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所居住的「鳳凰殿」,侍女為她換上一襲普斯女子的傳統服飾,跟隨寇裡去覲見太后。
如同青檸的想像,太后是一位高貴的美婦,她的身高比尋常的普斯女子高上許多,因此擁有一股華貴的氣勢。
「母后日安,她就是青檸,她十分精通波斯語,您可以與她交談。」寇裡閒適地為兩人介紹。
「您好,太后陛下,很高興見到您。」青檸跟隨寇裡行禮。多項禮儀在她停留在京都期間,他已經派人教導過她了。
「就是她嗎?」太后的視線略過青檸,直接看著寇裡,美麗的面孔少有變化。
「我希望陛不再慎重考慮此事,不要因為一己的私慾而破壞了皇室和瓦達族以及首相大人的和諧。」
寇裡露出微笑,語氣輕描淡寫。「如果一個女子就會破壞皇室和瓦達族及首相的和諧,那麼他們不配為我效忠。」
聞一言,太后蹙起了細長眉宇。「陛下已經決定了?」
他笑著反問:「母后何曾見過兒臣出爾反爾?」
「她是地道的東方人……」太后有絲出神地喃語著,片刻便恢復沒表情的面孔。「總之,陛不再考慮詳細,三個月後,我希望聽到您重新選擇依秀塔魯的消息,畢竟她是最理想的王后人選。」
寇裡不不置可否地勾唇一笑。「您用午茶的時間到了吧?晚上還有宴會,我們先告退了。」
青檸覺得他和太后之間的關係似乎不怎麼親密,他不是太后的獨子嗎?兩入之間卻像有段距離。
但這些也不關她的事,她要好好運用這三個月的時間,最好寫一本遊記,向世人介紹這座世外桃源。
「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我和太后並不親近?」寇裡的聲音傳王她耳中,打斷了她的思緒。
青檸看著他。「你好像會讀心術。」
他拉著她的手往來時路走,與她閒話家常。「自幼,我由太后的女侍照顧長大,她的名字叫阿菲亞,是太后最信任的女侍,也形同我的奶娘,事實上,阿菲亞比較像是我的母親,或許因為這樣,我和太后的感情並不親密。」
青檸頗不認同他的想法。「我也有保母,因為我媽咪密集生了四個女兒,一個人無法照顧我們四姐妹,因此請了四名保母分擔,但,這無損我們姐妹和媽咪的感情,我爹地常說,我們和媽咪是五胞胎,是連體嬰。」
寇裡看了她一眼。「看來你在一個健康的家庭長大,你很幸運。」
他調查過她,發現她來自富裕暖境。
她是皇家帆登飯店總裁的掌上明珠,之所以會擔任依秀塔魯的翻譯,那是因為她恰好懂波斯語的原故。
她是歐胡島上聖安東奧大學三年級的學生,主修工商管理,但相當有語言天份,也備受父母寵愛,這也是她充滿自信風采的原因。
「我是很幸運,我爹地甚至會親自下廚做菜給我們姐妹吃。」她隨意問道: 「你會做菜嗎?陛下。」
「不會。」他的字典裡不曾出現這兩個字,這是第一次他不認輸也不行。
「所以說,我爹地很特別。」青檸紅唇彎起一抹甜笑。「有一年的聖誕節,我爹地做了火雞大餐,我從來沒吃過那麼棒的火雞,還有我十八歲成年時,他親自烤了個蛋糕祝我生曰快樂,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蛋糕。」
他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廚藝是你的擇偶條件?」
「當然!」她的回答不假思索。
好!他記在乙中了。
回到寢宮,女侍和化妝師已經在等待了,床上放著一襲紅色長袍,長袍下擺繡著金色蘭花,那是普斯的國花。
「佩特拉,先給王后一杯咖啡。」
女侍去煮咖啡,青檸微訝,視線從華麗的紅袍回到寇裡的臉上。「這裡有……咖啡?我以為你們都喝羊奶。」
「那是蒙古吧!」他笑睇著她,蘊含著某種深意。「我說過,普斯是一個傳統但決不落後的國家,不要看到我們的子民還在用頭巾包頭就以為我們仍然用手抓飯吃。」
「哈!」青檸也笑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唇畔都帶著笑意。
