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采穎大學舞蹈系畢業了,她一個人參加自己的大學畢業典禮,爸媽來電說最近生意太忙,沒有空回來,所以今天沒有任何人來觀禮。
枯燥乏味的典禮結束後,校園裡到處都是穿著學士袍的同學和家人、朋友在合影留念,只有她像遊魂一樣,走到哪裡都覺得好孤單,和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不小心還會擋到別人……
「孟采穎,不好意思,請你讓讓,我們要和孔子銅像照張相。」有個男同學對她吆喝。
她一回神才發現自己站在孔老夫子銅像前面,怕擋到別人取景,她走到樹下,脫了學士袍,無聊的坐著吹涼風。
她寂寞習慣了,孤單也不算什麼,自從項野峻走出她的生命之後,她就長大了不少,不再調皮搗蛋,因為生活中也沒有能讓她興起搞怪念頭的對象,她變得安靜了,常常練舞一整天,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盡,就是不說話。
這些年,她常聽項嬸提起項野峻的情況,知道他進了美國知名大學的建築設計研究所,成績優異,取得碩士學位後,順利考到建築師資格;更知道他遇見了一位美籍大地主,兩人一起合作,在世界各地推了不少成功的建案,他成了業界炙手可熱的建築師,更開了自己的營造公司,買上地、蓋房子,儼然已是房地產大亨……
約在半年前,他派人回台灣接項叔、項嬸到西雅圖同住,算是名副其實的光宗耀祖了,她也為他的功成名就感到高興,只是當年的那一句道歉始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也不給她機會道歉。
四年前在咖啡館分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
她一輩子也難以忘記那一天,司機去修車,遲遲才來接她,她趕回家中,直奔小屋,卻已錯過時機。
項嬸面有難色的告訴她:「小姐,野峻剛才回來拿行李,說要暫住在教授家中,準備出國讀碩士的一些文件……出國前都不會再回來了。」
她一聽說他要出國的消息,人都傻了。
「他什麼時候決定出國唸書的,為什麼從來沒跟我說過?」在他心裡,她一直是這麼不重要的人嗎?她好想現在就找到他問個清楚……
「小姐,時間還有半個月,他可能是想到時再告訴你吧!」項嬸的話更敲痛她的心。
「那……他出國去……什麼時候才會再回來?」她啜泣得幾乎聽不見自己問話的聲音。
「小姐……依他的計劃,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畢業之後,他準備待在那兒找工作……你們兩個是怎麼了?不是在上課嗎?怎麼會一個突然跑到教授家,一個跑來這裡?」
面對項嬸的問題,她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說出原因,更沒有理由要項嬸幫她把他叫回來……他正忙著準備出國的文件,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
她沒有回答項嬸的問題,最後心碎的獨自離開小屋。
直到現在,她仍不斷被內疚與失去他的痛苦折磨,午夜夢迴常常哭到驚醒,只怪自己從小過著千金小姐的生活,凡事都以自我為中心,不懂站在別人的立場想事情;想愛他,卻用錯了方法,以為錢可以買到一切,以為買下他,他就會疼她,卻錯得離譜……
她憧憬他的愛,但那卻是無法買賣的,愛情源自於互相吸引,用心付出,以感情為基礎,絕非金錢可以衡量。
年少時總有一股莫名的傻勁,在圖書館看到他對其他女生笑,她回家立刻把自己變裝成那女生的模樣,就為博得他的青睞,他說她蠢,沒錯,她確實是蠢透了……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當她知道錯時,卻已經失去他。
項叔、項嬸移民之前,她曾想過跟他們要地址,可是想了又想,最後仍是沒有開口,就怕即使有勇氣去找項野峻,他也不見得會見她。
風吹動樹上的枝蚜,發出沙沙聲響,驚醒了陷入沉思的她,猛然回神,感覺臉上有陣涼意,她下意識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哭了。
她悄悄拭去淚水,不讓風兒笑她的脆弱,其實小時候她很少哭,是直到長大後她才明白,原來眼淚的味道是苦的,心……是會痛的。
她黯然地邁步離開學校,一邊打電話連絡司機來載她回家,可充斥在心裡的……始終是項野峻的影子。
和往常一樣,孟采穎坐著私家轎車回到家,下了車,她也和往常一樣孤單的走進院子,可今天人還沒走進家門,竟聽見屋裡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還有什麼該帶的?」是媽的聲音!
