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下,依稀可見那穿著黑色勁裝的身影,有著嬌俏曼妙的曲線,蒙著黑布的臉上露出一對靈活清湛的大眼睛。
黑衣女子無聲無息的摸進了一間房,然後悄悄的爬上了床,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床上熟睡的男子。
「喂,醒醒。」女子壓低聲量搖著對方。
被打擾的男子緩緩睜開惺忪的俊眸,隨後露出驚駭的表情。
「噓,別大聲。」黑衣女子警告。
「你……你是誰?」
「你最好別知道我是誰,我怕講出來會嚇死你——」
「你是牡丹刺客?」
清澈的眸子瞪圓了眼。「耶?你怎麼知道?」
她這麼容易就招供,對方才真的感到不可思議哩。
「……我猜的。」
既然被識破,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沒錯,我是江湖上最殺人不眨眼的牡丹幫刺客,不過你別害怕,我不會殺你,因為我是來告訴你,如果想活命,就趁現在捲鋪蓋逃命去吧。」
好了,通知完畢,走人!
嬌俏的身影就要施展輕功,瀟灑的飛出去,哪裡會想到身後伸來一隻手,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腳,害她飛鳥沒當成,直接呈大字形的趴個狗吃屎。
那對俏目氣呼呼的瞪回來。
「幹什麼啦!」幸好是摔在床上,不然一定流鼻血。
「你去哪?」
「當然是去通知其他人啊。」
想走,卻被拉回來。
「你不殺人,而來救人?」
「對啦對啦。」很敷衍的回答,往前爬,又被拖回來。
「為什麼想活命就得現在逃?」
「因為待在這裡很危險呀。」
再往前爬,又被拖回來。
「為什麼危險?」
這人的話怎麼這麼多啊?不過最雞婆的是她,居然還有問必答。
「牡丹幫幫主派出大批刺客,今夜將要血洗白馬莊,一個不留,懂了吧。」
別再煩她了,她還得趕快去通知其他無辜的人,不然就來不及了!偏偏她才構到床邊,又被身後的人給活活拖回來。
「既然你是刺客,為何要救我?」
她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幸好平日修為不錯,才沒罵粗話。
為了盡快擺脫這個話多的男人,她乾脆一次說清楚。「誰規定當刺客就得殺人?又不是所有的刺客都喜歡殺人。」
「你不喜歡殺人?為何要做刺客?」
「有什麼辦法,我從小被師父收養,師父是刺客,我也只好當刺客……哎,本來今晚不會犧牲那麼多人,都是那個斐冷羿害的!」
對方頓住,黑暗中那對神秘的眸子閃過一絲詭亮。
「你是指翡翠山莊的莊主斐冷羿?」
提到此人,女子便有一肚子的不滿想大聲唱出來。
「就是那個斐冷羿,不好好待在翡翠山莊做他的莊主,沒事跑到白馬莊做什麼?明知自己的仇人眾多,還大搖大擺到白馬莊作客,讓他的仇人得知,付了賞金買通咱們牡丹幫的刺客來殺他。哎,我們幫主吩咐了,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人,呿!這麼蠻幹還有人性嗎?太過分了對不對?」說著,連自家人也罵進去了。
男子頗為認同的點頭。「是。」
「為了殺一個人,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又不是殺雞宰羊,很氣人對不對?」
男子再點頭。「對。」
「最可惡就是那個斐冷羿,連累一堆無辜的人,讓大家跟著他一起陪葬,實在很可恨對不對?」
男子突然猶豫。「呃……好像是……」
「不是好像,本來就是!我是沒見過他啦,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不過我想,能夠在外頭結這麼多仇家的人,大概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男子好奇問:「你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怎麼刺殺他?」
「師父知道啊,看他指哪個,我們就殺哪個嘍。」
「可是他打算一個都不放過。」
「所以我才會這麼忙呀,為了不濫殺無辜,又為了對得起自己良心,我只好偷偷潛入莊裡,先警告你們這些住在下人房的人們,在師父大開殺戒前,能救多少就救多少,這全都是那姓斐的害的。」
男子好心的提醒她。「你臉上的蒙布掉了。」
驚!
