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綁著兩條可愛的小辮子,肥嫩紅潤的臉龐可愛逗人,令人瞧了忍不住想要偷捏她一把。
而他也真的那麼做了,悄悄走近她,冷不防的捏住她肥嫩的雙頰,往兩旁拉了拉。
「嘖嘖嘖嘖,你這兩團腮幫子的肉,軟得像麵團一樣。」秦嘯凌惡笑道。
她一時嚇傻了,不知如何反應,直到被揉捏得好痛,她才打掉他的手,霍然跳起來,張開一口白牙便朝他的鼻子用力一咬。
「啊!」他吃痛的驚叫一聲,捂著鼻子,惱怒的直跳腳。
他乃騰王府人人捧在手心裡呵護,尊貴非凡的小王爺,出生至今九個年頭,沒人膽敢對他如此無禮,而她竟敢咬他?!
「敢捏我?教你好看,哼!」拔腿逃跑前,祈淨朝他扮了個鬼臉。
「你……」他痛得齜牙咧嘴,漲紅了臉。
追上前逮到她後,狠狠的揍了她那可愛的小屁股幾下,卻惹來她一頓嚎啕大哭,把長輩都給驚動了,他也因此被母親斥責了幾句。
原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了,沒有想到她竟趁他午睡時跑來報仇。
她提了一隻裝著墨色汁液的水桶,趁他熟睡時,朝他潑了下去,當下淋得他一頭一臉。
「下雨了嗎?」從夢裡驚醒,他一時之間弄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見秦嘯凌一張臉兒全都被她染成黑色的,祈淨咧開小嘴兒歡喜的大笑,接著吐舌吊眼,朝他扮了個鬼臉。
「哈哈哈,你這個壞蛋變成黑臉人了。」
當時有一瞬間,他幾乎忘了要生氣,而是呆呆的看著她笑得可愛燦爛的模樣,等到回神後,她早已逃得不見蹤影……
秦嘯凌回憶起幼時與她玩鬧的往事,俊容滿是懷念的笑。
「大概小時候便對你另眼相看了吧,當時你是唯一一個敢跟我作對的人。」
他父王是皇上的五皇叔,他則長皇上一歲,算起來皇上還得尊稱自己一聲堂兄,加上父王僅得他這麼個獨子,雙親格外寵愛他,因此養成他自小便驕縱跋扈的性情,王府上下人人敬畏他小王爺的身份,沒人敢招惹他。
同儕的玩伴也因懼於騰王府的權勢,不敢違拗他,對他唯命是從,巴結諂媚。
也許便是因為如此,而令他對年齡還小他兩歲,卻敢與他作對的她印象十分深刻。
往後,每年娘親要返回祈府探視外公、外婆時,他總吵著要隨行,每回與她見了一面都免不了爭吵不休。然而不管與她如何吵鬧,在祈府那段時日,他是感到很快樂的。
「你呢?你又是何時開始對我有好感的?」秦嘯凌反問。
聽他提起兩人幼年時的事,祈淨也憶起了一事,莞爾一笑說道:「小時候,因為你老愛欺負我,所以我是有點討厭你的,尤其第二年,你再隨大姐回來探親時,故意摔壞我陶馬那次,更讓我討厭死你了。」
由於母親快四十歲才產下她,因此她與兄姐年齡相差甚多,在祈府裡沒啥玩伴,常常獨自一人玩耍。
那日午後,她在花園裡把玩著府裡一位管事叔叔替她捏的一匹陶馬,她握著馬兒忽上忽下的佯裝馬兒在奔馳的模樣,一個人玩得津津有味。
旁邊驀然響起一道嗓音──
「這馬兒捏得還不錯,我要了。」說著,一身錦衣的秦嘯凌霸道的搶過她手裡的陶馬。
她自然是不依了,氣呼呼的皺攏了一對秀氣的眉。
「不給,這是藏叔叔送我的,我才不給你,還給我!」她及時握住了馬兒的後腿,使盡吃奶的力氣想要奪回。
一張小臉蛋因用力加上氣憤,漲得紅通通的。
秦嘯凌沒想到她小小個頭倒是挺有蠻勁,把馬兒給攥得死緊,他不悅的斥道:「我看上這馬兒是你的榮幸,還不給我放手?」
瞪著大她兩歲,比她高出一個頭有餘的男孩,祈淨不僅沒有被他的蠻橫給嚇住,反而握得更緊,十隻圓滾滾的指節用力得都泛白了,嬌軟的童音激動的嚷道:「你要不要臉,搶我的東西,我要去告訴大姐,說你好壞,叫她罵你!」
秦嘯凌嘲諷的撇唇,「你儘管去說呀,娘最疼我了,才捨不得罵我。」嘴上雖這麼說,他卻鬆開了手,用輕蔑的口吻接著說:「這種爛東西本少爺才看不上眼,不要也罷,免得弄髒我的手。」
好不容易取回心愛的玩具,她笑逐顏開,秦嘯凌卻趁她沒留神,一把再搶走那陶馬,然後用力摜於地上,匡的一聲,陶馬當場碎了一地。
哼,敢不給他玩,那就誰都不要玩!
