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地,一抹纖細身影懷裡緊抱著包袱,相貌十分秀麗的姑娘行色匆匆地走入這條罕無人煙的小徑。這條小徑是通往鄰縣的捷徑,可就算城裡的人都知道有這條捷徑,卻是少有人行走,更何況是在這個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的時候。
但見那姑娘腳步匆忙,不時四下張望,秀額上已冒出薄汗,仍不願多做停留,急著在天黑之前走過這竹林。
咻!眼前似乎有東西疾速掠過,姑娘臉色微慌,緊抱著懷裡的包袱,腳步疾奔,宛如身後有野獸在追逐般,拚命地往前跑,不敢回頭張望,耳邊彷彿聽到異聲不停出現在她周圍,嚇得她小臉發白。
「啊!」
驚駭的尖叫聲劃破清幽的竹林,幾隻不知名的鳥獸紛紛被這道尖銳的聲音給嚇得四處逃竄。
「你們是誰?想做什麼?」
姑娘冷汗涔涔,睜大雙目,看著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兩名蒙面黑衣人,害怕得腳步不停後退,語音顫抖,雙眼防備地看著兩人。
「二哥,這個姑娘的模樣,和之前的七位相比,倒也不差,你就慢慢享用吧。」
其中一名蒙面黑衣人打量了她一會,語調冰冷,卻仍可聽出是屬於女人的聲音。
「嘿嘿。姑娘你別害怕,我會好好疼惜你的;你愈是害怕,我可是愈喜歡。」
男人即使蒙著面,仍可由他閃動著邪欲的雙眼看出他的不懷好意。
「救命啊……」
姑娘將包袱丟向他,隨即往回拔足狂奔,可仍是不夠快,眨眼間,男人來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將她壓在地上,雙手正欲扯開她衣襟,忽地身形頓住不動,同一時間,埋伏在暗處的官兵瞬間竄出,包圍住另一名黑衣人。
「這次,我要你們插翅難飛。」
成剛看著被團團圍住的黑衣人,就不信這次還能讓她逃走,轉頭看向另一頭,已被點住穴道的黑衣人,還有看來沒有任何損傷的師妹,他這才鬆了口氣,這次師妹的計劃總算是成功了。
沒錯,這個姑娘正是東方傑易容假扮的,目的就是要引這兩名兇手出現。明知師妹武功不弱,可成剛仍是在暗處替她捏一把冷汗。
「成剛,你想捉我可沒那麼容易。」
黑衣人見同伴被制伏,瞥了眼圍住她的官兵,雙眼流露出殺意,十指化成爪,大展身手,凡是被她指甲所抓傷的人,皆慘叫連連。成剛見情勢不對,縱身一躍,以劍格開她的攻勢,黑衣人雖然手上無兵器,可她身上的暗器倒是不少,每件暗器,包含她的指甲,皆含有劇毒,讓成剛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東方傑眼見成剛與黑衣人陷入纏鬥中,連忙飛身助陣,師兄妹展現絕佳的默契,左右夾攻黑衣人,在一招虛晃下,東方傑揭開黑衣人臉上的面巾,一張佈滿醜陋疤痕的臉孔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東方傑乍見這張恐怖的面容,驚愕不已,黑衣人趁隙一掌拍向她左肩,成剛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她,黑衣人趁成剛查看東方傑的傷勢時,趁亂逃走。
「師妹,你有沒有受傷?可惡!又被她逃走了,只怕下回想抓她就沒那麼容易了。」
成剛扼腕地瞪視著黑衣人逃逸的方向,緊皺著眉頭,憂心地說。
「對不起,師——」
東方傑自知是自己疏失,才會讓黑衣人有機可乘,自責的話說到一半,即被成剛以手制止。
「看來兇手已被你們捉住,我來晚了一步。」
驀地,一道渾厚的聲音伴隨著高大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身後緊跟著劉勇。
「王爺,還真是巧啊,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成剛不著痕跡地以魁梧的身形擋在東方傑身前。
「我問了衙門裡的人,知道你們這次的行動。這案子鬧得那麼大,我當然得來關心注意了,怎麼不見東方傑呢?這次不是你們師兄弟聯手辦案的嗎?」
龍昊天視線一掃,沒錯過成剛的動作,跨步上前,黑眸直勾勾地看向他身後的人。
「師弟另有要事,趕去處理了。」
成剛背脊不由得泛起一把冷汗,這個龍昊天還真如師妹所言,陰魂不散,就不知師妹此刻的打扮能否騙過精明的他了。
「是嗎?有什麼事會比這案子來得重要?」
龍昊天臉色微凝,黑眸犀銳地看著成剛游移的目光。
「王爺,請恕在下急於將兇手押送大牢,先行告辭了。」
成剛揮手示意眾官兵押解兇手回衙門。
「你身後的這位姑娘是誰?該不會是這次險些遇害的人吧?」