「值錢的全帶走!」爸爸著急的吼聲也隨之傳來。
孟采穎很吃驚,爸媽什麼時候從大陸回來的,不是說生意忙無法趕回來嗎,怎麼突然又回來了?他們好像很匆忙,是回來拿東西,立刻就要走嗎?
她心底有千百個問號,正要朝大屋奔去,院落外有輛車疾馳而來,一群穿黑衣黑褲、戴墨鏡的男子下了車,毫不理會門房的阻攔,推開門房逕自闖了進來,像一陣邪惡的風經過她身邊。
她駭然的看著這群惡霸走進院子,追上前想攔住他們,此時屋裡又響起爸爸慌張的叫聲:「喜美,我們快逃,討債的好像來了……」
媽媽近似歇斯底里的尖叫:「那穎兒怎麼辦?」
孟采穎在錯愕之際並末聽見爸爸的回答,只聽到屋裡一陣急遽的腳步聲,緊接著後院響起車子發動聲……
她驚惶的繞過屋子跑向後院,看見爸媽的車子正疾馳向後門。
「爸、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急欲追上,但車子沒有等她,直直衝出門外,消失了……
她跌倒在地,一名黑衣人從背後把她拎了起來,佞笑的上下打量她。「看你穿這身昂貴的絲綢洋裝,一定就是孟家的千金小姐了,想不到你爸媽竟然連你都不顧,就自己逃了。」
「你在說什麼?」她驚懼的掙扎,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更多黑衣人來到後門包圍住她,驀地,女傭們個個手拿掃把,司機也拿了球棒,衝上前來不怕死的大吼:「快放開我們家小姐,否則我們就報警……」
一個臉上有道疤的男子走上前,手裡揚著上地權狀,用主人的口吻斥退他們:「孟家在大陸的工廠破產倒閉,欠了我的錢莊一大筆錢,僅有的上地已經抵押給我,現在我有權處理這裡的一切,你們不想惹禍的話,就全包袱款款,乖乖的滾蛋……」
女傭和司機難以置信的面面相覦,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孟采穎呆住,終於明白爸媽為何會那麼匆忙了,他們是自顧不暇,而不是故意棄她於不顧……至少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順利離開了。
難以想像自己竟在頃刻間變得一無所有,面對這突來的一切,她極端無措,但她不能再讓無辜的傭人們受牽連,從現在開始,她得學會獨立,學會承擔責任。
「你們不要管我,都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今天就離開這裡吧!」
「小姐……」下人們聽到她這麼說,卻還是踟躕著。
「快走!」她擔心的催促。
「那……請你保重。」傭人們眼中閃著下捨的淚,頹然放下了手上的掃把及棒球棍,眼看家裡發生這樣的事,他們無法幫上忙,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不得不聽小姐的話乖乖離開。
刀疤佬收起上地權狀,獰笑的走向孟采穎。「你還挺上道的嘛!嗯……我看你的行情應該還不差,高價賣了這座市值一億的大宅應該還得了你爸媽欠的債,至於利息的部分,就賣了你來抵好了。」
「不……不……」孟采穎瞪大雙眼,死命掙扎。
「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這可由不得你。」刀疤佬陰狠的訕笑,撂下話:「你不想拿自己來抵利息的話,也無妨,我就出動人馬把你父母揪出來,無論他們躲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要他們把利息還清!」
孟采穎霎時停止掙扎,爸媽遠赴大陸工作,都是為了讓她過優渥的生活;隱瞞公司經營不善的消息,自己默默承擔,肯定也是不想讓她跟著擔心。他們是走投無路了才會向地下錢莊借錢,要不是無力償還,他們也不會一定了之,她絕不能讓這些惡霸再去騷擾他們。
黑道討債的種種惡行,電視新聞都報導過,為了爸媽,她一定要挺身而出,就算得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是要秤斤還是論兩?你認為我值多少?」她冷凝的問,瞬間一種熟悉感穿梭時空而來,狂風般掃過她的心,依稀記得,她也曾在項野峻口裡聽說過類似的話
那依你大小姐看來,我值多少錢?