新玩具就這樣被弄壞了,祈淨難過得嘴兒一扁,登時放聲大哭。
「你摔碎了我的馬,你這個壞人,你壞死了,賠我的馬兒,賠我的馬兒,嗚嗚嗚嗚……」
見把她給惹哭了,秦嘯凌不耐煩的罵了一聲,「愛哭鬼,就只會哭!」
看她哭得沒完沒了,一副很傷心的模樣,他漸漸有些心虛,慌了手腳,想了想,遂從頸上解下一塊隨身佩戴的玉墜,塞進她手裡,哄道:「喏,這是我最喜歡的墜子,賠給你啦,不要哭了!」
接過玉墜,她一邊抽噎一邊看著,不久淚就停了。
不過她人小,心眼也小,才沒那麼簡單就原諒他。
因此隔日一早,便偷偷躲在他寢房外,小腦袋瓜鬼鬼祟祟的往裡面探呀探的,窺看須臾,瞥見侍婢要伺候秦嘯凌更衣,她連忙走進房裡。
「嘯凌,早啊,你在更衣呀,我幫你。梅姐姐,讓我來。」她推開侍婢,逕自拿起他的外衣走到他身邊。
「淨小姐,這種事怎麼好讓您做?」侍婢有些遲疑。
「不要緊,你先下去吧,娘說咱們是親戚,應該要和睦相處才對。」
聽見她這番求和的話,秦嘯凌高傲的睥睨她。
「哼,你現下知道與本少爺作對沒好處了吧。」對祈淨的主動示好,他唇角忍不住洩露一絲得意的笑。
「對、對。」她笑得格外燦爛,一個勁的直點頭,搬來一張凳子踩在上頭,為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孩穿上外衣,一邊學著大人的口吻說道:「畢竟我是長輩,不好跟你這個晚輩計較,你說什麼便是什麼。」
「哼,矮冬瓜,誰說你是我的長輩?」他不悅的駁斥。雖然娘總是要他叫她淨姨,可他才不承認這個臭丫頭是他的阿姨呢。
她圓潤的小臉上還是堆滿笑。「你不承認就算了,隨你吧。」穿妥外衣,她語氣微透著一抹異常的興奮,催促著他,「喏,穿好了,你快出去吧。」
總覺得今兒個她的笑容似乎太熱切了些,他狐疑的瞄瞄她,再低頭檢視一下身上的衣裳,沒發現任何異狀,便傲然瞅她一眼,撂下話,「臭丫頭,你若是膽敢跟我搞鬼,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祈淨模仿著她娘說話的口吻,說道:「你這孩子真是的,口沒遮攔,不過我不會同你計較的。」
她跳下圓凳,拉著侍婢梅兒的手,逕自走出去,粉嫩的唇畔隱隱帶著掩不住的竊笑。
來到屋外沒多久,秦嘯凌便察覺府裡每個看見他的人都面露詭異之色,似笑非笑的,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行經一處迴廊,他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吃吃的笑聲,猛然回頭。
那侍婢掩唇正笑不可支,沒料到他會遽然回頭,笑容頓時僵住。
「說,為何我一走過,你便發笑?」他板起那張好看的小臉,怒問。
「奴婢該死,奴婢不敢了,請小王爺息怒。」被他一喝,侍婢嚇得直哆嗦。
「我要你說為何一看到我便發笑,你老實回答便是,哪來這麼多話?」他不耐煩的斥道。
那侍婢結結巴巴的答腔,「奴婢、奴婢是因為……因為看見小王爺背後寫的字,所、所以才忍不住笑出聲的。」
「我背後有寫字?」他回頭想看背後的字,奈何頸子不夠長,壓根看不到,索性脫下外衣,一窺究竟。
當那三個斗大的字──我是豬,映入眼簾時,他惱得眼裡直冒火,而在那三個字的旁邊竟還畫了一頭流著唾沫的豬兒。
「可惡的死丫頭,我就覺得你今日笑得很古怪,還突然跑來替我更衣,果然有鬼,這回我非打爛你的屁股不可!」
偷偷躲在暗處,看他憤怒得咬牙切齒的模樣,祈淨樂得大笑,但不久,她可愛的小屁屁就遭殃了……
昔日兩人水火不容的情景得他跳腳的事,現在回想起來卻充滿了樂趣。
秦嘯凌苦笑道:「你呀,就是這麼鬼靈精,讓我沒辦法不把你給記在心裡,惦著記著難以忘懷。」所以後來,娘每年回祈府省親時,他都吵著要跟。
他那專注灼熱的凝視,令她胸口悸動,她唇畔牽起一抹好輕好柔的微笑,踮起腳尖,輕輕在他頰畔印上一吻,說道:「雨停了,咱們下山吧。」
銀月高懸,春夜涼似水。
床榻上,祈淨輾轉反側,遲遲無法入睡。
這幾日她總覺得心頭有些忐忑,好似將要發生什麼事。
大姐近日反常的不再阻止她與嘯凌親近,甚至還要他們玩得開心一點,這彷彿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那樣令人不安。
她知道姐夫定然不會對自己和嘯凌的事坐視不管,他必定會採取行動,看來應該就在最近了,只是不知姐夫會對自己做出什麼樣的安排?