龍昊天沒打算輕易放過他,黑眸直視著低垂著頭躲在他身後的人。
「沒錯。我必須先行護送這位姑娘回去,王爺,告辭了。」
「等一下。」
龍昊天攔住他的去路,也同時看清了他身後姑娘的臉孔,那是一張陌生的臉,但那雙閃避的眼神,卻無由來的令他感到熟悉。
「押送兇手回去較為重要,這位姑娘不如就由我送她回去吧。」
「這怎麼行!不敢勞煩王爺。」
成剛急得聲量不由得變大,口氣微慌。
「啊……」
一道細微的輕呼吸引住兩人的目光,就見東方傑輕撫著左肩,眉頭緊皺,臉色發白。
「師……你怎麼了?」
成剛緊張地扶住她雙肩,口氣著急地問。
「……我好像中毒了。」
東方傑身形微晃,視線開始模糊。都怪她太大意,才會讓敵人有機可乘。
龍昊天臉色微沉,看著兩人親匿的舉止,黑眸一閃,出手極快,大掌扣住東方傑的細腰,方向一轉,轉眼間人已落入他懷中。
「既然這位姑娘中毒了,我還是先行帶她去就醫,你還是趕緊押送犯人回衙門吧。」
「師……」
成剛雙拳在身側緊握,著急地看著昏迷在龍昊天懷裡的師妹,再瞥了眼在一旁等候的眾人,衡量情勢,只好妥協了,只能在心底暗忖:師妹你自個兒保重。
「那就有勞王爺了。」雙拳一抱,呼喝著眾人離開。
龍昊天低頭細瞧懷中昏迷的人,目光在這張陌生的臉龐上搜尋,忽地,黑眸一瞇,精光迸射,直盯視著她右耳後的一顆小紅痣,忙不迭地將她打橫抱起。
「劉勇,我們快走!」
主僕一前一後,施展輕功,往城內而去。
「你醒了。」
東方傑甫睜開雙眼,一時間還弄不清身在何處,熟悉的渾厚嗓音下一刻便出現在她身旁,這才驚覺不對勁,神智瞬間清醒。
「王……這是哪裡?我又怎麼會在這裡?」
東方傑險些脫口而出,連忙改口。一醒來就瞧見他在她身旁,這個驚嚇倒是不小。
可惡!師兄該不會是趁她昏迷時將她丟給他吧?
「這裡是傅府,我暫時住的地方。姑娘貴姓芳名?家住何方?等姑娘傷勢一好,我好送姑娘回去。」
龍昊天斜倚著床柱,雙臂環胸,居高臨下,睇視著她,自足沒錯過她眼中的慌亂。
「不用麻煩王爺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東方傑聞言,心下大驚,來不及細想,便脫口而出。
「王爺?」劍眉微挑,唇角勾起一抹興味。「姑娘又怎知我的身份?」
「那……那是我聽到了你和成捕快的對話,小女子不敢再打擾王爺,我的傷勢不礙事,還是先行離開。」
東方傑臉上強扯出一抹笑,雙眸微斂,不敢與他精銳的目光對視,掀開身上的被子,急欲離去。
「不行。你身上的毒還未完全解除,傷勢也還未痊癒,大夫有交代,至少得休息個兩天,要走也是兩天後的事。」
龍昊天身形一閃,高大的身形擋住她的去路,深邃的黑眸底有抹異光,灼熱的目光,瞧得她心底微顫。
「可是……」
東方傑眼神遊移,不敢與他隱含探視的黑眸相對,不知為何,她隱約有種不安。龍昊天的舉止太奇怪了,堂堂一個王爺,實在沒必要對一個陌生女子那麼好,好得別有目的,好得令她全身發毛。
叩叩。門外傳來扣門聲,緊接著傳來一道恭敬的聲音:
「王爺,我送藥來了。」
「進來。」
得到應允後,一名丫鬟推門而入,將藥碗放在木桌上,彎身一福,便離開了,還不忘將門關上,房內隨即又恢復之前的異樣氛圍。
「還不過來喝藥。」
龍昊天大步來到桌前椅上落坐,不容她拒絕地命令道。
東方傑猶豫了會,心想她暫時是無法離開了,眼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於是踱步走上前。
龍昊天替自己倒了杯茶,啜飲了口,注視著坐在面前喝藥的人,漫不經心地淡道:
「你還沒回答我,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咳!咳咳!猛地一陣嗆咳,咳得她胸口難受得很,手搗著嘴,以免口中的藥汁噴出。
「你沒事吧?」
龍昊天臉上含笑,黑眸玩味地欣賞她狼狽的模樣。
「我沒事,多謝王爺的關心。」
待咳聲漸緩,東方傑已在心底臭罵了他一頓。當再次抬頭面對他時,她態度沉著,已無剛清醒時的慌亂。
「小女子姓趙單名伶,家住城東胡同內,聽說鄰縣的姑姑生病,才想走那條捷徑,想在天黑前趕到,沒想到會遇到那種事,好在成捕快及時出現救了我。」
「原來如此。」他輕哼,黑眸微斂,唇角微勾。「趙姑娘,你好好休息吧,我晚一點再來看你。」
話甫落,高大的身形倏地一起,衣袍一揚,旋身離去。
東方傑注視著關上的木門,一抹疑雲掠過心頭。她自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為何龍昊天的反應會如此奇怪?此地不宜久留,她還是盡速離去的好。
無聲地打開房門,待確定四下無人,她身形一躍,施展輕功,幾個起落,沒有驚動到任何人的順利離開。
只是,當真如她所想,沒有驚動到任何人嗎?