滾燙的淚灼疼了她的眼,她心好痛,自責自己當時對他那麼殘忍卻渾然不知!
「別急,到時自然會有人給你標上價錢,嘿嘿……」刀疤佬以手背拍拍她粉嫩的頰。
她厭惡的別開臉,隱忍的再次確認:「你執意這麼做,就要說話算話,不可以再動我爸媽。」
「嘿嘿……那當然,我只想要回我的錢。」
「我要你白紙黑字立契約寫清楚!」她不信他的空口白話。
「念過書的,果然頭腦還不壞,不過這麼做對老子我也有好處,以免你逃了,我還沒憑沒據抓你回來呢!」刀疤佬啐了一口口水,轉頭命令抓著她的手下:「把她帶到屋裡寫合約。」
孟采穎被架進屋裡,和刀疤佬簽了契約,捺了指紋……
「把她帶上車,小心別碰壞了道值錢的小東西。」刀疤佬指使手下。
孟采穎隨即被黑衣人抓著走向院落。
「老大,依你看孟家的小姐值多少?」一名手下問刀疤佬。
「是處女的話應該還挺值錢的……」
「可是她二十二歲了……還會是嗎?」有人訕笑道;刀疤佬也笑了,笑得詭異極了。
孟采穎氣惱的瞪著這群沒人性的流氓,這時才想到他們有可能把她賣到風月場所,但還來不及感到害怕,她已經被他們拉上車了。
坐在車上,她忍不住舉目回望華麗的家園,過往的美好日子如同一場夢,從此與她告別……此刻浮現心頭的是項野峻的影子,未來她將在地獄裡度過悲哀的人生,所幸,至少她仍能保有和他的舊時回慮……
漸行漸遠了,她難過的收回目光,無所依侍的心淌著熱淚,但她就是不哭出來,儘管惶恐,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何處,會被如何處置,但她不哭,絕不在這群壞人面前哭泣示弱!
「刀疤,就三百萬成交了。」
「春花,你就再加一點,她可是原裝的。」
「她是長得亂正點的,但我還得找到好買家才能脫手,就三百萬啦!」
天色昏暗,孟采穎被帶往中部一家舞廳,眼睜睜的看著刀疤佬和一名叫春花的舞女在後門為自己議價。方纔她被他們帶到婦產科驗明正身,那張填著「處女」二字的單子,成了抬高身價的血統證明書,她失神的望著天空,真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覺……
「三百就三百……」刀疤佬把她推向春花。
叫春花的妖艷女伸出搽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審視她的臉,孟采穎怒瞪她。
「瞧瞧你美麗的眼睛瞪得都快脫窗了!你以為你還是孟家的大小姐嗎?呵呵呵∼∼我說你就別ㄍ一ㄥ了,忘了你是孟家的大小姐吧!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花名叫纖纖。聽刀疤說你是學舞的,一定很會跳舞,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打壞你的行情,在沒有賣出初夜之前,我暫時不逼你接客,像你這種上等貨色,肯定值錢,我交際手腕可是一流的,多得是企業家的電話,很快就會幫你物色到好買家……」春花陰笑,扯著她進舞廳,警告道:「你就先住在舞廳樓上的套房,可別想溜掉,我這裡有保鑣,會二十四小時看守你。」
孟采穎冷冷聽著她粗鄙的言語,不回半句話,脹痛的腦子已經想不了那麼多,她只知道一件事,至少自己保住了爸媽的安全……
三個月後,某日黃昏——
春花歡天喜地的來到舞廳樓上的小套房,通知孟采穎她已被「脫手轉售」的消息。
「纖纖你可真幸運,已經找到買家了,這位大企業家實在太大方了,出了可觀的價錢要永遠買下你,我現在就派人來替你梳妝打扮,等會兒立刻送你到他指定的地方去,你以後就可以不必留在這個地方了。」