正思忖間,忽聽見窗外有人匆匆而過,祈淨不禁有些好奇的推開窗子望去,瞥見是大姐與路總管。
「這麼晚了,大姐跟總管要上哪去?」她納悶的自言自語。總管這麼晚還去找大姐,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反正她也睡不著,索性就跟出去看看。
一路悄悄跟到偏廳,她隱身在窗欞邊,聽見裡頭傳來的交談聲──
「王爺讓屬下來轉告王妃,一切已準備就緒了,這是王爺親筆寫的信函,請王妃依照信中指示行事。」
祈琴接過信,閱畢後頷首說道:「嗯,我知道了,我會依王爺的吩咐行事,待嘯凌離開後,你們再送走淨兒吧。」
聽至此,祈淨震驚的摀住嘴。果然,大姐和姐夫已有安排……
雖然心中早有所覺,但突然聽聞此事,她還是亂了方寸,不敢再逗留,悄然離開。
一路恍惚的回到她的房裡,心緒這才稍穩,她幽幽垂目,凝視著窗外婆娑的樹影半晌,接著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轉身從衣櫃裡翻出一包來別苑前特地暗中找來的藥。
「看來,也該是用它的時候了。」
悄悄來到秦嘯凌房前,她舉手輕輕敲了下門板,並刻意壓低嗓音問:「嘯凌,你睡了嗎?」
房內的人已睡下,但靈敏的耳力登時便認出門外的人是誰,連忙起身開門,迎她進屋,重新再點燃桌上燭火。
「淨兒,你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
「我睡不著,泡了杯參茶,想與你聊聊。你想睡了嗎?」祈淨看見他身上只穿了件白色單衣,顯然適才已就寢了。
「不,還不想。」縱然方才是困了,可一看見心上人,他的精神便為之一振。
「喏,這參茶是為你泡的,把它喝了吧。」她將手裡的杯子遞過去給他。
「好。」即使他一點都不渴,但她親手泡的參茶他怎可能不喝,於是舉杯一口便飲完。
祈淨滿意的看著空了的杯子,與他閒聊了一會兒,見他眼色迷濛,似有倦意,便起身告辭,「嘯凌,你睡吧,我先回去了。」
「不,我還不睏。」他強撐著精神與她說話。心上人就在眼前,他哪捨得再回去睡覺。
「不,你困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她極溫柔的扶著他走到床榻邊,為他脫去鞋襪,掀開被褥,讓他躺下。
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看來他真的困了,可身子忽然熱得好難受,彷彿有一把火在體內燒灼著,下腹也漸漸緊繃。
「你睡吧,我走了。」
「……嗯。」他含糊的虛應了聲,隱隱約約好似聽見她開門離去的聲音,他闔上俊目,逕自睡沉了。
一隻手死命的撐在床壁,拚命抵擋著頸子上那雙有力的臂膀,只要再湊近一寸,兩人的嘴就要碰上了。
「少爺!您醒醒,看清楚一點,我是秦文,不是淨小姐!」秦文急切說道。
半晌,秦嘯凌終於睜開迷離的眼。「秦文,怎麼是你?」看見那張黧黑剛毅的臉孔近在眼前,他駭然一驚,「你、你想對我做什麼?!」
見他那副彷彿自己想對他做出什麼不軌舉動的模樣,秦文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屬下什麼也沒做,見少爺今天晏起了,所以才過來叫醒少爺。」
秦嘯凌質疑,「你還狡辯,叫我起來用得著把臉靠得這麼近嗎?」
愈想愈可疑,都已升他為副將了,他卻仍老愛跟著自己,這秦文該不會是對他懷有「那種」想法吧?!這麼一想,雞皮疙瘩頓時爬了滿身。
看見主子面露驚疑,似乎真以為他想對他怎樣,秦文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少爺,請您看清楚一點,是您的手緊緊勾著我,讓我沒辦法退開!」
定睛一瞧,秦嘯凌這才發現自個的兩隻手確實環住秦文的頸子,他嚇得連忙鬆手解釋,「我、我在作夢,以為你是淨兒,所以才會……」
主子一鬆手,秦文這才得以退開站直身子。「屬下知道。」他一來便聽見主子嘴裡不停囈語著淨小姐的閨名,也不知是作了什麼好夢?
