個人對自己力量的感覺,和對別人力量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就像你聽自己的聲音,和別人聽你的聲音完全不同一樣,所以你本人不會發現,你的力量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
「而你平時外放的力量性質又和普通人很相似,你體內的氣又不像妖氣那麼特殊,它的使用方法與靈力是有很多相通之處的,所以大家也都忽略了這一點——包括我自己在內,直到雲中榭出來的那天……」
強奪之力的大咒式圈是雲中榭所做,因此在他被釋放的同時,失去最後一道封印的大咒式圈啟動,樓厲凡和霈林海之間才會出現力量牽拉的引力,導致現在的結果。
「現在我終於明白,你的能力為什麼用得那麼不順了,因為你只會用使用靈氣的方法,來使用體內的能量,所以很多能力你怎麼用怎麼不稱手,這不是因為你愚蠢,只是方法的錯誤而已。」
霈林海張口結舌。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說這種事。他不是……一直都是在用靈力嗎?現在怎麼會忽然告訴他,他體內的根本不是靈力,而是別的……
「以前借用你的力量時,並沒有感覺到你的性質有什麼不同,我想大概是因為我使用了魔女的詛咒的關係。
「它本身就是靈力魔化技術的一種,所以我一直以為,從你身上傳來的魔氣是因為詛咒的轉化。直到現在,我身上有了你的力量才弄明白,原來是我弄錯了,霈林海……你……」
「我?」霈林海有種不好的感覺——非常不好的感覺。
「你的血液中……至少有二分之一的魔力成分!」
霈林海張著嘴,臉上發出比之前更加青灰的顏色。
***
「真的發展成這樣了?」
「嗯。」
「那我們怎麼辦?」
「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校醫室內,兩個傷痕纍纍的學生正在殺豬般嚎叫,因為校醫正拿著繃帶,在他們受傷的地方狠命勒緊,美其名曰「救命止血」校長大人和拜特管理員一邊吃著不明身份的零食,一邊閒聊。
「他們是不打算回來了?」
「誰知道?」
「真的一點都沒辦法挽回?」
「不曉得。」
「我說你啊!」校長威嚴地把零食往桌上一放,狠狠地說:「你就不能提供點有用的消息?」
「你這種整日在學校裡招搖撞騙、毫無建樹的無能校長,有什麼資格說我!」
「你這個管理員整天又幹了些什麼?」
「我說了你沒資格說我!變態!」
「你又有什麼資格罵我變態!」
「變態就是變態!」
「罵了我可就是罵了你自己!」
「我們是不同的人格!不要把我和你混為一談!」
兩人猛地同時站了起來,挽起袖子就打算開戰了。
「好了!」校醫揮舞著手術刀踱過來,校長和管理員看一眼校醫那雖然在笑,但卻帶了殺氣的臉龐,立刻停住了動作。
「我知道你們心情不好,不過不巧的是,今天我的心情也很不好——不想讓這裡變成一片焦土的話,都給我老老實實坐下來慢慢說!」
校長和管理員乖乖坐下。
那兩個比來時傷勢更重的學生,見狀馬上互相攙扶著逃走,看樣子大概這輩子再也不會踏足這裡了。
校醫看了一眼門口,門就自動關上了。
「這次的事情,你們也很清楚。強奪之力的大咒式圈在解開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差錯,現在霈林海的能力性質,已經被樓厲凡感應到了,你們說怎麼辦?」
校長和管理員沉默不語。
「所以他來的第一天我就告訴你們了,不准讓他和樓厲凡在一起!因為他們的外在波長太相似,在一起一定會出麻煩的!現在真的惹出麻煩來了!你們說怎麼辦?」
校長縮成一團窩在椅子上叨念著:「誰知道他們會連最後一道封印也解了呢……」
校醫一手將手術刀紮在校長大人的大腿上:「你還敢說!」
那變態校長嗷的一聲,跳上了天花板。
「我早就說過,不准你和樓家姐妹打牌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被她們逼得去解封印!連最後一個也解了!你拿什麼彌補?以死謝罪都不夠!」
管理員噘嘴:「可是如果他死了你肯定也死——」
「還有你!」校醫的手轉而指向她的腦袋:「你這個管理員到底監管了什麼東西?那個蠢材數不清楚封印的數量,你也數不清嗎?最後一個!居然連最後一個也沒保住!你平時都在幹什麼?打盹嗎?」
「可是——」管理員抓抓自己的頭髮,不服氣地說:「你自己的職責呢?花鬼回來的時候,你就該知道他是來救雲中榭的,可是你也沒阻止住他。如果雲中榭沒有被釋放,那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校長拔出腿上的手術刀,血噗噗地往外冒,他聲音顫抖地附和:「對呀對呀!你也有錯!」
「你們這兩個蠢材!」校醫氣爆了:「那是法律!你們懂不懂!只要花鬼能突破封鎖見到雲中榭,那雲中榭身上的靈體監禁就會失效!這又不是我規定的!有本事你們去跟靈異協會抗議!不要動不動就亂推卸責任!」
「我們的責任就是你的責任,」校長和管理員異口同聲地道:「現在你說怎麼辦吧。」
校醫忽然定住了,直挺挺地站在那兒半晌沒吭聲。
「喂!你說怎麼辦哪!」
校醫拍手,聳肩。
「……啥意思?」
校醫微笑起來:「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休假去了。」
「喂!」這到底是誰沒有責任心啊!
