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冰天雪地的氣候,他卻還在外奔波,很辛苦吧?
她已能下床,少福晉要她今兒個就搬到後院去,永璘還不知道這件事,她想先告訴他一聲,說是自個兒想到後院去靜養,免得他得知後大發雷霆。
今兒個的風雪特別大,寒風刺骨,但恭卉還是站在大門外枯等,不想錯過永璘隨時會回來的時間。這幾天秀娥告訴她,貝勒爺老是回來喝口水換件衣裳,又馬不停蹄的出去了,連德興也不知跟著忙什麼,好幾天都見不到人。
所以她乾脆就在門口等,等永璘回來說幾句話。
外頭寒氣逼人,恭卉穿著棉襖,戴著暖帽厚靴還是凍得發抖,一陣寒風吹過,她簡直要彎下身縮成一團了。
「進去等吧,貝勒爺回來我會立即通知您的。」秀娥看不下去的勸說。小總管才小產而已,這會再受寒,可是大大的傷身,不成的。
「不用了,我想站在這兒,讓他回來第一眼就能見到。」她笑著說。儘管尚不知他相不相信她,但她對他的心意可是從未變過,好幾天不見他,她是很思念的。
「可是也不知貝勒爺什麼時候才回來,您這樣乾等也不是辦法……」
「放心,我撐得住的。」她想見他,所以撐得住。
「撐什麼?誰要你在外撐的?!」忽地,一道怒聲由她頭頂飛越而過。
恭卉驚喜的仰頭,永璘就坐在馬背上,目光含怒的瞪著她。
她無視他的臭臉,開心的奔近他。「你回來了!」
永璘唇角微勾,一把撈她上馬,直接奔進府裡的大院,躍下馬便抱著她入內,回到寢房,僕人一見到他歸來,馬上升起暖爐。
「不夠,多燒兩爐!」觸及她冰冷的小手,他立即再吩咐。
房裡多了兩爐的暖爐,登時快速溫暖了起來。
永璘將她放在床上,扯來厚被子將她裹住。「你到外頭去淋雪做什麼?」安頓好她後,他皺眉質問。
「我想見你啊!」她紅著臉,笑嘻嘻的說。
「是嗎?想見我可以要人通知一聲,沒必要在這冷天到外頭受凍。」嘴上說著輕責的話,但他眼底溫暖的笑意清晰可見。
恭卉靦腆的晃著頭。「我知道,只是你忙,我不想讓你專程為了我再奔回府一趟。」
他怔怔的望了她一會,撫上她明顯消瘦的臉頰。「近來身子恢復得如何,可還有不舒服?」近日他忙於處理瑞親王與日本人串通謀亂之事,無暇多照顧她,心裡很愧疚,但沒辦法,他已答應皇阿瑪這事他會負責,不會讓國家陷入危險之中,等事情告一段落,他定會好好陪她。
「我想不礙事了。」提起這事,她臉上便蒙上淡淡的憂鬱。
「那就好。」窺見她的愁緒,他輕摟住她。「孩子的事你母需太難過,來日方
長,咱們將來還會有孩子的。」
「嗯……可是這是咱們五年來的第一個。」她還是很感傷。
「順其自然吧。」
若不是看出她的在意,孩子的問題他其實一點也不在乎,他擔心的,只有她而已。
「可是你真不怪我害死咱們的孩子——」
「那你可怪我沒在第一時間帶你回來,還讓你守身吞毒?是否也怪我在得知孩子有問題時,因為要不要留下這孩子而起了猶豫?」
她急忙搖手。「沒有,這些事都不是容易抉擇的事,我沒有怪你。」
「這就對了,那我又如何有臉責怪你留不住孩子?說穿了,這一切都是我無能造成的,孩子是我害死的,該自責的人也是我!」他故意這麼說,不讓她自責。
「你……唉!」瞧出他的用心,恭卉心酸又感動的歎了口氣。這男人對她的心沒變,她怎會擔憂他也許會不信任她,認為孩子不是他的?真傻!