一抹高大的身影躲在暗處,注視著她離去的身影,深邃的黑眸底有抹狩獵的異光。
才返回龍鳳樓廂房,換掉一身的女裝,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的東方傑正準備趕去衙門。
驀地,房門外傳來敲門聲,伴隨著成剛刻意壓低的聲音。
「師妹是你嗎?」
「師兄。」
東方傑上前將房門打開,待成剛一進房,瞥了眼門外,確定沒有人,才將房門關上。
「你身上的毒傷怎麼樣了?」
成剛擔心了一晚,著急的眼來回審視她全身上下,直到見她安全無恙,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沒什麼大礙。」他的話挑起她一肚子的火氣,雙眼冒火地瞪了他一眼。「師兄,你怎麼可以把昏迷中的我就這樣丟給龍昊天!」
「說到這件事,我倒想好好問你。你是不是曾在龍昊天面前露出破綻?要不為何他會對你這個易容後的陌生女子這麼關心?」
他還記得,龍昊天所表現出來的佔有姿態,明顯到讓他無法不起疑。
「不可能。」
東方傑斬釘截鐵地說,雖然她也曾懷疑過,可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無論如何,這個案子一結案,你馬上回洛陽。」
為免橫生枝節,師妹還是暫時避一避的好。不管龍昊天是否已起疑,都不宜讓兩人有太多接觸。
「我知道了。可有問出那名黑衣人的身份來?」
她原先就已打算要回去一趟,畢竟大哥有令,她可還沒有那個膽子違抗。
「那名黑衣人自稱修羅,逃走的那名女子名叫羅剎,與我們之前所殺的屠夫是三兄妹的關係。他們這次犯案主要是衝著我們師兄妹來的,你自己要小心一點。還有,好在修羅是在沒有防備之下中計,讓你給擒住,一回到衙門大牢裡,才發覺此人力大無窮,傷了幾名捕抉,還險些被他逃脫;而那名逃走的羅剎,全身是毒,只怕下回更不容易對付。」
成剛想起大牢裡,此刻手腳以鐵鏈捆縛住的修羅。這兩人犯下多起案件,擺明著就是為報仇而來。不知為何,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令他不由得憂心起來。
「我會小心的。」
因為她的大意,才會讓羅剎乘機逃走,下回她休想從她手中逃走。
「師妹,你的傷真的不礙事嗎?」成剛仍是不放心地問。
「我沒事,方纔我已服下三哥調配的解毒丹,不會有事的。」
東方堂在江湖上素有神醫之名,其醫術卓絕,稟持著仁心仁術,不論求醫者在世人眼中是善是惡;因此,黑白兩道有不少人受過他恩惠,對他極為敬重。
「那我就放心了。既然身體沒事了,一起出來用午膳,順便討論如何捉拿羅剎的事。」
成剛現在一心一意只想早點將羅剎逮捕歸案,以免有更多人受害。
「好,這事的確需從長計議。」
師兄妹並肩走出房,一路上仍不停地討論下一步該如何做。
夜幕低垂,萬籟俱寂。
黑暗中,一股異樣的存在感令淺眠的東方傑猛地驚醒,對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大喝:
「是誰!」
隨著她迅速吹亮的火折子,讓她得以看清坐在椅上的高大男人。
「龍昊天,你怎麼會在這?!」
她驚呼出聲!他是何時來到她房裡的?她竟然毫無所覺,若是有心人想要殺她,只怕她早死了不下百遍。
「嚇到你了。」
渾厚的嗓音含笑,下一刻,他點上燭火,房內瞬間大亮,也讓東方傑得以看清桌上的酒菜。
不會吧?這個男人神出鬼沒來到她房裡,就是為了找她喝酒?東方傑俊美的臉上掠過一抹無奈。
「既然醒了,就過來陪我喝酒吧。」
黑眸瞥了眼她即使就寢,仍是穿戴整齊的衣衫。她是在防什麼?或是怕自己的秘密被揭穿?