***
幾天後,樓厲凡意外地接到了家裡的電話,他的三個姐姐擠在螢幕裡,聲淚俱下地聲稱老爸就快要死掉了,讓他快點回去看他最後一眼。
他很懷疑從那三個女人嘴裡說出來的話,能有幾分真實性,但既然她們這麼說了,那回去看一眼也無妨——如果真的被騙,那……那就再說吧。
發現樓厲凡在宿舍裡收拾東西的時候,霈林海有些驚訝。
「厲凡你這是幹什麼?又有實習任務了?」
「如果我有實習任務那你肯定也有。」樓厲凡將要用的東西收成一個小背包甩在肩上。「我要回家,大概明、後天就回來,因為有點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自己注意點,別被那群大小變態弄死了。」
「咦?可是怎麼這麼突然?」
樓厲凡隨意地聳了聳肩:「我家那三個魔頭一直催我,據說已經幫我請好假了。所以我想還是快去快回的好。」
「但是……」霈林海還想說什麼,卻被樓厲凡不耐煩地打斷:「你到底明不明白?這是我的家事!你難道也要跟去看嗎?」
霈林海急急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就給我閉嘴!」樓厲凡怒氣沖沖地背著包往門口走去。
「可是厲凡——」身後傳來霈林海悲愴的呼喚:「你不能離開我呀!」
啪!理智之線燒斷了。
樓厲凡轉身舉著拳頭,向剛剛才發現自己大難臨頭的霈林海揮去。
僅僅幾分鐘,霈林海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樓厲凡一隻腳踏在他的身上獰笑:「霈、林、海!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你再給我說一遍!」
霈林海奄奄一息地伸出一隻乞求的手:「拜託……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你也得聽我把話說完再打呀!」
「你說!」說不出正當的理由就殺了他!
「你先……把腳拿開……」
樓厲凡把腳挪到了別處。
霈林海呻吟著坐起來,揉揉剛才險被踩斷的腰,表情痛苦萬分。
「關於我二分之一的魔力成分,我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它讓你暴躁心煩是事實,所以我去諮詢了校醫……」
「你諮詢誰不好!你去諮詢他!」樓厲凡再次怒吼。
「你……你聽我說完再殺再剮行嗎?」
看在他依然傷痛欲絕的聲音分上,樓厲凡決定保持一會兒沉默。
「校醫說,我們力量的相通其實還是不夠,因為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雖然波長方面有一定的相似性,卻總不如花鬼和雲中榭在一起的時間長。
「現在你得到了我的力量,但是你本來的靈能波長卻與我不是完全相同,它們表面上還聽你的指揮,但總還是不夠稱手。
「在你與這些力量的磨合期中,你至少有一年左右都會這麼暴躁。不過最大的問題還不是這個,我問了雲中榭,他說強奪大咒式圈奪來的力量是有缺陷的,由於初時的不適應,你無法控制的時候,力量甚至會暴沖……」
樓厲凡想起解決強奪大咒式圈後,他清醒過來時所看到的,那種險些連他們頭頂的宿舍也被封印的境況,心裡不禁有些動搖。
「雖然你只奪得我三分之一的能量,但從上次看來,這力量應該也是不容小覷。上一次花鬼他們兩個人聯手也沒制住你,幸虧你最後還是聽見我的聲音……」
啪!樓厲凡一包砸上他的臉,霈林海倒下。
「行了!」樓厲凡厲聲說:「我知道了!快點去收拾你的東西!」
「……咦?」背包下傳來疑惑的反問。
「咦什麼咦!和我回家去!混蛋!」繞了這麼大圈子,總之只是在說一句話,那就是他的力量仍然不能算他的,霈林海不在身邊的話,誰知道他會出什麼事。
樓厲凡不爽的就是這一點,卻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心裡的火不由得往上竄,可憐的霈林海說了實話,卻仍然得當他出氣用的沙包。
當鼻青臉腫的霈林海跟樓厲凡走出宿舍時,天瑾正巧從她的房間出來。
樓厲凡以為是巧合,向她點了個頭就打算離開,沒想天瑾卻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喂。」
「幹嘛?」他不耐煩地回頭。
