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有求於人的目的,就為了一把鑰匙?
尹子夜的眉揚得高高的,一臉傲慢地睥睨卑躬屈膝的女孩,心情太好地露出一抹得意的淺笑,和眼前愁眉苦臉、侷促不安的人兒正成反比。
那天聯誼會上她嚇得奪門而出後,他才慢半拍的發現自己又是一身狼狽,當下氣得想吐血懲罰自己的白癡。
不料才正愁找不到人報仇,這個畏罪潛逃的禍首便自動來這場慈善拍賣會堵他,還像個小媳婦似的低頭認罪,叫他怎麼不笑逐顏開,開心到連嘴都闔不攏。
第一次潑的是油漆,第二次潑的是雞尾酒,他們之間的孽緣還真是說不完、道不盡呀!他那一身的狼狽絕非一、兩句道歉就能了事。
瞧她之前把他說得多麼不堪,什麼蓋頭蓋臉的馬桶蓋,頭髮年久失修,分岔嚴重,遠遠望去像綿羊卷毛,近看原來是鬃刷,十年不變的髮型媲美布魯靳威利——老了。
除此之外還嫌他不懂穿衣的藝術,落伍又跟不上時代,人家台客的穿著打扮都比他有型,他不只聳,而且人看起來又呆,眼睛無神,反應遲鈍,思想停留在八零年代,簡直是台灣版的電車男。
電車男是誰他不知道,為此他特地叫人去租了一片DVD,從頭看了一遍,才明白她對自己的評價有多低,把他歸納為沒有主見的閉塞男。
「呃,只是借一下就好,我保證馬上歸還,不會弄壞,我應虔兒的人格可說是金字招牌。」謙卑點、謙卑點,一定要謙卑。
為了振興家業,為了不成為毀了一鍋粥的末代王,她要忍辱負重,任重而道遠,絕對不能再開罪於他。
小人、小人,指的就是他這種人呀!雪中送炭絕無可能,落井下石倒有份,看他倨傲又自大的嘴臉,她頭不壓低怎麼成。
唉!小人得志妖孽生呀!難怪國勢大亂。
「我為什麼要借你?而且你三番四次傷害我脆弱的心靈,叫我如何相信你有人格可言。」哈!佔上風的感覺真爽。
「哪有三番四次,也才兩次而已……」一見他投射過來的凶暴眼神,應虔兒一個假笑,連忙改口,「我是說大男人的心靈哪那麼脆弱,你瞧,我帶了雞精和燕窩給大哥你補一補,你大人有大量,別跟不懂事的小妹計較。」
「喔?你幾時變成小妹了,前兩天還看你威風凜凜的帶著一票手下,非常神氣的自稱老大,怎麼幾天不見就矮人一截?」尹子夜非常不客氣的把兩大盒禮品往外丟,順便用腳踩了兩下。
很惡劣的行為,也很幼稚,但看到她愀然一變的神色,被批評得體無完膚的自尊稍微獲得平衡,心情愉快得看什麼都順眼。
「你……」忍耐、忍耐,為了公司的前途和她的荷包著想,她一定要忍氣吞聲。「呵……那是我過於膚淺、短視、目中無人,看不出你是一路長紅的績優股,多有得罪,請勿見怪。」
要不是老祖先有交代一切以錢為主,要把錢與生命視同於等重,不管受什麼刁難都要咬牙硬撐,絕不跟錢過不去,不然她肯定先吐他一口口水,再送上最厲害的佛山無影腿。
什麼玩意嘛!給他台階不還拿喬,若非他手中握有她想要的鑰匙,她早叫手下先開扁打成豬頭再說,看他還能不能踐得起來。
故意挑她毛病的尹子夜把眉揚高,一副不屑的說道;「我為什麼不能見怪,見你兩次兩次都有事,丟臉的人是我,我有什麼道理要原諒你?」
「哼!小心眼。」她小聲地說出心中的不滿,暗自磨牙。
「你說什麼?」他耳尖的一瞪,蓋住眉毛的頭髮因他上揚的頭而掀了掀。
其實尹子夜的長相不錯,五官端正,黑眉濃了些,但不失陽剛味,可惜打他高中畢業時家逢巨變,為了打工賺學費,稍後的重心也全放在事業上,根本分不出心思在打理門面上。
久而久之他也懶得變動,反正一句老話,習慣就好,同一張臉看了三十年早就麻痺了,何必大做文章變得花稍?好整理、方便是他的第一原則,當忙得連睡覺時間都沒有的時候,誰還有空閒想到衣服穿了多久,襪子破洞該換一雙新的。
