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機場大廳的粉絲群和台灣各大報、電視台的新聞媒體記者們的喧嘩聲幾乎快掀了機場的天頂,時間一分一秒的逼近,當從紐約飛抵台灣的班機降落,旅客們陸續通過海關,走進入境大廳時,現場登時一片安靜,攝影師和攝影機都就定位,拍照小組也不遑多讓的卡到最好的位置,手指擱在快門上,準備一看到陳日恆的人影就來個迅速的十連拍。
然而,當路人甲乙丙丁等閒雜等級的旅客都已出關完畢,他們還是沒等到人,直到一雙擦得油亮的黑皮鞋踏出出關口,眾人眼睛為之一亮,視線聚焦在那戴著鴨舌帽和墨鏡仍難掩其性格的臉龐上,期待著他把墨鏡摘下,露出那張無可匹敵的──
「咦──?」眾人默契十足的發出疑問聲。
空歡喜一場,出來的人是陳日恆的經紀人Kelvin。
摘下墨鏡,Kelvin在心底歎出哀怨的長氣,連聲道歉:「真對不起喔,我不是陳日恆。」
那個傢伙其實在早上六點就抵達台灣了,但為了甩開這等排場能順利的去找某人,所以才會放出假消息。
「那陳日恆現在到底在哪裡?」抱怨、抗議聲四起,沒見到他們心目中的王子,心裡實在是不平衡!
「這個嘛……」Kelvin尷尬地笑了笑,「無可奉告。」
就算不念在當他經紀人這麼多年的情份上,好歹也念在他是他的拜把兄弟,陪著他闖蕩樂界那麼多年,竟然這樣害他,搞出這種爛攤子給他收場,真是他媽的太狠了,嗚嗚……
布咕、布咕,十一點,布谷鳥鬧鐘響了。
今天是周休假日,黃瀚儀放任自己睡晚點,將轟轟烈烈的異國戀曲夢境畫下完美的Happyending後,她才伸手準備要按掉布榖鳥鬧鐘,然而,一隻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溫暖厚實大掌拂過她手臂,壓在她白嫩的小手背上,與她一同解除鬧鈴。
黃瀚儀皺了下秀致的眉,兩排纖長的睫毛輕顫,她閉著的眸先是左右轉動了一下,接著猛然張開。
眼前所見是床邊小矮櫃和布谷鳥鬧鐘,頸後卻感覺到有股溫暖平順的鼻息噴吐,她僵直脊背,怔忡忐忑地緩緩轉過身去,一張帥氣帶有卓絕氣息的放大臉龐近在咫尺。
「日恆?」黃瀚儀驚覺自己的嗓音略啞,她吞吞口水潤了潤喉,再喚:「日恆……」
「嗯哼。」沒睜開迷人雙眼的男人咕噥一聲後,習慣性的自動往她白嫩圓潤的肩頭靠去。
她慢慢將小手舉起,深吸口氣後,毫不客氣地啪地一拍。「你怎麼進來的?」
人醒了,如黑鑽般神秘魅人的眸子惺忪中帶點埋怨。
「你家門外的鞋櫃下有備份鑰匙。」陳日恆偎著她溫暖馨香的身子,沉沉地回道。
黃瀚儀有些小迷糊,在生活領域上和白癡是好朋友,那些沒有手機般大小的小東西常常會弄不見,可偏偏家門鑰匙這種超重要的東西,體積永遠只有一丁點大,所以在弄丟了她家門的第五把鑰匙後,他給了她這樣的建議,要她養成習慣。
而這個秘密,在她所有的摯親好友當中,只有他知道。
「對喔,我都忘了你知道。」
「你不記得的事何止這一件。」他抹了抹臉,略長的瀏海散亂在他的額前,增添的性感指數飆高到破表。
她坐起身,背靠床頭,垂眸睨向還賴在床上的他。「你怎麼回國了?幾點到的?」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要回台灣?」他頑皮的手爬上她的腰側,被她拍開。「今天早上六點到的。」
「你有說過嗎?」她想了想,沒有印象。「為什麼不跟我說時間,我可以去接機。」
「你每逢假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我哪敢奢望你來接機?」要她六點去接機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笑了笑,「其實也不用我去接機,因為想接你機的人應該很多啊。」上回他回來,人多到擠爆了機場。「哈,這次選擇清晨抵達的飛機,是因為想『避難』嗎?」
陳日恆翻翻白眼,想到之前那等陣仗就頭痛,所以這次他學乖了,「我把這件事丟給Kelvin處理了。」把麻煩丟給經紀人去收拾就對了。
他坐起身,與她一同並肩靠坐床頭,側首望向她。「不過,話說回來,看見我回來,你的反應好像沒有很驚喜。」他哀怨的捧心,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我好失望喔!」
看著他幼稚孩子氣的模樣,黃瀚儀的粉唇勾出美麗的弧度。他說,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能這麼的自在、無所顧慮,因為他們是認識十幾年的好朋友……
「你這次能停留幾天呢?」她問。
「你都不看新聞的嗎?」他不滿地開口。
「什麼?」他停留的時間和她看不看新聞有何關係?「這個禮拜為了趕稿,我每天都忙到天昏地暗,根本沒時間看新聞。」更何況她平常就不太愛看。
身為羅曼史小說名家作者之一的她,老是要混混混到截稿日期前才在趕稿,他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知道她忙起來一定是這副德性,別說看電視了,可能連吃睡都不規律,有的時候連想怪她都捨不得。「我要回台灣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