「王爺,你近來似乎常失眠。需不需要替你找個大夫?這小病不醫,拖成大病可就不好了。」
東方傑狀似好心,實則拐著彎罵人,要他不要三天兩頭就來擾她清夢。
「你這是在關心我?」
龍昊天黑眸中充滿興味,看著她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
「這是當然。王爺身份是何等尊貴,自是不可輕忽。」
清亮的嗓音夾帶貫有的輕嘲,再怎麼無奈,仍是踱步來到他面前落坐:盯著滿桌的酒菜,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真是服了這個男人,晚上不睡,卻來騷擾她,白天仍是精神奕奕地找她麻煩,這等功力,她自歎不如。
「我去過衙門了。那兩人是衝著你們師兄弟而來的,可想到了對策?」
黑眸微斂,替她斟了杯酒,漫不經心地問。
「多謝王爺關心。暫時還沒有。」
勉強打起精神來,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神智瞬間清醒不少。
「咋兒個黃昏,你人在哪裡?」
龍昊天黑眸如炬地直視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神情,等著看她如何回答。
「我……另有要事急著去處理。」
東方傑舉杯的手微僵,雙眸微斂,淡道。
「有什麼事會比捉拿這兩個兇徒要來得重要?若是你當時在場的話,也不致讓羅剎逃走了。」
「是啊,王爺說的是。」一把冷汗竄過她背脊。
「你還沒回答我,到底是何要事?」
龍昊天毫不放鬆地逼問,沒錯過她不自覺緊抿下唇的動作。
「請王爺恕罪。我不該因個人的私事而影響到辦案。」
東方傑抬頭,雙眸明亮無懼地直視著他,自信不可能被他識破身份。
「喔,這倒有趣了。素聞玉面神捕所到之處,皆令女子趨之若騖,該不會是因為女人吧?」
龍昊天俊臉似笑非笑,黑眸中充滿興味,為他這個回答深感有趣。
「王爺見笑了。」
東方傑不承認也不否認。這個男人今晚是存心來找她麻煩嗎!
龍昊天但笑不語,不再進逼,黑眸深深地凝視著她許久,久到東方傑如坐針氈,渾厚的嗓音似漫不經心又似帶著幾許認真,淡道:
「東方傑,記住我的話。如果你是名女子,那麼你休想逃過我的手掌心。」
東方傑身形一震,雙眸驚愕一抬,撞進他深邃霸氣的黑眸底。
這是他第二次說出這種話。
方寸間,瞬間浮起一股驚惶,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否知道了些什麼,不然為何會一再說出這種話。
「王爺,您真愛說笑,即使我貌勝女子,但畢竟還是一個男人,而且是當今聖上賜封的玉面神捕,還望王爺以後不要再說出這種話。」
東方傑佯怒道,俊美的臉上略顯僵硬,或許師兄的懷疑是對的,看來她日後面對龍昊天時得更加小心才是。
「我那個堂弟,雖然貴為當今聖上,難保他沒有糊塗的時候。」
眼前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王爺,時候不早了,還是請回吧。」
東方傑也不客氣的開口趕人了,再讓他待下去,怕他又會再說出令她心驚膽顫的話來。
「也對。時候是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
龍昊天高大的身形一起,知道再逼下去,只怕適得其反,今晚這樣就夠她受的了。
「請恕在下不送了。」
東方傑暗地裡吁了口氣。這尊瘟神還是快點閃人的好,拜他所賜,她現在除了睡意全失外,心底還惶然不安。
龍昊天走到門前,高大的身形一頓,陡地轉身,正巧迎視她臉上釋然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
「東方傑,你知道我今晚為何而來嗎?」
「王爺不是想來找我喝酒的嗎?」
「不是。」黑眸直視她眼底。「我只是不放心你的傷勢,不過現在看你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
聞言,東方傑臉色大變,強扯出一抹笑容。
「我不懂王爺您說的話。」
龍昊天揚聲大笑,打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渾厚的嗓音飄散在寂靜的暗夜裡。
「東方傑,我倒要看看你要裝傻到什麼時候。」
東方傑俊美的臉色微沉,緊握著手中的瓷杯,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