「該死!怎麼又鬆掉了!」女子急忙將黑布再蒙回臉上。
刺客誓約第一條,絕不能洩漏自己的容貌,一旦洩漏,必須殺人滅口。
「你有看清楚嗎?」她緊張地問,祈禱對方因為光線太暗而沒有看清她的容貌。
男子點頭。「很清楚。」
她先是倒抽一口氣,旋即反過來教訓他。「你幹麼這麼老實啊?唉!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你見過我的真面目。」
「為什麼?」
「笨!我是刺客,你看見我的真面目,那我不就得殺你了?」
連最基本的蒙面布都沒綁好,不知是誰比較笨。
「那……」
「你就當作沒看見,不管誰問起,都不要承認,知道嗎!」兩隻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襟,當她低聲警告時,也將柔軟的身子壓在他的胸膛上。
男子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中衣,透過薄料,他感覺得到壓在胸膛上的柔軟觸感,顯然這位女刺客有著一副迷人的好身材。
「好了,我走了,還得趕快通知其他人逃命呢,不要再突然抓著我。」
為了避免再次像只青蛙狼狽的趴在地上,她決定不往窗戶飛出去,改用兩腳走向門口。
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悄悄摸出門外,正欲往下一間房溜去時,突地一抹身影躍到她面前,將她嚇了一跳。
「原來你在這裡,害我找了好久。」
「玉……玉蟬師姐。」喬雙雙吃驚的看著對方。
在她面前的女子,同樣的一身黑色勁裝和蒙面,那對凌厲的鳳眼緩緩瞇細。「大夥兒都潛進來了,一直沒看到你,去哪了?」
「我迷路了。」
沉玉蟬冷哼。「依我看,你是害怕,所以故意躲起來對吧?」
「我沒有。」她忙道。
「瞧你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肯定是,走!」
喬雙雙心下叫苦,這下子別說救人了,玉蟬師姐回去,肯定向師父告上一狀,到時候她又得被罰三天不准吃飯了。
正當她開始擔心自己的處境時,前方傳來的火花和吵雜聲,讓兩人皆是一驚,忙閃身躲入一旁的樹叢裡。
一名黑衣人朝她們這兒跌跌撞撞的奔來,沉玉蟬很快認出那是她們的同伴。
「伍師兄!」沉玉蟬第一個衝上前扶住黑衣男子,同時摸到一把濕淋淋的液體,那鮮紅的液體,在月光下分外懾人。
是血!
「老天!伍師兄,你受傷了?」
「有埋伏,咱們中計了,快走!」
沉玉蟬大驚之下,立刻扶著伍師兄撤退,但他們才走沒幾步,便發現四周充滿了火光,他們已經被敵人重重包圍了。
這是安排好的陷阱,翡翠山莊的人早有準備,打算將他們這批刺客一網打盡。
「師妹,你們快走,我來擋住他們!」
「不!伍師兄,要走一起走!」要她喬雙雙拋下自己人先逃,就算被萬箭穿心,她也絕不會做出這種沒道義的事。
「喬師妹……」伍師兄望著她,眼中溢滿柔情。
沉玉蟬眼底閃過妒意,故意插入兩人之間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咱們必須突圍,否則三人都會死在這裡。不如這樣,伍師兄你有傷在身,所以你先走,我和喬師妹將追兵引開,然後找機會逃走,咱們在城外十里坡的山神廟碰頭。」
不給伍師兄有開口的機會,沉玉蟬拉著喬雙雙便走。
喬雙雙也希望伍師兄能順利脫困,所以當玉蟬師姐這麼說時,她立刻義無反顧的贊成,並置生死於度外,跟著玉蟬師姐往前衝,試圖殺出一條血路。
她拿著劍,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頭,一下子伏蹲,一下子快走,隨時提高警覺,以防被敵人發現。
來到一處分岔口後,她小聲問:「師姐,要往左邊還是右邊?」
她一時猶豫著,不知該往哪一邊。
「師姐?」她回過頭,然後呆住了。
人呢?
「師姐!師姐!」她著急的四處尋找,心下奇怪兩人是何時走散的?
四周黑壓壓的一片,她只顧著找人,沒注意腳下,一個不小心踏空了石級,像球兒似的滾下去,跌了個狗吃屎。
「好痛啊∼∼」喬雙雙揉著摔疼的屁股,一張小臉痛得五官全皺在一塊了。
今兒個真是出師不利啊,一個晚上就跌了兩次,這次沒有軟軟的床榻,可摔疼她了。
那張小臉兒才抬起,便因為眼前的畫面而僵住。
在她面前,是一整排拿著大刀的漢子,他們個個高頭大馬、殺氣騰騰,那結實的臂膀一副比一副粗壯,兇惡的面孔一張比一張猙獰,盯住她的目光彷彿要把她吃了,就像準備大開殺戒的虎豹。
這下慘了!人沒找著,卻自投羅網,她的屁股不只痛,還發毛。
「救命啊!」她嚇得掉頭就跑。
一人難敵千軍萬馬,不逃肯定被剁成肉醬。
她在前頭拚死拚活地逃,敵人在後頭殺聲震天地追,一旦被抓到,必是死無全屍,被人大卸八塊去做叉燒!
她好害怕!雖然心中明白,從當刺客的那一天起,遲早有這麼一天,也做好了準備,但是死到臨頭,還是忍不住怕得想哭。
眼看敵人越來越多,不管她往哪兒逃,都聽得到對方的殺喊聲,這表示她已在敵人的重重包圍中,被逮是遲早的事。
難道今日就是她的死期?這裡將是她的葬身之所?
