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電話鈴聲大作,卻絲毫未對床上的人兒起到半分撼動作用。
「懶丫頭,快接電話!」中氣十足的河東獅吼暴響特響,嚇得牆角的蒼蠅灰溜溜地潛逃,並成功摧動酣夢正濃的駱雲兒。
「幹嗎,催魂啊?」半夢半醒的駱雲兒嘟嘟囔囔,閉著眼睛摸過床頭的分機,「喂……是雷蛋啊!什麼事……這樣啊……好、好,就這樣,Bye Bye。」
掛上電話,駱雲兒繼續先前的美夢,轉眼便將電話裡的托付拋至雲霄,糨糊似的腦子裡偶爾閃現幾個問號:剛才她有聽到什麼嗎?沒有吧?那她剛才答應了什麼嗎?也沒有吧。
從班主任辦公室回來,駱雲兒就很奇怪,癡癡地呆坐著、眉毛眼梢都掛著傻笑、嘴中「呵呵」笑個不停。此種神態已保持五分鐘有餘,令得向來死讀書的鐵塔也忍不住將龐大的身軀扭轉90度,牛眼睜得大大的。
該不會是被班主任刺激過度吧?鐵塔擔心地想。
也不知駱雲兒是否天生與老班不對盤,三天兩頭地被請到辦公室喝茶。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習慣了老班突發性的大叫:「駱雲兒,跟我來一下。」而駱雲兒也頗習以為常。
倒是今天很奇怪哦!
鐵塔不知的是,駱雲兒早已神遊天外,快樂得像朵飄飄的雲。
開心啊開心,真是太開心了,成績終於衝入全年級前200名,總是瞧她不順眼的老班也首度誇獎了她,說她「天資聰穎只是不勤奮,稍加努力一定成大器,以前的批評都是恨鐵不成鋼……」
「喂!又做白日夢了!」霹靂大喝從天而降,打得駱雲兒渾身一陣激靈,醒了過來。
「干、幹什麼?」駱雲兒怕怕地拍拍胸膛,仰望周圍完全將她覆於陰影之下的三個傢伙:張濤、鐵塔、董羿日。
「幫個忙去趟學生會辦公室。」張濤好笑道,剛才的雷吼就是他的傑作。教室後面本來便是陰盛陽衰的局面,像駱雲兒這樣嬌小的女生堪稱稀有,逗逗這個迷糊的小丫頭,也算是後排男生的課餘興趣。
「我去做什麼?」駱雲兒驚奇道,什麼時候她重要到可以去學生會啦?
「董羿日答應幫我到學生會弄幾份資料,你呢,去做個幫手。」張濤語氣中滲著些些驕傲。
要知道董羿日在A中學生心目中向來是神癨一樣的人物,他英俊冷酷,舉止中隱隱透出王者氣質,不僅女生們迷戀他,男生們也個個崇拜。因此,能請他幫忙是件極光榮的事。
「他幫你?」駱雲兒驚奇的目光轉射到董羿日身上。不可思議,無情冷心的董羿日會無條件幫人,天上下紅雨了嗎?
一旁無語的董羿日也盯著駱雲兒,冷冷的雙眸中是不易察覺的疑慮,疑慮自己的行為,他不是討厭與人交往嗎?為何會答應幫忙?