這是他給自己找的借口,好一成不變地過著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
「我哪有說什麼,你耳朵出了問題,要趕快去看醫生。」說不定有條小蟲在耳中鑽動,鑽向他低能的大腦。
「嗯哼!你的意思是不想借鑰匙了?」他冷哼。
「啊!鑰匙。」應虔兒猛抽了口氣,表情很呆的直眨眼。
「既然你不急著用,我也不用費心去找,也不曉得丟到哪去了,也許被垃圾車收走也不一定……」他故意寬心的揚揚手,一副打算不理會她的模樣。
開玩笑,有報仇的機會他怎麼可以輕易放過,不整得她呼爹喊娘怎甘心。
在碰上這個白目老大小姐後,他偏涼的都市人冷血個性一反常態的變得熱切,好像一桶燒了很久的水終於滾了,而且燙手的往外溢。
「等一等,什麼垃圾車?我很急,非常急,請你務必要找出來,我會用十二萬分的敬意感謝你。」鑰匙可丟不得,否則她就完了。
爺爺在世時,家裡明明很有錢嘛!雖然不到富可敵國的地步,但好歹她放眼一瞧儘是一座又一座的鈔票山,讓她以為這些錢花不完。
沒想到才幾年光景,經濟會變得這麼不景氣,借錢的人多,還錢的人少,跑路的傢伙更是多不勝數,導致呆帳一堆無處催討,金山銀山轉眼成空。
地下錢莊被人催帳著實可笑,卻也是千真萬確,什麼水電費、營業稅等,還有一群人去酒店消費的賬單,光看上面的數字她就心臟無力,恨不得打斷那些不知節制手下的腿。
也不曉得每年都有一次生日還搞什麼派頭,幾個大老粗還起哄要有小姐陪酒的那種,害她荷包嚴重大失血,忍痛含淚地掏出最愛的鈔票,讓他們瘋上一晚,當作員工的年終福利。
「我不需要你的感謝,留著包包子吧!」他很得意的回嘴,不可一世地用鼻孔睨人。
該死的電車男,聳到最高點的阿台兄,她絕對要讓他好看……「哎呀!自己人別說得那麼無情嘛!有商有量感情才不會散,我有包子一定分你一口……不,兩口,你瞧我這人多隨和,多有親和力,有我當你朋友是你的福氣。」
「什麼自己人,你別亂攀關係。」乍見她璨如星辰的笑靨,他猛一失神地紅了耳根。
要命,她怎能笑得如此可愛嬌媚,害他的心臟漏跳了一下,腎上腺直線飆高。
不行不行,不能被她迷惑,比她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不差她一人,他要鎮定,維持平穩的呼吸,不可掉入她的美色誘惑中,誤中美人計。
可是——
尹子夜很沒志氣地咽嚥唾液,非常沮喪的自我厭惡想出於摸摸那身嫩白肌膚是否如水一般嬌嫩柔膩的想法。
「常言說一回生,二回熟嘛!扣除這一次,我起碼『求見未果』四、五回了,還能分你我嗎?」她說得有幾分怨念,忍住不咬牙切齒的破口大罵。
雖然很想再多看幾眼她紅撲撲的小臉,但是……「我們要一直站在男廁前開懷暢談嗎?」
「男廁?」她怔了怔,抬頭一望四角方方的牌子,一股血氣霎時往臉頰飛。
天吶!她怎麼跟到這種地方來了還沒有自覺?叫她用什麼臉見人,誰有紙袋先借她一用,活了二十歲,她第一次體會到自掘墳墓的滋味。
「尹總裁,好興致喲!新交的女友?」
「我不……」一陣輕佻的調侃讓應虔兒兩頰緋紅,正欲開口解釋,腰間突然多出一隻手,將她的腰勒緊,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是呀!徐總,好久不見,我以為你命好,退休享清福去了。」這隻老狐狸的色眼真叫人火大,他當在挑一塊上等可口的肥肉不成?!