確定他的心沒變,她是安心也安慰了,只是……「你從葛爾沁身邊帶走了我,他一定是很惱怒吧?這事該怎麼解決才好?」她擔憂好久的事,總算有機會問了。
永璘淡然的說:「這事我會處理,你不用擔憂。」他不想她將這事放在心上,造成負擔。
「嗯……」明白他這態度就是不打算再多說,恭卉頷首。這男人不說的話,逼也沒用。
她順手整了整他的衣襟。發生這麼多事,她已好久沒親自照顧他了,這刁鑽的男人不知道有沒有不適應的地方,可別要一下滿意就拿人出氣了才好。
對了!得告訴他自己要搬到後院的事。正準備開口,恭卉整衣的手忽地教他緊緊握住,她抬眉望向他,瞧見他深凝的視線帶著赤裸的慾望,她瞬間就明白他想要什麼。
頭又低下,紅霞頓時飛滿臉,下一刻,下巴被長指勾起,兩片唇就貼上了她。他的唇溫溫的,她微啟唇辦,任他品嚐。
永璘越吻越深入,激起了彼此難以控制的情慾,慾火如燎原般綿延上恭卉的四肢百骸,她很快淪陷在他放肆的索求下。
她從來不知道自個的情慾能夠這麼急速被挑起,她也急切的想要他,攀住他的身軀,任衣裳一件件掉落,在他渾然忘我的霸氣侵襲下,她不住磨蹭著他,略微抬起臀回應他的熱切,感覺他即將像往常一樣,激烈的佔有她——
驀地,永璘卻掃住她不安分的腰肢,不讓她再動,恭卉忍著身體難耐的騷動,茫然不解的望向他,見他額際冒出一顆顆嚇人的汗珠,她驚詫的張大水眸。他在忍什麼?
她不要他忍的,主動吻上他的胸膛,她需要他的熱情,他的佔有……
「恭兒!」暖玉溫香的身子再度敦他圈制住,不再任她在他身上放肆。
她迷離的看著他。「嗯?」
「我……還有事,得走了。」他突然繃著臉說。
「什麼?走?現在?」她這才抓回游離的神智。
「嗯,很抱歉,你就在我房裡睡一會好了,我先走了!」他倉卒地丟下她,迅速起身穿上衣物,連回頭看她一眼也沒有便匆匆離去。
「永璘……」
恭卉呆愕在床上,門開了又關,一陣寒風趁隙灌了進來,她坐在床上,打了個寒顫,可她相當清楚,不是因為寒風,而是因為離棄。
他是真的有事……還是心中有疙瘩?
瞬間,她像跌進了陰寒深穴裡,呼吸沉得幾乎喘不過氣。
「葛爾沁,你還是不願意跟我合作嗎?」瑞親王秘密去到蒙古,一見面就開門見山的問。
葛爾沁一臉深沉。「誰說的?你儘管放手去幹,我會支持你的。」
瑞親王大喜。「太好了,你總算認清誰才是你真正的盟友!」
他冷冷瞧他,不屑的嗤哼。「你也不算什麼好東西,不過是日本人的走狗。」
「你——」
「我有說錯嗎?你與日本人合作篡國,這不是日本人的走狗是什麼?」
「葛爾沁!」瑞親王拍桌大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你這是要跟我合作說的
話嗎?!」
「是啊,我雖不齒你,還是願意跟你合作,那是因為我更恨一個永璘,我要他付出代價,跪著向我告罪!」葛爾沁說著,眼中進出顯而易見的殺意。
瑞親王見狀,暗自心驚。
他近日才知原來乾隆與永璘都已知道他篡國的計劃,所以用盡心機阻止葛爾沁幫他,永璘甚至還獻上女人給他,但最後竟又反悔,此舉大大惹惱葛爾沁,讓他決定改幫他。
他乍知這事後著實心驚,原來他的一切作為早看在乾隆父子的眼中,要是沒出女人這事,他愚蠢的就被設計了,等著教他們甕中捉鱉呢!