當張濤求他時,他腦海中霎時出現一個女孩的臉,單純而真誠。
在校花安莉被氣哭的那個下午,第三次同走在林陰 道上,她對他說:「你知道嗎,我以前最討厭A中啦,因為老師同學都自以為是傲慢看不起人,所以剛開始我不喜歡與人來往。但相處久了,覺得他們並不壞,只是由於身份背景的原因而養成的壞脾氣。想想,能夠在一起相處幾年是多麼不容易的緣分啊,所以,我要珍惜,你也要珍惜哦,冷冰冰的沒關係,但千萬不要把別人排拒千里,會悶死的,試著接受一下別人善意的請求,好不好……」
於是,他破天荒地答應了,深鎖的心卻並未有一絲厭煩的情緒。
「鐵塔,你沒事吧?」駱雲兒有點艱難地仰頭看鐵塔,擔心他那雙牛眼會漲裂得破眶而出。
董羿會幫人,沒必要這麼驚訝吧?又不是大灰狼幫小紅帽。
鐵塔沒有動靜,張濤急急趕人,「快去吧,久了就來不及了。」
「幹嗎要我去,你去不行嗎?」駱雲兒的屁股粘著椅子不動絲毫。
「我當然想去,可惜有事在身,」張濤歎氣,「你去不好嗎,同桌同學有默契,再說董羿日可是大家崇敬的「超級偶像」哦。言下之意:讓你去算便宜你了。
「那關我什麼事。」駱雲兒不在意地朝一旁看去,「咦,人呢?」
「早走了,快跑吧你。」話音未落,椅子上已不見了蹤影。
張濤搖搖頭,這才開始關心起自己的同桌:「喂,還好吧?」
該死的張濤!駱雲兒心中不停地咒罵著。
她跟在董羿日身後,雖低垂著頭,也能感覺到眾多眼睛的洗禮,那些目光落在董羿日身上是柔情似水,落在她身上則是「小李飛刀」。如果目光能殺人,她已死上千萬次了!
就這麼在艱難的險境中一層層地闖過,經過籃球場時,忽聞呼叫,草木皆兵的駱雲兒只覺有異,抬頭望天,一天外飛球驟然降落,「砰!」正中目標。
「哇,好痛!」突遭橫禍,駱雲兒昏眩不已,第一反應便是傻呆呆地叫痛。聲聲痛呼牽引了前方的腳步,董羿日轉身來到她面前。
「怎麼了?」他問道,雙眸不再平靜無波,多了份明顯的關心。
「被球砸到了!」駱雲兒揉著頭道,慘兮兮地歪嘴斜眉,仿如遇到禍事的無辜小貓。
猝不及防地,董羿日的心琴弦被狠狠地撥動,他不由自主伸手想給予呵護,剛觸及髮絲,駱雲兒猛地掉身,雙手叉腰,火力十足地向球場開火:「是哪個傢伙扔的球?」
所有人齊致一同地指向罪魁禍首——肖家兄弟。
「嗨。」肖雷笑著打招呼。
一見禍首,駱雲兒怒氣攻心,氣勢洶洶地走過去問罪:「我就知道除了你沒別人。」
「這次可別怪我。」肖雷攤開雙手,表情無辜,「全是你寒哥出的手。」
「寒哥?」駱雲兒詫異地看向肖寒。
「對不起,你沒事吧?」肖寒笑得很尷尬,不好意思得很,出手的的確是他,但若不是肖雷猛然一撲,球也不會飛出球場,正中目標。
「真是你!」一盆涼水當頭潑下,澆熄一腔怒火,「算了,我沒事……既然這樣,那我先走啦。」
「正找你有事呢,走什麼走啊。」肖雷搭住她的肩。
「又有什麼事啊?」駱雲兒沒好氣道,那盆涼水可澆得真不是滋味,「我忙著呢。」
「知道知道,不耽誤時間,說完就放人。」不知怎麼,肖雷忽然覺得全身發冷,大熱天的,哪來的寒風啊?瞟了眼駱雲兒身後,立馬調離視線,不敢多看。
心有靈犀,肖寒與肖雷同時將駱雲兒拉到一邊,以期阻隔寒風侵入,雖然效果不是很佳。
「雲兒,昨天早上電話提的事你真能幫忙嗎?」肖寒溫和地問。
「什麼事?」駱雲兒不解,什麼電話啊?
「唉,早跟你說啦,這懶丫頭准夢周公去了,哪裡還記得。」肖雷「很理解」地對肖寒說。
「誰叫你那麼早打電話!昨天是星期天耶,再說啦,我記得一些啊,是關於七月份籃球賽的吧。」駱雲兒不滿地撇嘴道。
「呦,不簡單不簡單。」肖雷意思意思地給點掌聲鼓勵,「還有呢?」
「還有……」駱雲兒使勁地回想,「你們要我幫忙嘛,要我找董羿日和……什麼,董羿日?」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好恐怖的請求哦,而她,竟然答應了?!
面對兩兄弟期盼的臉,駱雲兒好想哭,她可不可以收回呀?