尹子夜對他色迷迷的眼神無由的氣悶在心,感覺胸口有把火在悶燒,不舒服到極點。
「呵呵呵!哪有你好命呀,出門還有小美人相伴,不像我老被一隻老母雞盯著,偶爾想吃點新鮮的都得先瞧瞧有沒有眼線在。」都一大把年紀的老女人了,還指望人家把她當第一名模嗎?
他是名副其實的怕老婆俱樂部會員,可是怕雖怕,仍抑制不了男人的本性,總是見獵心喜,看見惹火的美女不出手就心癢難耐。
「徐總客氣了,哪回你身邊沒個年輕貌美的紅粉知己呢!人要知足呀,別太貪心,聽說你的血壓太高,血管疾病也不少,吃清淡點養生,不要太操勞。」以免縱慾過度爆了血管,得不償失。
聽不出諷刺的徐總當是關心,樂得哈哈大笑地往他肩上一拍。「有前途呀!年輕人,哪天一起出來玩玩,我做東。」
「謝謝你的好意,我的女伴不耐煩了,若我再跟你聊些男人話題,恐怕待會得破產消災,買下一櫃子珠寶才能討她歡心了。」
尹子夜不著痕跡的甩開他的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歎息樣,假藉身邊的女伴不悅為理由,假笑地將人帶開,遠離老色鬼的魔掌。
對於感情一事,他是智障兼白癡,但對於商場上的廝殺,他絕對是一隻不容忽視的老虎,撕咬起人的狠勁絕不含糊。
而他和徐總的交情不算太差,不過也還不到深交的地步,平常閒聊兩句的應酬算是得心應手,當是從中學習長者的多年歷練,可今天不知怎麼搞的就是看他不順眼,老覺得他一身淫穢氣味,為老不尊地不肯安分,看到稍具姿色的女人就想染指。
「喂!你的手可以放開了吧?!我的腰快被你勒斷了。」搞什麼嘛!居然沒打聲招呼就吃她豆腐。
應虔兒的臉蛋熱呼呼的,有種空氣稀薄的感覺,想大口呼吸新鮮的氧氣。
「嗯?什麼?」沒察覺異樣的尹子夜有些閃神,一時間不瞭解她在說什麼。
「手呀!尹大總裁,你要佔我便宜到什麼時候,雖然我很想要那把鑰匙,可不會因此而賣身。」他最好識相點,別打她主意。
驀地一愕,他像被水母螫到似地連忙跳開,一臉不自在地啞著音粗吼,「喂!你別誤會喔!我對你可沒什麼意思,不要往臉上貼金,妄想纏上我。」
他口是心非的說道,呼吸加快,通電似的手有點麻,他連忙將手往身後一藏,又怕別人聽出鼓噪如雷的心跳聲。
可是他無意間說出的蔑意令人大為不快,一向不服輸,心直口快的應虔兒不免回以顏色。
「你這種人要倒貼我還要考慮考慮呢!要不是為了那把鑰匙,我根本連一眼也不肯施捨給你,你當你是鑲鑽的金龜子了不起呀!」她才看不上眼。
「我這種人?我是哪種人?!」他目光倏地一沉,露出凶狠冷光朝她逼近。
「我……我……呃,你不要靠得太近啦!你的口水噴到我了。」不知道有沒有細菌,會不會傳染可怕病毒。
他陰森森地笑了。「放高利貸的,你死定了!我要不讓你把話收回去就不姓……」
看著他越來越逼近的瞳孔,應虔兒忽生不安的往後退。她不會不小心踩到貓尾巴吧?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可她仍勇敢的回瞪回去,和她的鈔票一比,他的惡臉就顯得微不足道,他們家阿大的長相比他還要兇惡。
一想到此,她放瞻地丟下挑戰書。
「哼!誰伯誰,有瞻放馬過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你準備改姓烏龜王八蛋!」
兩人四隻眼互相瞪視,在半空中激盪出陣陣火花,男人與女人的第一場戰爭開
「很好,想要鑰匙就把自己準備好,我決定降低自己的格調,讓你用一個月來取悅我當作回報!」哪有人纏著別人還那麼囂張的