天瑾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道:「南方。」
「啊?」
「不要去。」
「為什麼?」
天瑾陰陰一笑,一股寒氣飄過……
「感覺不好。」
「怎麼了?」
「有事發生。」她這種一句話只說幾個字的說話方式,讓樓厲凡火冒三丈:「你不是說過,因為我的力量提升,你對我已經沒有準確的感應了嗎?現在又在這裡弄什麼玄虛?」
「哦……」天瑾陰冷地哼了一聲:「我對你是沒有感應了,不過你的衣服……」
「衣服?」她的手指轉而指向了他的上衣:「我看見你這件衣服變得很破,上面還沾著很多凝成塊的血……」
樓厲凡與天瑾目光交錯的一瞬間,一件殘破不堪還帶著黑色乾涸血跡的衣服,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愣了一下,隨即又無所謂地甩了甩頭:「這個嘛……嗯,誰知道到時候這衣服穿在誰身上呢?也許穿在霈林海的身上也不一定。」
霈林海的臉色有點發白:「厲凡……我不是你的替死鬼啊……」
「囉嗦!」天瑾冷冷一笑:「你如果不信,那就算了。等真的死了就來找我,我要記錄預感的正確率。」
她這算什麼話!樓厲凡氣得頭都昏了。
「我要走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你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對人好點?嘴巴毒、心胸狹窄、長得陰森,人品又不怎麼樣!要是哪個男人瞎了眼睛會娶你,那才真是見鬼了——霈林海!你不要推我!我還有話……」
「好了好了,厲凡,」霈林海高大的身軀格擋在他們之間,一邊遮擋他的視線一邊把他往外推:「你爸不是在等你回去見他最後一面嗎?」
如果他們真的打起來,天瑾不見得會輸,但樓厲凡卻一定不能佔到便宜,畢竟他總會對女性手下留情,可天瑾對他不會。
兩人走到樓梯口,正準備下去的時候,羅天舞他們四人碰巧正往上走。
看見他們準備下來,這四個人立刻在樓梯旁站成兩列,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來,同時還拍手喊:「歡送歡送!歡送歡送……」
樓厲凡一腳就踹下去兩個。
「你們要幹什麼!」他吼。
剩下的兩個,緊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管……管理員她說你們要走……再也不會回來了啊……」
靜。
「讓你們胡說八道!」樓厲凡暴踹,剩下的兩個也一路滾了下去。
樓厲凡這回是真的氣昏頭了,現在是正常的人一個沒有,不正常的一個個到他面前現,不要讓他再看到第四波妨礙他的人出現,否則格殺勿論!
當他們走出宿舍大門的時候,校醫和管理員正站在榕樹下等他們出來。
「怎麼樣?我就說霈林海一定會跟著他吧?」管理員用大家都能聽得見的音量,「低聲」說道。
「你們『也』想幹什麼?」樓厲凡的臉色和他的表情一樣陰沉:「沒必要這麼大禮相送吧?我已經跟校長請過假了。」
「你呀……」管理員嗤笑:「誰要送你了,我們是來見霈林海最後一面的。」
霈林海大驚失色:「見我最後一面?」
「……你們在胡說什麼?」今天所有人好像都有點怪怪的……是他的錯覺嗎?
校醫邁著自以為最帥的步伐,與樓厲凡擦身而過,慢慢走近霈林海,在他肩膀上一拍:「請多保重,永別了!」
霈林海臉都青了:「保……保……保重什麼?到底怎麼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樓厲凡看看校醫真摯的臉,又看看管理員的表情,呼一口氣,一把揪住了霈林海的領子就往外拖:「連這些變態的話你也信!這種智商居然還能活二十多年,沒有讓人把你賣掉真是奇跡!」
「可是——」可是他們的表情怎麼看也不像是在逗他玩啊!
樓厲凡回頭,一雙眼睛恐怖地盯著他:「那就是說……你在懷疑我的話?」
霈林海只覺得有濃厚的烏雲罩到了自己腦袋上:「不……我……我沒有!絕對沒有!」
「那就快走!」樓厲凡和霈林海不顧眾人而去,校醫和管理員二人待在原處沒有動。
「喂,你覺得我們的提醒有沒有達到預期效果?」
「肯定有。」
——根本沒有!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