正當她已經放棄時,冷不防的,身後猛然伸出一雙臂膀,大掌掩住她的口,一個使勁,她的人被拉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喬雙雙連驚呼都來不及,便被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圍裹住。
她的腰,困在強勁有力的臂膀內,張口欲呼的嘴兒也被緊緊摀住,受驚的她死命掙扎,耳畔適時傳來安撫的低語。
「噓,是我。」
嬌小的身子停止了掙扎,因為她認出這個聲音,正是那房中的男子。
一雙瞪得又大又圓的眼兒往上瞄,但光線太暗,她瞧不清對方的長相,其實剛才在房中她也沒看清楚他,只依稀感覺到對方是個年輕斯文的男子。
不久耳畔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大量的人馬正在他們躲藏的附近搜查,她更加連大氣都不敢吸;自己被抓到也認了,就怕連累了這位兄台。
奇怪的是,明明聽到那些人就在附近,卻無人發現他們,由此可見他們藏身的地點一定非常隱密。
很奇妙的,她不再那麼害怕了,窩在這陌生的臂彎裡,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安心感。
在她成為刺客的生涯中,好幾次遇上風險,此刻卻是她頭一回感到不孤單——一個素昧平生之人,竟對她伸出援手,將她保護在雙臂之中。
她想聆聽四周的動靜,卻不自覺的被對方沉穩的心跳所吸引。
她感到這人鎮定如山,絲毫沒有慌張的跡象,他難道不曉得,救她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搞不好連命都一起送掉?
原本捂在嘴上的手悄悄放開,改而護住她的肩,這般貼近的親密,讓她不自覺的臉頰生熱……
明明是驚險時刻,她很訝異,這時候自己還有餘暇升起女孩兒家的羞意?但這也不能怪她呀,因為她從不曾和男子靠得這般近。
彷彿察覺到自己在看他,她感到對方低下臉來,因為對方徐緩的鼻息正輕輕吹拂在自個兒的小臉上,她下意識的轉開臉,粉嫩的臉兒更熱了。
明明暗得看不清楚,但她就是深深感受到有一雙視線盯住她,彷彿可以在黑夜中看透一切。
那視線比外頭的風聲鶴唳,更令她心跳加快。
不久後,人聲逐漸遠離,敵人似是改往其他地方搜尋去了。
「為什麼要救我?」她小聲問。
黑暗中,她依稀瞧見那唇瓣緩緩上揚的弧度。
「你剛才好心救我,我怎能見死不救?」
她心中一陣感激。「謝謝,不過你還是快放開我,萬一被他們知道你救了我,會連累你的。」
對方沒回應她的話,反倒問了不相關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咦?我的名字?不行呀,我不能說。」
「為什麼?」
「刺客是不能讓人知道名字的。」
「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而且萬一我們被抓到,死前都不曉得對方姓名,死後又如何在黃泉路上相伴呢,是不是?」
這話有道理,如果她真的今晚命喪於此,似乎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思及此,她突然覺得有他相伴真好!自己是個孤兒,活著的時候寂寞,可不希望死了也孤獨,而且,她也很想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我是喬雙雙,你呢?」
「在下非令羽。」
好聽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書卷味兒,可以想像對方的模樣,大概長得像飽讀詩書的書生吧。
「非大哥,你的捨命相救,喬雙雙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也絕不會忘記的。」
對方與自己非親非故,卻在她性命交關時刻伸出援手,更可貴的,是願意與她同生共死,怎不教她喉間哽咽?
她是個孤兒,十歲被師父收留,從此後,每日都要晨起接受嚴格的刺客訓練,可她笨手笨腳,為了練武吃了不少苦,牡丹幫的師兄師姐對她都很嚴厲,有時候還會被欺負,她一直戰戰兢兢的過日子。
唯一待她好的,就屬伍師兄了,但卻比不上眼前這人帶給她的感動和衝擊。
她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因為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敵人還在搜查中,隨時有可能返回。
「我出去將他們引開,你就趁這時候逃走。」
「咦?」
對方正要離開,這回換她著急的抱住人家,也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死命的抱住他。「不行,我怎能讓你一個人去送死,要嘛就兩個人一塊死!」
黑暗中,因為看不清楚,所以她不曉得自己抱的是人家的下半身,而胡亂抓的小手,正好抓住人家最「重要」的部位。
對方渾身一震,一對精芒在黑暗中閃爍,緊緊盯住她。「你……」
「我死都不會放開!」她堅定地說。
「……傻瓜,他們要找的是你,怎會殺我?你跟我一塊出去,不擺明了咱們是一夥兒的?」
「啊?對喔。」一時慌張,她都忘了自己才是被追緝的那個。
「你只要照我說的方法做,便可順利逃走。」於是他將計劃告訴她,由他先引開那些人,而她則照他說的路線和方向走,便可避開埋伏。
「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
「那麼……可以放開我了嗎?」
「好,你要小心喔,千萬別露出馬腳。」她放開手,但突然想到一件事,又拉住他,補充道:「你身上只帶一把匕首嗎?要不要我的劍借你防身,以防萬一遇到其他刺客。」
「……那不是匕首。」
「咦?可是我摸到刀柄,啊,我知道了,是短刀。」
「它……不短。」
她想想不對,劍上有牡丹幫的刻印,借給他,豈不是害了他?