「什麼意思?」應虔兒聽得一頭霧水。
俊眉一挑,尹子夜不可一世的揚首宣告,「不懂?意思就是,準備當情婦吧!」
「什麼,情婦?!」
「噓!小聲點,不要讓我奶奶聽見,不然她又要擔心得整夜睡不著覺。」應虔兒神色慌亂的按住表姐的嘴,生怕她的驚叫聲會吵到其它人。
自從爺爺過世、父母也不在了之後,她就剩下唯一的血親,也就是身子骨日漸虛弱的祖母,她一直不贊成自己接下祖先留下來的家族事業,怕她走上偏路有個不測,無法向應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可是她的表現出入期望之外,不僅義無反顧地投入高風險的行業裡,還和一堆粗裡粗氣、沒受過什麼教育的大男人混在一起,叫人怎不為她捏一把冷汗。
「不要摀住我的嘴,我剛沒聽仔細你說什麼,麻煩你再說一遍,謝謝。」秦觀觀清清耳朵,倒出嗡嗡作響的回音。
「表姐,別鬧了,你沒瞧見我一臉煩呀!」要她再說一遍不等於要她的命,她光用想的都覺得驚世駭俗。
「到底誰在鬧來著,我現在也很煩呀!你好心點給我一個痛快,不要陷我於不仁不義。」她不要當罪人,成為表妹墮落的幫兇。
其實她們倆的血緣相當遠,算是遠親,關係可追溯到應嘲風那一代,他老婆莫迎歡的娘家,秦歡觀是莫笑癡好幾代的後代子孫,因為開枝散葉後而有了其它姓氏融人。
憑著那一點姻親關係,又兩家都獨生一個女兒,難免走得近,互通有無。
「人家也不想,可是……」她就是一時衝動嘛!沒思前想後的驟下豪語,事後才來追悔不已。
「別可是了,在我面前裝無車沒有用,這種事你去叫別人給你出主意,我不做推人入火坑的老鴇。」她才幾歲呀!別害她提早冒出一條條皺紋。
她不服氣的反駁,「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不過是去別人家住一個月而已,還怕我被啃得骨頭都不剩嗎?」
「那可難說。」秦觀觀涼涼地推開黏人小貓樣的她。
「表姐……」她真的很需要她的大力相勸。
秦歡觀手一抬,擋下她湊上前的小臉,「叫我老祖宗都沒用,你是女孩子耶!怎麼說都吃虧,何況是當人情婦……」
她眼神輕蔑地一掃表妹上下,繼而非常痛苦地扶著額側,深深歎了口氣。
「你有當情婦的本錢嗎?聲音不嗲,眼兒不媚,連身段都不夠誘人,除了那張美麗的臉蛋稍微構得上一點邊外,還有什麼值得誇耀的?」
不是她這個表姐要扯她後腿,說煮飯嘛!她會煮成韓國鍋巴飯,還是炭灰口味的,煎魚不放姜絲不放油,直直往鍋裡丟,一柄掃把在她手中比鋤頭還要重,真不曉得她能做什麼。
真要去當個情婦,恐怕不出一會兒便會把金主給搞瘋,她漂亮雖漂亮,卻不懂得什麼叫真正的女人,若是叫她穿上透明薄紗的情趣內衣,她肯定哇哇大叫地把內衣拋出去,不敢多看一眼。
「人有待激發的潛能嘛!不試試怎知行不行得通,何況是對方要求的,我長得不妖不媚應該沒關係吧!」她很天真的自我安慰。
當尹子夜提出這個荒謬的要求時,她的確嚇了一大跳,不過後來又以為他故意要激她,瞧不起她說話不算話的彆扭樣,想看她出糗,於是便指著他鼻頭大喊,「好,成,本小姐就當你一個月的情婦,你最好不要出爾反爾的自食其言。」
結果兩人都呆住了。
只是先回過神的他居然把他家大門的鑰匙丟給她,叫她不用看黃道吉日,自行收拾衣物就搬進去,他等著家裡多一個同居人。
她錯愕也震驚,但已經騎虎難下,誰叫她只顧逞強撂狠話,把自己推進無法回頭的處境。