幸虧自個還沒動作,可他的危機也還沒解除,乾隆父子已虎視眈眈的要取他的命,就算不造反,相信他也不能苟活多久,況且日本人已被他引來,若不舉兵,日本那方也不會放過他,現下,他惟有放手一搏才有活命的機會。
雖然眼前這男人同樣不好擺平,他厭惡日本人,連他也感到不屑,可這無妨,他也樂見,這樣葛爾沁才會在事成後再幫他趕走日本人!
可他的如意算盤卻在葛爾沁開口後登時亂成一團。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與日本人合作是引狼入室,可是與我合作卻是引熊入山,整片山野一旦教野熊佔領,山頭就是野熊的了,這道理你應該不會不懂吧?」
葛爾沁猖狂的大笑起來,笑得瑞親王盜出一身冷汗。
恭卉搬進後院了。
房間當然比不上當總管時住的精巧舒適,這兒簡陋,也小多了。
剛移到這來,她也不急著收拾東西,只是靜默的坐著,感受這宛如被打入冷宮的滋味。
最後,永璘還是不知道她搬來這了,方纔她還來不及說,他便匆匆離去。
她黯然的呆坐著,不斷思考他匆忙離去的原因,越想心越慌。
「你來啦。」好聽的嬌柔女聲響起,是嫣紅及桂香。
兩人搖著扇子,沒敲門就進來了。
「你們?」恭卉挺訝異見到她們的。
「還沒走?你要問這話是吧?貝勒爺早就已經開口要咱們滾了,咱們卻賴到現在,甚至讓你到蒙古去繞了一圈回來咱們還沒走?」嫣紅自嘲的接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我是真以為你們走了。」她尷尬的說。
「放心,前一陣子咱們是真賴上這兒的富貴生活不想走,可後來因為貝勒爺進宮失蹤好幾天,接著又是你消失,這府裡沒人管,咱們就順勢多住了幾天,可是現下不走不行了,來了個日本女人,連你的地位都保不住了,還被編派到這後院來,咱們幾個再想留下自然是天方夜譚。」嫣紅咬牙氣惱道。
「那日本女人要求咱們日落前得走,否則就讓人攆咱們出去,咱們本來是要走了,見你搬進來,所以就決定和你打聲招呼後再走。」桂香雖說只是打聲招呼,不過已經一屁股坐下了。
「你們打算離開後上哪去?」既然她們都上門了,恭卉只好問上兩句。
她跟她們並不熟,相處的時間也不長,起因於這後院的女人來去匆匆,剛開始她還會用心記個人名,到後來她就不再強記了,但這兩個不同,特別美,也特別有心要留下,所以她才有印象。
桂花無所謂的聳肩。「咱們空有美貌,可惜出身並不好,不是寡婦就是曾經為人妾,當初也不知貝勒爺找我們來做什麼,既然嫌棄咱們,連碰都不碰一下,這會出了貝勒府,咱們計劃不是找個人家再做妾,就是上妓戶賣身,去掙點銀兩度生活。」
「你們想上妓戶賣身?」恭卉訝異的瞠眼。
「是啊,不行嗎?你不也從那出來的,這才會幸運的讓貝勒爺瞧上?」嫣紅滿臉譏諷。
恭卉頓時一窒。
「就是說啊,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你也會上妓戶去當咱們的姊妹,畢竟貝勒爺已經成親了,多了個少福晉,這兒已不是你可以發號施令的地方,況且我瞧那日本女人也不是個善心之輩,她對付你的手段不會輕,你若要到青樓討生活,可得告訴咱們一聲,咱們念在曾經是『姊妹』的份上,會關照你的。」桂花說完,和嫣紅相
視一笑,十足幸災樂禍的模樣。
恭卉這才明白,她們其實是來奚落她的,當下拉下臉來。「我的事不勞兩位姑娘費心,天黑路不好走,你們若要離開,該早些起程。」
「喲,趕人了?你到現在還以為自個是總管嗎?你什麼都不是的教人攆來這後院了,還要什麼總管派頭?!咱們是好心警告你要為未來生活做打算,不聽便罷,還擺臉色給咱們看,難怪你在這府裡人緣這麼不好,是個人見人厭的討厭鬼!」
「你們!」她氣結。
「這是現世報,從前你仗著得寵,不願將貝勒爺分出,現在有了正主子出現,你這狐假虎威的女人也等著被掃地出門吧!」嫣紅將滿腹的怨恨一傾而出。
要不是這女人從中作梗,相信貝勒爺不會連一眼都不瞧她們,她們嫉妒她,也恨這女人,要不是她私心太重,她們也不會落得被趕出門,甚至得上青樓求生的地步!