「現下什麼時辰了?」秦嘯凌尷尬地望向窗外的天色問。
「辰時了。」
「辰時?我今日竟睡得這麼晚!」他詫道。他一向寅時便起床,然後練一個時辰的武。
秦文回道:「屬下遲遲不見少爺出來,伺候您的侍婢說您還未起身,不敢吵您,所以我才進來看看。」
秦嘯凌下床,秦文欲伺候他更衣,他揮手制止,「秦文,別忘了你現下已是堂堂副將,這種事讓侍婢來做就成了。」
「是。」秦文連忙招來侍婢,伺候他更衣梳洗。
人人皆說他這個主子霸道蠻橫,然而他卻對少爺心存感激。他雙親早逝,當年僅八歲的他無力謀生,只能靠乞討為生,不時還會受到地痞惡棍的欺凌。
那次,他不慎撞到那些惡棍其中一人,招來他們一頓毒打,適巧遇上了少爺與王妃。
雖說那時少爺會救他純粹是出自好玩的心態,想試試新得到的彈弓威力有多大,才會用彈弓幫他趕走那些惡徒,但他卻因此得到王妃的憐憫,收留了無家可歸的他,還安排他成為少爺的侍童。
少爺脾氣雖不好,卻不曾凌虐苛待過他,兩人熟稔後,少爺還挺照顧他的,讓自己隨他習武識字。
少爺十五歲奪得武狀元隨軍出征,屢立大功,而被皇上賜封為驃騎將軍,而他也因此被拔擢為少爺的副將,從此不再是奴僕,少爺對他的再造之恩,他今生都不敢忘。
「秦文,你過來時有看到淨兒嗎?」更衣梳洗後,秦嘯凌問。
「沒有。對了,少爺,王妃請您起床後先過去她那兒一趟。」
「嗯。」秦嘯凌漫應一聲。
前去見母親的路上,他仍在回味著昨夜那旖旎的夢境,那夢逼真得令他覺得自個好似真的抱著她,與她耳鬢廝磨了一番……直到來到母親的房門口,他才略略收整心神,進門問安。
「孩兒給娘請安。」
「嘯凌,你今日怎麼晏起了?」祈琴關心的問。通常兒子練完武後,便會來向她請安,今天卻晚了一個多時辰。
「我也不知怎會睡過頭了。」
「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還有,你父王捎來消息了。」注視著兒子,她溫婉的說。
「他處理妥黃府的事了?」
「不是,他說南疆發生叛亂,近日朝廷可能會出兵平亂。」
「哦。」秦嘯凌淡應一聲,對此事不甚關心。他又不是皇上,這種事毋需他費心。
瞧見兒子一臉無動於衷,彷彿不干己事的樣子,祈琴接著說:「聽說皇上有意派你出兵平亂。」
秦嘯凌霎時不悅的皺起濃眉。「我不去,朝廷裡又不是沒有其它將軍,況且南疆的地形我又不熟,沒道理派我去。」
「這事還未決定,最後仍須由皇上定奪,你父王只是讓我轉告你一聲,好讓你心裡有個底。」
「什麼底,我現下可沒那個心思領軍去平亂。娘,你讓父王叫皇上那小子派別人去。」
聽見兒子如此放肆的話,她斂眉斥道:「嘯凌,縱然你比皇上年長一歲,但他畢竟是天子,不可如此無禮。何況皇上雖年少,卻十分英明睿智,不是能由得人擺弄的,太后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們這位年少的帝王,隱忍三年任由太后垂簾聽政,做了三載的傀儡皇帝,其實暗中培植勢力,在去年猝然發難,從太后手中奪回了大權,這件事當時引起朝野嘩然震動。
然而在皇上舉事之前,王爺便曾對她說過,這位少年皇帝城府極深,不可小覷,將來必有一番作為,因此在他軟禁太后後,王爺便率先對皇上表示效忠,其它舉棋不定、猶存觀望心態的朝臣們,這才紛紛跟進。
「是,我知道皇上很能幹,一舉便扳倒了太后。」秦嘯凌懶懶附和。
知兒子素來對朝政不感興趣,祈琴搖頭歎息。「你這孩子!對了,怎麼今早也沒見淨兒呢?她也晏起了嗎?」
「咦,她還沒來向娘請安嗎?我過去瞧瞧。」說著他便心急的跨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