回答是:當然不可以。
三人一陣嘀嘀咕咕,七求八催之下,駱雲兒勉強點頭。
好吧,好兄弟講義氣,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惜,就拚搏一次吧。
咦?人呢?董羿日呢?駱雲兒慌慌張張地四處搜尋。
籃球場上沸騰如前,只是少了座冰山。
論起A中學生會,絕非一般中學只做做代言人的組織可比,在A中,學生會握有決策權和監督權,具體來說,就是對整個學校的經營管理進行插手。例如,某位老師不受學生喜歡、教學水準差,直接向學生會反映。在調查無誤的情況下,學生會有權請這位老師捲鋪蓋走人。
勢力如此強大,學生會辦公室的裝飾自然不會普通,簡直可用豪華一詞形容,可惜,頭一次有幸進入辦公室的駱雲兒卻無心欣賞,因為身旁之人是一台特大號冷氣機,吹得她從頭到腳、自裡到外都差不多結成了冰塊。
「你在生氣嗎?」駱雲兒壯著膽子問,回應的是嘩啦作響的翻紙聲。
是的,董羿日是在生氣。從未有過的無措如亂麻般在胸中纏繞,使本該是冷漠無情的他感到不安和心慌,毫無緣由的生氣只是他掩飾這一切異常的手段。
什麼時候,他的心已不受他的控制了?
有人猶不知情,胡亂瞎猜:「對不起嘛,我不該耽誤時間的,可是你也看見啦,那兩個傢伙死拖著我,我總不能拒絕吧。」
寒風未有消減的跡象,好吧,繼續加油。
「好啦,大不了以後我學會拒絕別人,少給你添麻煩好不好?」駱雲兒忽然正襟危坐扮嚴肅,「那,我跟你一樣,再遇見這種事,就像這樣酷著臉、斜著眼,說:沒事少找我,煩著呢……哈哈,這個樣子好不好?」
室內溫度逐漸上升,最終恢復正常。
雨過天晴啦,駱雲兒心中烏啦歡呼,笑容燦爛,「我們聊聊好不好?」聊聊,對他們而言,是她聊他聽。
董羿日沒有停止查閱資料,只瞥她一眼,算是默認。
駱雲兒笑得更加燦爛,「那咱們聊聊體育運動吧,第一個問題,你喜歡籃球嗎?」
翻紙頁的手一僵,回應的聲音乾澀冷硬:「不喜歡。」空氣溫度再度下降。
他不喜歡。駱雲兒愣住了,緊接的話還未出口就硬生生地收了回去,怎麼會不喜歡呢?明明……
簡單變為複雜,平地間赫然出現崇山峻嶺、龍潭虎穴,駱雲兒陷入困境,如何解決成為頭痛之事。
如何解決?死纏爛打處處施壓算不算好辦法?
OK,全面出擊!
「哇,又是一大疊!」張濤打了個響指,表示對無名送書刊者的精神無限欽佩。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董羿日課桌上每日除了癡情少女的禮物外,必有一疊厚厚的報紙雜誌,且均是些關於籃球方面的,什麼《籃球週報》、《籃球週刊》啦,若是體育報刊則必在籃球消息上劃著醒目的記號提醒閱覽。更厲害的是,一些絕版的籃球明星自傳書籍也偶爾從圖書館偷渡過來,看來這位無名少女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只是,目的何在?說是求愛方式也未免太牽強附會了吧。
這宗無頭疑案唯有兩人心中清楚,一名是實施者——駱雲兒,為了提起董羿日對籃球的興趣,她施用了這招視覺刺激,此時,她正默默觀察受害者的反應。
另一名則是受害者——董羿日,一進教室便看到自己桌上一大堆有的沒的,他眉頭也未皺一下,像往常一樣拿出紙袋,一掃手,掃盡桌上「垃圾」,簡單、利落,不打折扣,標準的董氏作風。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暗暗佩服的張濤記不清,觀察結果的駱雲兒也記不清了,眼睜睜看著自己努力辛苦的東西再度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擱誰身上誰也受不了。一咬牙,她決心使用下一招——聽覺刺激。
「喂,王猛原,你喜不喜歡籃球?」駱雲兒笑容滿面地找前座聊天。
頭次受到後座連名帶姓叫喚的待遇,鐵塔有點受寵若驚,放下課本,他轉身急急地回答:「喜歡。」