「住口!」秀娥聽聞這兩個人還沒走,甚至進了小總管的房,氣惱的趕來,正好聽見她們的話,立即跳出來出頭,「哼,要被掃地出門的是你們,再不走,那日本女人就會親自來『送客』,到時候你們就看著辦!」她威脅的說。
嫣紅與桂花聞言,臉登時綠了一半。那女人可是比恭卉還要潑辣,而且說話矯揉造作得令人作嘔,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夠狠!
昨兒個那女人親自到了後院,將所有人召集,一聲令下就要人滾蛋,不滾者她另有安排,所謂的安排就是將她們賣到下等娼寮去賣身,賣身錢還歸她,後院的其他女人都是好人家出身,光聽到這話就嚇壞了,昨兒個夜裡便迅速走光。
而她們倆還沒走,是因為聽聞恭卉也要住進後院,這才刻意留下等著挖苦她。雖然她們原就打著下海賣身的主意沒錯,但若拿不到錢,豈不是白賣了?當下臉一變,倉卒走人。
只是嫣紅走沒兩步又回頭,不甘心的惡劣撂下一句。
「喂,你那孩子真是貝勒爺的嗎?我瞧不是,葛爾沁郡王的身軀也挺俊拔的,怎麼,與貝勒爺比起來,如何?」
恭卉臉色驟變。「滾!」
嫣紅這才得意的大笑離去。
「小總管,你別氣了,她們的話都是狗屎,聽不得的!」秀娥見她氣得發抖,急忙出聲安慰。
可她眼眶還是氣得火紅。「秀娥,我問你一件事,你可要對我說實話。」她繃著聲音,臉色凝重的說。
「嗯……您問吧。」其實她多少猜得出來小總管想問什麼。
「秀娥,是不是……大伙都疑心我已不潔,配不上貝勒爺了?」她顫聲問。
果然!秀娥暗歎。「這……」
「你說吧,我承受得住的。」瞧見秀娥的表情,她已能得知幾分,心漸漸在往下沉。如果眾人都這麼認為,那麼永璘……
「這……小總管……您確定,那孩子……真不是葛爾沁郡王的嗎?」遲疑了半天,秀娥硬著頭皮反問。
恭卉眼前一暗,一陣暈眩。
果然,是她想得太美了……
日漸漸西落,外頭落雪已停,恭卉披了件短襖披肩,一個人走上街頭。
那男人又三天不見人影了,這是一種煎熬,在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的情況之下,她的心情是說不清的沉重。
後院已被少福晉清空,異常冷清,她無法承受那份清冷,所以出府了。走走也好,讓寒風吹吹腦袋,也許能讓她感到舒服點。
人說,愛字像毒藥,讓人上癮卻戒不掉,時間越長越是難戒,五年了,這毒至少深入她骨髓五年,怕是根深蒂固,去不了了,但是如今永璘已有了個名正言順的少福晉,可比起自己這個清白早受質疑的女人……終究略勝一籌吧……
她低著頭,漫無目的的往前走,忽然,在街角瞧見了一個人,那是一個女人的身形,她蜷縮在角落,天冷,她卻只穿了件單薄的袍子,凍得直打哆嗦,十步之外的她,幾乎都可以聽見那人牙齒打顫的聲音。
她一面朝那人走近,一面脫下自個的短襖披肩,走近那人背後,將披肩披往她
身上。
有了暖意,那人驚喜的抬頭,兩雙眼睛這一對望——
「蘭姨?!」恭卉驚呼。
孔蘭也一臉錯愕。「恭兒?」接著像羞於面對人似的,拔腿就要跑。
見她要逃,恭卉在愕然回神後,急忙追上去。「別走!」
遮著臉,孔蘭奔得更快,身上才披上的披肩又落下,只是她連日飢餓受凍,早就沒什麼體力了,跑沒幾步便喘得癱在地上,再也跑不動。
恭卉見狀,拾起披肩便跑至她身邊。「你……我找你很久了,想知道你過得如何,為什麼見了我要跑?」她不住喘氣。
「我……我沒臉見你。」孔蘭掩面啜泣。
順了順氣後,恭卉蹲了下來。「別哭了,我……已經……已經不恨你了。」現在的蘭姨一身襤褸,從前珠圍翠繞的模樣早已不復在,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以上,看起來憔悴蒼老,連頭髮都近半灰白了。
見了蘭姨這慘狀,她也高興不起來,畢竟當年在簡王府還風光時,蘭姨也曾待她極好過,牽著她的手、餵她糖、說故事給她聽……曾幾何時,這一切都已遙遠,成了過眼雲煙?!