宮殿的原石拱型窗都是沒有裝上玻璃的,因此空氣相當流通,吹來陣陣椰風,她覺得很愉快。
喝完咖啡,女侍為她換上紅袍,當金色紗罩圈住細細皇冠拙在她頭頂時,她覺得自己變成童話裡的阿拉伯公王了。
同時間,寇裡也在長長的穿衣鏡後欣賞著她嬌俏的姿態,他的眼眸跳躍著兩簇火焰,為她柔美的身段,為她不盈一握的楚楚纖腰,更為她的笑顏。
「亞加美,為王后戴上面紗。」她的美麗不許別人看見,他要一人獨享。
「是的。」女侍替青檸挽上面紗,但透過那層薄紗,她細緻深邃的輪廓依稀可見。
「你們不去吧!」
撤退女侍,偌大的內殿只剩他們兩人,月牙悄悄探出頭來,銀色月光照耀著大地,夜,來臨了。
寇裡走到青檸面前,牽起她的手,跳動火焰的黑瞳瞬也不瞬的看著她。「會不會跳舞?」
她輕揚秀眉。「每一個夏威夷女孩都會跳呼啦舞。」就是俗稱的草裙舞。
「不是那種舞。」他一手貼合在她腰際,一手執起她的纖纖玉手,瞬間漫開舞步,鼻息間儘是她女性的馨香,也感受到她的柔軟嬌軀。
青檸也不是全然不會正式的交際舞,但普斯的正式舞蹈又和國際標準舞略有不同,所以她得順著寇裡的腳步才能讓舞延續不去。
「你跳得很好,不像初學者。」
她仰起螓首瞅著他。「你呢?你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學跳舞的?」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不再稱他陛下。
「十四歲那年,這是普斯國王登基前必須學會的項目之一。」
「還要學什麼?」她可是個好奇寶寶!
「射箭、騎馬、天相、防身術、拳擊、槍法……等等。」可惜就是沒有廚藝這一項。
青檸揚眉瞅著他。「像你這麼器宇昂藏,又集權勢與王位子一身的男人,可以選擇的女子必然有很多,你曾說過依秀塔魯是你應該要娶的女人,而你並不愛她,為什麼你不愛她卻要娶她?」
他審視著她認真的臉龐,隨即微微一笑。「很高興聽到你對我有這麼高的評價,這是我今晚最大的收穫。J
「不客氣,但言歸正傳,你娶依秀塔魯的原因是——」
寇裡帶她轉了個圈。普斯王國的王后向來由大伊瑪姆用占卜來決定,依秀塔魯是望族之女,她的父親是我國最大族——瓦達族的族長,更是我父王當政時就延用至今的首相,占卜在百來名成年的貴族女子中,算出依秀塔魯是最適任的王后人選,因此我必須娶她為妻。」
青嚀聳聳眉心,不太合理哦。「既然依秀塔魯是大伊瑪姆占中的王后人選,你輕易就『拋棄』了她,另結新歡於我,大伊瑪姆和依秀塔魯的父親不會有意見嗎?」
難怪太后臉色會那麼難看,直叫他再考慮清楚了,原來他的做法將會犯眾怒。
但他輕鬆地微微一笑。「所以,明天我們得去見大伊瑪姆,事後他將會公開承認占卜出了錯誤,你才是最適任的王后人選,而依秀塔魯不過是帶領我結識你的橋樑。」
青檸停下了舞步,定睛看著他,眸中滑過一抹不可思議。
「你要威脅大伊瑪姆嗎?」
據她所知,在中東,大伊瑪姆的地位形同教宗,是一個國家的宗教精神領袖,擁有穩定民心的作用,地位非常崇高,就算是國王,也要敬大伊瑪姆三分。
而身為一國之主的國王,更有許多國家大事必須向大伊瑪姆請益,大伊瑪姆再以占卜的方式徵詢阿拉真主的同意。
總之,就算是國王,威脅大伊瑪姆也是非常不敬的事,更別說有一些自視甚高的大伊瑪姆根本和國王處不好了,要他們接受威脅簡直是天方夜譚,一個弄不好,可能會變成流血抗爭事件。
「放心吧,你絕不會變成普斯史上的女禍!」他再度將她帶進懷裡,一個節拍一個節拍的移動優美舞步。「我說了我必須娶依秀塔魯的原因,現在該你了,說說你的戀愛史,如我所見,你是個美麗、年輕、慧黠的女孩,你沒談過戀愛嗎?」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嘴裡吐出一個字,「火?」
想到火那宛如阿諾的外型,青檸噗哧一笑。「我們不可能。」每次跟火走在一起,就像老鷹帶小雞。
「為什麼?」
「因為……呃,他只是一個老朋友。」從她十五歲就開始保護她了,算得上是老朋友吧?