「那,是不是只要是男生都喜歡籃球啊?」駱雲兒一邊問一邊注意同桌的反應。
「應該是吧。」鐵塔遲疑著回答,不明白缺乏運動細胞的駱雲兒為何會問這些。
「什麼應該,根本就是嘛!」駱雲兒不滿意地糾正,「我問你,籃球是不是一項很刺激的運動?籃球精神是不是拚搏奮進?是不是代表一種積極的人生觀?籃球是不是使這種精神發揚光大的直接體現?身為男人不喜歡籃球是不是很可恥?不參加比賽是不是懦弱的表現?不為學校爭榮譽是不是很不負責任……」
一連串的「是不是」轟得鐵塔頭昏腦漲,只知點頭如雞啄米,還沒歇口氣,又是一堆特級炸彈迎面撲來。
「那你為什麼不接受籃球社的招納?」
「這……我不想影響課業,我的成績本來就不怎麼好。」鐵塔是憑借體育特長生的身份進入A中的,但他很希望能考上與體育無關的專業。
「那你會不會參加七月份的籃球賽?」
「我不知道,如果……」鐵塔似乎難以啟口。
「如果什麼?有話就說嘛。」哈哈,重頭戲即將上演,看你還無動於衷,駱雲兒用挑釁的目光斜射向同桌。
「如果……如果……」猶豫再猶豫,鐵塔終於鼓著勇氣道,「如果董羿日同學參加的話我一定參加。」
「是這樣啊。」駱雲兒明白地點點頭,慎重地轉向同桌發難,「董羿日同學,要知道王猛原可是本校的體育苗子,有他參加比賽的話一定會為學校爭得榮譽,為了學校著想,你一定會參加吧?」
「不會。」
兩個字粉碎所有的幻想,駱雲兒的笑意從眉上、眼上、嘴上一點點退去,以至無存。空氣中緊張地瀰漫著火藥的氣味,讓人不安。
鐵塔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識相地轉身不作評述。看來,他真的不能同自己的偶像一起打籃球,有點惋惜噢。
「這是給你的。」駱雲兒第四次站在林陰 道上,「月考能得到好成績多虧了你的幫助,希望這個禮物你能喜歡。」一個吊有小籃球作裝飾的鑰匙扣平躺在她白皙的手心上,夕陽的餘暉映襯著銀色金屬,光彩閃耀。
下意識的,董羿日抿緊薄唇,沒有伸手也沒有說話,一層厚厚寒霜掛在俊臉上,戾氣且無情,兩人之間的空氣慢慢凝結,散發出代表憤怒的寒意。
駱雲兒吞吞口水,腿有點戰慄,這樣生氣的董羿日她見所未見,如果可以她真想跑個沒影,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夠參加下個月的全市聯賽,因為肖寒和肖雷必須準備高考,不能參加,到時籃球隊就缺了兩個主力,他們認為你和鐵塔可以替代。」
「你是為了幫他們?」一句話結滿冷峭冰凌。
「我……」駱雲兒不知如何回答,她的確是在肖家兄弟的請求下來幫忙的。但是,為何她總覺得並不完全如此,她並非只為了別人的請求,還為了……
駱雲兒陷入沉思,沒發現董羿日已經逕自走開,當兩人距離漸拉漸遠時,她忽然回神大喊:「不是的!不是只為了幫他們,我以為你喜歡籃球,因為我聽說你在初中時是個籃球天才,還可以進入NBA,只是四年前你退出了球壇。」這個秘密肖家兄弟不經意間在雜誌上得知,所以才想讓董羿日參加比賽。
為什麼?她想知道為什麼現在的他從不碰籃球,4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前方的背影變得有點僵硬,但仍沒有停止前行的腳步。
「為什麼?」駱雲兒無助地喊,莫名的憂傷像只死去的蝴蝶停駐心房。杏眼中波動著珍珠,一滴一滴,染濕了西邊的雲霞,空氣變得憂傷,風輕輕地吹動,將千百般苦澀滋味糾結在兩人間長長的距離中。
「為什麼」,簡單的三字如同咒符,被問者電擊神迷,問者滿心的疑惑載動濃濃的悲愁,淚水,裝飾藍色的心傷……
一道弧線在半空中擦過,落在地上,閃耀依然,光彩依然,映襯的情懷卻不在依然。
「董羿日,我再也不要管你的事了,咱們一刀兩斷。」
狠絕的話語並非心靈的指使,是憐惜與不甘沸騰出濃霧,讓人茫然。
青春心事,迷茫情緣,心痛與心傷往往在薄紗中躍動,誰人能知?