孟采穎失魂地蜷縮在床邊,沒有一點反應,管不了是哪個冤大頭花了大把鈔票買下她,她的心已隨著項野峻遠走,心裡唯一的想法是,只要有機會走出這裡,她就要逃走。
經過一番打扮後,她換上冶艷暴露的禮服,由一名彪形大漢送她出門……
車子開了將近十分鐘,來到一家隱密的汽車旅館,駛進裡頭的車道,其中一間車庫的鐵門已經打開,一輛豪華的積架車停在裡頭。
大漢推著她走上一道階梯,來到一條鋪著地毯的長長走道,一間間獨立的房間門都緊閉著,他敲敲其中一個門,裡頭有人說話了。
「帶她進來。」
大漢打開門,房裡的男子立即指示:「讓她留下,你可以走了。」
大漢隨即把她推進去,關上門走人。
孟采穎無措的枯立在門邊,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瞪著那個買家。他背對著她,立在沙發後頭,遲遲不肯轉過身來,她不安地警戒著,想逃走的念頭始終沒有放棄,她已經盤算好逃生路線,衡量著此時正是跑掉的最佳時機,舉步就要行動……
「你現在安全了。」他竟就這麼剛好的在這一刻轉身面對她,臉上的笑意如釋重負般。
孟采穎有絲愕然,瞪眼瞧著他,這西裝筆挺、長相斯文的年輕男子竟說她安全了?這好像太扯了點……
「請過來,這是一筆錢,還有新的衣服,你可以拿這些東西先找個地方安身,之後再找份工作好好生活。」斯文男把桌上的紙袋打開,拿出一疊約有二十萬的現金,再打開另一個提袋,裡頭裝有一套簡單的洋裝、一雙白鞋,和一個編織的小提袋。
她是見鬼了,還是在作白日夢?她才剛想要逃哩,怎麼會有這種免費大方送的好事找上她?
她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啥米狀況?
「東西就交給你了,你可以選擇要不要在這裡休息一下再走,我還有事,不奉陪了。」斯文男說著提起公事包,經過她身畔,開門就要離開。
「慢著!你……買了我,卻要把我……『放生』嗎?」她著實驚慌的問,在經歷過一連串不幸後,突來的奇跡教她難以置信。
「我沒有那麼雄厚的財力,我只是奉命行事的秘書而已。」斯文男回過頭說明。
「奉誰的命?」原來還有一個幕後藏鏡人。
「這你不需要知道。」他很禮貌的說。
「我一定要知道。」她堅持要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向『上面』請示一下。」
上面?買她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斯文男取出行動電話,很神秘的走出門外,在走道上連絡;她在房裡苦等著,終於得到回音。
「我的頂頭上司忙得不可開交,不過要是你真想見他,他說我可以給你他的地址,只要你高興,歡迎你去找他。」斯文男從公事包拿出便條紙,在牆壁上寫下台北的某個地址,而後把紙條交給她。「我先走了。」
「你是說,是你上司買下我的?他是誰?」她苦苦的問。
「確實是我的上司,但很抱歉,他沒交代我可以告訴你他是誰。」
「至少可以告訴我,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斯文男莞爾一笑,說完就走下階梯,開鐵門進車庫,發動積架車開定了。
孟采穎立在門邊,低頭看著紙上寫的地址,想不通會是誰這麼好心買了她,還還她自由,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去見他,至少也該當面謝謝他。