「你有很多這種『好朋友』?」他竟感覺到妒意。「酒醉之後會想到要他們去接你回房的『好朋友』?」
「不多……八個吧!」哈,就是風、林、山、火和雲、雨、雷、電,就算她醉到不省人事,也可以放心將自己交給他們。
「八個?」寇裡聳起劍眉,沉默了好一會兒,似是在思考,然後才說:「你不認為該和男性保持一點距離嗎?」
青檸微瞇了下眼。「為什麼?」
她可不那麼認為。
如果要保持距離,首先該跟他吧?他是危險份子,曾強吻過她,那一吻的餘威仍存,但她刻意不去想,也不去想自己妥協當他的假未婚妻,有幾分出自於他對她的吸引力。
「因為我不喜歡。」寇裡停下舞步。
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心跳微微加速「為什麼?」
「為什麼?」他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因為你是我的王后。」
頓時,她黑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明知道只是一句戲言,她的心卻因他的話而跳快了半拍,湧起了莫名悸動的反應。
今天他仍舊穿著普斯傳統服飾,但換了顏色,款式也下太相同,但仍然非常適合他俊美的身形。
分明的輪廓、卓然的氣質,存在感強得過分,「中東之虎」名不虛傳。她沒想過自己會和一個國王有牽扯,但她真的在一位君王的懷中。
「青檸——我好像是第一次叫你的名字。」寇裡輕柔地將她緊擁住,俯望著她。「青色的檸檬,是這個意思嗎?」
他俯下臉,一股熱度朝她拂近,她竟全身一震,猶如觸電一般。
她仰視著他,一雙灼熱的唇已然封住她的唇。
他靈活的舌很快地探人她口中,溫柔的誘惑著她,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慾令她不禁戰慄起來,被他突如其來的吻給融化了,或者,她也在等待他的吻?
無法細想答案,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這舉動像是沉醉其中,令他吻得更深,濕潤的熱唇從她的唇滑向閉上的眼皮,佔有慾十足的吻著,直到在她動人的眼皮和細緻的耳朵做一番巡禮後,才又把他灼熱的唇移向她的嫣唇,一遍又一遍輕刷著……
好半晌,他緊緊抱著她,他的氣息吐在她唇上,兩人的心跳擁有相同的頻率,四片唇纏綿的交纏著,在這一刻,他們似乎真像一對熱戀的愛侶。
「陛下……」
眼見時間到了,宴會的主角還沒出來,佩特拉進來看看是否有需要她的地方,沒想到卻撞見國王和王后在親熱。
「奴婢該死!」她連忙臉紅心跳的退了出去。
寢宮又恢復了安靜,青檸心跳還很快,她臉頰發紅,瞬也不瞬的看著寇裡。
「她會不會把她看到的說出去?」
那一吻的餘韻猶存,熾熱的光芒在他的眼裡閃爍。「百分之百。」
然而他並不擔心,讓流言造成事實更好,因為他已經篤定要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好像也不是壞事,讓大家更信服你為我拋棄可憐的依秀塔魯。」她剛好也是不愛鑽牛角尖的人,凡事樂觀,往好的地方想。
「你這種尋常鎮定的反應,我會誤會剛剛那個吻對你一點影響力都沒有。」他多希望用一個吻就可以征服她,讓她沉醉在他的臂彎裡,做他的真王后。
「坦白說,」青檸打量著他,濃睫微揚。「你是第一個吻過我的男人,不可能沒有影響,但我正在釐清自己的思緒為什麼不討厭你的吻。
她的話無疑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他直視著她的眼,泛起深濃笑意,閒適說
道;「我國有個很好的習俗,女子要對男子從一而終,因此我國沒有改嫁這回事,即便只是和男人接過吻,也都得認定那男人是丈夫。
意思是,如果她是普斯女子,他已經是她的丈夫了。
「但是你和依秀塔魯……」他一定吻過自己的未婚妻,為什麼他們卻沒有認定對方?
「我並沒有吻過她。」他截走她的話。
地驚訝的看著他。
「我甚至沒看過她的嘴。」他再下一城。
她更驚訝了。
她狐疑地打量他。「我知道普斯女子在婚前必須保持完璧之身,但有規定高貴的准王后不能隨便和國王接吻嗎?」
「沒有。」他深深望著她。「但我不想,我對依秀塔魯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甚至想過,即便新婚之夜,如果她不願意,也可以不把面紗拿下來,我知道她敬畏我,而我,就像我對你說的,我必須娶她,僅此而已,沒有摻雜一絲男女愛戀。」
她靜瞅著他好一會兒,他墨眸之中有一份特殊的深意,流進她心底。
如果對已訂婚的未婚妻沒有接吻的慾望,為什麼他吻了她兩次?
難道他對他……
「走吧!」這個話題顯然不宜再繼續,她若無其事的掙脫他的手。「大家都在等我們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