裂縫一絲絲擴大,我卻不知為什麼。
從那天以後我和董羿日便不再說話了,也不再收他的巧克力、借他的筆記本、向他問問題……我幼稚地劃清界限的同時,也不斷學會了偷——偷他的巧克力、偷他的筆記本、偷他的作業試卷。是不是很好笑?我似乎真的離不開自己的同桌。至於他是否清楚我的「罪行」,我不知道,因為他沒告訴我。
一切真的很好笑,我也不知那天為何會神志不清地要斷絕關係。其實他參不參加比賽,對我而言是沒多大關係的。雖然有負寒哥和雷蛋的囑托,但也沒必要……不知該如何表示,總之,逼著別人幹不願意的事本來就很不應該,我還那麼囂張,唉,真是笨蛋。
好想跟他說聲對不起,卻還有漫長的兩個月等著我熬過,好難熬啊,第一次不能開心地過暑假,這是不是任性的處罰?
希望開學時我們能和好如初,我還能收他的巧克力、筆記本,還能嘰嘰喳喳對他說個不停……
桔色的燈光下,筆尖移動、記錄著駱雲兒的秘密。
「唉!」放下筆,她關掉檯燈,一聲歎息幽然而出,「好煩哦。」
仰頭望室外的星空,瞧見夜的女郎那鋪天蓋地的黑紗,寬博的夜幕上,閃爍的星光奪目動人,點綴夜女郎的神秘優雅。此時的星空,不知為何竟浮現出一個冷郁的影子……
天,怎麼又想他了!駱雲兒拍拍額頭,打醒自己。
「雲丫頭,快來看電視,有你們學校的籃球隊。」駱父在客廳唱著男高音。
今天便是籃球聯賽的日子。駱雲兒不怎麼起勁地站起身,白天就不想看直播,晚上的重播有什麼好看的?看了只會讓人不愉快!可惜,老爸在家中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大家長,違令不從則下場淒慘。她不得已從臥室來到客廳。
「磨磨蹭蹭做什麼?自己學校的事都不關心!」駱父斥責,轉瞬又被電視畫面吸引,「厲害啊,不愧是A中的學生!」
駱雲兒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幸運地考進A中,卻成為她老爸炫耀的資本,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兒到底受不受得起這個福分。
「發什麼愣?快坐下看電視。」
「是。」她聽話地坐下,無精打采地盯著屏幕,忽然,精神猛振:那個高壯威猛的身影不是鐵塔嗎?他參加球賽?那還有——
一個長髮男子拔步疾飛,猛然間騰空而起,意欲灌籃入筐。忽然,男子以長臂抓球彎向胯下,另一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身後接球扣入籃筐,擲地有聲,氣貫長虹,頓時全場雀躍。
「好球!」駱父跟著歡呼,「真是太棒了!」
他!是他!駱雲兒摀住嘴,生怕心從口中跳出,雖然帶了假髮,貼著大膏布,但那冷然的氣質卻無法遮掩。真的是他!
「啊!」她終於抑制不住地尖叫,「是他,真的是他,耶……」
父女倆激動的興奮吼叫此起彼伏,直掀屋頂。
「吵什麼吵,都給我住嘴……」河東獅吼也加入尖叫行列,這下可好,全樓震動。
作為對門對戶的鄰居,肖家首當其衝。
「搞什麼鬼,雲兒家是不是在開尖叫大會?」肖雷隨手將書扔在一邊,看來是不能安靜複習了。
窗外,皎潔的月高懸,水靈靈的笑靨展露,笑看人世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