「好吧,總之,你一定要小心喔。」
男子對她輕聲應允,還沒走出去,又再度被她拉住。
「怎麼了?」
其實,她是突然捨不得他走,突生一股衝動,想知道兩人日後可有機會再見面?而且她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呀。
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個刺客,她只好又把話吞回肚子裡。
因為,刺客是不能有朋友和親人的,這兩樣只會成為負累,甚至淪為敵人的把柄,所以刺客也不能談感情,必須無血無淚也無情。
「沒事。」兩隻小手鬆開,不曉得自己無意中流露出的不捨,全被對方瞧得清清楚楚。
待對方離開後,過了一會兒,她也從黑暗中爬出來,同時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躲在橋底下的一個暗穴裡,這麼隱密的地方,難怪敵人找不到。
她左瞧瞧,右看看,趁四下無人,立即依照非大哥告訴她的路線,盡速逃之夭夭。
「先直走,非大哥說要過一個錢形拱門……啊,有了。」她努力回憶非大哥告訴她的方向,當走到拱門後,她停住了。
「慘了,接下來是往右還是往左?」她自言自語著,一時忘記了方向,小腦袋努力的轉著,就是想不起來。
這白馬莊實在太大了,她繞了許久,好不容易才找到非大哥所說的涼亭。
說也神奇,這一路上半個敵人的影子都沒有,她心想,一定都被非大哥引開了,心中禁不住升起暖暖的感激。
一瞥間,她終於想起來該往哪走了!非大哥說要經過一扇木門,瞧,那木門不就在樹後嗎?於是她走上前,推開木門走出去,然後關上。
待人離開後,原本安靜的四周,突然有人從各個角落、屋頂、柱子、樹叢裡一個一個冒出頭來,有人動動筋骨,有人揉揉酸痛的腿,還有人狗急跳腳的拎著褲腰帶。
「我的老天爺,她再找不到門,我可要憋死了!」一名壯漢急急忙忙往茅房衝去。
「哎∼∼可把我給累壞了。」
「這樣就累壞?太沒用了吧!」
「呿!你試試看吊在上面,沒東西可抓,只能用四肢的指頭撐住牆,諒你沒老子撐得久。」
這些人,有男有女,個個是武功好手,直到那少女走了,他們才放心的現身,其中有人不解地問——
「二哥,為什麼要放她走?」
「這是大哥的命令,我也不曉得。」
「真不曉得大公子在想什麼,居然命令咱們所有人躲起來?還警告若是誰不小心洩漏行跡,便要嚴厲懲罰。」
「我也覺得奇怪,這次並沒有一網打盡,還是讓一些刺客逃了,也許大公子另有用意吧?」
「喂,這是誰掉的?」
有人從地上撿起一塊巾帕,其他人也好奇探頭過來,盯著那塊黑布,怎麼看都不像巾帕,反倒像是刺客用來蒙在臉上的……
門突然再度被打開,嬌小的黑影匆匆跑回來。
「該死的,蒙面布又掉到哪兒去了?」喬雙雙蹲下四處尋找。刺客可不能讓人瞧見真面目,一發現臉上的布掉了,她立刻又跑回來找。
當她忙著趴在地上搜尋時,沒注意到隱藏在週遭的那些人,有的與樹幹融為一體,有的暫時停在屋簷上當樑柱,有的成了牆上的壁虎,唯一的共通點是,他們臉上都冒著冷汗,因為誰都沒想到這個刺客會去而復返,都躲得很倉促,有人甚至只用一腳站立,只為了融入背景。
「應該是掉在這附近沒錯啊……」喬雙雙十分懊惱,沒注意到頭上無聲無息的飄下一塊黑布,不偏不倚的就飄在她身後。
她一回頭,便驚喜的瞧見了。
「原來在這裡,太好了——耶?奇怪,我剛才怎沒看見?」她疑惑的抓抓頭,然後聳聳肩。「管他的,找到就好,嘻嘻。」
將蒙面布牢牢的綁在臉上後,她便賊頭賊腦的溜走,口中還唸唸有詞的慶幸自己運氣真好,一個敵人都沒有。
待她離開後,不一會兒,有人終於撐不住,咚地一聲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