「這種潛能不要也罷,你怎麼曉得對方是不是變態狂,偏愛清純型的小女孩,你這一去如同羊入虎口,想脫身就沒那麼簡單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呀,男人都擁有野獸的特質。
應虔兒冷抽了口氣,手指微顫。「表……表姐,你不要嚇我,我手心已經在冒汗了。」
「知道怕就趕緊取消約定,不要為了一把鑰匙葬送一生幸福,不值得。」她苦口婆心的規勸一上午,希望她聽得進耳。
「不行,做人要信守承諾,不能輕賤諾言,既然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就要做到,不可以臨時抽腳。」事關公司的存亡,她再怕也要拚一拚。
「你……」牛呀!怎麼說也說不通。「算了、算了,我不管了,你儘管墮落去吧,千山你獨行,我就不送了,省得氣死自己。」
秦觀觀兩手一擺,決定放牛吃草,不插手管表妹的閒事,反正她還算機伶聰慧,背後又有一間地下錢莊當靠山,不至於吃虧到什麼地步。
「表姐,那這件事你就幫一下啦!我會非常非常的感激你。」她雙手合掌,做出懇求的可憐樣。
「你休想,我才不……呃,月裡奶奶,你還沒睡午覺呀?」一見到長輩,秦觀觀連忙左攙右扶地送上最尊敬的笑臉。
朱月裡是個身形略顯單薄的老婦人,經過喪夫喪子的打擊後,精神顯得不是很好,人看起來也比實際年紀老了幾歲。
不過從她臉上還看得出年輕時的風華絕代,雖然都六十幾了,仍有大家閨秀那份典雅婉約,散發出雍容華貴的丰姿。
「怎麼,行李還沒收拾好嗎?要不要叫個下人上來整理?」
一地的衣服還真亂。
「不用了,奶奶,表姐等一不會幫我收好,你吃飯了沒?藥要記得按時服用知不知道?」老人家的毛病真叫人下放心。
「吃了、吃了,你別只顧著擔心奶奶,到人家家裡要乖一點,不要老往公司裡跑,一個女孩子家幹麼管男人的事,公司有你鍾叔看著就好,趕緊找個對象定下來。」
一見祖母又要開始嘮叨,應虔兒趕緊笑著打斷她的話,「奶奶,不用你囑咐,我都記得牢牢的。」
「你這丫頭忘性大,又老是野得到處亂跑,我看觀觀要管得住你也很難。」她一手帶大的孩子怎會不知她性情,瘋丫頭一個。
「不會的,我很乖,而且只去表姐家住一個月,很快就回來陪你了,絕對出不了大亂子的。」她一再保證會乖乖聽話,好安老人家的心。
「我不……噢!」這死丫頭竟然恩將仇報,怕她洩了底而重踩了她一腳!
秦觀觀恨恨地瞪著假慇勤的女人,一手揉著腳背,一手放在脖子上做出刎頸的動作,要害死人不償命的小表妹保重自己,她一定不饒她。
「觀觀呀!我們虔兒一向好動,你就多關照她一些,別讓她在外面野。」觀觀的個性悍,像莫家祖婆婆,定能鎮得住丫頭。
她笑得很假的一口允諾,趁機掐了某人一下,「月裡奶奶就少操點心了,要不是我剛買了新家怕住不慣,非得找一個人陪著,沾沾人氣,怎麼敢跟你老人家搶人。」
你給我記住,應虔兒,居然編了這麼爛的理由欺騙老人家,你死後一定會下地獄!
她根本沒答應要幫忙,可是一看到月裡奶奶略帶疲憊的神情,她實在說不出實情,只好被小表妹算計一回,被迫睜眼說瞎話。
「對啦!奶奶,你多休息,少操心,有表姐照顧我,你還有什麼不安心的?」應虔兒的笑快掛不住了,有些僵硬下垂。
「好,好,你們就互相照顧。」月裡奶奶輕拍觀觀的手,說了一句令她心驚膽眺的話。「我把丫頭交給你了,別讓她學壞。」
什麼,交給她?!
秦觀觀頓感烏雲罩日,臉色慘白,心虛的眼神飄移,不敢給予真誠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