「你當真不恨我了?」孔蘭驚喜的抬眉。
「是的,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人的心裝不了那麼多恨,恨多了,只是負擔。你起來吧,別坐在地上,地上都是冰凍的雪,坐久了會生病的。」恭卉拉她起身,重新又將披肩幫她圍上。
孔蘭激動的熱淚盈眶。「謝謝你……過去都是我的錯,沒能堅持要王爺帶著福晉一塊走,我是自私!我是沒有良心!福晉當我是妹子,對我那麼好,我卻……」她泣不成聲,愧疚得說不下去。
「夠了,額娘不會記恨的,如你說的,她當你是妹子,又怎會苛責你?所有的錯事,都是阿瑪一個人造成的,他才是罪魁禍首,是最讓人不能原諒的一個。」
「他……唉,他對你額娘真的很狠心,對我卻……我恨不了他,他對我的情,我一輩子不能忘懷。」拭著淚,孔蘭無法跟著責怪自個的男人,那男人對她至少沒有做錯過任何事。
恭卉輕歎。人就是這樣,總無法不自私,不私心,對愛的人可以有情有義,對不愛的人卻可以絕情絕義,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了一個,另一個就只能落淚,這道理她逐漸能體會。永璘若有朝一日不要她了,那悲傷定會伴隨著她一輩子,可會有另一個女人在他身邊歡笑,就像之前後院的女人們,當她笑倚著永璘時,有多少人正在悲泣?
愛與不愛,尖刻無情,半點不由人啊……
「罷了,他是你的男人,你恨不了他也是應該的。」
「恭兒……我聽說,王爺不會被砍頭了,這應該都是你的功勞吧?謝謝了!」羞赧一笑,孔蘭朝她猛道謝。
「是貝勒爺去求萬歲爺饒過他的,不是我。」她不想居功。
「還不一樣,沒有你,他不會出手的。」
「嗯……」恭卉沒再爭辯,因為確實是如此。只是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她忍不住低斥,「永璘太過分了,怎能這樣對你!他不該——」
「我這是罪有應得,咎由自取,只要王爺能活著,我就算在街上行乞也會活著等他出獄的,等他出獄一塊回山東……這些年,我習慣住那裡了,我想與他一起回去。」孔蘭靦腆的說。
「我明白了……」她霎時明白,蘭姨與阿瑪兩人的感情有多深刻,不禁佩服起她來。「對了,這陣子你都住哪兒?」
「我……住破廟。」孔蘭紅著臉說。
「破廟?!天這麼冷,你住破廟怎生挨得住?」她心驚。
「沒辦法……當時貝勒爺派來的人將我身上的錢全數搜刮殆盡,我一點錢也沒有了。」
「那吃呢?你三餐如何解決?」
「我……」孔蘭更加羞於啟口。
見狀,恭卉更是心疼。除了乞討還能怎麼樣呢?她沉下臉,拉緊眼前人的手。「走,跟我回貝勒府,你跟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