她關上門,衝進浴室裡,洗去臉上難看的濃妝,脫下暴露不雅的衣服,沖洗掉一身教人作惡的難聞香水。
恢復原本的面目後,她拭淨身子,進到陌生的房裡,換上她一向習慣穿的簡單洋裝,套上白鞋,尺寸出奇地合,她懷疑這位買主向春花確認過尺寸,否則不會這麼剛好。
她把錢放進提袋中,離開汽車旅館,搭計程車到火車站,她要回台北去見這個奇特的恩人。
三個小時之後,已是晚間八點多,她坐著計程車孫達位在淡海畔的一座巨宅前。
以圍牆的長度判斷,這棟巨宅佔地寬廣,她再次對照地址沒錯,用提袋裡的錢付了車資,下車按門鈴,很快有人回應了她。
「請問找誰?」聲音聽起來像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我……我找這裡的主人。」她被問倒了,她想找的是買她的恩人,但她對他的姓名、身份一概不知……
「你是來參加水上party的嗎?」
水上party?「嗯……」她疑惑的不知該怎麼回答。
「那你直接進來吧!」對方誤以為她的停頓是肯定。
門開了,她遲疑的走進去,驚見一望無際的翠綠草坪中間有幢獨特歐式城堡造型的大屋子,從屋角一隅的透明落地窗看進去,裡頭金碧輝煌的擺設看得一清二楚;屋子一側大樹林立,停了很多名貴轎車,另一側則是庭院和游泳池,男男女女的嬉鬧聲、玩水聲隱隱約約從那裡傳來……
也許屋主就在那裡,她問一聲就知道是誰了,她屏息的緩步前行,愈是接近,愈是看清楚那座游泳池造景豪華,流水從壁上的造型貝殼流瀉而下,池畔清一色站著男子,各個國籍都有,有的正在享用美食,有的則一邊飲酒,一邊對池裡的人喊加油……
是在比賽游泳嗎?她納悶的走近一瞧,不禁臉紅了,池裡有一群美艷的泳裝美女,有洋妞,也有東方辣妹,正在和一個高大的黑髮男子玩擲骰子,裝骰子的缽放置在浮板上,每擲出一次,岸上的男子就高聲歡呼,而輸了的女子,當場就在水底脫下比基尼泳衣扔上岸,讓岸上的男子搶奪,先到手的人就可以拿浴巾到階梯旁等待比基尼的主人游過來,以浴巾包裹住女郎,再把她整個人扛起來進屋裡去……
孟采穎看得臉紅心跳,想也知道這是個不尋常的遊戲,但水中那男子呢?她看不見他的長相,以她的方向只看得見他寬闊的肩、結實的背肌,和黑亮濕漉的半長髮……
他在這遊戲裡扮演的是什麼角色?若是他輸了,是否贏的女子就能得到他?
不過這一切她無暇研究,她是來找人的,首要之務應該是先去找方才接聽對講機的管家,問明誰是這裡的主人。
她轉身要往屋內走,卻驚聞水中女子的撒嬌:「野峻好哥哥,就讓我得到你一次,一次就好,你別老是贏嘛!」
野峻?!孟采穎觸電般的轉身,看向背對著她的水中男子,她沒聽錯吧?
此時又一件比基尼被丟上岸來,剛好就落在她腳邊。
「怎麼是女的?」丟來比基尼泳衣的女郎驚叫,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往她看來,水中的黑髮男子也轉過身來了……
孟采穎目光落在那黑髮男子的臉上,霎時震住了,瞬也不瞬的瞅著他。
果真就是項野峻!
他不是說永遠不回台灣了嗎?怎會又回來了?
恍惚中,她迷濛的心在問著,買下她的人,不會是……他吧?
她的心在緊縮,緊縮到幾乎令她無法呼吸……
他是身價非凡的地產大亨,要買下她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那個代他出面的人是他的秘書吧!
秘書說他忙得不可開交,原來是忙著在玩令人臉紅心跳的遊戲……